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史大人,前方有情況。」
正在周魴不斷的發出感歎的時候,眼尖的守城校尉指著前方交出聲來,登時就把周魴的思緒拉了回來。
周魴聞言一激靈,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城垛前,遙望過去。
「如此說來,陸勉這人倒難對付的緊。」劉尚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說道:「如今他已經在前沿整軍備馬,刀兵錚錚,妄圖與我軍一戰,我們是打還是不打。」
「當然要打。」郭嘉兩眼一磕,又變回那漫不經心的樣子,道:「既然對方擺下陣勢,我們就藉機試探虛實,況且壽春那邊一直沒消息傳來,想來也是受到了袁軍的進攻,不然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必須做好分兵救援壽春的打算。」
「如此,我們就先會會陸勉這人,我倒要看看陸勉到底有何膽識。」劉尚一拍而起,對著眾將士道:「謝旌,你率領後營負責守衛營地。」
原本興奮的謝旌聞言自己要留下,臉色立馬垮了下來,焉聲焉氣的道:「主公能不能換個人,我這身子已經好久沒動了,渾身不自在。」
自從劉尚平定江東叛亂,穩坐會稽之後,謝旌受劉尚委以重任,一直擔當著守衛會稽城的職責,就算是討伐董卓,謝旌也被留了下來護衛家土,這其中不難看出劉尚對他的信任和器重,把整個大本營都交給了全權謝旌負責,就算是身負郡職的虞翻、駱統等人,也不敢隨便得罪這名出身山野的將軍。
劉尚聽到謝旌表達不滿,眼睛立馬瞪了過去,嚇得謝旌一個哆嗦,忙把頭低了下來。
「讓你留下你就留下,哪那麼多話。」劉尚訓了句,對這位很早就跟隨自己的將領,雖然本事不咋樣,但是劉尚也格外看重並且信任,再加上謝旌的至交李異死後,劉尚與謝旌都格外悲痛,心裡自然也對謝旌有了點愧疚。
沙場無眼,刀劍無情,劉尚自然不希望謝旌再步李異的後塵,也不希望自己原來的班底一個個在自己眼前死去,所以有戰事發生,劉尚都會把謝旌留在後方,總管後勤大局與後方安寧。
除了幾個心思大條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心如明鏡,略帶羨慕的眼光看著謝旌,在場之人,說不上貪圖榮華,但也希望憑著自己的本事建立功勳,加官進爵。這個條件必須只有在戰場上和執政上才能發揮,而謝旌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先條件,只要保住後方的安穩,那就是一個大功。
只不過對於武將而言,戰場才是歸宿,不上戰場的兵永遠都不是一名合格的兵,更何況謝旌還是一名軍中將領,不上戰場對他來說是一生最痛苦的事。
劉尚不再看謝旌,揮揮手接著說道:「董襲,黃忠率領本部壓陣左右兩翼,賀齊領騎兵壓住前陣,其餘大將包括奉孝、子揚隨我一道出發。」
「末將領命……」
……
兩軍陣前,尚能聽到淮水發出轟轟的潮水聲,使得兩軍雖然平息靜氣,但氣氛卻是格外的熱烈。
主將大旗迎風飄揚,各路將領旗幟也是不甘落後的高高豎起,軍旗獵獵,滋滋作響,透著一股屍山血海的威嚴。
此時,袁軍方面,一身戰袍裹身的陸勉越眾而出,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掃視著對面的軍容,只不過在看到廬江的兵馬後,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和深深的嫉恨。
「對面的可是袁軍主將陸勉。」看到對方的氣質,以及身邊皆是軍中將領護側,劉尚不由高聲問道,同時雙手也是攏拳,向著對方高舉。
「正是陸某,對面的可是會稽太守劉尚。」陸勉也是拱手相對,先是禮尚往來。
「沒錯,我就是劉尚,你們主公日夜記掛,恨不得大卸八塊的人。」劉尚呵呵笑著,兩軍陣前絲毫不減緊張,這種氣度,就是連陸勉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劉太守倒是實在,不過劉太守屢次觸犯我家主公之威儀,致使我主顏面無存,身為臣子,主辱臣死,自然要為主公赴湯蹈火,粉身碎骨。」陸勉臉色肅穆,字正腔圓的說道。
劉尚聽著陸勉這話,彷彿對方才是正義的一面,自己倒成了奸惡之徒,心裡不由好氣又好笑,正要擠兌幾句,突見右翼出現變動,飛奔出一騎,隨後爆發出雷霆的吼聲:「袁軍小兒,攪渾黑白,艱險無恥之徒,今日某黃忠在此,誓要斬爾等首級。」
原來黃忠聽著陸勉顛倒是非的理論,怒火中燒,再加上立功心切,遂不等其餘將領也有要出戰的心思,早早的就衝了出來。
「靠,被黃忠老兒搶先了。」軍中賀齊、董襲等人紛紛吐槽,卻是按耐住了胯下躁動的戰馬,原本提起的兵器也垂了下來。
兩軍陣中,黃忠來回調轉馬頭,一桿大刀在手中翻滾,臉上說不出的傲氣,看著袁軍輕蔑的眼神,說不出的耀武揚威。
「此人就是黃忠?聽說此人在汜水關下一戰成名,與天下第一的呂布比肩,我倒要見識見識到底他有如何本領。」陸勉微微的說道,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我看不過如此。「身旁的梁綱哼了一聲,然後飛躍而出,奔出數丈,對著一臉沉穆的黃忠叫道:「爾就是黃忠,今日就讓你嘗嘗你梁爺的厲害。」
哈哈大笑幾聲,梁綱就衝了上去,全然不顧後方袁軍將領的焦急之色。
黃忠一戰成名,當日在場的將領有目共睹,就算此時的袁軍眾將中,當時也參與了討董之戰,親眼見證過黃忠的厲害,所以當聽到叫陣之人是黃忠之後,愣是沒動一下,倒讓梁綱見了便宜。
偏偏梁綱當時留守袁軍屬地,沒有看到黃忠與呂布驚天動地的一戰,所以黃忠的名頭響亮,但心中卻是不以為意,甚至還充滿了嫉妒。
憑什麼你黃忠從山野民夫一瞬間盛名崛起,為何我就不能,今日就斬你首級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梁綱的名頭。
梁綱心中想著,手中的槍槊更是單手緊緊夾在腋下,向著黃忠全力衝刺。
「此人是梁綱?」劉尚反問道,從這人的姓氏中,劉尚就猜到了此人是誰,歷史中袁術兵敗之後,此人也被生擒、斬殺。
一生中貌似筆點很少,沒有出彩的地方,當下也不以為意,憑著黃忠的身手,梁綱能撐住十招就是燒高香了。
呵地一聲,梁綱手中的槍槊迅速刺出,槍尖帶寒,爆發著凌厲的威勢。
黃忠峰眉一挑,手腕一動,大刀斜著彎度竄出,擊在了梁綱的槍桿上,槍桿受到龐大的力勁震動起來,隨之而來的是手臂一麻,梁綱的臉色陡然變了,從原先的自信,囂張一下子彷彿吃了苦瓜一樣難看。
「不錯。」黃忠口唇輕動,臉色不變的讚許道。
梁綱並沒有收回先前的一招,依舊是照著對方的胸膛刺出,只不過在力道上來說,威力下了近一半,就算成功刺中黃忠,也不可能突破對方厚重的葉鱗甲。
「鐺……」
黃忠再一次出手,帶著燃起的殺機,刀勢以精妙的位置砍向對方的肩膀。
梁綱臉色驟然變了,來不及作響,手緊握住馬韁,身軀連忙從馬的一側翻落。
整個動作不過一眨眼,梁綱的慘叫聲就傳了過來,帶著無盡的痛苦,在竭力的叫喊著。
黃忠一刀急快,哪有落空的道理,就算梁綱能反應過來,但肩膀還是被劃了深深的一刀,刺入骨髓,血液嗤得一下就噴了出來,帶著刀拔出**的慣性,鮮血飛灑,在空中形成一道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