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凌炎是打算他請劉實父子二人去府中吃飯的,但劉實卻讓他的兒子就地做起了飯。凌炎覺得好意難拂,便同意了劉實的提議。
吃飯的時候,劉惠忍不住問了凌炎「遁血之毒」到底是什麼東西。凌炎不想欺騙他們,便盡自己之力詳細地解釋了一番,不過看劉實和劉惠那滿臉迷惑的神情,凌炎知道他們根本沒聽懂幾句。
不過劉實和劉惠雖然聽不太懂,但他們的疑惑畢竟得到了解答,所以從他們的表情,能看出他們還是很滿足了。高興之餘,劉實又向凌炎「內薦」劉惠,想讓劉惠加入到凌炎的軍中,劉惠立刻表示願意。
但這件事情,凌炎早就想過了,他覺得劉惠除了做飯好吃一些外,在軍中沒有太大的作用,而且劉惠不懂武藝,也沒有內氣,萬一遇到什麼險情,他連自保都成問題。所以,凌炎只想了片刻後,便拒絕了劉實的提議,並真誠地說明了原因,接著他又跟劉實說了討伐歸來後就把他們接到大捷城的打算。
這頓飯,雖然飯菜並不十分豐盛,但凌炎卻吃格外盡興。
等到凌炎和蒯良離開劉實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劉惠本要跟著凌炎一同回到府中,但凌炎還是讓他留在家中陪著劉實了。
凌炎回到將軍府後,回到房間就倒床大睡了起來……
兩天之後,凌炎在府中慶祝奪城之勝,大宴眾將。左校本來也在受邀之列,但他說身體不好,所以就沒有參加。凌炎倒也能體諒,便也沒有勉強。
這一頓酒眾人喝得盡興而歸,凌炎也是大醉……
之後的幾天,凌炎便忙起了城中的事務和兵馬的休整工作,蒯良的徵兵工作也有了些進展,從鉅野城中募集了一千餘士兵。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因為左校守城時,已經讓大部分身強力壯的百姓送了性命。這一千來人,還是看凌炎對百姓甚好,所以自願來的。
凌炎也去看望了張闓和於羝根。張闓在左慈的治療下,傷勢漸漸地痊癒了;於羝根雖然沒有痊癒,但有了左校內氣的幫助,他的氣色也一天比一天好,已經脫離了生命的危險。
凌炎自然也抽空去看了左校。這幾天,左校很少出房間,不知是不是內氣盡失,沒有底氣的緣故,他見到凌炎後的言行,卻沒有了之前的那般狂妄。凌炎見他面色蒼白,神色無光,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
不過,左校只是內氣消耗過多,並非受傷,所以他只是身體有些虛弱,但神智和行動都還是如往常一般,每次凌炎去看他,兩個人都會聊上一會兒,左校沒有了之前的暴戾和冷漠,所以幾次聊天,凌炎覺得都還算愉快。
這天,凌炎正在他的房間中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一士兵進來報告:「炎將軍,左將軍求見。」
凌炎一愣,連忙道:「快請進來。」
左校進來後,凌炎趕緊給他讓了座:「左將軍,快請坐,你怎麼不在房間休息?」
左校臉色雖然還有些差,但精神倒不錯,勉強一笑道:「休息這幾日,恢復得差不多了。」說著,坐在了凌炎的對面。
凌炎仔細看了看左校的臉色:「左將軍,你真的沒有事了?如果身體還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吧。」
左校一揮手:「只是損耗內氣,並無大礙。這幾日我在房中,亦是要恢復內氣而已。」
凌炎嚇了一跳:「左將軍那……那你已經……恢復了體內的內氣?」
左校「哼」地笑了一聲:「損失如此多的內氣,如何一時半會便恢復得了?不過,我已調運內力,恢復少許了。」
不知道怎麼的,凌炎突然感覺很對不起左校:「左將軍,謝謝你……要不是你,恐怕於將軍也不會救活……」
左校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聲音冷漠地問了一句:「於羝根現在如何了?」
凌炎笑了一笑:「於將軍現在已經有好轉了,估計一兩個月就能痊癒了。」
左校沒有顯露出一絲的高興之意,卻道:「炎將軍,於羝根體內連內氣都沒有,根本算不上良將,將軍為何如此在乎他的生死?便是救活,又有何用?」
凌炎一笑:「我承認,於羝根與左將軍你相比,差了很多……但他畢竟算是一員勇將,多一員將領,總是有好處的吧!」
左校像是很不贊同凌炎的觀點:「便是這等無用之人,只會拖累軍勢,如何上場殺敵?殺不了敵,便與廢人何異!」
凌炎笑道:「上場殺敵,就不需要用到他了,我現在有了左將軍你這猛將,何愁殺不了敵?」
左校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語氣也稍稍軟了一點:「以我現在的內氣,亦幫不到將軍了!」
凌炎忙道:「這個沒關係……如果將軍可以自己恢復內氣,我可以給將軍恢復的時間。」
左校微微一怔:「此次給於羝根療傷,大傷我的內氣,要想恢復,遲則數月,最早也得一個多月,如何能等?將軍不是還要繼續攻城麼!」
凌炎道:「左將軍肯幫我救於將軍,我自然也肯等左將軍恢復內氣,再進軍不遲……這樣的話,對我進軍也很有利,是吧。」
左校盯著凌炎看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道:「將軍答應等我恢復內氣,校感激不盡。」
凌炎忙笑道:「左將軍說哪的話,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答應的,也算是替於將軍報答將軍吧!」
左校歎了一聲:「方纔我去看了我的士兵,將軍並未為難他們,我亦感激……只是他們沒有了內氣,那……」
左校雖然沒有再說下去,但凌炎也知道他想說什麼,笑道:「左將軍,你放心,我答應你,我會讓你的那些士兵的內氣全都恢復的。」
左校有點吃驚,隨即變成了疑惑:「炎將軍……可否告訴我,他們為何都會內氣盡失?」
凌炎到了現在,也不打算再瞞著左校了,便道:「左將軍,我既然已經得到了將軍你,那我自然要以誠相待,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其實,那些士兵內氣消失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都中了毒——『遁血之毒』。」
「『遁血之毒』?」左校眉頭一皺,「此乃何毒?」
凌炎便把這種毒藥的藥性和藥理,詳細跟左校說了一遍——當然,左校不像劉實父子,他精通內氣,自然能理解凌炎說的話。
「原來是國師煉製的!」聽凌炎解釋完後,左校微微吃驚地歎了一句,隨即又像是想通了一般點了點頭,「嗯……如此這般高明的製毒之法,恐除國師外亦無他人可通。」
凌炎點著頭:「我之前就中過一次這種毒,感受過那種內氣消耗的感覺。」
左校只想了片刻:「那炎將軍現已痊癒?是國師給的解藥吧?」
凌炎笑著點點頭:「是。所以,左將軍你不必擔心,我有空的時候讓國師給士兵們解藥就行了。」
左校抱拳道:「多謝炎將軍!望炎將軍早日將他們恢復內氣,以便戰場殺敵!」
凌炎喜道:「嗯!放心吧!這真是太好了!有了左將軍和你手下的士兵們的助戰,那我就更有討伐的信心了!」
左校笑了一下,然後又問了一個問題:「炎將軍,校還有一事不明……便是這毒藥使我將士頓失內氣,卻為何那毒藥會進入將士體內?是否有人施毒?」
凌炎也不想騙左校,便照實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左校越聽臉越黑,等凌炎把經過說完,他的神色陰沉到了極點。
凌炎為了緩和氣氛,拍了拍左校的肩膀,笑了一笑:「左將軍,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當時你我為敵,我這麼做,也實在是沒辦法,還請將軍原諒。」
左校冷著臉道:「炎將軍自然沒錯,校並非遷怒將軍……只怪某眼拙,未看出那劉惠竟然會背叛我!早知如此,我便一早殺了他們父子!」
凌炎不知該說什麼好,既不能勸說左校,又不能幫著他說話,只好笑了笑:「左將軍,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再說,劉實也是被我逼迫的,這不關他們的事的。」
左校冷聲道:「為敵所俘,輕易便降,如此zei民,如何不殺!我辛苦鎮守城池,卻被下人所害,豈不為人恥笑!」
凌炎尷尬地笑了笑,嘴上沒有說什麼,但心中卻有些感歎:左校雖然謀略有加,但他卻沒有想通一件事:這是因為他的殘暴不仁,才導致手下和百姓輕易就背叛他的。
「左將軍,你也別怪他了,他不過也只是為了保命而已,」凌炎為劉實父子說著好話,「如果左將軍真的吞不下這口氣,那我就代他們父子為將軍賠罪。」
左校青著臉道:「校不敢受……與將軍無關,此次兵敗便敗在了這卑鄙的二人手中!」
凌炎聽到左校的話,心裡有點不舒服,便笑了笑:「左將軍,如果沒有劉實幫我,這次我或許還是被你打敗,但下次、下下次……總有一次我會破城的……而且,我想這不會是很長時間的事情。」
左校似笑非笑地看著凌炎:「炎將軍,並非校口出狂言,若非我軍內訌,這鉅野城,將軍並非定能奪取。」
凌炎有點不高興了:「左將軍,我對於作戰雖然不如左將軍你,但僅憑我這優勢兵力,還奪不下這鉅野城麼?將軍你雖然武藝高強,內氣深厚,但沒有了士兵,只憑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守得住城?」
左校聽後,大笑了起來。
凌炎不禁皺起了眉:「左將軍,這有什麼好笑的?難道我說錯了?」
左校漸漸停了笑聲:「炎將軍所言極是,只是,將軍似乎沒有料到一步……」說完,他歎了一聲,然後又似乎在自言自語道,「唉!若是我再堅持幾日,結果便完全不同了!」
凌炎有些迷惑:「再堅持幾天?那又能怎麼樣?」
左校的笑容有些得意:「炎將軍或許並不知道,我已派人書信,請求援兵了。」
凌炎微微吃了一驚:「你……派人請了救兵?」
左校笑著哼了一聲:「將軍沒有料到麼?」
凌炎緩緩地搖搖頭:「還真的沒有……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之前我想過這件事,但以為以左將軍的性格……不會去向人求助的。」
凌炎緩緩地搖搖頭:「還真的沒有……也不能說完全沒有,之前我想過這件事,但以為以左將軍的性格……不會去向人求助的。」
左校又哼了一聲:「校確不願求助於人,只是鉅野城旦夕不保,若是單憑我一人,確難守之,所以我請了援兵……不過,我缺的只是士兵,將領倒不需要。」
凌炎有些哭笑不得:還真的沒料錯,以左校的性格,連求救都這麼硬氣!不過,左校的自信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以他的勇謀而論的話,確實能獨當一面。
左校又感歎了一句:「千般算計,卻室未料到我會敗得如此之快!以我預計,憑我率著百餘黃巾兵,死守幾日絕無問題,等到援軍到來之時,便更無後顧之憂了!哼!」
左校最後哼了一聲後,便沒有再說什麼,但凌炎已經能想到左校的意思了——應該就是恨劉實和劉惠背叛了他。
想著左校的話,凌炎不覺有些後怕又有些僥倖:幸虧提前打敗了左校,要不然等援兵到了之後,恐怕就沒機會了。
左校見凌炎沒說話,便很有風範地又說了一句:「不過,這次敗給將軍,校心服口服!此乃天助將軍,校便是拚死抵抗,亦不能勝。」
雖然左校把凌炎得勝的原因都歸功於天,凌炎自然有點不服氣,但轉念一想,也沒必要再跟左校打嘴仗了,畢竟他贏了,贏了才是王道。
凌炎笑了笑,順著左校說了下去:「左將軍既然是輸給了天,也不是輸給我,所以也就不用鬱悶了。」
左校沒說什麼,神色好似透著一絲不服氣。
凌炎想了想,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左將軍,既然你請了援兵,那這都過了好幾天了,援兵在哪呢?怎麼還沒來?」
左校沉默半晌,才沉聲道:「自校降了將軍後,將軍待校亦不薄,且將軍說話並未失信,將我將士放了回來……校今日前來,便是特意告訴將軍此事的。」
凌炎見左校對他的態度明顯好轉了不少,大是高興,忙又加了一句:「將軍放心,很快你的士兵便能恢復內氣了!」
左校「嗯」了一聲:「今日校在房中休息,有探兵前來告訴我,援兵已接近鉅野城了。」
凌炎吃了一驚:「援兵現在就快到鉅野城了?」
左校點了下頭:「再有兩個時辰,應該就到了。」
凌炎很是感動,真摯地對左校道:「多謝左將軍!將軍能告訴我援兵的事情,就表示把我當自己人看待了!將軍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負將軍你的!」
左校看著好像很是無所謂的樣子:「炎將軍不必言謝,還是先商討敗敵之計吧。」
「嗯!」凌炎極是興奮,一下子站了起來,「我這便回去準備迎敵!有了將軍的消息,那就根本不用擔心什麼援軍了!」
左校別有它意地笑了一聲:「炎將軍,雖說我告訴了此事,但將軍把握戰勝援軍?」
凌炎本來沒有多想,他以為既然左校已經告訴了他援軍的事情,那要想擊破援軍還不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但左校這麼一說,凌炎頓時又沒了自信,忙又坐了下去:「既然已經知道援軍到來,那我只埋伏不就好了?」
左校的神情略有不屑:「炎將軍,你未免有些輕敵了。」
凌炎聽出左校這話中有話,忙問:「左將軍,還請教我。」
左校笑了一聲:「我雖然自信能固守住城池,等待援軍,但也作了以防萬一的打算,便讓援軍分兩路分先後行軍。」
凌炎暗暗佩服左校的顧慮周全,也自責太過自信,便謙虛地問左校道:「左將軍,那我該怎麼做?」
左校語氣透著一絲得意:「炎將軍是否有此處地形圖?」
凌炎二話不說,趕緊拿出了鉅野城附近的地圖,攤在了桌上,然後請求般地看著左校。
左校看了一眼地圖,然後對凌炎道:「炎將軍,我命援軍分兩路先後趕來,便是四支兵馬,」說著,他又看向地圖,用手指著兩處地方,「這兩路兵馬便從這裡和這裡進來。」
凌炎點了點頭。
左校接著道:「我命他們分為兩軍,先後距幾里之遙……若是前軍遇敵,後軍便趕來形成夾擊之勢,便可化解危機。」
凌炎不由得讚歎道:「左將軍真的是計謀高深!要不是將軍你告訴我了,這次我可能又會打敗仗!」
左校似乎得到了某種滿足,終於笑了一下:「雖然將軍未必會輸,但損失恐怕會很慘重。」
「嗯!」凌炎這次可不敢再妄自揣測了,「那……依將軍之意,我該怎麼迎敵?」
這次左校都完全把援軍的情況告訴凌炎了,但凌炎還是不敢做決定——有了之前的教訓,他再不敢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