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5
那鬚根呈棕色,很不起眼,看上去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左校用手拿著它,上下打量著:「此物果真如此神奇,竟能吸取內氣?」
左慈點點頭:「嗯,雖貌不出眾,但很是珍貴……若是吸取了充足內氣,它的顏色便會變成黑色。」
左校加了力,用手緊緊握著那不知名的植物的根部,然後有些猶豫地看著左慈:「我便運出內氣,就可以了?」
左慈又點了一下頭:「將軍需屏氣凝神。在將軍運出內氣至此物之時,此物亦可助將軍吸取。」
左校的目光又移到了那鬚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神色緊張。凌炎看到,左校的額頭上,不知什麼時候竟多了幾顆汗珠。
一聲悶哼從左校的嗓子裡傳了出來。只見他皺起眉頭,神情嚴肅,眼睛緊緊地盯著手中的鬚根。
凌炎看得出來,左校真的開始運內氣了。
不多時,便見左校握著鬚根的手上,漸漸地現出了藍色的內氣光芒。
剛出現藍色光芒的時候,凌炎就不禁嚇了一跳:這左校的內氣實力,確實相當了得!
也難怪凌炎會吃了一驚,左校手上的內氣團,增強的速度特別快,雖然那光團不算特別大,但發出的光卻極其明亮刺眼——凌炎雖然不是很瞭解內氣的特性,但憑常識他也能知道,內氣所發出的光的亮暗程度,便能大致看出一個人的內氣有多強了。單從左校運出內氣的速度和強度這兩點來看,他絕對算是內氣深厚了。
凌炎用手遮著眼睛,那耀眼的光芒,還會穿過指縫,射進了眼睛中,凌炎似乎感覺到眼睛都有些疼痛了。
不過,很快,凌炎感覺到光芒似乎沒有那麼強了,他便慢慢地移開了手,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情景,當真讓凌炎吃了一驚:左校手中的內氣團,漸漸地被那鬚根吸收了進去,所以內氣團的光亮也越來越小了;不過,同時左校又運出了內氣,所以那內氣團的光亮在變小之後,又增強起來,只是,很快那內氣又被鬚根所吸收,光亮又弱了下去……就這樣,左校手中的內氣團忽明忽暗,分外詭異,就好像他手中握著一團青焰一般。
凌炎又朝左校的臉上看過去,只見左校大睜著雙眼,目光中充滿了震驚之色,還帶著一絲的驚恐和緊張。他那灰白的臉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腮邊的肌肉,也不時抽動一下。他的另一隻手,緊緊抓著桌角,手指頭都握得發白了。
就這樣過了兩分鐘,左校手中的內氣光團,才終於漸漸地消失不見,那鬚根的顏色,也已經變成了黑色。
左校盯著眼前的鬚根,突然神經質一般地鬆了手,身子猛地向後一仰,差點摔在地上。
「左將軍!」凌炎連忙伸手去拉左校。
左校又再坐好,但沒有理會凌炎,只是喘著粗氣,有些驚懼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盯著他自己的手:「我的……內氣……全部都……不見了?」
左慈小心翼翼地拿起掉在桌上的鬚根,仔細看了片刻,然後笑著對凌炎道:「炎將軍,此內氣足矣,於將軍性命可保矣!」說完,又看向左校,「左將軍,此物吸足內氣之後,便不再吸收。不知現在將軍體內是否還存有內氣,但方纔內氣之色消失,並非是將軍體內沒有內氣了,而是此鬚根所需內氣已得到,故不再吸取。」
凌炎大是高興,忙對左慈道:「國師,那就請你立刻去為於將軍療傷吧!」
左慈答應著:「好,某這便去煉藥,然後就為於將軍療傷。」說完,他又看向左校,「左將軍,不知貴府可否有煉藥之所?」
左校本來喘著粗氣,驚魂未定,但聽到剛才左慈解釋的那番話,原本慘白的臉終於漸漸恢復了一些血色,也慢慢鎮定了下來。又聽到左慈的問話,他便無力地一揮手:「國師只管去做,府中房屋甚多,國師想在何處煉藥都可。」
左慈點點頭,捧著那鬚根,告辭退了出去。
凌炎見左慈離開了,便忙問左校道:「左將軍,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左校好似沒有聽到凌炎的話,而是緊蹩眉頭,盯著他那只攤開來的手掌心。
凌炎也朝那掌心看去,片刻後,便見那掌心處,現出一團淡淡的藍色光芒來——這光芒若隱若現,極是微弱,根本不像之前那樣的刺眼,現在感覺連柔和都說不上。
左校看到他掌心的內氣後,臉色又變得灰白了,緩緩地將掌心握了起來,然後擦了擦頭上的汗,有些沮喪地對凌炎道:「炎將軍,我現在內氣已經消耗殆盡,將軍便是要殺我,我亦無可奈何了……」
凌炎趕緊道:「左將軍這是說哪的話!我說話肯定算數的,將軍完全放心,我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
左校的笑容有些難看:「多謝炎將軍……我現在體內虛弱,想稍歇息片刻,將軍便請自便吧……」
凌炎忙道:「好,左將軍請去休息吧。」
左校點點頭,站起來走了。
凌炎此時心中很是興奮:幾件要事全都解決了,又得到了左校這麼一員猛將,真是天助我也!
高興之餘,凌炎在將軍府中閒逛了起來,到處都看了一遍,然後問了一個奴僕,找了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待在裡面休息了起來。
不多時,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凌炎應了一聲,只見劉惠端著酒菜走了進來:「炎將軍,飯菜準備好了,請將軍用吧。」
凌炎聞到了一陣菜香,不由得誇讚了劉惠一句:「你做的菜吧?聞著真香!」
劉惠把飯菜放在桌子上,謙恭地道:「在下手藝粗淺,請將軍包涵。」
凌炎笑了笑,然後問道:「對了,給禰將軍他們送去了麼?」
劉惠答道:「各位將軍都送去了。」
凌炎點著頭笑道:「嗯,好……劉惠,你也坐下,咱倆一起吃點。」
劉惠趕緊道:「這如何行?這些都是特意為將軍準備的,在下實不敢用。」
凌炎笑著擺了擺手:「有什麼敢不敢的,我同意了就行。來,吃吧,沒事。」
劉惠忙道:「還是將軍吃吧……在下已……吃過了。」
凌炎看著劉惠害怕的樣子,只覺有些好笑:他膽子看著也不大啊,要不是事實擺在面前,誰能相信他曾幫了自己做了一件極其危險的大事呢!
「唉,你不用這麼緊張的,我又不吃人。」凌炎有點無奈地笑了一下,坐到了桌邊,「我還跟你父親一起吃過飯呢,你父親就不像你,我們吃的很高興的……對了,他老人家的酒量還真厲害,呵呵……」
劉惠拱手道:「炎將軍,多謝照顧在下家父,將軍之恩……」
凌炎忙伸手制止了劉惠的話頭:「哎,別謝我了,你們也幫了我一個大忙,真正要謝的,還是你們……對了,什麼時候有空,我還要面謝你的父親呢!」
劉惠道:「只要將軍吩咐,我便隨時可請家父前來……」
「嗯,」凌炎點了點頭,「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我再好好請你們吃一頓飯。」
劉惠感激地道:「代為父多謝炎將軍的好意……」說完,他神色又變得有些慌張,像是在顧忌什麼,「只是左將軍曾定下的軍令,我不得擅自離開,亦不可與家父時常見面,否則,要受軍法的……」
凌炎嘻嘻一笑:「現在,鉅野城已經是我的了,我說的算,我想讓你見你父親,你就可以去見,別人的命令,你可以不用聽了……我現在就下令,你任何時候都可以離開,也可以回家,誰也不許阻攔。」
劉惠睜大了眼睛,好像不像凌炎說的似的:「將軍……不要戲弄在下……」
凌炎笑道:「我沒在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你放心,以後沒人敢阻攔你。要是誰傷害你或是你的父親,你就告訴我。」
劉惠愣愣地看著凌炎好一會兒,之後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一下子跪在地上,連連道謝:「多謝炎將軍!多謝炎將軍!」
凌炎忙道:「快起來!來,一起吃吧。」
劉惠站起來,神色很是為難:「這……」
凌炎招招手:「沒事……就當我命令你好了……你總不能抗命吧?」說完,凌炎笑了起來。
「是……」劉惠可是開不起這種玩笑,尷尬地笑了一下,然後被迫坐在了凌炎對面。
凌炎給劉惠夾了一大塊肉,笑道:「我命令你,把這塊肉吃了。」
劉惠很是拘束,答應了一聲,便拿起肉吃了起來。
凌炎滿意地笑了笑,自己也吃了起來——別說,劉惠這廚藝還真是不錯。
吃飯的過程中,凌炎就在跟劉惠聊著閒話。
等劉惠漸漸放鬆了一些後,凌炎說道:「劉惠,這次我能攻破鉅野城,全靠了你們父子二人,你們幫了我這個大忙,我肯定要報答你們的……不過我想不出該怎麼回報你們,這樣吧,不如你自己說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幫你實現。」
劉惠忙放下筷子,拱手道:「炎將軍方纔已經答應我可以見家父,這已是恩惠了……」
凌炎不在乎地一揮手:「這個不能算的,這是我剛才答應過的,現在你再想個別的。」
劉惠感激地道:「炎將軍已經對我們這麼好了,我又如何敢再提什麼?如果能讓我回家見家父,安心過日子,也就知足了。」
凌炎見劉惠始終「不上道」,雖然無奈但也沒辦法,他想了想後,道:「這樣吧……你現在這裡安心過日子,等我討伐賊兵回來之後,回來接你和你父親,我們一塊兒回大捷城。」
「大捷城?」劉惠一愣。
凌炎笑了一下:「那是我的地方,而且那裡也比這裡繁華很多,也更安全一些。」
劉惠可能沒有想到他竟然能得到這種待遇,激動得都快哭出來了:「炎將軍對我們如此厚恩,我……永遠也不會忘!」
凌炎調皮地撇撇嘴——這種話他倒也聽的習慣了,也不會感覺有什麼不適應。
劉惠急著又道:「炎將軍,若是不嫌我拖累將軍,我願隨將軍一同進軍!」
凌炎想了想,搖頭道:「不要了,你還是先待在這裡陪著你的父親吧……之後的討伐,不知會遇到什麼敵人,非常凶險……在這城裡,總是要安全很多。」
劉惠忙道:「炎將軍,我不是那怕死之人!將軍一路進軍,肯定需要造飯的人,別的忙或許我幫不上,但生火造飯,我卻可以……」
凌炎笑了笑:「我不是說你怕死,只是我不想讓你去冒險,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的話,你父親怎麼辦?不過,你的心意我心領了,如果你想為我做點什麼事的話,那就趁著我還待在這裡的時候,多做點好吃的就行了,呵呵……」
劉惠見凌炎不肯讓他隨同討伐,便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那好!將軍便在這裡多住幾日,我做些拿手的菜給將軍。」
「好!」凌炎很是高興,舉起了酒碗,「這一碗酒,就當是我答謝你的盛情款待了,我先乾為敬!」說完,一仰頭喝光了酒。
凌炎穿越到這裡之後,別的倒沒學會什麼,但酒量可是與日俱增,而且也變得很是豪爽。
劉惠也忙端起碗,一飲而盡。
之後,他們又閒聊了一會兒,正當凌炎談興正高之時,有士兵進來道:「禰將軍在帳外求見。」
凌炎點點頭。不一會兒,禰衡便進來了。
凌炎站起來,對禰衡笑道:「禰大哥,你來的正好,我正跟劉惠吃飯呢,來,咱們三個一起吃吧。」
禰衡看著劉惠,眼中現出一絲冷漠的神情來。
劉惠雖然只是一介平民,但他倒也不笨,估計是看出了禰衡的意思,連忙站起來,對凌炎道:「炎將軍,既然你們有事商議,那……我就退下了。」
凌炎本來沒打算讓劉惠離開,就算禰衡有事情找他商議,他也不在乎劉惠聽到——劉惠畢竟只是一個平民,更何況凌炎對他的印象也不錯。不過見禰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凌炎也就順著道:「好吧,那你先去忙,等明後天有時間的時候,我再好好請你和你父親一次。」
劉惠答應著,告辭離開了。
等劉惠出了帳外,禰衡才走過來坐下,眼睛看著桌上的飯菜:「賢弟,這飯菜都是劉惠做的?」
凌炎以為禰衡在懷疑什麼,便有些不解地道:「是啊,怎麼了?這飯菜……有什麼問題麼?」
禰衡搖搖頭:「飯菜倒沒什麼,只是覺得賢弟過於縱容了。」
凌炎一愣:「禰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禰衡看著凌炎:「賢弟,那劉惠雖然有功,但畢竟還要恪守尊卑之位,讓一平民與賢弟平起平坐,時間長了,有損賢弟威嚴。」
凌炎這才明白了禰衡的意思,他坐下來,笑了一下:「禰大哥,那劉惠和他的父親這次確實幫我們很大的忙,要不然這鉅野城到現在都不一定能到手。他雖然是平民,但有功就要賞吧……讓他跟我一起吃頓飯,也沒什麼的,禰大哥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禰衡看著凌炎,良久,卻歎了口氣。
凌炎感覺出了禰衡歎氣的含義:很明顯禰衡就是對自己的「分寸」,感覺很沒有「分寸」。
「禰大哥,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啊?」凌炎試探著問道,他知道禰衡應該不會只是為了劉惠而歎氣的。
禰衡沉吟片刻,然後問道:「賢弟……那賊將答應為於將軍療傷了?」
凌炎高興地道:「是!而且他已經把內氣獻了出來。」
禰衡又問一句:「那賊將此時的體內,已然沒有了內氣?」
凌炎道:「應該還有一些的,我看過他發了內氣,光亮很淡。」
禰衡微微皺眉:「賢弟,如何得知賊將並非做戲?」
凌炎笑道:「禰大哥,你多慮了。左校把內氣傳到鬚根上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這過程我看得一清二楚。國師告訴過我,吸收內氣的那鬚根,必須要得到大量的內氣,才能變顏色的。左校傳出內氣後,鬚根還真的變成了黑色。左校就算內氣再強,在消耗了那麼多的內氣之後,應該也不會剩下多少了。」
禰衡想了想,然後低聲對凌炎道:「賢弟,若果真如此,那此時便是殺掉左校那賊將的最好時機。」
凌炎微微一怔:「禰大哥,左校是為了幫我救於將軍才捨出的內氣,要是我這時候趁火打劫,好像……不太像是君子所為吧……」
禰衡有些冷漠地笑了一下:「賢弟,你忘了之前他如何對待你,對待我軍的麼?當日有幾次我軍差些便全軍覆沒了,連我們兩人的性命,都難以自保!」
凌炎回想起屠夫被殺和於羝根險些被左校從城頭摔死的事情,心中倒是有那麼一絲的怒氣,但他立刻又想到了左校願意獻出全部內氣來為於羝根療傷,似乎也能抵消他對於羝根的罪過了;至於以前左校設圈套要打敗自己的軍隊,凌炎當時雖然很惱怒,但現在倒是很能理解:畢竟兩軍對壘,目的就是消滅對方麼!不是這邊打敗那邊,就是那邊打敗這邊,生死對決,自然不會仁慈,也不會手下留情。
「禰大哥……你說的倒都對,」凌炎很是為難,「不過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他了麼?言而無信總是不好的吧?左校現在沒了內氣,對我們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就算殺了他,也不過就像是殺了一個普通人而已,但這對我軍的名聲,可就不太好了……」
禰衡立刻問道:「賢弟,你答應了他何事?答應過他不殺他麼?」
凌炎回想了一下,他倒是答應過左校不會殺他的黃巾兵,但好像真沒說過他不會殺左校。便道:「我好像倒是沒有答應過不殺他,但既然他已經誠心投降我們了,那……還有必要殺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