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也知道五石散?」戲志才訝異的看向劉尚,就連郭嘉也是一臉的好奇。
「真是五石散!」劉尚眉頭豎起,鄭重的打量了郭嘉兩眼,見郭嘉的臉上因為吞食了五石散,泛起了異樣的紅潮,眼神中也呈現出淡淡的迷離,整個人似乎在剎那間有股沉醉之態。
這種現象服用者本人沒有感覺,因為隨著常年的服用,對這種異樣的感覺習以為常,還會漸漸的適應和長期以往的迷戀讓服用者更加淪陷其中。
起初,劉尚還不敢確定,但現在,看到郭嘉那一剎那的表現,那似乎是一種飄飄然的迷離之感,讓劉尚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這五石散跟後世的鴉片,可卡因根本沒什麼兩樣,只不過這五石散因為藥力不大,並沒有讓服用者達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奉孝,你這五石散服用了多久?」劉尚擔心起了郭嘉的身子,既然已經知道了病因,那麼無論如何都要挽救郭嘉的命,他可不希望歷史上再出現「可惜身先死,中原棟樑傾」的評語了。
郭嘉疑惑的看了眼劉尚,不明所以,但還是想了想,說道:「大概有好幾年了吧。」
郭嘉不確定的給出了一個答案,畢竟時間過得太久,當時也沒有在意,所以也找不出準確的答案。
戲志才也是一臉的疑惑,他雖然不知道郭嘉與劉尚到底是什麼關係,但見劉尚這麼關心郭嘉的身子,也是微微的放下警惕心,替著郭嘉答道:「當初這五石散是我給郭嘉,應該已經有七年了。」
「你給郭嘉的?」劉尚詫異的抬起頭,重複的問了一句。
戲志才點點頭,道:「沒錯,數年前我因病成疾,遍訪鄉中大夫都不能完全治癒,正好有一天我碰到了一個赤腳郎中,他給了我一個方子,說只要我吃了他給的方子就能治癒。」
「所以你就吃了,然後你就好了。」劉尚很肯定的接著往下說道。
戲志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神情有些糾結,道:「雖然好了,但不知為何,必須每幾天都要吃一次五石散,不然身子就會感到不舒服。」隨即,戲志才臉上露出了迷戀之色,又有一種沉陷其中卻又不能釋放的痛苦掙扎。
「是你把這藥丸子給郭嘉的。」劉尚平心靜氣的道,但看向劉尚的眼神,眼眸中已經燃起了一絲怒火,你把自己害了算了,反倒還要還自己的好友,雖然是無心之過,但終究是不能原諒。
「這藥有問題嗎?」戲志才跟劉尚說了這麼多,郭嘉也發現了一絲端倪,再加上郭嘉那洞如燭火的眼光,焉能察覺不到劉尚心中怒意橫生。
更何況,郭嘉心中也有一絲隱隱的擔憂,雖然以前身子不適,需要靠五石散來解除,但長期的服用,卻讓郭嘉身子更加的疲憊,雖然沒病,但那種整日麻痺的感覺,更是讓郭嘉煩躁不堪。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而且這問題還不簡單。」劉尚分貝抬高了幾層,雙目圓睜的看向郭嘉,伸出手道:「把那丸子拿出來給我。」
郭嘉看著劉尚的眼神有點嚇人,索性忙拿出一粒五石散遞給劉尚。
一把奪過五石散,劉尚先是看了看,那股淡淡的惡臭還在鼻尖盤繞,劉尚皺了皺眉頭,把五石散放到唇下,牙齒輕輕的嗑在上面,深入其中卻沒有咬下。
隨後舌頭在牙尖上一舔,一股濃濃的甜膩傳到舌苔,那種味蕾上的舒爽麻痺的感覺如一股暖流滲入心脾,劉尚頃刻間就深感體會。
「呸」地一聲,劉尚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沫,覺得還不夠,劉尚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來回漱了幾次,然後一口就噴到了臨近的窗戶外。
一旁的眾人看得目瞪口地,覺得劉尚這樣做簡直是骯髒粗鄙,有辱斯文。
不過這時,劉尚立馬開口道:「這藥,以後你們不要再用了。」
說話的語氣鏗鏘堅決,讓人不容拒絕,郭嘉倒還好說,不過戲志才就惱了。
看著劉尚一臉堅決的態度,那霸道的語氣,戲志才眉頭一皺,惱怒道:「憑什麼,你可知這藥救了我等的性命,要是斷了此藥,郭嘉的身子就沒法醫治了。」
劉尚不屑的「哼」了一聲,嘲諷道:「這要真可以救人嗎,這明明就是害人的藥,不用我說,你們也清楚,這藥真的能讓你們的病好回來嗎!」
劉尚說的不錯,這藥雖然能解一時之疾,但病根卻沒有消除。反而會形成潛在的痼疾,使疫癘加深,如果長期服用五石散,雖然能壓制住病情,但身子骨將會越來越虛弱,精神不能集中,容易產生對藥物的依賴性,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會造成傷害。
「那個可惡的庸醫,醫人害死人,真該遭天譴。」劉尚氣呼呼的罵著,眼中時不時閃過一道殺機。
「雖然有點不振,但……可是,沒有這麼嚴重吧。」戲志才目光閃爍,說話時也沒有底氣,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身上出了哪些不正常的反應,他更能感覺得到。
郭嘉也是顰的眉頭,沒有理戲志才的話,而是望向劉尚,不確定道:「這藥雖然有點問題,但卻對本身無害,只是讓身子虛乏,這也許是藥的後遺症。」
「後遺症?」劉尚嗤笑一聲,看到戲志才,劉曄,黃敘等人好奇又莊重的目光,又是無奈道:「這是屁的後遺症,這本身就是吃了五石散該有的症狀。」
劉尚道:「奉孝,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子,就算是吃了這種藥也不能活長久吧!」
郭嘉聞言,沮喪的點了點,道:「沒錯,我幼時便給一個老道士看過,他說我此生活不過而立之年,就算能撐過去,也決計活不到不惑之年。」
這句話郭嘉一直埋藏在心裡,根本就不對任何人提起,此時一說,他也覺得鬆了口氣,彷彿胸口的那一口污濁終於吐了出來。
戲志才,劉曄都投來震驚與擔憂的目光,郭嘉只是一笑了之,這一瞬間,郭嘉豐富看開了很多,對於這幅病怏怏的身子,郭嘉也沒抱什麼期望了。
劉尚歎了一聲,彷彿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道:「你說的沒錯,只不過你吃了這五石散可真就沒有幾年好活了。」
「聽你的口氣,彷彿你很瞭解這五石散。」戲志才用眼神打量著劉尚,心中很是懷疑劉尚的話。要知道郭嘉是自己的好友,要是郭嘉因為吃了自己的藥而出了事,自己也難辭其咎,關鍵是自己間接的害死了郭嘉,恐怕自己一生良心都不得安寧。
劉尚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當然很瞭解了,要知道這東西在清朝時期可是活生生的摧毀了漢人的精神和身體,讓中國一時間一蹶不振,慘遭西方國家的大肆蹂躪,而「東亞病夫」這個稱號也是由然而來。
這稱號就像是一頂活生生的綠帽子,讓中國人在那個黑暗年代都無法抬起頭。
「這五石散的製造成分裡含了罌粟,鐵質兩種物質,這兩樣東西都對於人體服用有很大的危害,罌粟就像是慢性毒藥,它會日積月累的吞噬你的生機,直到你死亡為止,而鐵質容易造成大腦貧血,肌肉鬆弛,四肢乏力等現象。」劉尚慢慢的解釋著。
郭嘉與戲志才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起先他們只對劉尚知道五石散的藥份而感到吃驚,到後來就是驚駭了,這些知識,他們是長期以來接觸不到的。
說完後,劉尚想了想,眼珠一轉,閃過一道慧黠,嘴角一翹,又對著郭嘉與戲志才兩人道:」我觀你們氣色,雖然表面看起來尋常無二,但是等藥力發作後,你們就會痛癢難耐,然後繼續服藥,這其實治標不治本,如果你們信我的話,我可以幫你們除去病根。」
劉尚說的話一時耐人尋味,此時郭嘉已經是他的下屬,幫他解決病根是義不容辭,但戲志才就不同了。
戲志才是已經打定主意去陳留,恐怕是攔不住的,所以劉尚只好使出了坑蒙拐騙的主意。
「你有什麼辦法。」戲志才眼睛一亮,彷彿水中抓帶了一根稻草。顯然劉尚說的話已經說到他心坎上了,不管戲志才承認不承認五石散到底有沒有問題,但自己的命誰又不珍惜,眼前有機會治癒的希望,自然就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