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4
凌炎笑了笑:「這應該是主人的座位吧?還是左將軍坐吧。」
文聘搶著道:「炎將軍,此城已為將軍所有,理應坐主人之位。」
凌炎笑道:「雖然鉅野城已經歸我們所有,但這還不都是左將軍的功勞嗎?這裡畢竟左將軍還是主人,我們是『客人』,喧賓奪主,不好。」說完,他又對左校道:「左將軍,還是你坐吧,我隨便坐哪都行。」
左校見凌炎這麼說了,倒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然後指著左邊首位:「炎將軍,請坐。」
凌炎笑著走過去坐下了,其餘人也都各自找座位坐了下來——呂公沒有坐著,而是站在了凌炎的身後。
「這位將軍怎麼不坐下來?」左校指著呂公問凌炎。
凌炎自然明白呂公的心意,本來他是想讓呂公也坐下的,但聽到左校這麼一問,他便笑道:「呂將軍是我的貼身將軍,保護我的安全的。」說完後,他頓時感覺一種自豪之色油然而生——這排場,真沒丟面子!
左校瞄了呂公一眼,笑了笑:「貼身將領,需武藝精湛,校雖自認武藝拙劣,但若是炎將軍信任末將的話,校願擔此職。」
左校的話,挑釁蔑視的味道相當的濃,基本上就算是直白地告訴呂公:你的武藝太差,怎麼能做貼身將領呢?
這話,呂公自然也能聽出來,他的臉頓時漲的通紅,氣得手指著左校大喝道:「逆賊!你此話何意!」
左校笑了一下,回答得倒真是直白:「校的意思,是將軍你恐怕難以勝任。」
呂公的臉更紅了,氣得聲音都變調了:「逆賊!你我二人,先在就去外面一戰!看看到底我能不能勝任!」
文聘也「嗖」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左校怒道:「敗軍之賊!怎敢出此狂言!」
左校有些冷冷地笑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什麼。
凌炎見又要吵起來,連忙又做起了「和事佬」:「呂將軍,稍安勿躁;文將軍,你也先坐下吧。我想大家可能是誤會左將軍的意思了,左將軍是擔心我的安危,所以才這麼說的,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左將軍,對吧?」
左校笑了一聲,點了下頭。
禰衡冷冷地接了一句:「左將軍或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由左將軍來保護炎將軍,恐為不妥,若是有敵來挑撥離間,恐左將軍就會中計,背叛炎將軍的吧?到時,炎將軍豈不是身處險中?」
左校微微一笑:「校雖不是智謀之人,但亦不愚鈍,豈能隨便就中了敵離間之計?」
凌炎心中偷笑:「之前我不就對你和於羝根成功地用了一次離間計麼?」
禰衡冷笑道:「我素知左將軍智謀非常人所測,但這般厲害,卻不也是降了我軍麼?」
左校臉色一變,盯著禰衡不說話。
眼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凌炎趕緊滅火,對左校道:「左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呂將軍跟我時間長,對我比較瞭解,做起事來也方便,而且忠心耿耿,我完全放心……左將軍別誤會,我並不有別的意思,要是讓左將軍屈尊來做我貼身武將,那我肯定會不好意思的,呵呵……」
左校笑了一下:「即便如此,那就罷了。」
「嗯,」凌炎趕緊點頭,「以後要麻煩左將軍的時候肯定不少,這一件事,就不麻煩將軍了。」
左校用鼻子哼了一聲,不再回話。
凌炎想要緩和這種僵硬的氣氛,便對左校道:「左將軍,我來跟你介紹下我的這些將領吧!」說著,他伸手指向了文聘,「這位是文聘將領……」
文聘轉過身去,重重地哼了一聲。
凌炎又指向了禰衡:「這位是……」
「炎將軍,」左校伸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不必一一介紹了,這些人,我早就見過很多次了,都相識了……只是國師,我之前不曾見過。」
左校的這句話,暗含著一絲嘲笑之意——之前他與文聘等人見面的場景,都是在戰場上,而交戰的結果,基本上都是左校大勝。
凌炎怕場面又鬧僵,趕緊道:「既然左將軍都認識了,那我就不介紹了……還是先說要緊事吧,關于于將軍的傷。」
左校點了下頭:「炎將軍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出來。」
凌炎擔心文聘等人和左校再一言不合,惹出麻煩,便對左校道:「左將軍,現在天色也晚了,我這些將領勞累不堪,還請將軍先將他們安頓好,然後再說正事。」
「為將者,便是出生入死,何言勞累?」左校笑道,「我當日率軍來助鉅野城之時,三天三夜不曾停軍,星夜兼馳,這才來得及解圍……那日好像遇到的正是文將軍吧?呵呵……」
文聘朝左校怒目而視,那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立刻吃了左校一樣。
左校的這句話,讓凌炎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次他的幾乎完美的計劃,被打亂的原因;但同時,凌炎又是一身冷汗,生怕文聘遏制不住,跟左校對罵起來。
凌炎正想要轉移話題的時候,左校又說話了,也算是給了凌炎面子:「好吧,既然炎將軍有令,那我這便派人帶幾位將軍前去休息,等飯菜做好之時,再去請幾位將軍。」
「這樣最好了。」凌炎鬆了口氣。
左校叫來一名僕人,讓帶文聘等人去別的房間先行休息。
呂公站在原地,遲遲不動。
凌炎小聲對呂公道:「呂將軍,你也去休息吧,我這裡沒事的。」
呂公皺眉道:「炎將軍,末將便隨將軍左右,若是有何異常,也好相護。」
凌炎聽出呂公所說的「有何異常」,指的也就是左校了——這一點,凌炎其實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並不完全確定左校會不會在沒其他人的時候,突然發難。但他也知道,現在除了讓自己相信左校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選,畢竟還要讓左校來幫他的忙;而且,就算左校突然發難,呂公在不在他身旁,影響其實並不太大:很可能就是被左校多殺掉一個人而已。
這麼想著,凌炎便悄聲對呂公道:「呂將軍,你放心吧,沒事的,就算出了什麼事,我也能處理的……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呂公猶豫了一下,才勉強同意了。
除了左慈外,其餘人都離開了。
「炎將軍,不如到裡間再談。」左校建議道。
凌炎點點頭,他想著,反正已經到這地步了,就算左校有什麼陰謀,也沒辦法了。
左校帶著凌炎和左慈,轉身來到了裡面的一個「套間」。這個房間要小的多了,倒是很適合密談。
三個人坐下後,左校首先道:「炎將軍,可以說了,有何吩咐,只要能用到末將,在所不辭。」
凌炎笑了笑,看了左慈一眼後,對左校道:「左將軍,這件事關乎於將軍的性命,所以我希望左將軍能答應幫助我。」
左校略皺眉頭:「炎將軍讓我幫的,是什麼忙?」
凌炎臉色有點尷尬,看向左慈。
左慈立刻領會了凌炎的意思,接上了話:「左將軍,於將軍之傷勢,雖然很重,但也不是不能救活……但要想救活他,需要大量的內氣。」
左校反應過來了,臉色一沉,看向凌炎:「炎將軍,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傳內氣給於羝根?」
凌炎尷尬地笑了一下,又看了左慈一眼。
左慈解釋道:「並非如此,用將軍之內氣,再加以某些藥材,製成化解傷勢之氣,再傳入於將軍體內。」
左校皺眉:「這與我所說有何不同?還不是一樣?」
左慈很專業地又解釋了一句:「確實不同。左將軍的內氣,若是直接傳入於將軍體內,對傷勢未有益處,只有經過製煉成療傷之氣,才可再入於將軍體內。」
不知道左慈的解釋左校是否聽懂了,只見左校眉頭越皺越緊,低著頭在想著什麼。
凌炎趕緊插了一句:「左將軍,你看這事,我只能求你幫我了,也只有你有能力釋放出大量的內氣,來救於將軍……這事也不是我下令不下令的,能不能成功,完全是看將軍你願不願意。」
左校看著凌炎一眼,然後問左慈:「國師,我的內氣,若是不能直接傳給於羝根,那要傳到何處?」
左慈答道:「我有一味藥材,將軍只需握住其莖,將內氣逼出掌心便可。」
左校想了想:「我便是將內氣逼出體外,又如何傳到那一根莖之中?」
左慈微微一笑:「將軍有所不知,此物極其精貴,與眾不同,其中之一便是能夠吸取內氣,再加上將軍順氣推之,內氣便可傳入其內。若是內氣充足,它便變換顏色。別看其細小,以某之見,除了左將軍你之外,別人定不能使其變色。」
這最後一句算是在恭維左校了,但左校聽後卻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又問了一句:「那……這些內氣,給於羝根療傷過後,還如何……回我體內?」
左慈如實答道:「此內氣已做療傷之用,不會再回將軍體內。」
左校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國師之意,便是我傳了內氣之後,我身體裡,不會再有內氣了?」
左慈答道:「此物要想發揮療傷之用,必須用大量內氣傳至其上,然後再進行煉製方可。我不知將軍體內內氣多少,但大致猜測,需用將軍的全部內氣。」
左校冷著臉盯著左慈好一會兒,然後才又低下了頭。
凌炎生怕左校不答應,連忙勸了一句:「左將軍,我知道這件事很讓你為難,對你來說,也很不公平……但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能救於將軍的辦法,只有這一個了。」
左校緩緩抬頭,看著凌炎:「炎將軍,之前你退兵而去,讓我投降,便是因為此事?」
凌炎說了實話:「是。」說完後,他忙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也不是完全因為這件事,還有一點,就是左將軍你智勇雙全,我很想讓你投降我軍……鉅野城不過就是一座城池而已,得到它的作用,跟得到左將軍一人,根本比不了。」
若是換成普通的武將,早就被凌炎的話吹捧得飛上了天,但左校畢竟不是常人,聽到凌炎的話後,他只是有些苦澀地輕笑了一下,又低下頭想了一想。
凌炎還想再勸幾句,卻不知該說什麼,便緊張地看著左校,等待他的決定。
過了一會兒,左校抬起頭,問凌炎:「炎將軍,之前的幾天,是怎麼給於羝根療的傷?他怎麼能活到現在?」
凌炎明白左校這是在懷疑是不是還有別的方法能夠救於羝根,或是以救於羝根為名,消除他的內氣。凌炎自然也理解左校的想法,便實話實說了:「之前的時候,都是國師來為於將軍療的傷。不過這療傷所需要的一種藥材,昨天已經用完了,而且附近也找不到這種藥材……唯一能夠頂替它的,就是內氣了,不過需要很多很多的內氣。以我的這點內氣來說,根本不夠。」
左慈點著頭接道:「炎將軍所言,卻是事實。而且,若是用那藥材,並不能醫好於將軍,只能維持他的性命,只有用到真正的內氣,才能達到療傷治癒的目的。只是因為所需內氣過多,故若不是極重的傷,一般不會用這個方法的……炎將軍之前與某商議過,若是明日之前,左將軍還不肯投降的話,炎將軍便用他體內的全部內氣,為於將軍療傷。」
左校看向凌炎,凌炎點了點頭:「是。雖然我的內氣肯定是不夠的,但至少也能再讓於將軍挺住幾天。」
左校微微皺眉:「炎將軍,若是那般,你便沒有了內氣?今後如何是好?」
凌炎長出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想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夠有一線希望救活於將軍,我都會去做的。」
凌炎的這句話,說的很是真誠,讓左校也不得不相信,他的臉上現出些許疑惑之色:「炎將軍,於羝根不過只是一個黃巾降將而已,將軍何必如此看重他?」
凌炎苦笑了一聲:「左將軍,我看重我帳下的每一員將領……我知道,我帳下的所有將軍,加起來也打不過將軍你,但是只要我知道他們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就夠了……於將軍雖然是黃巾將領,但既然歸順了我,那我就把他當做自己人來看,何況,他是因為守寨而被俘去的,要是被殺了,我會很內疚……而且,我答應了只要有一絲希望,也要救他……」
左校聽完凌炎的話,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好像對凌炎的想法感覺無法理解一樣。
凌炎怕左校誤會他的話,又帶些歉意地補充道:「左將軍,我說的話絕對沒有別的意思,將軍千萬別多想……也許,我這種想法,在戰場上,是錯的……」
左校哼了一聲:「炎將軍,婦人之仁,只會害了自己……以我之見,那於羝根根本沒有必要去救,此般將領,便是百人亦有何用?」
凌炎趕忙順著「反駁」了一句:「我之前一直以為左將軍冷血,對誰的性命都不在乎……但見到將軍不讓我殺那些黃巾兵的時候,我才對將軍你有了更深的瞭解。」
左校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炎將軍,我的士兵現在在哪?希望將軍不要背信前言。」
凌炎笑道:「左將軍放心,那些士兵安然無恙,他們跟著我的兵馬,一會兒就到了。」
左校又沉默了半天,然後才緩緩道:「我要先看到我的士兵,然後再談別的事情。」
凌炎忙道:「這個絕對沒問題!他們很快應該就到了!」
左慈對左校道:「左將軍,以我對炎將軍的瞭解,他並非言而無信之人。既然炎將軍之前已經答應了將軍,定然不會食言。況且,那些黃巾兵我也看到了,這個左將軍大可放心……左將軍若是想見到被俘士兵後再做決定,也無不可,只是於將軍的傷病,不宜耽擱,拖得越久,治癒於將軍的希望便越小。炎將軍的兵馬,最快到這裡也要一兩個時辰,而為於將軍療傷的時候已過,若是再拖延,恐有生變。」
左校面無表情,默不作聲。
凌炎忙保證道:「左將軍,你放心,你的士兵要是有任何差錯,我負全部責任,到時候,我任左將軍處置!」
左校又開始沉默起來,半晌後,他才終於點點頭,沉聲道:「好,我便信了炎將軍……既然炎將軍有令,末將不能不從……」
凌炎見左校同意了,大是高興,開心地道:「謝謝左將軍!我知道左將軍其實並不是因為什麼令不令的,而是將軍深明大義!」
左校神情複雜地笑了一聲,然後看向左慈:「國師,那我們何時開始?」
左慈也很高興:「若是將軍願意,稍後便可。」
左校輕歎一聲:「好……便依國師所言。」
於是,凌炎和左慈便興致勃勃開始準備了——其實,是左慈去準備了,凌炎則又「奉承」了左校一大堆話。左校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略顯尷尬地笑了幾聲。
左慈準備得倒很快,十多分鐘後,他便把一根看上去普通之極的細細的有點扭曲的木棍,交到了左校的手中:「此乃樹之鬚根,請左將軍用手緊握此植物之根,然後運出內氣至掌中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