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天下間最舒坦的事情,莫過於妻妾成群,坐享齊人之福。
可是到了現代,這種舒坦只存在於意淫中了。在古代講究三從四德的時候,即使是帝王之家的女人也免不了爭風吃醋,後宮爭鬥,更何況現代女權崛起了呢?讓幾個女人心甘情願的共同分享一個男人,那簡直就是做夢。
莊健回到北京已經好幾天了,卻一直不回張家口,與其說是張學良的命令,還不如說是盡量避開他的未婚妻。
作為他的未婚妻,王麗琴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女人,既有傳統女性的溫柔體貼,又有新一代知識女性的知性美。可是,莊健一想起王麗琴,腦袋就疼的厲害。
他實在不能確定,當王麗琴得知莊健又有一個紅玉之後,會是如何一種反應。
一哭二鬧三上吊?恐怕不會,想來上過大學的王麗琴作為一個高學歷的知識女性,斷然不會像潑婦一樣的做派。口蜜腹劍?當面親姐妹,背後下刀子?恐怕也不會,以王麗琴一貫的開朗爽直的性格,肯定沒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那麼王麗琴究竟會怎麼樣呢?
莊健的小腦袋都不夠用了。雖然看起來他指揮的幾次戰鬥全無敗績,已經在東北軍內部初步豎起了每戰必勝的招牌,一時風光無限。可臨到自己的家務事,腦子就亂了套。他想了很久,也沒能想出來王麗琴究竟會拿他怎麼樣。
可不管如何,王麗琴得知紅玉的存在之後,傷心是一定的了。跟著自己,不能享受榮華富貴也就算了,莊健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女人傷心呢?可是,王麗琴是自己的女人,紅玉也是。如果不想王麗琴傷心,就必須捨棄紅玉,那樣的話,恐怕紅玉就不僅僅是傷心了。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莊健必須要選擇一個,去傷她的心。總是逃避也不是辦法,雖然莊健誰的心都不想傷,可如果真的一直這樣下去的話,結果只能是把兩個女人的心都傷透。
已經拖的夠久的了,回想昨日,張學良已經明確的告訴他,回去,成婚,然後出國留學!
「我才十六,年齡還小……」莊健無力的辯解道。
張學良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說道:「你是十六,可你的未婚妻呢?」
「十九!」莊健木然說道。
「是啊,她都十九了!」張學良歎道:「難道你就這麼出國了?連個名分都不給人家?還要讓人家再等上你幾年?」
莊健沒話說了,在這個時代,普遍結婚都很早,作為一個女孩子來說,十九歲結婚已經算比較晚了,如果再過幾年,到二十多歲的時候,那就真的變成大齡剩女了。如果他莊健真的就這麼跑出國,還不給人家一個名分,那真的是很過分的事情。
「唉……」千言萬語都不足以形容莊健此刻的心情,唯有一聲歎息,才是他心裡最真實的寫照。
面前八輛民生牌七十五型小卡車,一字排開,那是張學良答應送給他的。汽車前面,站著八位身穿莊健親自設計的「數碼迷彩」的警衛隊員,清晨的陽光灑滿他們的臉龐。莊健的眼睛在他們的臉上一一掠過,齊家國,賀長群,牛德勝,周逸大……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三十餘名身穿黑衣的東北大學學生。不過,現在他們的身份,已經由學生變為國民革命軍愛國學生獨立團的士兵了。
這三十餘名學生,是莊健由瀋陽帶回來的其中一部分。他們自從跟莊健並肩戰鬥以後,就再也不想回去讀書了,於是,張學良就特地批准他們跟著莊健。
「這兩個月來,你們沒忘記如何開汽車吧!」莊健大聲的問身前的那八名警衛隊員。
「沒有!」齊家國等人齊聲答道。
「好!」莊健說道:「每人開一輛,車後再拉四個人!」
「是!」八個警衛隊員再次齊聲答道。
「現在,檢查一下裝備!」莊健朝身前所有人喊道。從瀋陽帶回來的武器彈藥裝備,張學良已經完全送給莊健了。其實並不多,十二把蛇牌擼子,三挺輕機槍,十二條德國原裝mp18衝鋒鎗,三十一條日本原裝三八式步槍,手榴彈一百於枚,各種口徑子彈三萬於發,還有手電筒六十多把。
看起來似乎莊健還小賺了一筆,不過莊健卻知道,此次瀋陽之行,他還遺失了二十多條仿製的衝鋒鎗呢。如果再把丟的衝鋒鎗算進去,這次賺的就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多了。
面前四十多個人低下頭悉悉索索的將武器檢查了一遍,然後又都立正站好了。
「都檢查完畢了,有什麼問題嗎?」莊健問。
「沒有!」四十多人齊聲答道。
「好!上車!」莊健小手一揮,所有人都攜帶著武器分別登上了身後的八輛小卡車,莊健也轉身上了那台勞斯萊斯小轎車。
當然,這輛勞斯萊斯張學良可不可能送給莊健,只是用這輛車將莊健送回張家口成婚而已。除了莊健和紅玉,這台車上還有一個特殊的人,張學良的髮妻,於鳳致。她是收張學良所托,去張家口為莊健主婚的。
顯然,可能是因為張學良的風流多情,於鳳致對於紅玉,這個莊健與王麗琴之間的小三,並不親熱。她一路上話語並不多,僅僅是禮貌上的寒暄了幾句而已,與趙四小姐和紅玉之間的親密形成及其鮮明的對比。
一路上,勞斯萊斯的車廂裡十分清淨,好似三個人都被車窗外的景色吸引,只顧望著窗外。
好在汽車的速度不慢,傍晚的時候,這一行九輛汽車終於開進了張家口城裡。莊健下車吩咐了一下,讓齊家國和他駕駛的那輛汽車留下,其他七輛小卡車趕去學生獨立團的營地。接著,莊健就回到那輛勞斯萊斯上,與紅玉一起陪著於鳳致去察哈爾省政府。
這輛勞斯萊斯已經來過省政府很多次了,門前的衛兵早已認識。一見到這車,衛兵立刻敬禮,然後一路放行。車在院子裡停好,莊健率先蹦下汽車,恭恭敬敬的為於鳳致和紅玉拉開車門,然後帶著她們來到劉翼飛辦公的那間偏廳門前。
「張副官?」莊健猛然見到偏廳門前站著一個人,連忙打了招呼:「劉主席不是派你在我們團裡當副官嗎?怎麼?又調回來了?」
張副官連忙對莊健又打手勢又使眼色,卻並不說話。
「怎麼了?」莊健十分疑惑:「發生什麼事了?」
「小莊子回來了吧?」房間裡傳出劉翼飛熟悉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劉主席,是我回來了!」莊健連忙朝屋子裡喊道,然後經過張副官身邊的時候低聲問道:「到底怎麼了?」
「劉主席辭職了!」張副官也低聲對莊健說道,然後無奈的歎了口氣。
「啊!」莊健大吃一驚。同時在他身後的於鳳致也吃驚的摀住了嘴,她們一早從北平出發的時候,還沒聽到這個消息,怎麼到了張家口,他堂堂的察哈爾省主席劉翼飛就突然辭職不幹了?
張副官推開了房門,請於鳳致和莊健與紅玉進了去,接著從他們身後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劉翼飛端坐在他的辦公桌前,整個黑洞洞的房間內,只開了他面前桌上的一盞檯燈。燈光映在劉翼飛的臉上,卻顯得他那張疲倦的臉龐無比的安寧。
「張夫人也來了……」劉翼飛稍稍欠了欠身對於鳳致說道,卻並沒有站起來。
於鳳致稍稍皺了皺眉頭,接著微笑走上前去,輕聲說道:「這麼晚了,劉主席還在操勞啊。」接著回頭向莊健問道:「往常你們劉主席也是如此拚命嗎?」
莊健還沒有說話,就聽劉翼飛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張夫人千萬別這麼抬舉我,什麼操勞啊,拚命啊,不過是盡量不做錯事情罷了。至於今天……」他說著,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歎了口氣。
「今天?」於鳳致問道:「今天又是如何?」
「我在這裡干的時間也不短了……」劉翼飛歎道,接著一指身前的那幾張椅子說道:「你看,光顧著說話了!快請坐!」
待到於鳳致等人坐下了,莊健輕聲問道:「劉主席,怎麼……」
劉翼飛擺擺手,阻止莊健繼續說下去,卻扭頭朝於鳳致說道:「我是今天早晨才得知張夫人到張家口來的,不過在得知的前幾分鐘才把我最後一封辭呈遞上去。本來應該好好招待張夫人的,已盡地主之誼,可現在我已經變成一界平民,怠慢之處還請夫人海涵。」
「劉主席也是咱們副總司令身邊的老人了,說海涵什麼的就是見外了。」於鳳致坐在椅子上輕聲說道:「可能是我這樣的婦道人家不懂得這些軍國大事吧,怎麼劉主席突然想起要辭職了呢?」
劉翼飛卻呵呵的笑了:「我不是突然想起要辭職,今天早晨已經是第九次遞上辭呈了。」
「卻不知道是為什麼要辭職呢?」於鳳致追問道。
「我不過是一介武夫,帶兵打仗還能湊合,要我當一地的父母官,我真的幹不了啊。」劉翼飛笑道:「我數次向副總司令提出,要帶兵去與日寇作戰的前線,可是副總司令總是不答應。」
「所以劉主席就要辭職了?」於鳳致皺眉問道:「可是這次辭職,與前幾次有什麼不同呢?」
「可能你們還都不知道吧。」劉翼飛歎道:「日本人今天進逼北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