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炎看著吊在城上的於羝根和拚命拽住繩頭的士兵,心知一旦那兩個士兵鬆開手,於羝根必定會從城上摔下來,必死無疑。而那兩個士兵鬆手與否,完全取決於左校的一句話。
「你放了於羝根,我便立刻退兵。」凌炎沉聲道,語氣中透著妥協的意味。
可左校卻大笑道:「炎將軍!你當真如此天真?我派兵劫寨,辛苦將於羝根抓了來,卻只是因為讓你退兵,便放了他?何況,你便是不退兵,又能如何?」
凌炎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左校笑了笑:「於羝根叛主降敵,本是死罪。不過我本來以為你會派於羝根來詐降,那我正好可以將計就計,設計將你們全軍覆滅。如果真的如此,那於羝根這叛賊,我倒也不急著俘他,怎麼說有利用價值……可我亦知炎將軍並非如此愚笨之人,不會用詐降之計,便只好派人劫寨,將這逆賊抓了來……現在看來,於羝根再無利用之處,以我之見,殺了便好,炎將軍意下如何?」
左校那種語氣,凌炎實是受不了:「左校!你聽著!今天你要是放了於將軍,我便退兵回寨,改日再戰;你若是敢害於將軍,我今天便攻破你這鉅野城,親手殺了你!」
城頭的左校和城門口的李大目,同時縱笑起來。
李大目往前走了幾步,獰笑道:「憑你哪有資格與左將軍交手?若是想破城門,先過我這一關!」
文聘再也忍受不了了,大喝一聲,縱馬朝李大目衝去。
李大目看上去倒也不懼,提刀相迎。
兩將在城外戰了起來。
左校在城頭上觀看者,神色輕鬆;凌炎也緊張地注視著,他知道李大目雖然不及左校,但也是一員猛將,生怕文聘有何閃失。
李大目和文聘戰了十餘回合後,仍不分勝負,不過凌炎看出來,文聘是佔了上風的,李大目好像倒是有點抵擋不住了。
兩馬相交,兩將近戰起來。
李大目又是一刀,文聘在躲開之後,一手迅速地抓住了李大目的刀柄,另一手,揮著長刀,便要砍去。
李大目慌忙鬆手,棄了手中之刀,閃躲開來,緊接著,他向文聘伸出了一掌。
這兩個人距離十分近,李大目伸出掌之後,掌心距離文聘的胸口,不過也不到兩分米的距離,但卻並沒有碰觸到文聘的身體。
突然,從李大目的掌心出,迅疾地現出了一團藍色內氣,然後迅疾地擊向了文聘的胸口。
文聘躲閃不及,竟被這股力道,擊飛了出去,跌落在了三米開外。
文聘在飛出之時,手中的刀脫手,被李大目一把接住,緊接著他揮動著長刀,便朝文聘跌落的地方衝過去。
凌炎和呂公都是一驚,同時縱馬殺了出去。
凌炎在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文聘中了這一擊,必然會受重傷,不過看到文聘在落地之後,迅速地打了幾個滾,躲過了李大目隨之而來的一砍,凌炎才多少放了心。
李大目見文聘躲過了這一砍,正待再擊一次,卻見凌炎和呂公殺來,便棄了文聘,迎著先到的呂公,戰了起來。
凌炎隨後趕到,也顧不得什麼公平不公平了,直接參戰了進去。
當凌炎揮刀砍向李大目之際,他已是暗運內氣,刀身上已纏繞了大量內氣。
李大目倒也聰明,並未用長刀抵擋,而是閃身躲了開來,隨即,他將手中的長刀朝呂公坐下馬頭砍來。
呂公忙用矛一挑,挑開了李大目的長刀,凌炎這時候,又揮刀朝李大目砍去。
李大目忙將手掌伸向凌炎,在他的手掌中,又現出藍色內氣出來。
若是這時候,凌炎砍去,李大目用手抵擋,孰勝孰敗,卻為可料,不過這時候,文聘已站了起來,迅聚內氣,朝李大目發了個內氣波。
李大目餘光看到了這內氣波,他急忙伸出另一隻手,手掌上立刻現出藍色內氣,勉強抵住了文聘的內氣波。
不過,他這麼一分神,接凌炎刀擊的那隻手上,內氣立刻消失,凌炎的刀一斬下來,將李大目的手掌連著手腕和小臂,一齊從當中劈了開來。
「啊——」李大目一聲劃破夜空的嚎叫,從馬上翻滾下來。
凌炎上前就又要一砍,李大目急忙用單手支撐起身子,忙威脅到:「你若敢殺我,於羝根便活不成了!」
凌炎一愣,不覺朝城上看去。
於羝根仍然「懸」在城樓上,而左校,也在冷冷地看著凌炎。
趁著這個當空,李大目急忙用受支撐站了起來,轉身拚命朝城門跑去,樣子極其詭異——他的一條胳膊,好像樹枝分叉一般,從小臂出分成了兩條「手臂」,這兩條「手臂」,完全軟弱無力,隨著李大目的奔跑的慣性而前後搖擺著,相當駭人。
李大目這時候的疼痛可想而知,但他急於保命,所以也顧不得去管那手臂了,邊死命逃去邊焦急萬分地高喊道:「左將軍!快開城門!快開城門!」
呂公和文聘在後面追了過去。
左校並未打開城門,只低沉地道了一句:「真是廢物!」隨後,他看向凌炎,笑了笑:「炎將軍,以三敵一,恐非正人所為。」
凌炎怒道:「對你們這班賊將,根本用不著正人那些作為!」
左校也跟著笑了笑,不過他的笑意中,透著一種猙獰:「好,既然如此,那我亦不用什麼客氣了!」說完,他朝抓著繩子的士兵示意了一下。
士兵會意,立刻鬆開了手,幾乎同時,於羝根便從城樓上掉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城門口,根本用不著判斷他是不是還僥倖活著,因為他的全身在砸向地面之時,便立刻血肉模糊了。
凌炎一時之間,完全驚呆了,愣愣地看著於羝根的屍體。
呂公和文聘也嚇了一跳,於羝根就落在他們面前不遠處。
不只是凌炎等人有這種反應,就連李大目,也是完全的驚呆了。
李大目本來在拚命地拍打著城門,聽到身後傳來「咚」的一聲響,忙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得他是完全傻掉了。
李大目又這種反應,完全可以理解——能夠威脅凌炎的籌碼已經不存在了,若是不開城門的話,他面對著凌炎,又能有多少的活命幾率?
他也實在想不到左校竟然真的會不顧他的死活,將於羝根從城上扔下來,這不是就是在激怒凌炎麼?
凌炎愣愣地看著血肉模糊的於羝根,神色恍惚,好像完全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左校笑道:「炎將軍,於羝根已死,你可以回去了,我們互不相犯,日後……」
「放你ma的屁!」凌炎高聲怒罵,臉色憤怒之極,「我今天就攻進城池,親手殺了你!」
左校笑了笑,做了個無所謂的臉色。
凌炎被激怒了,轉而盯著李大目,眼中現出決絕的殺意。
李大目大是驚恐,就算他再笨,也能看得出來,凌炎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了。他一面用剩下那完好的手拚命地拍門,一面抬頭氣急地對城上的左校道:「左將軍!快開城門!讓我進去!」
左校輕蔑地道:「李將軍,你死命呆在城中多好,自己自不量力,非要出去迎戰,結果被人廢了一直胳臂……我奉命守城,怎麼會為了你一個人,危險開城呢?」
李大目怒道:「左校!我乃鉅野太守!你竟敢不聽我將令!若責罰下來,看你如何脫罪!」
左校笑道:「李將軍,你守城不力,為敵所殺,關我何事!」
李大目怒不可遏,他剛要再痛罵左校幾句,凌炎卻怒喊一聲,揮刀向李大目衝去。
李大目大驚失色,忙轉身用那只完好的手朝凌炎伸去,想再發出內氣波。
不過,他的另一隻手已經被劈成了樹枝,血源源不斷地從斷口出噴出,他體內的內氣,自然也會隨之大大的減弱。
所以,當他伸出手,想發出內氣波之時,卻只是在他的手掌上現出了淺淺的藍色光芒,光亮極弱,卻完全發佈出去。
李大目大驚失色,再一運內氣,卻仍然毫無用處。
凌炎已經來到了李大目面前,揮刀一砍,李大目躲閃不及,他那唯一的一隻挽手,也被凌炎一刀砍斷了。
大量的血從他的手腕斷口處,噴薄出來。
「啊——」李大目聲嘶力竭地嚎叫了一聲,剛待再叫,凌炎怒喊一聲:「你去死吧!」說著,又是一刀,僻巷李大目的腦袋。
只見刀光一閃,李大目的腦袋便飛了出去,無頭的身軀,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凌炎的斬月刀上,浸滿了李大目的血跡,他用力一揮,將大部分的血跡揮劍出去之後,微微喘著粗氣盯著李大目的屍體一會兒,心中非但沒有出了一口惡氣的快感,反而心頭越來越惱怒了——他只是殺了一個連左校都不在乎的李大目,而真正殺害於羝根的兇手,卻是城頭上的左校。
左校看到凌炎將李大目殺了之後,笑道:「炎將軍的武藝過人,果然不同凡響……不過我不會記恨將軍的,殺了李大目,如同殺了一個廢人……唉,我真不知道為何會派李大目和於羝根這兩個廢物來鎮守鉅野城……」
凌炎怒喊道:「好!我現在便來殺你!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也是個廢人!」說完,他用力地將斬月刀朝城門上一砍,帶著內氣的斬月刀劃過城門,卻只是在城門上留下了一個錢錢的應急。
凌炎剛說完,身後的呂公和文聘,便急伸手一揮,士兵們便熬好著朝城門攻取。
左校冷哼一聲,退出了城頭上,幾乎同時,一排弓箭手出現在了城頭上,拍成了一排,隨後大量的箭矢,從城上射下來,中箭的士兵紛紛倒地,但其餘的士兵,仍毫不畏懼往前衝去。
「呼」「呼」「虎」,三聲勁風之聲響過,夜空劃過三塊巨大的火球,隨即,凌炎的陣地上,便出現了三聲巨響,幾十名士兵便在火球的四處肆虐中,喪屍了生命。
凌炎又氣又急,拚命朝城門上砍去,但縱使他內氣再高,斬月刀再鋒利,也對城門毫無辦法。
凌炎大是惱怒,氣急之下,竟準備用身軀去撞城門。
不過在這時,城門卻響著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地打開了。
城門打開的一剎那,便有巨大的光亮射出來,凌炎一驚,下意識地驅馬朝後退了好幾十米遠,再轉身看去之時,卻見左校率著不到一百名黃巾兵,站在了城門口。
讓凌炎暗暗稍微吃驚了一下的是,左校身後的那幾十名黃巾兵,顯然跟之前遇到的黃巾兵大為不同,之前的黃巾兵,全都是身著布服,頭綁黃色頭巾,手中的兵器也參差不齊,各位不同。但這幾十名黃巾兵,倒也是頭戴黃巾,跟之前沒有什麼區別,但他們身上穿著的,竟然是鎧甲!而且,他們手中的兵器也實行當整齊,全部為長矛。
凌炎只看了一眼,便能肯定這些黃巾兵,應該就是左校的貼身士兵,也就是所謂的「嫡系士兵」。
這時候,城上的弓箭手已經停止了射箭,而「火焰石」也停止了攻擊。這就讓凌炎軍的士兵得以超前衝去,但也只是衝到凌炎的身後便停住了,呂公和文聘也來到了凌炎的身旁。
凌炎死死地盯著左校,眼中的殺意更濃了。
左校四下看了看,然後對凌炎笑道:「炎將軍,為了一個於羝根,而且還是黃巾軍將領,至於如此動怒麼?那於羝根也並非勇猛之江,死了便死了,將軍何必執意要殺我?」
凌炎強忍住怒氣:「左校,我跟你不一樣,我對任何一個我手下的將領,都是十分看重的,不像你這般草菅人命!」
「哈哈!」左校大笑道,「草菅人命?他們在我眼中,根本不是人,那些廢物,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凌炎恨恨地冷笑著:「好……那我就看你有多麼比他們還厲害!」
左校笑道:「炎將軍,如果你如此想要殺了我,勸你也不要這麼盲目攻城,以你現在這點兵馬,想要攻下我鎮守的鉅野城,簡直是玩笑直至,像你身後的那些廢物,我可在轉眼之間,便見他們全部消滅,你可相信?」
「陪!」呂公扯著嗓子大怒道,「黃巾賊將,竟敢小覷我們,當真不知死活!」說完,他用力一揮手,那些士兵便跟著呂公一塊兒,叫喊著朝前殺去。
凌炎一驚,他知道左校所說,不會是王子序言,呂公這麼魯莽,恐怕正會中左校之計。
他剛想去阻止呂公,卻晚了一步,呂公率著眾兵,已經衝了過去。
左校微微一笑,卻沒有任何動作。不過他身後的黃巾兵,卻有了動作,而且那動作,先是讓凌炎大惑不解,隨後便大為吃驚。
只見那幾十名黃巾兵,並未揮舞長矛,準備迎敵,而是一手拄著長矛,另一手伸向前方,正對呂公和他身後的士兵。
凌炎和文聘同時一驚。他們兩個人都是有內氣修為的,在看到黃巾兵的這種怪異動作之際,他們當然一下子就反應出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黃巾兵是要發內氣波!
文聘驚喊一聲:「呂將軍!小心!」
呂公自然也看到了黃巾兵的奇怪動作,正當他大惑不解是,猛然聽到文聘的驚呼,心下也知不妙,但還是晚了一步。
凌炎看到黃巾兵這種動作的時候,並沒有喊出來,他實在是太驚訝了,以至於連喊都喊不出——他實在是不敢想信黃巾兵竟然會內氣!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事實上,卻讓凌炎更加吃驚了。
呂公率軍還沒等停下來之計,只見那幾十名黃巾兵,從他們伸出來的手掌之中,竟同時現出了藍色光芒,這藍色光芒並不強烈,但仍是聚集在了一起,隨即,便見到了相當壯觀的一幕——幾十名士兵的手中,同時釋放出了內氣波,這內氣波又小又快,密密麻麻,好似天上的流星群。這些內氣波從他們手上發出之後,便直線朝呂公軍飛去。
呂公見此場景,嚇得驚呆住了,在衝在前面的士兵,紛紛被這內氣波群擊中而倒下後,他才勉強反映了過來,驚慌之下,忙臥底身子於馬背上。
呂公四周的士兵,全都被這內氣波給擊中而倒下了。那內氣波雖然不是特別強烈,但對付士兵來說,若是擊中要害,足以致命——所以,有些士兵倒下去後,立刻死去了;但有些士兵倒在地上後,卻並沒有立刻死去,而是受了重傷,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著身子,並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呂公雖然緊貼著馬背爬了下去,但還是有三發內氣波,擊中了馬什和馬腿,那馬在嘶鳴中,將呂公先下了馬背。
敵軍的內氣波,只有不到一百枚,很快便將凌炎的一百多名衝在前面的士兵擊倒了下去,而後面的士兵,見呂公也摔落下馬,便也不敢衝上千了,而是站在那裡,跟黃巾兵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