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對面之人之張勳後,劉寵一瞬間就醒悟過來,再看袁嗣的神情,一副唯唯諾諾的站在張勳的身後,不用想也知道這位武平縣令已經投敵了。
「好計,妙計。」劉寵哈哈大笑,笑到一半之時,只見臉色一僵,緊接著哇哇的吐血。
張勳冷冷的看著劉寵,眼中沒有勝利者該有的自豪,看著倒在地上無力站起的劉寵,只有著一片惋惜和敬意。「
「成王敗寇,如今陳國被破,王爺還有何話要說。」
如今城外的袁軍已經陸陸續續的進城,陳國將士們根本不敵,再加上劉寵已經無力支撐大局,所以袁軍很快的就佔領了陳國。
「劉某無話可說。」劉寵大笑之後,眼睛在一片絕望中閉上,只留下兩道淚痕。
任誰都能看出,劉寵已經萌生死智,準備慷慨就義。
「張將軍,趕快殺了劉寵,只有殺了他,我們就能真正的控制住陳國。」袁嗣在一旁不停的催促,眼中充滿了焦急之色,只從張勳的隻言片語以及難捨的神情上,他就可以斷定張勳是不會殺劉寵的。
但是劉寵活著,對於心中還有些愧疚的他來說,就像一根刺紮在心口上,想要拔出這根刺,就必須要除掉劉寵。
張勳鄙夷的看了袁嗣一眼,心中充滿了憎惡,當初自己親臨武平城,袁嗣就直接開城投降,對於張勳來說除了對袁嗣不屑之外,並沒有多大的感觸,這種貪生怕死之人,對於他來說已經屢見不鮮,犯不著記在心上。
但是到如今,張勳對袁嗣的印象大大改觀,此人迎媚拍馬,並且還親自設下圈套謀害自己的上司,事到如今竟然還巴不得對方早死,如此的不忠不義,反覆小人,就連自持忠義的張勳都忍不住在他身上砍出幾個窟窿。
「本將做事,還用得著你提醒。」張勳對著叫囂不停的袁嗣狠狠一瞪,一道殺意從他眸中隱晦閃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袁嗣因怕劉寵活著,會對他拚死報復,所以急切的希望劉寵被處死,但一時激動之下,顯然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竟對張勳大呼小叫,沒了尊卑,心下一陣慌亂,生怕張勳會怪罪於他。
「將軍見諒,我這也是為了大軍著想,劉寵此人,乃是正宗的漢室宗親,並且尊循漢律,對於我等肯定是深通惡絕,留著此人,無異於養虎為患,還望將軍為了主公之大業,當斷不斷。」
袁嗣顯然就不想這麼輕易放過劉寵,眼中一絲厲色閃現出來,然後是聲情並茂的解釋,言辭中充滿了為大局著想,並且還把袁術給搬了出來壓制張勳。
「你……」
張勳看著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的袁嗣,臉上浮起一片怒容,大喝道:「本將做事,用得著你嘮嘮叨叨,還不給我退下,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張勳的一聲大喝,直接把袁嗣給嚇了一跳,惶恐的低下頭,向後退了幾步,顯然他心中雖然想把劉寵置於死地,卻也不能為這事把張勳給得罪了。
見袁嗣被自己嚇退,並且一副驚懼的表情,張勳暗罵一聲廢物,然後再望向已經快要支撐不住的劉寵,語氣平和道:「劉王爺,此時你的傷勢不容拖延,不容先行治療……」
張勳本想待治好劉寵的傷勢,再慢慢的對其勸降,這樣成功的可能還會大點,但是劉寵接下來的話,讓他心中僅有的希望破滅了。
「不必了。」劉寵嘶啞的著嗓子,語氣低沉卻充滿了尖銳之感,「劉某生是漢室之人,死也是漢室之鬼,漢室之人,絕不會屈膝投降。」
說完之後,劉寵不知哪來的力氣,雙手握緊了胸膛中的箭,狠狠的往裡一戳,瞬時間,劉寵的前胸後背,齊齊的濺出一道血液,撒在半空中極為的惹眼。
「轟!」劉寵碩大的身軀終於倒地,頂上的頭盔也被震到一邊,一頭的長髮裸露出來,披散在劉寵死後卻又不失堅毅的臉龐上。
眼睜睜的看著一代英豪隕落,張勳只感覺心中不是滋味,一雙虎目閉起,卻情不自禁的溢出一些淚花。
回憶著劉寵死前的一幕,張勳能感受到劉寵渾身的那股不肯低頭的豪氣,錚錚鐵骨誓不低頭的志氣,也不禁讓他想起了遠在江東的劉尚。
「漢室之人若都如此,袁氏何以成霸業。」張勳自言自語,心中升起莫名的感觸,不過很快,張勳的臉色一變,雙眼中殺氣好不隱藏的露出。
「終於死了。」袁嗣彷彿鬆了口氣,看著劉寵親眼死去,13-看-網意。
張勳怒目回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看著袁嗣,那模樣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階段。
「將軍……」感受到張勳那充滿殺意的目光,袁嗣渾身都打了個哆嗦,不禁後悔起先前的一時失言。
「將軍不可。」副將雷緒急忙來帶張勳邊上,輕聲相勸。
袁嗣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縣令,奈何他姓袁,雖然他不是袁氏之人,但從祖輩上來講,卻是還有點血緣關係,就因為這點微不足道的血脈相承,張勳才會多次忍讓,幾乎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我知道該怎麼做。」
張勳眼中的殺氣悄然隱去,讓雷緒鬆了口氣,不過他看向袁嗣的目光也是充滿了不善。
「把陳王劉寵的屍體好生安葬。」張勳的眼中露出濃濃的傷懷之情,頓了頓之後,又是鄭重的說道:「要以王侯之禮安葬。」
「將軍,這樣恐怕不妥吧。」袁嗣又湊了上來,猶猶豫豫的說道,不過神態間卻極為的小心,生怕惹得張勳又不高心。
張勳只感覺原本沒有平復下去的怒火,又是滿腔的湧了上來,身子是猛地一陣躁動,隨後又是極力的壓制,從背後看去,張勳的身軀似乎在處於輕微的顫抖。
「住嘴。」張勳語氣說不出的壓抑,彷彿自己也受不了這種感覺,最終神態一擰,朝著袁嗣憤怒的吼道:「如果你再敢多說一個字,老子就宰了你。」
看著張勳猙獰的表情,周圍的將領們都微感詫異,在他們印象中的張勳,氣度永遠是莊重沉穩,神態凌厲且充滿冷靜自信。
這種巨大的變化,讓他們都感覺到不可思議,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這位沉穩如山,氣質剛毅的張將軍大失風範。
袁嗣終於感覺到了害怕,連忙悻悻的退出,腦袋低著彷彿要埋在胸前。
「哼!」一聲緩解怒氣的哼聲,從張勳的胸口中爆發出來,隨即理都不理身後之人,兀自向著陳國相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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