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炎剛從地上站起來,只覺渾身沒有哪個地方是不疼痛的,正準備做好迎敵的架勢,卻又見十枚內氣波快速想他襲來。
凌炎就算反應再快,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在剛站起來的情形下,在還沒有運內氣的情況下,也做不到能夠將這內氣波全部擋回去。
確切的情形是——這十枚內氣波全部擊在了凌炎的身體上。
凌炎是在幾乎毫無防備的前提下重了這內氣波的,所以他竟然沒這十枚內氣波擊飛了起來,向後飛了四五米才落地停下了。
凌炎這時候是背對著左校趴在地上的,按理說他應該立刻站起來,以防左校偷襲。
但凌炎這時候之感全身無力,並渾身疼痛無比,那十枚內氣,雖然威力並不是特別大,但打在毫無防備的身體上,卻很有可能足以重傷。凌炎體內有療傷內氣相互,雖然那不至於重傷,但也是疼痛無比,一時之間,別說再站起來,就連運營療傷內氣來療傷的力氣,他感覺都沒有。
凌炎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這才勉力用雙手支撐起來,費力地朝後看了一眼——左校仍在原地,笑著看向他,卻並沒有再發動什麼進攻。
凌炎又轉回頭,他現在只感覺連防備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現在不只是對左校殺了於羝根的怒意,而且更多的卻是無盡的沮喪。
凌炎抬頭朝前看了一眼城樓下的於羝根的身體,心中暗暗說著抱歉的話。
左校的笑聲傳來:「炎將軍,怎麼了?為何不再站起來,你不是說要殺我麼?現在看來,倒像是我要殺你!哈哈……」說完,他的神色變得有些猙獰起來:「哼!毛頭小子,不自量力,竟敢與我『左神將』為敵!竟敢犯我黃巾地界!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看我如何殺了你這不知好歹的傢伙!」
凌炎根本沒有聽到左校的話,因為他的目光完全被所看到的情景驚得呆住了——他看到城下的於羝根,身體竟然動了一動!
凌炎還以為是他的眼花了,但仔細再一看,確實於羝根的身體在緩慢地一動一動著。
於羝根還沒有死!
凌炎簡直不敢相信,於羝根從城樓上那麼高摔下來,竟然還沒有死!
凌炎驚呆住了,這時候左校說的那些話,他當然完全聽不到,但左校的最後一句,他卻是聽到了。
凌炎急轉心念:如果於羝根沒有死的話,那我就一定要設法救他出去!不論能不能救出去,不論救出去之後的結果如何,現在管不了那些了!
左校見凌炎對他的話無動於衷,便冷笑一聲,伸出雙手,是指對著凌炎的後背。
凌炎卻不曾注意這些,他用力站了起來,急忙朝於羝根踉踉蹌蹌地跑去。
左校本來就要發內氣波了,但見凌炎站起來後忽然朝前跑去,一時之間沒明白凌炎的意思,愣了一下。
凌炎跑到於羝根面前,一手摟住了於羝根的脖子,輕輕地扶起了他,一面仔細地盯著於羝根的臉,焦急地道:「於將軍!於將軍!」
於羝根那流著一道道滲人的血跡的蒼白的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但他的眼皮卻突然抽動了幾下,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只是睜開了一條細縫。
凌炎又驚又喜:「於將軍!你……你……」他激動得都已經說不出話來。
於羝根的眼皮有緩緩睜開了一些,呆滯的瞳孔中看不到一絲生機活力,但眼珠還是在呆愣一會兒後,轉向了凌炎的臉上停住,嘴微微嚅動著,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凌炎連忙道:「於將軍!你先別說話,我先帶你回去,然後我就幫你療傷,你會沒事的!」
於羝根的嘴唇又動了一下,然後便不動了,好像是聽懂了凌炎的話。
凌炎輕輕地將於羝根的頭放了下去,然後有些吃力地站起來,轉身朝前面看去。
凌炎在去看於羝根的時候,左校也看過去,眉頭微皺,當凌炎轉身看過來的時候,他輕鬆地笑了笑:「怎麼?此逆賊還未死?從城上摔下來,居然沒死,當真是命大。」
凌炎根本沒有理會左校的話,他轉身看去的目的是,看如何才有機會衝出重圍。
當凌炎大致掃視了一番後,心中已經喪失了信心——想要帶著奄奄一息的於羝根衝出重圍,至少要有一匹馬才行,但四周並沒有戰馬,左校身後的地方,倒是有兩匹;左校在面前不遠處,他手下那幾十名黃巾兵加上去追文聘折返回來的黃巾兵,加一起總共有一百多人,一字排開堵住凌炎的退路,而且那些士兵都是會發內氣波的!若是凌炎一個人突圍,到或許還有可能,但要將於羝根也救出去,照現在的情形看來,卻是半點機會都沒有!
不過,凌炎決意不放棄於羝根,他在尋找著任何可以逃走的可能性。
左校對於凌炎的輕視和無視,顯得十分惱怒,他立刻抬起了手,將食指對準了凌炎。
凌炎看著左校,毫不猶豫地抽出了斬月刀,將內氣全部聚於其上。
左校見凌炎這個動作,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原來炎將軍也是這不守信用之人!說了要鬥氣,現在卻又將兵器拿出來,看來,炎將軍也非君子之事啊!」
凌炎冷冷地盯著左校,並沒有說什麼。
左校冷笑一聲:「好……我便讓你用兵器,看你又能怎樣!」說完,他手一舉起,左手對著地上的於羝根,右手對著凌炎。
凌炎緊皺眉頭,將身體擋在了於羝根的前面。
「哈哈……看炎將軍還是性情中人,好極……我便讓你二人一同死去!」左校說完,兩隻手上頓現藍光,隨即十發內氣波,急速朝凌炎襲來。
凌炎暗聚內氣,將身上所有的內氣都運到了受傷,斬月刀上的白光更甚了。
在那十枚內氣波襲來之時,凌炎揮舞手中的斬月刀,左劈右擋,斬月刀上濃烈的內氣,將左校所發的內氣波,十抵其八,剩餘的兩枚,凌炎硬是用身體扛了下來——一枚準備擊向於羝根的擊在了凌炎的腿上,另一枚擊在了肚子上。
兩處被內氣波擊倒的位置,立刻現出了傷口——腿上和肚子上立刻流出了血。
凌炎咬著牙,一手拄著膝蓋,另一手拄著斬月刀,勉力支撐著他的身體,他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左校。
左校笑道:「炎將軍,未曾想你竟然如此耐打!你已中了我十餘次內氣波,竟然仍能支撐住,我極是佩服……」說到這兒,話鋒一轉,「不過,我亦沒有耐心再陪你玩下去了。」說完,他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長尖刀,一面揮著刀,一面朝凌炎衝過來。
左校身後的黃巾兵,見勢也全都衝了過來。
凌炎回頭看了一眼於羝根——他一動不動,但眼皮卻微微不停地顫動著。
凌炎又回過頭來,看著衝過來的左校和那些黃巾兵,心中已然有了決意:要麼跟於羝根一同殺出去,要麼戰死在這裡!
凌炎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有那麼大的決心,他並不是完全是一個之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但這時候,他竟然有了一種決絕的豪邁之感,這種感覺讓他心中憤然,也讓他有了這種衝動的念頭。
左校一馬當先,衝到凌炎面前,挺刀就要向下刺去。
凌炎急忙往旁邊一閃,然後使出了他的慣用招式——揮刀朝左校的座下騎砍去。
左校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凌炎會這麼做,急忙用刀一撥,便將凌炎的刀撥到了一旁,然後又揮刀朝凌炎看去。
凌炎急忙用刀擋住,同時身體向後一跳,化解了左校的這一擊。
左校笑了一聲,又揮刀一砍,凌炎連忙又朝後退了兩步。
左校武藝確實了得,他的招式連貫而又犀利,對凌炎連連發招,凌炎只有招架之力,而且他是步行,左校是騎著馬,以下攻上,難度可想而知。
凌炎在抵擋的過程中,一直實際想斬斷左校的馬腿,但他一直沒有機會。
左校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刀法越來越嫻熟,刀速也越來越快。凌炎被逼得只能連連退去,等到他發覺已經被逼到了城牆處不能再退的時候,黃巾兵已經跑到了於羝根的身旁。
左校看著凌炎,卻對手下黃巾兵一聲令下:「弟兄們,將逆賊於羝根抬起來!」
那些黃巾兵聽到命令,連忙將於羝根拽了起來。於羝根軟綿綿的,根本就沒有一點生氣,只是從他微弱的氣息和顫動的眼皮上,才能看出來他還有一絲的氣息。
「放了他!」凌炎用斬月刀指著那些黃巾兵,大怒道。
左校笑道:「炎將軍,非但我不會放他,而且我會殺了他……同你一樣。」說著,他將手伸向了於羝根,手指上現出了淡藍色內氣。
凌炎大驚,情急之下伸手從後掏出了手槍,槍口對準了左校:「左校!你要是敢殺於羝根,我就打死你!」
左校愣了一下,隨即手上的內氣消失了,有點尷尬地笑道:「炎將軍,這便是那傷過張曼成的暗器麼?」
凌炎冷冷地笑道:「算你識貨!我告訴你實話,就算你再厲害,也厲害不過它!」
左校笑了笑:「是麼,即便如此,不過此時好像是我在威脅你,並非你威脅我吧?」
凌炎一字一句道:「我不管這個……只要你敢殺於羝根,我便一定會殺了你。」
左校笑道:「是麼?」說著,他的身體竟然慢慢地發生了變化——確切的說,應該是他身體的鎧甲外面,竟然慢慢形成了一道淺淺的霧氣。
凌炎眉頭緊皺了一下,他知道這霧氣是左校體內的內氣所致,但他不知道左校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左校身上的霧氣越來越重,到最後他的身體,完全被那一層霧氣所包圍,看上去他全身都是那種模糊的淡藍色,異常詭異。
「呵呵……我便看你如何殺我。」左校笑道,又將手指向了於羝根,收件處又泛起了藍光,不過這藍光,相較於之前,明顯淡了不少。
凌炎大驚,連想都沒想,便急忙扣動了手槍的扳機,連發兩槍。
這兩槍都是對準左校的腦袋的,按理說,子彈這麼快,就算對方反應再快,也躲不開去。
但是,左校好像除外。
就在兩聲槍響的同時,或者說凌炎開槍前的那一剎那,左校猛地用力一踩馬鞍,靠著反作用力直接從馬上跳了起來,那馬受理之後,竟四條腿區了一下,可見左校踩踏的力氣。
左校騰空的時候,子彈也發了出去。本來是對準左校的腦袋的,由於他這一跳,卻擊中他的胸口和肚子的部位。
左校在凌空的時候被子彈的衝力擊得向後飛去,在飛了兩三米後才落了地。
他落地的姿勢倒是很帥氣,一腿半跪在地上,一手拄著地,一手拄著膝蓋,腦袋低垂著,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些黃巾兵都看愣了。
凌炎不敢大意,手中的槍一直對準著左校。他對剛才左校的反應,很是意外,他萬萬沒想到左校竟然能躲開他的射擊——若是左校遲了一步,凌炎深信這兩法子彈會射穿左校的頭,那左校即便有多厲害,恐怕也活不成了。
但現在的事實是,左校竟然躲了開去,雖然擊中了他的胸口和肚子,但以左校的內氣來說,凌炎還是不敢肯定這會對他產生致命的傷,所以絕對不敢大意。
左校一動不動,那種姿勢至少保持了半分鐘,然後他才緩緩地站了起來。
凌炎這才看到,左校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珠,臉上的肌肉不時地抽動著,這已經表明他已經是相當痛苦了,但他還是勉強笑了笑,擠出了一個嘲笑的笑容:「這……這便是你的暗器?」
凌炎並沒有回答左校的問題,而是死死地盯著他,準備隨時再補上一槍。
這時候,左校身上的內氣,已經消失了下去,而他鎧甲上兩個剛被子彈射穿的小洞,卻並沒有血流出來。他又輕視地笑了一笑:「我還未曾與張曼成交過手……聽說他被炎將軍你的暗器所傷,我只當這暗器有多厲害……沒想到……不過如此……呵呵……」
凌炎神秘地一笑,又扣動了扳機。
也許是凌炎的那笑容讓左校產生了警覺,所以在響起又一聲槍響之時,左校猛地朝旁邊就地打了一個滾,然後迅速地站起身,撿起地上的長尖刀,用力朝凌炎扔來。
凌炎用另一隻手上的斬月刀,將那長尖刀打飛了。
趁此空當,左校連忙將雙手合十,在他的手尖處,突然現出濃烈的藍色內氣光芒,那藍色內氣光芒,紙箱上衝去,竟然有一米之高。
「哈哈……我便看你如何抵擋我的內氣!」左校大喊道,朝凌炎衝了過來。
在他衝過來之時,那景觀卻分外詭異:那內氣好像是被風吹著了一樣,向後散去,形成了一道弧線的「護牆」,將左校上半身全都護了起來。
凌炎急忙又開了一槍,那子彈只穿過護牆,射中了左校額肩膀。
左校頓時頓了一頓,肩膀朝後頓了一下,然後他竟然像是毫無感覺一般,大喊著又朝凌炎衝了過來。
凌炎急忙收起手槍,兩隻手全都握住斬月刀,將全身氣力全部移到了手掌之中,斬月刀上的白色光芒,越發強烈,竟比左校的內氣光芒強度,還要強大。
左校急衝道凌炎面前,雙手朝上一揮,然後向下一批,好像他把手上的內氣,當做了利劍一樣,朝凌炎砍來。
凌炎急忙橫刀一擋,只見兩股內氣猛地碰撞起來,劇烈的光芒照的兩個人臉上的顏色都詭異莫名。
左校面目猙獰,兩手用力向下壓去。凌炎也盡全力定住這一股強大的內氣,不過他只覺這壓力沉重異常,兩隻腿不得不彎曲下來。
左校絲毫沒有松勁,兩隻手的力量更大了。
凌炎吃力地頂著這股力量,他感覺雙腳已經旋進了土中。
「哈!」左校咬著牙,邪笑道,「炎將軍……沒想到你內氣……竟然大到這種程度……」
凌炎也不遑多讓,雖然感覺很吃力,但表面上他卻不想輸給左校:「左校……我看你這『左神將』也……不過如此……」
左校的笑容退去:「好……我便看你能支撐道何時……不妨告訴你……只要你鬆了氣力,我這內氣,便會將你一刀兩半!」
凌炎當然也知道他絕對不能松勁,不過他卻越來越感到有些氣力不支了。
左校的臉越來越猙獰,用的力氣也雨來越大。
凌炎越來越感覺到吃撐不住了,他知道,如果再這麼號下去,只能是自找死路。
於是,凌炎大叫了一聲,用盡力氣朝上一撥,那斬月刀竟然將左校的「氣劍」,擋回了許多,然後急忙朝後跳了一下,兩隻刀也分了開來。
左校立即將手分開了,那股內氣也隨之消失,隨後他將兩隻手伸向凌炎,發出了十枚內氣波。
凌炎忙用斬月刀去擋,但他們距離這麼近,斬月刀也只擋住了其中的三股內氣,其餘的七股內氣波,全都擊中了凌炎的身體上。
凌炎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