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攻的很急,像是餓了三天的狼一樣,不要命的往城樓上爬,沒錯,袁軍這一路行來,身上的乾糧早就沒了,只能靠野果生菜來充飢,他們此時迫切的需要食物,而要得到食物,就必須攻進城門。
張三在城樓上指揮著戰鬥,但是此時他心有餘而力不足,袁兵太多了,整整是自己這方的三倍有餘,望著城樓下那一片片潮湧的人影,張三升起了一種無力感。
「將軍,不好啦!」一名士兵急沖沖的跑上來叫道:「城內的王家聯合了好幾個世家反了,現在城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我們的人快擋不住啦。」
「王家!」張三一聽,嘶聲竭力的喊出來。
王家是居巢縣內最大的世家,當初的胖縣令就是王家的成員,還是家主的兒子,自從劉尚進入居巢,得知了這位胖縣令是個橫行鄉里,壓搾百姓的禍害後,毫不猶豫的就把他砍了,贏得了百姓的一片歡呼。
而作為王家,在起先鬧騰了一陣之後,就銷聲匿跡下來,劉尚因顧忌王家在這一帶的名望,再有他們也算安分守己的份上,就暫時的放過了他們。
沒想到當初的好心,卻反成了養虎為患,如果讓劉尚知道肯定後悔得要死。
如今外有強敵,內有悍賊,居巢淪陷那是遲早的事。
張三也想過帶領手下軍隊,先去城中平息叛亂,但是這裡卻離不開他,現在袁軍攻得緊,自己一走,軍心必定大亂,在無人指揮的情況下,城門會破得更快。
「將軍,我們該怎麼辦?」此時的士兵滿臉焦急的望著正愁眉苦臉的張三。
張三心裡苦笑一聲,我又怎麼知道該怎麼辦呢,看了看四周,城樓上的士兵們已經倒下了一半,其餘的還在苦苦支撐著,每一秒,都會有士兵們倒下。
如果城門被破,袁軍和城中的和那些世家必會內外形成夾擊,到時自己這邊進不能進,退又不能退,非死光不可。
不行,這些士兵們都是將軍大人的精銳,不能白白犧牲,張三那不屈的眸子了,燃燒起熊熊的烈火,暗自給自己下了個決定。
「全軍退往西城!從西城突圍!」張三的話,讓士兵們都是一愣,不過他們還是依令執行。
張三對身邊的副將喊道:「你帶領全軍向西撤離,記住讓將軍為我們報仇,其餘人跟我上!」
張三臨別前的話,更像是交代遺言,說完後,就帶領僅餘的親兵,衝向已經佈滿袁軍的牆頭。
「張將軍!」副將望著張三的背影,大聲的痛喊道,他知道,張三是想犧牲自己,來為大軍撤離拖延時間。
「撤退,撤退。」在權衡利弊之下,副將也不得不下這難以啟齒的命令。
當袁軍都順利的爬上城牆之後,大部分守城士兵都已退去,只剩下張三等數十人正在做最後的抵抗。
最終,張三憑著自己頑強的意志,在節節的抵抗下,身負數刀而亡,為大軍的突圍爭奪下寶貴的時間。
只不過在倒下的瞬間,張三那僵硬的臉龐,莫名的掛起一絲笑容,那是……一種滿足。
……
日暮之下,張勳一行人正竭力的趕往合肥的方向,雖然張勳清楚,此時自己等人是安全的,劉尚乃謹慎之人,不會做鋌而走險之事。
但是什麼事都說不準,萬一劉尚真敢追過來,跑慢的話可定會被追到,所以一路上張勳從不停留。
大約跑了二十里之後,張勳看到前方有大量的騎兵,踏著黃塵滾滾而來,情急之下的張勳還以為是劉尚他們追來了,但是待近了,才看清楚,原來是梅成來了。
「將軍,你沒事吧!」梅成趕緊下馬,來到張勳身邊,此時張勳除了精神欠佳外,沒有什麼不適,但是心靈上的打擊,卻遠遠勝於身體上的傷害,濡須口的丟失,是張勳首次出征的敗筆,讓他原本的千丈豪情瞬間打入萬丈深淵。
見到梅成來了,張勳終於鬆了口氣,原本緊繃的精神終於鬆弛開,不過接著身體就是一陣乏力疲憊。
「將軍,濡須口……」看到張勳幾人的模樣,梅成再望了望濡須口的方向,欲言又止道。
張勳心酸的歎了口氣,神情無奈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梅成一看張勳的表情,就知道濡須口失守了,雖然已經知道,但梅成還是一番焦慮,問道:「將軍,我們此時該怎麼辦?」
張勳雖然對於濡須口的丟失痛心疾首,但還沒有意氣用事到回去把濡須口奪回來,只道:「先回合肥,再做它議。」
濡須口,劉尚找人搭建起帳篷,用來做臨時的軍事會議,此時劉尚軍中的大小官員都已經到場,個個面色嚴肅,因為他們都從劉尚的臉上看到了不祥的徵兆。
劉尚面色沉靜,但眼神中卻是難以顯蓋的焦灼,兩眉寧皺之間,畫出一道陰沉。
虞翻看見劉尚的表情,當然知道肯定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聰明的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只不過他也不敢確信。
正在此時,劉尚開口道:「就在剛才,我收到了兩份信箋,讓原本已經勝利的我們,再次踏入了失敗的邊緣上。」
虞翻沉思道:「主公,是不是樊能將軍那出現了變故?」
虞翻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樊能和於糜的任務是偷渡淮河,在袁軍們沒有防備下,偷襲壽春,以達到攪亂袁術在揚州的勢力、
劉尚點了點頭,但同時又歎了口氣,「你說的沒錯,樊能那出現了變故?」
樊能因為是受劉尚的秘密調遣去執行任務,所以這件事在軍中大家都不知道,也只有虞翻知道內情,眾人看著劉尚和虞翻在打啞謎,都是忍不住的想問問。
只不過大家還沒問,劉尚就把樊能的事說了一遍,滿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樊能一行很是順利,壽春之地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成功奪取。」
這一句話,頓時引來了一片歡呼聲,也只有虞翻皺著眉頭,等待著劉尚的下文,因為虞翻知道,如果此事這麼簡單,劉尚有何必要搞得這麼嚴肅。
「但是。」劉尚說道關鍵處停頓了下,也讓眾人生硬戈然而止,紛紛側目忘來。
「袁術已派大將陳紀盡起陰陵,下蔡等地方兵馬,兵力更是達到萬餘,此時正在向壽春壓進,壽春危在旦夕矣。」
說完後,劉尚就看著大家有何反應,不過最終還是把目光停留在虞翻的身上,沒辦法,要說這些武將打仗還行,但讓他們出主意,劉尚寧願自己想,而軍中,也只有虞翻是文臣,劉尚也只希望虞翻能想出個好辦法。
從目前的形式上看,雖然劉尚佔了上風,但袁術的動作也不慢,如果壽春再次落入袁術之手,那劉尚揮軍九江的想法就泡湯了,而此時,劉尚還不知道居巢已經落入了紀靈手中,居巢的丟失就等於斷了劉尚的退路。
虞翻只是思索片刻,就向劉尚提議道:「主公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拿下合肥,合肥於江東門戶,其地勢之利勝過十萬雄軍,現在袁軍興敗,氣勢低弱,正是我等奪下合肥的大好時機,待合肥到手,我軍就可以在濡須口,合肥,壽春連成一線,兵鋒直指九江各地,到時,壽春可保,九江可得矣!」
虞翻一番恢宏般的描述,雖然讓眾人聽不明白,但是那慷慨激昂的言辭,使眾人聽了都熱血沸騰,不自覺的認為虞翻的這句話是對的。
打合肥,老子早就想打合肥了,只不過合肥有一萬的袁兵,打下來談何容易,劉尚心裡這樣想,他倒不是怕打不下合肥,只是那造成的損失太大了。
這點,虞翻又何成不明白?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接著,虞翻又道:「主公,你說收到了兩份信箋,一封是樊能將軍那邊的,那另一封又是什麼?」
劉尚此時呈現出一片憤怒之色,頓時罵道:「周術老賊,當初他兵力調動頻繁之時,我就對他防了一手,沒想到他真敢犯我會稽,等我回去後,非得把他的地盤全部搶過來不可。」
在場的將領大多都是從會稽人士,此時一聽會稽有危險,個個大驚失色,忙問道:「主公,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罵完之後的劉尚覺得舒服了許多,隨後又靜下來道「闞澤來信說東陽失守,李異所率領殘餘兵力現在退往諸暨,正配合趕來的謝旌全面防守會稽南部一帶,周術想突破防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周術那邊先放一放,等我忙完這裡之後,再回去對付他。」
「周術怎麼敢起兵攻打會稽,想來是袁術在後面撐腰。」虞翻拈了拈鬍鬚,插了一句。
「這點我也看出來了,要是沒有袁術撐腰,借他周術十個膽他也不敢起兵侵犯我會稽。」劉尚恨恨的道。
正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喧鬧,隨後一名親兵領著一個渾身受傷的士兵前來,劉尚一看,這不是張三的副將嗎?瞧他那樣子,劉尚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