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要寨,盟軍中軍大帳中。
袁紹金盔金甲,錦袍玉帶,高坐首位,而下首已經坐滿了各路將軍,此時個個摩拳擦掌,等待著袁紹的號令。
袁紹環視左右,意氣風發道:「諸位將軍,如今汜水關就在我們眼前,只要各路大軍到齊,拿下汜水關指日可待。」
「盟主多慮啦!」河內太守王匡拍著胸脯道:「如今董賊大軍退往長安,汜水關上除了些老弱之外,已沒有精銳之士,只要我們其中一路將軍出擊,必能攻破汜水關。」
「王太守言之有理。」冀州刺史韓馥附議道。
接著,大家各抒己見,說著自己的看法,但無一例外,共同點就是命自己為先鋒,率先征討汜水關,取得對汜水關的控制權。
「侄兒,其他人都爭著做先鋒,你難道就沒有興趣?」看著劉尚眼睛假寐,一臉沉定的模樣,劉岱頗為好奇。要說自己也對這個先鋒職位很心動,但他覺得要把這個機會讓給劉尚,畢竟誰奪得汜水關,誰就是有功之臣,到時救下天子,必定是首功,而自己很看好這個侄子,憑著劉尚的手腕,在未來肯定是他們劉氏一枝的砥柱,帶著他們走向輝煌。
劉尚不是故意不發言,而是在認真的思考,現在歷史流程因為有了他的存在而發生了細微的偏動,華雄沒死,也沒有了關公斬華雄,三英戰呂布的情節。
不過唯一還沒有變得是董卓還是選擇去了長安,只要董卓去了長安,那歷史就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對於後期的情節也不會有太大的改折。
而董卓大軍的必經之路,就在澠池,自己已經派了董襲前去埋伏,相信董襲已經到達了預定地點設伏,而現在主要的目標就是攻克汜水,在進攻直襲董卓大軍。
劉尚微微想了想,道:「奪下汜水觀已經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在於董卓不會束手待斃,從他的行跡來看,董卓應該會有大規模的調動,而洛陽空虛,不能久守,我想董卓的目的在於長安。」
劉岱聞言大驚,先是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後,才低聲悻悻道:「侄子,你怎麼知道董卓會有大動作和洛陽空虛。」
「我在洛陽設了幾個聯絡站,只不過最近消息很難傳出去,所以侄兒知道的也不多。」劉尚回憶著,早在自己當上了會稽太守之後,劉尚就重金在洛陽開了幾家商舖,明面上或與看不出來什麼特別,但實則是一個情報點,不論洛陽大小事,都能很快傳到劉尚的耳朵裡。
「這已經很不錯了,現在洛陽被董卓完全封閉,內外進出不得,盤查嚴格,想混進去根本不可能,沒想到你竟然還能跟洛陽方面有著聯繫,真是讓人感歎你建立的組織有多盤大。「劉岱一臉羨慕的說道。
劉尚厚著臉皮,笑道:「是呀是呀。」其實劉尚的聯絡站也就出具規模,自從董卓進京之後,劉尚早就跟洛陽方面斷了聯繫,現在所知道的,都是靠著先知先覺。
劉岱眼睛一轉,隨即一臉興奮的小聲道:「如你所說,董卓肯定會劫持天子遷都長安,如果能把握住這次機會,劫回天子,我們這支劉氏一脈定會發揚光大啊!」
「確實如此。」劉尚點點頭,但又無奈的說:「但是天子身旁肯定會有董卓,而董卓身邊又跟著呂布,就憑我們手上的人想要對付董卓的西涼鐵騎外加個無人能敵的呂布,我可是沒多少把握。」
劉尚怎麼會傻到去劫回天子,如果真要把天子給搶回來,那歷史還不是亂翻天,關鍵是自己完全沒有了優勢可言。
「侄兒言之有理。」想到呂布的可怕,劉岱也是一臉悻悻然,眼神也是從先前的激動逐漸轉黯,歎道:「儘管如此,但這先鋒……」
「有無有這先鋒對我們來說都不打緊,汜水關怎麼說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算是出動一路諸侯,等打下汜水關時也是元氣大傷,精疲力盡,又何談接下來進軍洛陽,劫回天子,所以咱不做這賠本的買賣,就讓他們爭去吧!」劉尚呷了一口茶,潤了潤有點乾涸的喉嚨,說得頭頭是道。
「你小子說什麼都有理。」劉岱被笑樂了,重重的拍下劉尚的肩膀,滿含欣慰道:「劉家有你,就不會衰落。」
劉岱語氣沉重,說得有點滄桑,言語間包含了無數種意味,讓人捉摸不定。劉尚抬頭看著眼神中有點悵惘的劉岱,微微一笑,只不過心中的那根弦絲,被狠狠的一陣觸動。
「既然我來了,漢室就由我來復興,一切障礙,就由我一人來頂著。」劉尚暗暗下定決心,緊握拳的雙手,似乎用力過猛的原因,就連指骨關節都隱隱有些泛白。
劉尚與劉岱的一番低聲交流後,各路諸侯的爭論也有了結果,最後這先鋒的重任還是落到了孫堅的頭上,原因無他,孫堅在大堂上是鬧得最凶的一個,誰要是跟他搶這先鋒的名頭,他立馬就怒目相向,橫眉猙獰,彷彿對方再說一個不字,自己就立馬撲上去咬上一口。
孫堅就算了,就連孫堅身後的幾個大將,也是一個個怒目圓睜,只要誰敢爭這位子,立馬齊刷刷數道眼神瞪過去,那眼神比看著殺父仇人還要凌厲幾分,讓各路將軍,刺史一下子只覺得全身毛骨悚然,都不得不偃旗息鼓。
「既然諸位將軍都推舉孫文台將軍為先鋒大將,就希望孫文台將軍不負眾望,拿下汜水關。」袁紹心中頗有無奈,大好的頭功竟然再一次落到孫堅手裡,這不得不讓他氣憤至極,只不過臉上還是笑瞇瞇:「希望孫將軍旗開得勝,我等在此擺宴,等待孫將軍凱旋歸來。」
「定不負眾位將軍,袁盟主厚望。」孫堅也沒有過多的客套,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汜水關拿下,到目前為止,那巍峨的汜水關就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山脈,成了孫堅的心病,想起無數的江東子弟兵,屍體橫成,屍積如山,血流成渠的場面,孫堅就會從噩夢之中驚秫而起,回想著江東大好男兒只是因為自己的一道命令,就葬送了自己,只感覺無數的冤魂向著自己撲來,讓自己全身汗流浹背,瑟瑟發寒。
如此情景,幾乎是折磨了孫堅好幾個日日夜夜,他必須解脫出來,而唯一的辦法就是攻下汜水關,讓將士們的鮮血不白流,讓將士們含笑九泉。
「孫將軍。」當孫堅離開帳門,走過劉尚的旁邊時,劉尚站了起來,對著孫堅微微笑道:「孫將軍勇烈,我知孫將軍定不會讓別人插手汜水關,只不過孫將軍勢單立孤,豈不是讓賊軍小看了,我願陪孫將軍走一遭,就算不幫忙,也能為孫將軍助陣,搖旗吶喊還是能辦到的。」
「沒錯,文台兄,可別忘了我,我也願陪孫將軍走一遭。」見劉尚站出來了,劉岱也是適時的說道,言語之中大度溫雅,豪邁之極。
「既然如此,孫某就謝過兩位將軍了。」孫堅心中一暖,抱拳做謝道:「等孫某攻下汜水關時,定讓劉將軍,劉小將軍隨某攜手登上城關。」
「哈哈哈!汜水雄關,不知從城頭往下看,是何等一番場景,真讓人心待啊!」劉尚開了一句玩笑,一句不怎麼好笑的笑話,卻讓劉岱和孫堅開懷大笑。
孫堅走了,劉尚叔侄也是向帳內之人告了個別,跟上了孫堅的步伐。
帳內眾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事嗎!照剛剛孫堅那麼說,孫堅要是拿下了汜水關,功勞豈不是也落到了劉岱和劉尚身上,這兩人既不出工也不出力,往汜水關一溜躂就可以獲得這份功勞,這不是讓大伙份外眼紅嗎!這麼好的事,為什麼自己就沒想到呢!
除了各路諸侯們這麼想,袁紹則是氣紅了臉,劉尚和劉岱好歹也是盟軍中的一路諸侯,卻不經過自己的同意,不想自己請纓,就擅自調動軍馬,還想在汜水關上分一杯羹,何其可惡,何其無恥。
恨恨的帶著無限怒火的看著劉尚最後走出的身影,袁紹暗暗咬牙,只不過就是沒出聲,想拿出點盟主的威嚴,想想還是算了,畢竟現在盟主這個位子,已經名存實亡,萬一惹得誰誰誰不高興,泛起眾怒,估計這個名義上的盟主也是當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