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拜一個大羅金仙的煉丹師為師在東極玄洲意味著什麼,等於是有了一柄無比牢靠的保護傘。施布衣不說菩薩心腸,也稱得上是宅心仁厚,整個南部修行界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頭,有太多人受過他的恩惠。煉丹術高超,又平易近人,影響力太大,便是當年的第六極那般霸道,都已經準備動璞元城了,卻也不敢隨便打他的主意。
陳磐本意是假裝推辭一下,沒想施布衣居然一下真的認同了,這一下讓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彌補,而旁邊的紀雪芙卻是比他還急。本來聽著兩人的聊天,紀雪芙很高興能聽到關於陳磐的往事,又聽到施布衣準備收陳磐為弟子,比他自己還開心。沒想居然聽到陳磐拒絕了,一時之間也沒聽出他的推辭之意,尤其是聽到施布衣也覺得不行的時候,心急的她趕緊想出個辦法來補救,讓施布衣收陳磐為記名弟子。
施布衣覺得這辦法不錯,陳磐自然更加不會拒絕,管你什麼名分,能讓自己學到本事就行。如此一來,總算是皆大歡喜了。
這只是收做記名弟子,不算正式拜師,幾人又都不想要那些繁文縟節,所以一杯茶水就算是禮畢了,紀雪芙算是當了一個見證人。
收了弟子的施布衣很是性急,因為他過些時間會要離開這裡,所以乾脆讓陳磐現在就開始學習,然後自己親自去了一趟璞元城幫送藥。陳磐則進了闞蘭谷的藏書室開始閱讀施布衣自己所著的手札,如此有什麼疑問則可以親自問他。
闞蘭谷的藏書並不是很多,遠遠比不上天雷宗,畢竟這只是施布衣一人之力建起來的,如何跟那種萬年大派來比。不過這些書籍卻是其他地方都沒有的東西,如此也顯得格外寶貴。
為了讓陳磐安心,施布衣每過幾日就去一趟璞元城,然後把阿草的情況帶給他,如此陳磐也算是心無旁駑了。驚人的讀書能力,再加上過目不忘的記憶能力,不出半月,整個藏書室的書籍都被他全數看完。
走出藏書室,直接到了當日拜師的那個小木屋。這是施布衣日常所住的地方,一般他都會在此。只是今日施布衣不在,木屋裡只有紀雪芙,這些時間她也學了一些煉丹知識,不過時間太短,見不到幾分成效。
「紀小姐,施前輩呢?」陳磐問道,這是施布衣跟他約好的,在正式拜師前就以前輩相稱。
「陳公子,你來了!」見到陳磐,紀雪芙很是高興:「施前輩去璞元城了,過幾日才會回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問他啊?」
「呵呵,有一點!」陳磐點點頭。所有的書籍看完了,問題實際上是一大堆,九成以上的東西都是死記硬背下來,根本不理解。各種藥物之間的作用,看的他一個頭兩個大,比前世的化學知識還要難以搞定,這可是實實在在的生物化學啊。
這整個書庫的書除了個別的基礎煉丹知識,其他的書籍在他看來根本不能算作是修行界的書籍。如果非要形容,這些書籍如同前世那本千古聞名的《本草綱目》一般,都應該是凡人間看的書籍。不過這些書籍記載的東西應該遠比本草綱目詳細。
現在的他就如同當日剛從天雷宗書庫裡面出來差不多,他已經背下了這個世界八成以上的藥材名字和藥性之類的,不過除了施布衣親手寫那些,其他藥材一概不認識,因為沒見過本尊長什麼模樣,更別說讓他煉丹了。
「陳公子,吃點東西吧,這是我跟蘇敏師兄學做的蓮子糕。」紀雪芙端了一盤東西出來,一壺茶,還有一碟白綠色交雜的糕點,一陣淡淡的香氣襲來,很是誘人。
「想不到紀姑娘還有這等手藝啊,那我得嘗一嘗。」陳磐看的食指大動,直接捏起一塊就往口中送去。入口即化,唇齒滿香,甜而不膩,那蓮子糕中心居然還有一股沁入心扉的冰爽,讓陳磐大呼好吃,又連吃了五塊這才停下。
「嗯,好吃,我還以為紀小姐出聲名門世家,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沒想做出來的東西這般好吃,看來是我眼力不夠啊。」陳磐連聲讚道。
聽的陳磐誇獎,紀雪芙很是開心,趕緊為陳磐滿上一杯香茗:「陳公子,過獎了,再說雪芙就不好意思了。先喝一杯茶,慢點吃,還有很多。」
陳磐端起茶杯,正準備一飲而盡,想了想,然後輕輕的抿了一口:「呵呵,這麼好的茶,得好好喝,不然就浪費了。茶雖好,卻也比不過那蓮子糕,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
聽陳磐一問,紀雪芙立刻答道:「是用普通的糯米和雪芙的心做的。」
「雪芙的心?」陳磐愣了一下,這話怎麼感覺好像有些不對。
紀雪芙也是反應了過來,頓時一臉通紅,趕緊解釋到:「我說的雪芙的蓮心,這池塘裡邊就有,是這種雪芙……」說道後面那聲音簡直可以用細若蚊吶來形容了。
「哦,是雪芙啊,哈哈,我知道了。」陳磐立刻哈哈一笑,只是笑了幾聲就變成了乾笑。以前可能還不明白,不過現在自然是知道了。芙蓉分兩大種,一種是木芙蓉,長在地上,入藥有清熱解毒的效果。另一種是水芙蓉,也就是常說的蓮花。這個種類就特別多了,荷花也是其中一種。這個世界有一種比較特別的,整個花朵晶瑩剔透如冰雪構造一般,最為珍稀,被人稱作雪芙。
這雪芙雖然非常美麗,不過只能算作凡花,藥效自然也有,與木芙蓉差不多,還能解毒。只是在修行界煉丹師的眼中,這種藥材根本就入流,純做觀賞用。紀雪芙說的雪芙心,不是指的雪芙花心,就是這花結出的蓮子了。
這話雖然是口誤,若是其他人來說倒還無所謂,不過紀雪芙名字中就帶有雪芙兩個字,此時從她口中說出來,忽然一下讓兩人之間顯得好生曖昧。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陳磐也不知道如何才好,乾脆端起茶杯假作喝茶來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