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炎跟文聘相視一看後,便揮刀衝了過去。文聘並未上前。
卜己見凌炎的刀上發光,瞬間愣了一下,但隨即便迎了上來。
凌炎揮刀砍去,卜己也不擋,而是照著凌炎心窩,舉槍刺來。
凌炎斜身一躲,那一槍擦著凌炎的肩膀刺了過去。
凌炎剛待揮刀再砍,那紅纓槍卻橫著一掃,力道相當之大,凌炎無法躲閃,竟被這一槍掃落馬下。
卜己大笑一聲,挺槍便朝凌炎刺來。
凌炎慌忙就地一個打滾,躲過了這一擊,然後矯捷地迅速站了起來。
卜己正要在補上一槍,突然一聲大叫,從他身後飛來一騎,卻是呂公。
卜己忙回頭看去,就在這一剎那的功夫,只見一道藍光志飛過來,在卜己一愣神之際,卻正中他的肩膀。
卜己痛苦地大叫一聲,朝藍光發出的方向瞟了一眼,卻見文聘已將長刀立於地上,手直直地伸向自己。
卜己卻沒理會文聘和殺來的呂公,而是徑直朝凌炎殺來,挺槍又是一次。
凌炎卻沒躲閃,而是看準來勢,伸手一抓,便一把將刺來的紅纓槍頭,緊緊抓在手中。
卜己的力道很大,那紅纓槍雖然凌炎抓住了,但他的手卻仍向後縮了一縮,同時,鮮紅的血液順著指縫留了下來。
凌炎顧不上手中的疼痛,趨步以上前,斬月刀橫著掃了一下,那卜己的座下騎的兩條一前一後的馬腿,便被齊齊地砍了下來。
那馬嘶鳴一聲,朝旁邊倒下來,也將卜己先下了馬。
凌炎趁勢從卜己的手中搶過了紅纓槍,然後朝上一扔,那紅纓槍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後,又被凌炎抓住,而槍頭,卻地想了卜己的腦袋。
這時,呂公已率軍殺到,與卜己的士兵一陣混戰。
卜己掙扎著就要站起來。
「別動!」凌炎喝道,「再動就殺了你!」
卜己也不敢在動,冷冷地看了凌炎一秒後,卻朝那黑黑的城樓上扯著嗓子慘叫一聲:「左將軍,救我!」
凌炎大驚,連忙回頭朝城樓看去,城上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突然,凌炎感到手中的紅纓槍一沉,卻脫手了。
凌炎心覺不妙,下意識地朝後跳了開來,然後朝卜己看去。正當他轉頭看過來之時,卜己已經以極快的手法,調轉了槍頭,然後就勢就要將紅纓槍朝凌炎刺去。
這時,只見又一道藍光,準確地直直射穿了卜己拿槍的右手。
卜己慘叫一聲,紅纓槍脫手掉在了地上。他正要用左手再去拿槍的時候,只見呂公已經殺了過來,挺矛便要朝卜己的背信刺去。
「呂將軍,不要殺他!」凌炎急忙喊了一聲。
呂公鋼帶刺去,聽到凌炎的喊聲,愣了一下,矛也一時滯留在了空中。
「呂將軍,別殺他,留著有用,」凌炎忙到,「先把他捆起來。」
呂公忙下了馬,拿出繩子將卜己捆了個結結實實。
那股黃巾兵,被呂公這麼一陣衝殺之後,全都轉身逃向鉅野城。
文聘拿起長刀,又截殺了一陣,黃巾兵又死了大半,其餘的人,全都瘋狂地朝城下逃去。
凌炎率軍來到城下,對著漆黑的城頭大聲道:「左校!你趕緊出來!再不出來,我便殺了卜己!」
同時,城下逃回去的黃巾兵,拚命地拍打著城門:「將軍快開門!將軍快開門!」「讓我們進去啊!」
這時,只聽「嘎吱嘎吱」的一陣悶響,城門緩緩地打開了,那些黃巾兵一喜,連忙朝城門內跑去。
那些黃巾兵以為自己有了活路,卻不曾想,那卻是他們的死地。
城門打開後,卻見從城中奔出一將,那將是飛奔而出的,立刻撞倒了兩個先跑進城區的黃巾兵,同時,那武將揮刀左右亂砍,又砍倒了他旁邊的幾個要逃回城中的黃巾兵,他便砍便怒道:「臨陣脫逃!看我將你挨個殺死!」
其餘要逃進城中的黃巾兵,見狀打亂,紛紛向後逃去。
那將砍殺一陣之後,便飛出了城,來到凌炎軍陣前,舉到指著凌炎,狂笑道:「哈!屢敗之將,竟還有臉面再來攻城!」
凌炎一看就認出了面前這大睜著雙眼的敵將就是李大目。便怒道:「李大目!快放了於將軍!」
李大目冷哼一聲:「於羝根背叛黃巾軍,必然要受到處罰……至於怎麼罰,便是我們說了算!」
「我讓你放了他,」凌炎一字一句地道,「不然,我立刻殺了你!」
李大目哈哈大笑:「殺我?哈哈……就憑你,能殺得了我?」
凌炎冷冷地道:「那你就試試!看我這暗器,能不能殺得了你!」
李大目神色一瞬間現出極度慌亂之色,不過隨即他就大笑了起來:「哈哈!暗器?你便是又暗器,有能耐我何?」
凌炎冷笑道:「哼,你若是不怕,為何之前將城樓上的火把全部熄滅?」
李大目大笑道:「之前是之前,現在,你卻傷不了我!」
「好啊,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殺得了你!」凌炎恨恨地道,手便伸到背後,準備掏出槍來。
這時,城頭上卻突然一片光亮,幾十支火把一同點著,隨後一武將出現在了城頭。
文聘急忙低聲對凌炎道:「他就是左校。」
不用文聘說,凌炎也猜到那個人就是左校了。他將手握住了身後的手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左校:他的身材並不太高達,也不算特別強壯,不過臉上卻有一種莫名的自信狂妄。
左校看著文聘,笑道:「敗軍之將,何顏再來?上次被你僥倖逃脫,以為你能幡然醒悟,不再煩我城池,卻不想如此冥頑不化。」
文聘神色大怒,剛要會罵過去,凌炎卻制止住了他。
凌炎向前走了幾步,指著城上武將:「你就是左校?真是久仰大名啊!」
左校看了看凌炎,笑道:「你就是炎將軍吧?我亦久仰大名,當真是久仰,聽聞將軍將『神上使』張曼成都斬殺了,佩服,佩服!」
凌炎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你覺得你自比張曼成,怎麼樣?」
左校像聽到天大的玩笑一樣,哈哈大笑起來:「哈哈……炎將軍真是說笑!怎將我與張曼成相比呢!哈哈……」
凌炎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他也聽不出來左校為什麼要笑,便冷嘲熱諷了一句:「依我看,左將軍的武藝,應該不如張曼成。」
左校漸漸收了笑容:「呵呵……炎將軍萬萬不要將我與之相比……不過看將軍既能殺張曼成,武藝內氣修為,必為高深,若是炎將軍肯降我黃巾軍,定能受到重用,建功立業。」
「哈哈……」凌炎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笑了一陣,「我就是再傻,也不會去投黃巾賊啊!那我不是自尋死路麼!呵呵……左將軍,我看是你在說笑了!」
左校笑了笑:「炎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與我作對,才是自尋死路。」
凌炎沒心思跟左校廢話,厲聲道:「廢話少說!快把於將軍放了!不然,我便殺死他!」說著,凌炎用刀指了指身旁的卜己。
卜己慌忙朝城上道:「左將軍……救我!」
左校看了一眼卜己,然後又看向凌炎,笑道:「炎將軍不必動怒,我這就去派人將於羝根帶來。」說完,他朝旁邊的士兵做了個手勢,那士兵便離開了城頭。
在等待士兵回來的時間裡,凌炎在心中心念電轉:只要救下了於羝根,就立刻攻城!李大目已經站在了城門外,不足為慮;殺了李大目後,迅速攻佔城門,料想那左校就是再厲害,恐怕也不能阻擋我軍士兵攻破城門!然後再讓文聘……
凌炎正打著如意算盤,城上那士兵便又出現在了城頭上,而在他的面前,正是被五花大綁的於羝根。他正低著頭,看不請面容,好像神色疲憊。
凌炎聲色俱厲地對左校道:「快放了於將軍!」
左校笑了一笑,看了於羝根一眼,然後兩手一抓,用力將於羝根提了起來,然後雙手一轉,轉到了城頭外,那於羝根自然也被帶到了城頭外,腳下對著城門的外面,懸空垂吊著。
而於羝根卻沒有任何的掙扎和反抗,似乎好像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做什麼。
凌炎大驚失色:「左校!你要幹什麼!」
左校笑了笑:「不做什麼。」說完,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士兵。
兩名士兵立刻上前將綁著於羝根的繩頭拿了起來,而後左校便送了手,於羝根在猛地向下一沉後,吊掛在了城頭上。
其實,凌炎剛才還在懷疑,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於羝根,因為那人始終低著頭,凌炎看不到他的樣子,還以為或許是左校用了什麼計策,換了一個人代替於羝根。
但當左校鬆手以致那武將吊掛在城頭之時,凌炎才相信了那百分百是於羝根——那獨一無二的威武的鬍鬚隨風飄動著。
於羝根勉強抬起了頭,臉上滿是血污和傷痕,神色恍惚地看了一眼凌炎的方向,然後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炎將軍……不要管我……」
雖然於羝根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凌炎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凌炎急的不知所措,連忙朝於羝根高喊了一句:「於將軍!你放心,我會救下你的!」
於羝根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是左校笑了一笑,而城門口的李大目,也狂妄地笑起來:「哈哈……竟說空話!就憑你,如何救他?」
凌炎也不理會李大目,手指著左校,厲聲怒道:「左校!快將於將軍放了!你要是敢再動他一下,我立刻就殺了卜己!」
卜己可能是聽出來凌炎這話絕不是只是威脅,而是真的會那麼做,便也跟著哀求左校:「左將軍……救我啊!先放了那賊將吧……」
李大目怒道:「哼!像你這般無用之人,被人廢了手腳,還要你何用!」
卜己見李大目竟然過河拆橋,不禁也大怒起來:「哼!李大目!要不是我們星夜兼程來救援,便憑你,如何守得住鉅野城?我看你才是無用之人!」
李大目大怒,氣的那雙眼睛整的更大了。
左校笑道:「卜己,我看李大目說的很在理。」說完,又朝凌炎道:「炎將軍,像這無用之人,你只管殺了便好,省得他在這裡大哭小叫的。」
卜己的臉上現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他萬萬沒想到左校竟然也要放棄了他。
文聘和呂公也是現出吃驚之色,他們想不到左校竟然如此冷血。
凌炎雖然也感覺意外,但詫異的程度,遠遠比不上卜己,因為之前於羝根被他扶住之時,李大目也同樣不救於羝根。
凌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看出左校可能是真的不在乎卜己的生死了,但還是只好道:「左校!你用不著故作鎮定!卜己乃黃巾大將,你怎麼可能任其死去!」
左校大笑道:「哈哈……黃巾大將?在我看來,卜己不過就是無名小輩耳!如何算得上是大將?此人這麼輕易便被你俘住,如此不堪一戰,這無用之人,我黃巾軍要來作甚!」
凌炎冷冷地看著左校:「你這樣說,那我現在就殺了他!」
左校笑了笑:「我看將軍猶豫不決,那我便幫將軍一次。」說完,他抬起了手,手腕一翻,只見一道凌厲的藍色光束,在他手腕一翻的過程中,從他的手掌裡發了出來。
左校動作如此之快,快到了凌炎根本沒有做何反應。
那道光束,從城頭上直直地射了下來,迅速精準地擊在了卜己的胸口上。
卜己是全身穿著鎧甲的,那藍色光束,竟然一下子就擊穿了鎧甲,射進了卜己體內,然後又從背後的鎧甲上,穿了過去,打在地上,擊出了一個小坑。
從鎧甲的前後兩個圓圓的小洞中,立刻噴出了大量濃濃的血水來。
卜己的嘴大張著,卻什麼聲音都沒能發的出來,他的眼睛死命睜著,眼珠都快掙出了眼眶,先是死死盯著左校,然後機械般地緩緩低下頭,朝自己的胸口看了一眼,然後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死了。
凌炎等人都不禁驚呆了。文聘和呂公驚呆的是,左校竟然如此心狠,對他的同僚手下,竟然毫不猶豫就出手殺死!而凌炎所驚訝的,百分之九十跟文聘和呂公的相同,其餘的百分之十,是他對左校內氣修為的吃驚。
凌炎原先以為左校的內氣程度,即便比李大目高,卻也不會高到哪裡去。因為在凌炎的觀念中,一名將領若是謀略極高,那他的武藝必然要差了一些,這是所謂的文武平衡。凌炎領教過左校的謀略,承認左校之謀確實高人一等,所以在他的意識中,左校的內氣必然不會很高強。
不過左校這「小露一手」,當真讓凌炎大感意外——倒不是說左校的內氣有多麼多麼高,但能在這麼遠的距離,將內氣波準確的擊入卜己的胸口,而且是穿透了兩層鎧甲,這種功力,也確實不算低了!
凌炎單從這一擊便大致能看出來,這左校的內氣,雖然還是裸藍色,比不上張曼成、顏良之輩,但也是不容小覷的!
後來的事實經過證明,凌炎只能算是猜對了一半。
「哈哈!」李大目大笑起來,「左將軍好功夫!」
看李大目的樣子,好像左校擊中的是敵將一樣。凌炎不屑跟這種冷血凶殘的人打交道的,連說話都不願意。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左校:「左校,你自己的人,你殺也就殺了,我不管……但於將軍已是我軍之將,若是你敢動他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左校將剛發完內氣波的手扶在了城頭上,笑了笑,一副不以為意的蔑視神色。
「哈……你能奈左將軍何?」李大目狂笑道,「左將軍只需用一指頭,便能將你戰敗!」
凌炎實在忍受不了李大目的張狂,便冷冷地道:「李大目,你當真不怕我用暗器殺了你?告訴你,我能立刻讓你死去!」
李大目卻一反常態,大笑起來:「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於羝根這逆賊,便會從城上摔下來!哈哈……」
凌炎緊皺眉頭,雖然他真想掏槍一槍打死李大目,但李大目的威脅也確實成立。
凌炎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救下於羝根,心中著急萬分。
這時候,文聘在一旁小聲道:「炎將軍,不若趁此機會,殺進城去,或許便能成功!」
呂公也低聲附和道:「李大目現在城外,若是進兵,可趁敵軍不備,輕鬆公斤城中,那左校……估計也抵擋不住。」
凌炎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表面上看來,文聘和呂公的計劃可行,但凌炎知道,像左校這種謀略之人,肯定不會如此疏忽大意的。即使他們忍痛捨棄了於羝根,突然強行攻城,擊敗了李大目,可左校肯定有所準備,不會讓他們這麼輕易就奪下城池的。
「炎將軍,」城上的左校笑道,「現在卜己已經死了……我幫你殺了卜己,那你說於羝根該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