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2-12
看著漫修那超脫的表情,和玉夫人不禁一愣,隨之言道:「哦?這話說的倒有些意思。可是怎麼聽也不像是你這個年齡該說的話。」
「夫人高看我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也不過是聽師父說過幾回,剛才有些感慨,順口說出來的罷了。」
「師父?」
「是,夫人要是常來,應該也認得他,叫做山竹的。」
「山竹?哦,我記得了,也是個很特別的人!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啊!」
「不知夫人何意,桃花就當誇獎之言來聽了。」
「呵呵,他特別,你更特別。可是,既然看透了生死,灑酒時為何又要來求我?」
「夫人取笑了!還是我沒完全看的開,對這世界還有太多的留戀吧。」
「留戀?這話怎麼聽著倒有幾分悲情之意。」
「人的境遇不同罷了,其實都是可憐之人!」說著,漫修自斟自飲了一杯,但隨即看到和玉夫人有些深思的表情,意識到自己說過了,便轉言道:「夫人見諒,夫人來此本為尋歡,是我說話太唐突了!」
「有什麼,現在像你這樣能說出自己想法的人是少之又少了。可未免太以偏概全,你又怎知這世上就都是可憐之人呢?」
「這話其實也是師父說與我聽的,我卻記在心上了,因為他說的對。」
「呵呵,你這師父,不教你如何接人待物,怎地竟教你這些?」
「其實夫人也知道我說的對,只是口上不肯承認罷了。在這裡,只有我和夫人二人,但我們,卻就都是可憐之人。」
「哦?此話怎講?」
「先拿我來說吧,現在身處這百花館之中,言不敢多言,行不敢多動,處處看人臉色,豈不可憐?其實夫人也是一樣,如果可能的話,也是不願來這裡的。只是夫人現在不開心,才來找我們這些更可憐的人相襯,得到些許的寬慰罷了。」
「你的我可以理解,但說我也可憐,這話倒有些沒道理了。你和我初次相見,你又怎知我不願來這裡,又怎知我不開心了?」
「是,桃花冒昧了。可夫人開不開心,自己自然知道。」
夫人默然了。過了許久,才說道:「還是山竹明理啊,只可惜……」
「夫人可是可惜師父好好的一個男子,竟流落在此地忍辱偷生?」
「你這小子,說話可是越來越大膽了!改明兒我見了馥郁告訴他,瞧還有你的好果子吃!」
「夫人饒命,桃花再也不敢了!」
「哈哈,我逗你的,到底是小孩子,還真當真了!」
「夫人,有沒有告訴你,你笑起來很好看啊?」
「呵呵,我不罰你,你卻來取笑於我,是何道理!」雖如是說,和玉夫人的臉卻有些紅潤了。
「桃花哪敢取笑夫人,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嗯,派人傳下話去吧,今夜我在這兒留宿了。」
此話一出不要緊,本來和和玉夫人聊的正開心的漫修,不禁心上一顫,半天僵在那裡,沒說出半個字來。
「怎麼,還不去傳?」
「夫人是說,是說今夜要在這裡留宿?」
「是啊,怎麼?」
「夫人,夫人沒有家人嗎?在這兒住?」
「這話說的倒沒意思,我有家人,還會來這兒嗎?嫁的丈夫早在十年前就去了,也沒留下一兒半女,偌大的家裡,雖到處都是僕役丫頭,但總還覺空蕩蕩的,便常來這裡了。怎麼,我留在這兒你不高興?他們可都是拼了命的想挽留我的。」
「我,沒說不高興,只是……」
「別吞吞吐吐的了,我這也是為你好!我要是就這麼走了,看馥郁不扒了你一層皮!你還真當花石榴會那麼聽話,不去告訴馥郁啊?」
漫修想說,你留下也跟扒了我一層皮差不多了,可是,和玉夫人沒再給他機會多說什麼,已經傳出話去要留宿了。
留宿是什麼意思,漫修現在滿腦子裡湧現的都是師父給他那本書上畫的男女之事,想著竟不知不覺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和玉夫人是這裡的常客,也不是沒見過第一次接客的,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不覺暗暗發笑。
時間又一次沒按漫修的意願停留下來片刻,日頭漸漸西落,已到了傍晚時分。用過晚飯,和玉夫人吩咐人準備好了洗澡水,又讓漫修彈了會子琴。過了一會兒,和玉夫人便打起了哈欠,似乎在示意就寢的時間到了。可漫修卻比往常任何時候都精神的多,甚至多要了幾壺酒。因為之前他問過水仙,如若遇到不想接的客人,水仙會怎麼辦,水仙想都沒想就醉熏熏的告訴他,會拿來幾罈酒,想辦法把對方灌醉,等到對方醉死過去,便讓人把他送回去,就算再討厭也眼不見心不煩了!水仙當時說的只是醉話,可在今日的漫修看來,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把和玉夫人灌醉,逃過眼前這一難!其實他心裡也跟明鏡兒似的,逃過了今日,就一定能逃過明日嗎?今日是肯幫他一把的和玉夫人,明日裡再來哪位夫人,又或者哪位老爺、少爺,他還能逃的過嗎?這樣下去,恐怕熬不到臘月二十九的比試,他即使僥倖性命不死,靈魂也早歸西天而去了。
「夫人再喝一杯吧。」
「呵呵,你這小猴崽子,莫不是想把我灌醉?」
「夫人,桃花哪敢!」
「哼,也學會心口不一了?我告訴你,細細算來,我來你這百花館可至少有八年的時間了,什麼樣的人我沒見過!跟我耍心眼子,奉勸你一句,還是省省吧!」說著,和玉夫人又連打了幾個哈欠,脫掉了那被酒污了的綾鍛襖去,說聲,「我先洗個澡去。」便進後面的屏風裡去了。
若是解風情的,準會趁此良機去挑逗夫人一番;若是懂事的,也定會在寒冬先去把被窩給夫人暖熱。可是,漫修什麼也沒做,只是在和玉夫人進了屏風後,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這可如何是好?雖然也知道入住後院兒就代表著接客,接客就代表著要付出自己的**或靈魂,但真當要面對時,卻還是不願越過這心底的防線。憑什麼?他本來就不屬於這裡!
逃吧!門口不再有那兩塊木頭!可是院兒裡能出入的地方都是有人把守。見了說什麼呢?早該想想的,編個謊話也好,可偏偏漫修自小受母親的影響極大,不會說謊。現在想想,有時善意的謊言也是好的,可這善意又分對誰了。
正當漫修又起身在屋裡踱來踱去時,屏風後傳出了和玉夫人的聲音。「這水有些涼,過來,幫我添些熱水。」
漫修的手心兒裡剛才都攥出了汗,可一聽這話,那汗立馬都冷卻了。無奈,逃又逃不了,只得拿下爐子上的水壺,硬著頭皮進去給和玉夫人添水。
可一進去,漫修就後悔了。和玉夫人的香肩外露,香肩下方,正是那一起一伏的半露在外的乳白的胸脯,漫修趕忙閉住了眼睛。和玉夫人倒是樂了:「仔細著點,閉著眼睛倒熱水,小心燙著我,可就不會像灑酒那般饒你了!」
漫修無奈,只得背過身去,從和玉夫人水桶的對側給她慢慢往裡加水,可這時又聽夫人道:「你倒是試試啊!太熱我可受不了。」
「如此,便冒昧了。」漫修輕輕將手伸入水桶的邊上,試了試水溫,說道:「這洗澡應該正好。」說著,漫修便要逃命似的離開。可剛從水桶裡拿出來的手卻被和玉夫人一把拽住了,同時,和玉夫人也站起了身!
和玉夫人感覺到漫修的手抖的很厲害,她卻更加得意了。漫修只感覺背後有些濕漉漉的,還有些柔軟的感覺,再看他的腰間,竟纏繞過來兩條嫩白如玉的胳膊!天哪,竟是和玉夫人從背後抱住了他。而漫修根本不敢動一動,他手裡還提著熱水壺呢!
「夫人,不要!」
「噓……你別動!讓我靜靜的抱你一會兒。你說對了,我很可憐,自從丈夫去後,我非常的寂寞!雖然他給我留下了花不完的財產,因我的美貌而追求我的人也數不勝數,可我就是寂寞!我不停的到處找樂子,可總是滿足不了我的**。我只要點溫暖,我有錯嗎?」
「夫人要溫暖沒錯,可到這種地方要溫暖就錯了。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在這裡的人,眼中沒有所謂的客人,都是銀子。兩人**片刻,歡娛幾日,你付了銀子,我陪了**和時間,之後一拍兩散,人走茶涼,這都是定數。夫人要找溫暖,就該找個踏踏實實的人,好好過日子,哪怕他不是什麼權貴,只是個會種地的鄉下人呢?」
「你在給我上課嗎?」
「夫人,桃花不敢!還請夫人先將玉手移開片刻,桃花手裡拿著熱水壺,別不小心傷了夫人的玉體。」
纏在腰間的兩隻手漸漸分開了,漫修趕忙把熱水壺提了出去,竟再也不敢進這屏風後面了。過了一會兒,和玉夫人也穿好了內衣,走了出來,屋裡雖有暖爐,但畢竟還是冬天,和玉夫人不禁打了個冷戰,一看床上,竟還和原先一樣,沒有動過半分。可見這桃花確實是第一次接客,也是個不懂風情,也不懂得憐香惜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