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莊健的詢問,被捆的四十一軍的士兵趕忙說道:「報告長官……我們的長官是楊團座……」
「我沒問你團長!」莊健冷冷的瞅著這個倒霉蛋說道:「你們軍座是哪位?」
「是……孫……」士兵遲疑著。
「說名字!」莊健啪的一下,將手槍扔在地圖上,嚇的那個四十一軍的士兵差點沒尿了。
「是孫殿英……孫軍座!」四十一軍的士兵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孫殿英?」莊健噌的就站了起來:「那個東陵大盜?」
也難怪莊健的反應這麼強烈,莊健在後世曾經看過一部電影,描寫的民國初年某一個軍閥借助混亂的時局,以軍事行動為掩護,將清朝的乾隆皇帝和慈禧太后的陵墓用炸藥炸開,盜竊陪葬寶物的故事。而這個故事中的這個盜墓的軍閥的名字,就叫孫殿英。
被抓住的士兵聽到莊健的話,只是尷尬的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對於之前的各路軍閥,莊健並沒有明顯的好惡之分,但對於這個盜墓的孫殿英,任何人很容易就可以給他貼上一個「壞人」的標籤,在後世的任何影視劇裡,這個東陵大盜都是毫無意外的反面人物。這種第一印象是很要命的。
「現在你們這裡是多少人?」莊健緩緩坐下,又問道。
「長官是在問林子裡嗎?」士兵討好的問道。
莊健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林子裡是一個連……我們是先頭部隊……」士兵說道:「我們整個團都在後邊。」
「你剛說你們團長是誰來著?」莊健對於士兵這疑似壯膽的話並沒有任何反應,點燃一支香煙又問道。
「是楊干卿楊團座!」士兵點頭哈腰的回答。
「你們這是要往哪去?」莊健彈了下煙灰,問道:「這麼急匆匆的是在趕路嗎?」
「報告長官……我們是奉命增援熱河……具體是到哪裡,像我這樣的小兵子就不知道了。」士兵回答道。
「嗯,你很好,很老實……」莊健點了點頭,接著對身邊的趙昌文道:「給他解開繩子吧……」接著又問士兵道:「你抽煙不?」
莊健隨後向北平發報,確認了孫殿英確實是那個東陵大盜,這次也確實是來增援熱河的。既然得知兩邊都是增援熱河的中**隊,便是友軍了,這便制止了可能的衝突。雖然對這支盜墓賊的部隊心含鄙夷,但莊健的面子上還是做的很足。於是莊健隨後見到四十一軍二三四團的團長楊干卿的時候,自然與他稱兄道弟。
而楊干卿看到學生獨立團居然有十輛卡車可以代步,立刻肅然起敬,這個時代中國所謂王牌部隊的裝備也不過就是這樣。而看到學生兵手中保養良好的武器裝備,還有整齊的軍裝,心裡別提多羨慕了,但更多的是一種敬畏,就好似土財主面對真正的上層人士的那種感覺。
兩方人馬一團和氣的分別後,莊健的學生兵繼續乘著汽車,一路向東,幾個小時候,便進入了承德縣境內,在這裡,遇到了第一撥承德駐軍。
「對面的兄弟是哪部分的?」看到一溜汽車開過來,守衛橋樑的一班東北軍不敢怠慢,扯著嗓子問道。
「第十旅獨立團的!」前方的汽車頂上的學生兵喊道。為了避免湯玉麟的部隊可能的敵視態度,莊健事先已經跟大家講過了,只稱獨立團,不說學生這兩個字。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兄弟啊?」汽車上的學生兵又問道。
「騎兵三十六團的!」守衛橋樑的東北軍一邊過來檢查著學生兵遞過來的調令一邊回答道。
「騎兵啊,那肯定威風的很了!」學生兵一臉羨慕的恭維道。
「你們等一下哦」沒想到這個騎兵三十六團的士兵卻並沒有任何回應,反倒拿著學生兵遞給他的電報直奔崗樓用電話招呼人去了。
「這什麼情況?」莊健大惑不解,總不會剛一到熱河,湯玉麟就對他下手吧。就算是湯玉麟想要他的命,看這附近的地形,就憑這幾個騎兵三十六團的十幾個東北軍,如果真能留下他莊健,那可真是神話一般的事情了。
不一會,那個騎兵三十六團東北軍士兵又回來了,顯然是得到了上級的指示,臉上帶著淡淡的不屑:「我們團座說了,奉湯主席的命令,熱河以外的部隊一律禁止進入熱河境內,還請貴部回去吧。」
「啥?」學生兵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這夜裡集合,趕了半夜加半天的路,好不容易到達承德了,說回去就回去?
再次得到這個騎兵三十六團的士兵的確認以後,學生兵不淡定了,趕緊去向後邊的莊健報告去了。
莊健得到這個消息也驚詫的要命,自己洞房花燭之夜被急匆匆的叫了起來增援熱河,人家還不讓進,這叫什麼事?
但莊健的這種驚詫只持續了幾秒種,就被另一種莫名的憤怒取代了。
「神馬東西?當我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莊健怒道,隨即喊道:「繳了他們的槍!」
「什麼?」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齊家國愕然道:「繳友軍的槍?」
「他們不是友軍!」莊健手指著前方道:「阻止咱們奉命抗擊日軍,那還是咱們的友軍嗎?那是日軍的友軍!」
齊家國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應道:「你說的對!」
這個時候,在莊健後車廂裡的牛德勝等人早就聽到莊健說要繳械的命令了,紛紛跳下了車。此時他們又都聽到莊健說那是日軍的友軍,立刻二話不說,抄起槍就圍了上去。
他們本來就是被張學良叫來上前線的,手中的槍支和彈藥早就是組合在一起的。此時二百多學生兵,荷槍實彈圍著十幾個騎兵三十六團的東北軍的結果不言而喻。
很快,這個小小的橋頭哨所就被學生兵們佔領了。對方畢竟是騎兵,在這裡,莊健繳獲了十四條遼十三式騎步槍,也就是比標準的步槍短一些的步槍,還有十四匹馬,當然還有十四名俘虜,最後還得到了一台電話機。
莊健冷冷的看著這十四個俘虜,剛剛還在牛逼閃閃的說金枝進入熱河境內的那個士兵,一轉眼就被揍成了豬頭模樣,顯然是挨了不止一槍托。
「押車上去,往前開!」莊健淡淡的說道。
「這些馬怎麼辦?」齊家國問道。
「問一下,有人會騎馬嗎?」莊健大聲喊道。
二百多名學生兵你瞅我,我瞅你,只有兩個人站了出來。
「我騎過馬!」一個學生兵舉著手說道。
「我也騎過三次!」另一個學生兵喊道。
「我比你多騎過兩次!」第一個學生兵驕傲的喊道。
莊健很無語的望著他們倆。兩個極品菜鳥騎手要想駕馭十四匹馬,怎麼看都是扯淡。
「就再沒有人會騎馬了?」莊健又問道。
「報告團座,我騎過牛……」
「一邊站著去!」
本來,莊健的脾氣並沒有那麼火爆,當然更談不上動不動就要繳誰的槍。但是這個氣實在是順不下來,並且,對於到處想辦法尋找運輸工具的莊健來說,繳槍是件無所謂的事,倒是騎兵的馬匹讓他更動心。但他卻沒料到,在他的隊伍中居然沒有人會騎馬,僅僅站出這兩位還都是新手中的新手,菜鳥中的菜鳥。
「行了,把馬都栓到車後邊吧,一會咱慢點開車!」莊健無奈的吩咐道。
其實,看到莊健這麼安排他們的戰馬,這被俘虜的十四個騎兵也很無語,這可都是真正的戰馬啊。
因為要照顧拴在車後的馬兒,汽車開的很慢。在晃晃悠悠的後車廂內,一群學生兵圍著一個被五花大綁的東北軍士兵。
「兄弟們……兄弟,咱都是穿的一樣的軍裝,都是東北……」被圍在中間的俘虜不住的說著軟話。
「是啊……」莊健靠在車廂壁上,慢悠悠的說道:「咱都是東北軍啊……你當兵多久了?」
東北軍士兵一轉頭,看見了莊健肩頭耀眼的三顆星星,頓時激動的渾身亂顫,幾乎是哭喊著說道:「哎呀,長官啊……求求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臉上就挨了一腳。牛德勝這一腳並沒有用多大力氣,可不知道到底是他的嘴唇還是舌頭卻被牙齒墊破了,血流了滿嘴。
「媽了個巴子,長官問你話,你就老老實實的回答,別給臉不要,整那些個用不著的!」牛德勝指著鼻子罵道。
「是……是……」滿嘴是血的東北軍士兵雙手綁在背後,連滾帶爬的在車廂地板上磕著頭,嘴裡含混不清的求饒道:「長官饒命……長官饒命……下次再也不敢了!」
「行了!起來吧!」莊健面無表情的說道:「問你啥你就答啥,免得遭受皮肉之苦,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了……長官!」士兵一邊磕頭一邊回答道。
「你當兵多久了?」莊健再次提出了那個問題。
「報告長官……四年了!」士兵這次學乖了,再也不敢亂說廢話,直接回答了莊健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