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4
「哼,看你還不長記性!記得,在別人屋簷下,有時不得不低頭的,否則受苦的就是你自己!」葉子奇提了一桶水,澆在了漫修的身上,冬日的嚴寒再加上冰冷的井水,使得漫修不由的打了個顫,不過,由於寒冷的緣故,之前的疼痛倒似減輕了幾分,稍微呆了會兒,只覺身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覺。
「好了沒有?」王叔在一旁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
「好了好了,這就好了。只是衣服……」
「他娘的還有衣服,你到針線房去取吧,就說給這奴隸穿的。」
「好……嘿嘿。」葉子奇口上答應著,卻忍不住自己偷笑了起來,而笑聲恰好能被王叔給聽到。
「你小子笑什麼?」
「沒,沒什麼。」
「你是不是又想挨鞭子了?」
「沒,沒有。」
「那還不快說!」
「這……其實…….」
「快說!」說著,王叔便要從腰間去抽軟鞭,葉子奇一看他要動真格的,立刻急急的道,「其實沒什麼,就是聽說小翠新調入了針線房,她可是長得蠻標緻的……」
「你這混小子!……什麼?你說誰調入針線房了?小翠?……那什麼,你看你洗的,又流血了,一會兒讓先生見了准又要發脾氣,這不是有藥的嗎?給他塗上點,勞煩你王叔我一趟吧,去給這個下賤東西拿衣服!一個低賤奴隸,還穿什麼衣服……」王叔口裡嘟囔著,腳步卻急急的已經往馬廄外走了。
「嘿嘿!」看著王叔瞬間消失的背影,葉子奇笑了出來,漫修的嘴角也揚起了一個微笑。
「看不出你還真行,連王叔這樣的人物都能被你指使動。」
「你沒聽說過英雄難過美人關嘛!有美人在,哪有英雄能挺得住的?」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只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又沒說過不了美人關的都是英雄。」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好歹還是跟美人掛掛鉤的,你這樣的,直接跟英雄絕緣。」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
「好了好了,咱們要爭以後有的是機會。言歸正傳,你知道的,我特意支開王叔的意思。」
「我也是只聽得隻言片語,隱隱的聽他們說起什麼大業來,什麼葉家是毒牙,想來絕非什麼好事,最好是有所防範,有備無患。」
「是周可?」
「我怎麼覺得,不止他一個人呢?……先別說這些了,你能出去,先出去再說。」
「可是,要怎麼出去呢?」
「你可聽說過胡副將這個人?」
「聽說過,他不是這周府夫人的親兄弟嗎?怎麼了?」
「此人胸無點墨,卻好大喜功,還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好賭。」
「你說這些與我聽作甚?我是想問……」
「你不還了這筆賬,又怎麼出得去?」
葉子奇聽漫修如此一點,立刻瞭然。
「要贏他?那還不簡單!我可是賭場的老手!可是,我連接觸都接觸不到他的。」
「我聽說,他養了只寵物狗,十分珍貴,甚至勝於他的妻妾。你想,一旦狗丟了的話,他一定會發了瘋的去找,如果你幫他找到的話,是否就有能接近他的理由了呢?」
「恩……可那麼珍貴的狗,怎麼會丟呢?你該不會是想……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開始還以為你只是倔強,不聽管教,現在發現你比我想像的要壞,比我還壞!」
漫修的額頭上依舊流淌著水滴,也不知是剛才洗澡時的水滴未干,還是因葉子奇的這幾句話流出的冷汗。
「話已至此,其他的就看你的了。」
「好!我也等你的好消息,不對,是等狗的!」
漫修臉上的水滴再次流下,怎麼聽怎麼像葉子奇在轉著彎的罵他,算了,自己也沒少數落葉子奇,算是扯平了吧。想想,不由莞爾一笑,從來,他就沒想過自己能和葉子奇這般說話,還是在別人家的馬廄之中。
王叔取了衣服回來,如果不是強忍著,嘴角上的口水就要流下來了。說話時也心不在焉,扔下衣服便又陷入剛剛的美好之中去了。
葉子奇撇了撇嘴,拿過衣服給漫修穿上。而所謂衣服,無非也就是件沒袖兒的短衫,和一條剛剛過膝的半褲,鞋子卻是沒有的。就這,還是任莫慈有言在先,王叔不想因此獲罪先生,才給他取來的。
「走吧。你,拖著他!」
王叔最近是越來越懶了,不過也是,既然手下有人可以指使,為何放著資源白白浪費呢?從馬廄到先生住處,可是段不近的距離那!何況還要拖個大活人,誰讓秦漫修的腿骨剛剛接好,又受了重刑,根本無法行走呢?
「你,這麼沉啊!」葉子奇拖了一下,竟差點摔到一旁去。
「是你自己沒力氣,還賴我!」
「好小子!你……」
「好了,不要爭了!真他娘的沒用,拖個人也費這麼大事!看我怎麼弄的,學著點!」說著,王叔找了根粗繩子綁住了漫修的雙手,又將粗繩子的一端背在自己的肩上,像前拖去。果然,很靈驗。
「你來吧!」想王叔也不會這麼好心,葉子奇只得接過他手中的粗繩子,可是見漫修只被拖了這麼十幾步遠的路,雙手的手腕處便被勒出了血印,有些心下不忍,邊說著「娘的,我就是上輩子欠你的,真是倒了八輩子邪霉了!」邊過來不出聲色的給漫修鬆了鬆手上的綁繩。
見到漫修對自己微笑了一下,葉子奇的面部立即僵硬了起來,回頭仿照王叔的樣子,背著繩子向前走。
整治奴隸,周府的人見的早已習以為常,也見怪不怪了。可本打好算盤要被帶到先生處,有祁天晴照應著,可以休養幾日,再找機會將胡副將的寵物狗偷出來,給葉子奇創造機會的秦漫修,卻在半道上被周欣然的貼身丫頭鶯兒截了下來。
一句「帶他去小姐那裡」,讓秦漫修的心涼了半截。
是,自己疏忽了周欣然的存在,自己是從周欣然手中逃脫的,可回來後,受了先生的打,受了沈韓的打,受了萬歲爺和周可的打,獨獨沒有受到周欣然的懲罰。她,是最不可能放過自己的人,怎麼,計劃中就偏偏忘了她呢?
「鶯兒姑娘,剛任大人來吩咐,可是要求帶他去見先生的。」
「我不管,這是小姐的命令。莫非你連小姐的命令都敢違抗嗎?你可別忘了,你今日的地位是誰給的!」
王叔怎麼能忘這知遇之恩。他本就是陝西街市上的一個地痞,卻因調戲周欣然當時的貼身丫鬟小冰,與周府的家僕起了衝突,還將人打傷。本被官府拿住要問刑治罪的,可周欣然聽聞其會些功夫,力氣又大於常人,便讓官府消了案,並將其收為己用。自後,他便是小姐手下得力的幫手了。
可是,這先生的地位在周府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又是個睚眥必報之人,他哪裡敢得罪!
現在先生要秦漫修,小姐也要,他該怎麼辦呢?
不管了,反正有事先生也會直接找小姐,找不到他的頭上來。更何況,小姐才是周將軍唯一的血脈,再敬重他先生,畢竟也是外人。自己又是得小姐提拔至此,怎麼說,也得偏小姐些才是。
當下,王叔回頭吩咐葉子奇道,「帶他去小姐處。」
不只漫修,連葉子奇的心也是一沉。誰都知道,秦漫修去了周欣然處,十有**是要遭殃,他們剛剛還計劃著要怎樣對付胡副將,出去給葉家報信的,這樣一來,豈不把一切計劃都打亂了?
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快!莫名的,因為半路上殺出的這個程咬金,秦漫修被帶到了周欣然的住處。
王叔給周欣然見了禮,周欣然連理都沒理,直接讓其退下了。
葉子奇放下手中的粗繩後,也不敢多呆,只回望了一眼秦漫修,臉色沉重的隨王叔離去。
勉強爬起來跪在地上的秦漫修一直低著頭,牙齒卻不自覺的又咬到了下唇上,不能讓她再對自己用刑了,他還想多活幾日。
時間好似靜止了一般,屋中除了鶯兒給周欣然泡茶時發出的倒水聲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水聲,在此刻顯得格外刺耳,連鶯兒幾乎都屏住了呼吸,大家似乎都在等待著周欣然的爆發,這次究竟又是什麼呢?
「你不想知道洗塵宴上,你昏死過去後,發生過什麼嗎?」
「小姐想要漫修知道?」
「嗯,與你有關的。」
「恕漫修愚鈍,還請小姐賜教。」
「皇上說,誰的奴隸就該歸誰管,你是登記在我名下的,不是周府。」
漫修心下一驚,這話不就是在告訴他,他之後只歸周欣然一人管,連周可都無權私自動他了嗎?
「不想說些什麼?」
「但憑小姐吩咐。」
「呵呵,我可吩咐不了你,否則,你又怎會主動與那刺客逃了去呢?」
主動……心涼了半截,她到底還是看出來了。對的,她也是會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