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將很是不太相信地看著凌炎:「你……為何不殺我?」
凌炎笑道:「我對於你這種不怕死的武將,向來都有好感,也從心底敬佩。你若是貪生怕死的人,我肯定毫不猶豫就殺了你!」
那武將轉過臉去,哼了一聲。
凌炎笑著問道:「請問將軍高姓大名?」
那武將又重重地「哼」了一下:「我乃褚將軍帳下大將,於羝根!」
凌炎知道這個名字,但不禁感覺有點奇怪:「咦?你不是李大目手下的將領?」
於羝根怒聲道:「自然不是!我們同為褚將軍帳下大將!」
「喔……哪個褚將軍?」凌炎想不起來三國裡有哪個人是姓褚的。
於羝根相當自豪地道:「便是褚燕大將!你聽過否?」
凌炎要不是精通三國故事,他還真不知道這褚燕是誰,不過他對三國的事情以及人物,基本上都瞭解透了,所以他才知道於羝根所說的褚燕,正是黃巾將領張燕。而張燕本姓褚。
這時候,凌炎同時也想到了一些事情——這李大目和於羝根,倒還真的都是褚燕的部下。
不過因為他們的名氣都不大,所以凌炎直到這時候,才想起來。
凌炎點了點頭:「嗯,我知道那個褚燕將軍。」
於羝根以為凌炎聽到「褚燕」這個名字而心生懼怕,便趁機冷笑道:「你若是現在放了我,便也罷了;若是你不肯放我,那褚將軍定然會來救我的!」
凌炎心中只覺好笑,不過表面上他還是忍住了沒有樂出來:「我只是跟你說我聽過那個褚燕的名字,但並沒有說我怕他啊!他想來就來,我等著。」
於羝根的神色變了一變。
凌炎又笑道:「我既然俘獲了你,當然沒有放你的理由。你呢,也不要想著逃跑。」
於羝根聞言大怒:「哼!那你留我何用!莫要指望我會降你!」
「投不投降的事,以後再說,」凌炎用斬月刀指了指鉅野城,「我現在要去攻城,你可以不幫我,但希望你也別給我添麻煩!等攻破了城池,我們再好好聊聊。」
於氐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你以為鉅野城如此容易便能攻破?你以為憑你之力,便能戰敗李將軍?」
凌炎笑了笑:「為何不能?你別說,我還真的是想憑我之力,攻破這鉅野城,而且是馬上攻破!」
於羝根大笑道:「哈哈……你說的容易!這鉅野城牢固無比,更加上李將軍勇猛無敵,你便是千軍萬馬,又有何懼哉!」
凌炎也不想跟於羝根在言語上爭辯,笑道:「好,我這就讓你看看,我能不能攻破這城池。你就站在這裡,睜大眼睛看好了!」
於氐根冷笑幾聲,也不再說什麼。
屠夫不知什麼時候從林中跑了出來,這時走到凌炎身旁,神情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凌炎對屠夫笑道:「你這次還真的幫了我的忙了,放心吧,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做個將軍的。」
屠夫神色尷尬,迅速慌張地瞟了於羝根一眼,然後才點了點頭。
於羝根指著屠夫的鼻子,大罵道:「哼!你這卑鄙小人!李將軍如此信任你,你卻竟與逆軍勾連,背叛李將軍!」
屠夫低著頭,嚥了口唾沫,一言不發。
凌炎便輕輕地搖著頭,邊對於羝根道:「於將軍,話也不能這麼說……我看那李將軍,對他也並不是太信任吧?」
於羝根又一聲冷哼,不再說下去。
這時候,於羝根手下的那些黃巾兵,早已經全部消滅掉了。
文聘等人來到凌炎面前,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於羝根,然後問道:「炎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凌炎目光讚許地看著文聘,笑道:「文將軍還真的是智勇雙全,我只是打了這麼一個暗號,文將軍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文聘臉色有些慚愧:「此是正平告訴我的……他聽出你的聲音,覺出或許發生了異況。」
凌炎朝禰衡笑了笑,然後對眾人道:「那李大目不上當,不開城門放我們進去,所以只好臨時改了計劃……不過,好在我們俘了敵軍一員主將。」說著,凌炎指了指於羝根。
於羝根神色慍怒。
文聘瞟了一眼於羝根,然後目光便移向了不遠處的鉅野城:「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這時,張闓獻計道:「不然我們分兵圍住鉅野,困他個幾十日,待城中兵變,我們再趁機攻城!」
於羝根冷笑幾聲,好像是在嘲笑張闓的幼稚。
凌炎也覺得這個計策行不通,搖了搖頭:「不行,一是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這鉅野不過是個彈丸之地,不可在這裡耗時太久;二是我猜李大目肯定是在等著援兵,我們若是對鉅野城圍而不戰,那正好給了李大目喘息的時間。」
於羝根聽到凌炎這樣說,面色為之一變。
凌炎沉思片刻,繼續道:「這樣……留下一部分兵馬,伏在這裡斷後,並且要『照看』好於將軍;其餘的人,都跟著我一起去攻城!務必盡速拿下鉅野!」
「是!」所有人都高聲應道,尤其是文聘等將領,情緒高漲——俘獲了於羝根,他們都覺得凌炎是替他們之前的兵敗出了一口惡氣。
凌炎心知剛才發生的這一切,逃不過李大目的耳目,他在城頭上肯定是看得一清二楚。既然如此,凌炎覺得也沒有再偷偷摸摸行動的必要了,於是率軍直奔鉅野城而去。
很快,凌炎便率領眾將,直殺到城下。
李大目仍舊站在城樓上,他自然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見凌炎率大軍再次撲來,便手指著凌炎,怒不可遏地大喝道:「你是何人!竟敢騙我將領,還要賺我城池!」
凌炎哈哈一笑:「李大目,我這彫蟲小技,竟然都將你騙到了,可見你有多麼愚笨!真是個笨蛋。」
李大目大哼一聲,極是惱怒:「廢話少說!報上姓名!」
凌炎笑道:「我叫凌炎,專程領兵來這裡攻佔你的鉅野城。」
李大目大怒:「無名小輩!當真自不量力!我倒要看你如何賺我城池!」
還沒等凌炎再說話,身旁的呂公便扯著嗓子大叫道:「哼!你這逆賊,當真孤陋寡聞!連炎將軍的大名都未聽過!」
李大目大叫:「哼!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竟敢如此狂妄!何敢妄稱大名!」
呂公的神情有些得意:「你這老賊,既然沒聽過炎將軍威名,那你可否聽過『斬殺張曼成』的那位將軍?」
「自然聽過!那賊將叫炎……」說到這裡,李大目突然停下了,神色一呆,愣愣地看著凌炎幾秒鐘,隨即面色大變,急忙對身旁的士兵說著什麼。
那士兵點頭應著,跑開了。
凌炎不知道李大目想搞什麼花樣,生怕中了詭計,連忙低聲對身旁人道:「大家小心!」
這時候,城上的所有火把,突然一瞬間全都熄滅了。
剛才城頭上的人面目可辨,全是因為城頭的火把之故,現在突然全熄滅了,瞬間城上一片漆黑,但靠著凌炎這邊的火把,根本照不到城上,只能大約看到人影憧憧的樣子。
凌炎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卻只聽到城樓上,響起了李大目得意狂妄的笑聲:「哈哈……我管你們是何人!有能耐便來攻城吧!我倒要看你們如何攻得進來!」
城樓上陰暗之極,根本看不清楚具體的情況,造成了「敵暗我明」的情勢,這對凌炎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利之處。
凌炎原來的打算是強行攻城,實在不行就掏出手槍,打死李大目,然後攻破城池,但現在城上昏暗,自然無法再用手槍了。
於是,凌炎在情急之下,一面下令多備火把,一面下令即刻攻城。
文聘和禰衡得令,率先領軍衝上前去。
就在士兵衝到城根之際,凌炎突然發現城上霎時多出了大量人影,緊接著,大量飛矢,密密麻麻地從城上射下來,飛向凌炎的攻城士兵群中。
文聘和禰衡畢竟武藝不差,用手中的兵器連連將飛矢擋開。
但那些士兵們卻沒有這般技藝。
「啊——」「啊——」士兵痛苦欲絕的叫聲一聲接一聲的傳來,聽得凌炎陣陣心寒。
「哈哈……你們這不知死活的賊軍,看你們如何近的過來!」城上響起了李大目嘲笑的聲音。
凌炎大是生氣,真想拿手槍打死李大目,但現在城上黑漆漆的,他不禁後悔剛才燈火通明的時候,為什麼不拿槍打死他呢!但同時,他也有一點想不明白,那李大目為什麼聽到呂公的話後,就立刻熄滅了火把?
呂公大怒,提矛便要殺過去,凌炎急忙攔住:「呂將軍,別衝動!」
城上的黑影一閃,好像又換了一批人。
隨即,又一批飛矢射下來。幾乎在同時,一團團黑漆漆的東西,從城上扔下來,砸到地上的,便傳來一陣巨響。
凌炎知道那些都是大石塊。
「啊——」「啊——」又傳來士兵痛苦的哀叫。
凌炎緊鎖眉頭,隨即發出了命令:「停止攻城,向後撤退!」
軍隊立刻向後撤去,同時城樓上傳來李大目得意的狂笑聲。
凌炎領兵向後撤到了飛矢she不到的距離,然後下令讓弓箭手準備好「火箭」——箭頭有火的飛矢,準備再一次攻上前去,用火箭攻擊。這樣一來,既能給敵人帶來強大的殺傷力,又能照亮城樓。
凌炎的計策若是能實施,倒也是一個攻城的可行之法,不過這時候,卻出了一個極大的意外。
凌炎正準備下令用火箭攻擊之際,卻從後面飛來一騎快馬,一個探兵飛奔來到凌炎面前:「報!」
凌炎忙問道:「怎麼了?」
那探兵神色慌忙:「報炎將軍!後方營寨被黃巾軍劫了!」
「什麼!」凌炎大驚失色,「這怎麼可能!」
那探兵急道:「炎將軍,請即刻回去營救!」
身旁的禰衡也有點慌張,忙道:「炎將軍!我們還是先行撤退吧!」
凌炎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禰衡等人:「這……這不可能啊……我們一路前來,根本沒有發現哪裡有敵軍,那營寨之後,更不可能出現敵軍啊……」
禰衡忙道:「有可能是其他地方的兵馬,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先行撤退,回去救寨為上策!」
凌炎看了看一片黑暗中的鉅野城——原本他以為能很輕易地就拿下這座城,即使直到現在為止,他覺得如果再攻最多半個時辰,怎麼也能拿下來了,沒想到這時候卻發生了這種變故!
凌炎實在是不捨得把鉅野城這「到嘴」的肥肉白白捨棄掉,但他深通三國故事,心中明白,若是營寨丟了,那就是等於是被敵軍斷了後路,若是這邊一時也破不了城,李大目和斷後的敵軍兩廂夾擊,再加上援兵相助,那到時候可就不只是攻城失敗這麼簡單了——那時候便是想撤,也沒地方能夠撤得了了!
凌炎很是鬱悶,但仍不得不忍痛下令撤退。為了避免李大目率兵出城掩殺,凌炎想起三國中的一個謀略,決定緩緩退兵,暫時留一少部分兵馬繼續佯攻城池。
凌炎退到了山林的地方,與駐守的兵馬會合後,便急急地又朝後退去。
張懌等將剛才並沒有隨凌炎攻城,所以他只看到有信兵來到,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見凌炎火速退兵,他不解地問道:「炎將軍,鉅野指日可下。我們為何退兵?」
凌炎沮喪之極,所以並沒有答話,旁邊的呂公道:「我們的營寨被劫了……」
張懌也吃了一驚:「這……怎麼可能!」
這時候,被押著跟凌炎軍一起撤走的於羝根,卻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你們卻還敢妄言,要即刻攻下鉅野城,如今非但鉅野沒有拿下,反倒被我們劫了寨!哈哈……你們被我斷了後路,看你們如何是好!」
眾將又氣又怒,若是凌炎沒有在場的話,他們肯定會一刀一刀地砍了於羝根。
凌炎此時心中沮喪之至,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轉過頭看向於羝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們會有人去劫我的後寨?」
於羝根得意的笑道:「這是當然!當日定計之時,我也在場,哈哈……」
凌炎更是煩悶,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有兵報說「有敵軍向側面移動」,當時他還以為那是衝著他的糧草去的,所以才派了鄧義去支援,可是後來蒯良來信說並沒有遭到襲擊,而是「探到另外一路有敵兵移動」。凌炎只想著糧草沒事就好,並沒有怎麼在意那個訊息,現在回想起來,原來那幾股移動的敵軍,竟是朝他的後寨而去!
不過當時凌炎還並未安營紮寨,那些敵兵的任務應該只是斷後而已,卻無意中發現凌炎的後寨,便劫了去。
凌炎這時才真正發覺到,獻這個計策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之人——看那李大目,雖然狂傲得意,像是有點計謀,但絕對不是深諳謀略之人,不然他也不會輕易就中誘敵出城之計,那到底是什麼人給他獻的計呢?
凌炎想著,轉頭去看於羝根,苦笑了一聲:「這倒是一條好計策,能不能告訴我是誰給李大目獻的計?」
於羝根冷笑道:「凡是黃巾軍的將士,皆能想出此計,何必再問!」
呂公聞言大怒道:「敗軍之將,何敢如此放肆!」
於羝根也怒道:「哼!若不是你們用這卑鄙之計,如何能抓的住我!」
呂公怒道:「哼!便是單打獨鬥,不出十個回合,便將你斬於馬下!」
於羝根像聽到天大笑話一樣,狂笑道:「哈哈!小兒竟出此狂言!莫不是你們這班賊將,都有此般功夫?先前放言即刻便能攻破鉅野城,現在卻又說十個回合便能斬我!看來你們的嘴上功夫,倒是很厲害的!」
呂公怒不可遏:「哼!等到攻破鉅野之時,看你還有何話說!到時候便看你還會不會如此狂妄!」
凌炎聽到呂公的話,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錯過了這次攻城的最好時機,等敵人援軍來到,以後要是再想攻破城池,恐怕就更難了。看來,於羝根說的倒並不完全是假話,這鉅野城,看著像是很容易攻破,其實還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在兵馬火速撤退的途中,凌炎一眼不發。他實在是太沮喪了:先是先鋒遭到伏兵,被大敗;而後剛嘗到點甜頭,這又被人劫了後寨……
其餘將領見凌炎緊鎖眉頭,沉默不語,便也都不敢說什麼了。
行進了一個多小時的時候,突然前面出現了大隊兵馬,凌炎定睛一看,卻是他們自己人。
那些士兵慌張地朝凌炎等人跑過來,大部分的士兵身上滿是血跡。
凌炎趕緊上前,問那些士兵:「營寨現在怎麼樣了?」
那些士兵都哭喪著臉,其中一個答道:「炎將軍……營寨被黃巾兵偷襲了,他們放火燒掉了營寨……」
凌炎又驚又怒,忙問道:「現在黃巾軍退了嗎?」
另一個士兵愧疚地道:「張將軍率兵斷後,命我們受傷的兵馬先行退卻……或許……或許張將軍已經擊退了敵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