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陰府,縣衙內。
此時一個年紀二十,英氣俊朗,濃眉細眼穿著一身官服的青年坐在主位上,正聽著下人帶來的報案。
青年疑惑地開口道:「你說這伙山賊都死了?但卻找不到與他們發生火並的人。」
衙役道:「是的大人,我們派人仔仔細細的搜查過,死的那夥人裝扮都差不多,很明顯就是一夥人,但就是不知道被誰所殺,而對方卻一個屍體都沒有。」
青年大訝,滿面疑慮道:「奇哉?奇哉?莫非另一夥人為了掩蓋自己,把同伴的屍體都搬走了?」
衙役道:「不可能,我們在死去的土匪兵器上沒有看到一點血跡,很明顯這伙山賊不是對方的對手,就被對方屠殺殆盡,而死去的這夥人卻沒有殺死對方一人,確切說連對方的一滴血都沒有留下。」
恩,青年點點頭,對衙役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那衙役恭敬的退下了。
待衙役走後,此時的大廳裡只剩下那主座上的青年,還有一個文士打扮的書生。這書生坐在下首第一張椅子上,從剛才到現在都不說話,兩眼微瞇,倒著茶自斟自飲著。
主位上的青年見那文士不理自己,正在那喝著茶,不由尷尬到。索性站起身,來到文士面前,對那文士抱歉道:「德潤兄,真是抱歉啊,公務繁忙怠慢了潤德兄,我自罰一杯。」說著,便搶過那文士正要喝下茶水的茶杯,一個咕嚕的仰頭喝掉,喝完後哈哈大笑著。
文士也被這青年的舉動搞得一愣神,見對方已把茶水喝下,便笑口道:「你呀,你呀,還是這麼的愛鬧,都不知道是怎麼當上這縣令的。」
「潤德兄好生瞧不起人,怎麼說我也是名聞鄉里,十五歲舉孝廉,十八歲當了賊曹,如今更是一縣之長,你說我這麼有本事的人,區區個縣令又算得了什麼。」青年自催自擂,滿臉的傲然道。
「呵呵,當然,當然,賀齊賀公苗的名頭山陰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就連三歲小孩聽到也會咧著嘴叫道。」文士也拍著馬屁恭維道,但後者顯然不受用。
「行了,行了,在你闞澤面前我可不敢相比,誰不知道你山陰第一名士,名震四方,少時就親自被郡守舉為孝廉,封了官,深得郡守大人器重,那還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賀齊先是不耐煩的揮揮手,又是一通戲侃道。
「咳咳,公苗切勿取笑,這些都過去了,如今會稽太守王朗上任,雖然表面上是一個精忠職守,為民請命的好官,但是在我的暗查下,卻發現他盡然剋扣著糧餉,私吞公款,更是搶佔著土地,百姓是有冤無處喊,有債無處討啊。」說到這裡,闞澤面色黯然,接著倒了一杯茶,飲到嘴裡掩飾道「我曾多次向王朗奏柬,但王朗不聽,看我的眼神也越來越陰戾,我知道,王朗肯定是對我不滿了,索性自己辭了官,回來逍遙了。只是卻苦了會稽百姓啊,在王朗的暴治之下,苦不堪言。」說完後闞澤滿面愁容,顯示著無奈。
「哈哈,德潤兄既然回來了,索性就留下來幫我吧,正好我這裡還空出個縣丞,就由德潤兄你來做吧。」賀齊見闞澤惆悵的樣子,趕緊轉移話題,打著哈哈道。
「公苗客氣了,我現在也不想做官了,回去當個私塾先生也不錯,起碼養家餬口不是問題了。」闞澤絲毫沒有被誘惑到,淡淡的口氣說道,只是眼神裡顯示著落寞。
賀齊也不知道怎麼勸慰闞澤了,雙方陷入無語中……
還是闞澤喝了口茶,打破尷尬道:「今天就來見見好友,既然見到了,我就先走了,告辭。」說完後就起身要長袖翩翩的離去。
賀齊見此,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剛想送別,卻眼珠子一轉,忙拉到闞澤說道:「德潤兄別急呀,你剛剛也聽到衙役來報案了吧,我被這件事搞得毫無頭緒,還需要靠德潤兄你的幫忙啊,難道你不覺得這件案子很蹊蹺嗎。」
闞澤見賀齊說起此事,也露出興趣,兩眼閃著精光回答道:「如你所言,這件案子還真是處處透露著詭異。」
見找著話題,賀齊也說開了道:「德潤兄怎麼看。」
闞澤撫著那一縷鬍子道:「首先據城門士兵道,這伙商人數量一百多,都攜帶著大量的箱子,一看就是讓大家認為是商人。但其實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據那衙役所說,現場留下大量的馬車,木箱,可木箱裡面裝得確是石頭,你說這是為什麼。」
見闞澤不說下去,卻帶著狡黠的目光望著自己,賀齊也不願認輸,裝作沉思道:「我想這夥人不簡單……」
「怎麼個不簡單法。」闞澤面帶笑意咄咄相逼道。
「額!我想啊,他們肯定有別的身份,怕被守城士兵認出來,就裝做客商。」賀齊晃著腦袋,也就說出些無關痛癢的話道。
闞澤笑了笑,「那衙役說山匪都是死於刀,長矛,而且從傷口來看,很符合我們軍隊裡用地兵器啊!」闞澤略有所指的說道。
後者恍然大悟,但隨即又是質疑道:「不可能,不可能是軍隊的人,怎麼可能呢?」賀齊搖著腦袋,滿臉的不相信。
呵呵!闞澤看到賀齊的樣子笑了笑,隨後怡然自得的坐在椅上喝起茶來。
看到闞澤的模樣,賀齊忍不住的焦急起來,對闞澤道:「潤德,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快說呀,急死我了。」說完還搶過闞澤剛倒滿的茶水,一副你不說就別想喝的架勢。
闞澤見茶杯又一次的被賀齊搶走,苦澀的搖了搖頭,說道:「烏程嚴白虎。」
說完後就閉起眼睛,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賀齊瞪了瞪眼,不明所以,怎麼又跟嚴白虎搭上關係了。難道那群客商還是嚴白虎不成?
想到這裡,賀齊不由得拍了拍腦袋,嘴成圓形,眉眼微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但接下來,又是滿臉的疑問。想到,嚴白虎怎麼來這裡,他來這幹什麼。
闞澤雖然瞇著眼,但眼角還是觀察著賀齊的一舉一動,見他先是明白又是疑慮的表情,咧起嘴道「我曾在王朗那得知一些密報,雖然不多,但有幾件事還是知道的。」
賀齊好奇的目光看著闞澤,在等待著闞澤的下文。
「其中一條就是嚴白虎頻繁的與王朗來往著書信,其中的意寓我不用明說了吧。」闞澤道。
「原來如此,難怪嚴白虎能從一個地痞流氓成為一方賊寇,原來背後有王朗的支持。」賀齊頓時了然道。
闞澤點點頭,說:「自嚴白虎大敗於劉尚,便不知所蹤,但我知道,此時無路可去的他必去會稽投靠王朗,而要到會稽,最短的路便是走山陰。」此時闞澤的眼神泛著璀璨的光芒,一臉的自信。
賀齊聽完闞澤的話,想了想道:「那一切的解釋的都通了,想必嚴白虎也知道行蹤暴露,所以直接快馬奔向會稽了。潤德真乃智謀之士矣,留在我這還真是屈才。」賀齊對著闞澤恭維道。
闞澤擺了擺手,搖頭道:「公苗過獎啦,只是小智而已。不過我要提醒你,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本來賀齊知道是嚴白虎之後,異常的興奮,思索著帶人馬去抓嚴白虎了,不過剛起這個念頭卻被闞澤阻止,不由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