一場大戰終於以皇天的慘敗而落下了帷幕。不過,他雖敗猶榮,因為他是隻身一人面對整個無始門,最後就連至尊強者都對他出手了,卻還是沒能留下他。非但如此,還讓他從無始門手中順利救走了李若雪,如此輝煌的戰績,可謂是前所未有,已經讓他成為了神魔大陸幾千年來第一人。
前段時間鬧出的風波還未平息,皇天大鬧無始山的事跡如重磅炸彈一般快速席捲了整個王城。他魔威傳遍大街小巷,蓋過了所有人,就連至尊都沒有他這麼大的名氣,他的名聲在王城已經是無人不知。
有人歡喜有人憂,這對無始門來說,是恥辱,天大的恥辱。多少年來,還沒有人敢公然在無始山上叫板,就算是歷屆冰家之人也是如此。山門被毀,門下弟子死傷無數,這全是皇天一手造成的結果。始成淵暴怒了,恨不得將皇天碎屍萬段,這幾日不斷派遣門下弟子下山,前往群山之中尋找皇天的蹤跡。
與此同時,不少修士也在尋找皇天,他們本跟皇天無怨無仇,都是衝著皇天手中的鎮天去的,那日無始山有不少修士都見識到了鎮天的厲害,如今他們認定鎮天是件超神兵。
如果皇天是在全盛時期,他們也許還有些顧忌。但是現在不同了,皇天在無始山上被始成淵重創,丹田破碎,經脈盡毀。而且在最後時刻還被自己的兵器刺穿,說不定已經身消道隕,就算命大活了下來,也已經是個廢人,他們沒什麼好怕的了。
非但如此,皇室也派出了軍隊在尋找皇天,帶頭的正是跟皇天有過節的萬千尋。
無始山、眾修士、青龍帝國三大勢力共同組成了一張天羅地網,罩在了無始山四周群山之中。這樣龐大的陣容,他們堅信,就算皇天有天大的本事也飛不出去。可是,讓所有人鬱悶的是,一連幾天過去了,皇天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他們愣是沒有找到皇天的蹤跡。這讓他們搞不明白,憑他重傷之軀,能跑到哪裡去,就算死了,也該有個屍體吧!
夜裡,萬籟俱寂,月光有些清冷,群星閃爍,向大地撒下一片光輝。林中,透過葉間的縫隙,一點點星光灑落下來,寂靜的林間升起了一團篝火,照亮出一片光明。
白衣飄飄素巾蒙面的月衣坐在篝火邊,看著躺在她身邊依舊昏迷不醒的男子,輕歎了口氣,默默的往篝火中加了一些柴。
月衣怔怔看著眼前的篝火,眼中儘是迷茫之色,我為什麼要救他,他和神教是對立的,也就是我的敵人,我竟然救了自己的敵人,難道我的心真的出現波動了麼,我該怎麼做?
月衣看著那靜靜躺在自己身邊的男子,突然間心亂如麻。
地上躺著的男子正是皇天,前幾日月衣被誅仙四劍的餘波所傷,從青色蓮台上落了下去,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沒死,正躺在一個陌生的小河灘上。估計是從青色蓮台上掉落下去之後,剛好落在了這條小河中,被水順著衝到了這裡。也正因此撿回了一條命,否則,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去,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不過,當她從小溪邊掙扎著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離她不遠處還有一個人,走近一看,才知道正是在無始山上被鎮天刺穿飛走的皇天。
也不知怎的,月衣竟然鬼使神差的就將皇天拖上岸來,當時她的心裡很矛盾,皇天明明是神教的敵人,自己卻莫名其妙的救了他,如果趁此殺了他不是很好麼,一來可以為神教除去一個大敵,二來還可以得到他手中的那柄鎮天劍。
不過,出奇的是月衣並沒有那樣做。
這幾日,皇天的狀況很不好,一直在重傷中昏迷不醒,月衣稀里糊塗的就照顧了他好幾天。
「娘親,娘親……我不要走,天兒要留在你身邊,不要讓四祖把我帶走。」昏迷中的皇天突然雙手在空中不停的划動著,似是想抓住什麼,卻有抓不住。
月衣回過頭去,看著那昏迷中的男子,他的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似乎陷入了劇烈的掙扎之中。
「娘親,為什麼他們都欺負我,沒有人願意和我玩。他們不但罵我,還拿石子砸我……不,我不是妖怪,我不是,真的不是……我也不是家族的罪人。」皇天如瘋子一般,眉頭緊皺,嘴中嘟嚷個不停,淚水悄悄從他眼角滑落。
月衣一愣,能明顯感覺到皇天心中那痛苦與掙扎。
從在西邊的大山中第一次見到皇天開始,再到無始山,皇天所表現出來的是一往無前、永不退縮的一面。他的脊樑骨彷彿是鐵做的,就算天塌下來都壓不倒他,縱使是如龐大然大物一般的無始山,他都敢隻身一人毅然前去,面對至尊強者,也敢大聲唾罵。那股不屈的意志和不畏強權的精神,都深深的體現出了他那顆鐵一般堅強的心。
月衣實在無法想像,到底是怎樣可怕的童年,才能讓這個堅強的男子在昏迷之中還在害怕的顫抖,大聲呼喊,以至於留下了悲痛的淚水。
月衣歎了口氣,身子向皇天靠了靠,只見皇天面色潮紅,月衣感覺有些不妙,伸出手輕輕的貼在皇天額上,只覺得奇燙無比。
「殺殺殺,殺光你們,看你們都欺負我……不,我一定要堅強,我不能哭,決不能哭。」昏迷中的皇天還在語無倫次的說著胡話。
「發高燒了,這可如何是好?」月衣喃喃道。
但凡修煉之人,體格健壯,平時自然能抵禦百病侵襲。如今卻不同了,這段時間以來,皇天連番苦戰,身體連連遭重創。且無始門一役他丹田破碎,經脈盡損,體力嚴重透支,陰陽氣枯竭,後又被鎮天刺穿。
接二連三的事故,就算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要是換成別人早死掉了。也是皇天肉身強悍和天地陰陽決的神奇,皇天才能保住一命。不過,他此刻的體質卻連普通人都不如了。
月衣沒有辦法,她身上只帶了療傷的藥,不曾有治病之藥。月衣突然想到了民間一個老土的辦法,輕輕摘下了臉上的素巾,露出了素巾之下那傾國傾城的面容,正欲起身前去溪邊,忽被皇天一把抓住,口中還喃喃道:「我不要走……我不走。」
月衣搖了搖頭,將皇天的手輕輕拿開,起身向溪邊走去。將自己的素巾打濕後擰開,月衣回到了皇天身邊,將素巾折疊好敷在皇天頭上。
看了看皇天,月衣再次搖頭歎息:等你醒來之後,真不知如何與你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