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2
「哈哈!」左校在城頭上看著凌炎大笑著,「你們這幫逆賊,我倒要看看,你這次如何能逃得性命!」說完,他的聲音又變得極其淒厲,「哼!今日我便殺光你們所有人!讓你們全軍覆沒!來祭奠仙逝的將魂!」
左校高聲喊的時候,凌炎仍沒有轉回頭,仍然望著身後那些黃巾兵,但他的耳朵卻也聽到了左校的話。聽到那些話,再看到那些黃巾兵,凌炎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左校確實是真的想讓他全軍覆沒——在密林中埋伏而殺出的士兵,他大概數了一下,竟然有將近百人之多!那一百來個黃巾兵,站成了兩排,兩兩交叉著,冷冷地看著凌炎的軍隊。
那一百多全身銀白鎧甲的黃巾兵,在烈日的照耀下,身上的鎧甲發出了奇異的色彩,交相輝映,再加上那些士兵臉上冰冷的面容,讓人看了,不覺心中一寒。
據凌炎估計,左校現在手下所有的黃巾兵,也不過就一百多人,除了城頭上那一二十人,和正驅趕百姓的士兵,估計其餘所有的黃巾兵,都被左校派去埋伏了,擺明就是堅決要斷凌炎的後路,讓凌炎有來無回。
不過,這樣倒也正合了凌炎的心意,他一面暗暗慶幸左校設了近九成守兵的伏兵,一面暗暗祈禱那些士兵都發不出內氣波。
但現在是緊急時刻,凌炎容不得多想,便轉向身旁的文聘和禰衡,急忙道:「文將軍!禰將軍!率軍回殺伏兵!記住!盡量活捉!」
「是!」「是!」二人大聲應道,回身率軍朝那伏兵殺去。
凌炎回過頭來,那城門已經打開了一半,一些百姓已經湧了出來,都紛紛朝凌炎等人跑來,神色驚慌。
凌炎趕緊朝呂公道:「呂將軍!率兵衝過去!不要傷害百姓!」
「是!」呂公尖著嗓子大聲應道,揮槍一招,領兵殺向了城門處。
凌炎抬起頭,將斬月刀指向了左校,大聲道:「左校!你還有什麼能耐,就趕緊用了吧!」
左校冷笑一聲,看上去氣定神閒,隨即他虛空一招手,只見城頭上的那些黃巾兵,幾乎同時地抬起了胳膊,掌心朝著城下的凌炎等人。
幾乎就在同時,凌炎的身後,發出了一陣唏噓聲,伴隨著一些呼叫聲。
凌炎的額頭上霎時滲出了冷汗,不用朝後看,他也能判斷出那些斷後的黃巾兵,也在同時伸出了胳膊,而那呼叫聲,自然是文聘率領的士兵中的人喊出來的——估計都是見識過了那些黃巾兵的厲害的士兵喊出來的。
凌炎的心臟快要到了嗓子眼,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咚咚」跳動著。但他更清楚,這時候就算是後悔也已經晚了。所以他也根本不去想後果了,忙對身旁的張懌道:「張將軍,準備弓箭手壓陣,等我下令,便朝城上放箭!」
「是!」張懌連忙朝身後的弓箭兵下著命令。
「哼!」左校像是很瞧不起凌炎的指揮一般,「炎將軍,你若是想讓爾等全軍來送命,何須如此麻煩!」
說完,他的臉上現出了殺意,冷笑了一聲後,又搖了一次手。
這已經很明顯了,左校在下令黃巾兵發內氣波。
就在左校的手揮下來的一瞬間,凌炎只感覺身體猛地一顫,急促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一刻,凌炎突然感覺自己短暫地失去了其他的知覺——「其他」指的就是除了盯著看城頭士兵的動作之外的所有事情,自然也包括呂公率兵殺向城門的叫喊聲和那靈活的身影,當然也包括身後文聘率軍發出的喊殺聲和跑步聲。
這一刻,凌炎什麼都聽不到,眼睛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城頭上的其中一名黃巾兵的動作。
這精神一集中,不知怎麼,凌炎卻感覺他的觀察竟然能細緻入微到從未有過的高度——他竟然連那名黃巾兵的表情都捕捉到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凌炎認為他是真的看到了那黃巾兵的所有動作和表情——他看到的是,在左校的手再次揮下的同時,那名黃巾兵的神色輕微地一緊,伸出的胳膊也微微一抖,隨即在那黃巾兵的手掌心上,現出了一團淺淺的藍色光霧,但在下一秒,那一團淺淡的光霧,卻又在那黃巾兵的手心上消失掉了。在那光霧消失的同時,那黃巾兵的胳膊猛地又是一震,他臉上的神情卻怪異到了極點,像是疑惑不解,又像是不敢相信事實,同時,他好像很難受,在迷惑的神色上,摻雜了痛苦的神情,臉上的肌肉也好似抽動了一下。
一個平時面無表情的黃巾兵,臉上的表情卻突然變得這麼豐富,也難怪凌炎會覺得那人的表情怪異之極。
而那個黃巾兵在這短暫的複雜表情之後,又是神情一緊,胳膊又微微動了一下。
這一次,掌心又現出了藍色光霧,但這一次,卻比剛才的顏色還淺,幾乎就看不到了,而且出現的時間也比剛才短了很多,幾乎就是一閃而逝,緊接著,那士兵的動作和神情,便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樣子,只不過,這一次,他胳膊震動的幅度明顯大了一倍,而他臉上那迷惑不解混雜著痛苦的神色,更加明顯了,看得出來,他感受到了身體中極大的疼痛。
那黃巾兵的臉上,在短暫地現出痛苦之色後,收回了胳膊,眼睛愣愣地看著他的手掌。
這一切動作,其實只用不到五秒鐘的時間,但在凌炎看來,卻像有半個世紀那麼漫長,而當士兵最後看著他自己的手掌發愣的時候,凌炎也漸漸地回過了神,身旁那些聲音和畫面,也再次傳進了他的神經中。
凌炎看著那黃巾兵,嘴角出現了一絲微笑——這微笑足以代表他此時心中的感受,那是在極度緊張過後,舒心之極的感覺。
凌炎快速地朝城頭上其餘的黃巾兵掃了一眼,那些黃巾兵的動作和神情,跟那個黃巾兵相差無幾。
凌炎不需要,也沒有功夫再回頭看那些負責斷後的黃巾兵的樣子了,他知道,他的計策成功了——劉實和他兒子的行動,成功了。
所有的黃巾兵都中了「遁血之毒」!
現在,凌炎知道該是他發威的時候了。
這些心理活動,凌炎實際只用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
城頭上的左校,本來是氣定神閒,意氣風發地看著凌炎,但等了片刻後,卻沒有見到他預料的情景,便也是一愣,朝左右看去。
城頭上的黃巾兵,也大是不解地看向左校。
左校只愣了一秒鐘,便像是明白過來一樣,臉上現出了震驚之色,他急忙又看向了城下的凌炎。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凌炎自然不會錯過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不等左校再發號施令,他便立即朝身旁的張懌下令道:「命弓箭手,射箭!」
說著,凌炎也掏出了背後的手槍,對準城頭的黃巾兵,連開了好幾槍。
緊接著,一批又一批的箭矢,密密麻麻地朝城頭上飛去。
城上的黃巾兵,還沒有從發不出內氣波的迷茫中回過神來,便被凌炎用槍直接打死了四個,而隨即而至的箭矢,又射死了將近十名黃巾兵。
頃刻間,城頭上還能站著的黃巾兵,只剩下了三個人——那三個黃巾兵,也趕緊躲了開來。
而率軍衝到了城門的呂公,在閃躲開大量湧出的百姓之後,本來見城門口裡的黃巾兵伸出了胳膊,也是一驚,但隨即看到那些士兵的手掌並沒有內氣波發出後,又是一喜,連忙又衝了過去。
左校見身旁的黃巾兵紛紛倒下,驚怒不已,朝城下大喊了一句:「關城門!」
城門又緩緩地要合上了,呂公一馬當先,用矛朝城門裡面一陣猛刺,有三個黃巾兵立刻被刺死了。
其餘的黃巾兵,趕緊關上了城門。呂公一面下令讓士兵衝進城去,一面用矛抵住城門,不讓它關上。
但可能是受到了威脅,有幾個城門口裡面的百姓,也幫黃巾兵使勁地要關城門。凌炎有令在先,不讓傷害百姓,呂公自然也不敢違抗,所以也不敢用矛再亂刺一通。他一人之力,畢竟比不過那幾個百姓和士兵的合力,再說長矛的木桿如何能抵得住厚實的大鐵門?
只聽「卡吧」一聲,長矛被折斷了,隨即大門也被徹底關上了,呂公身旁的士兵,全都被擋在了門外。
在左校下令關城門後,眼睛瞟了一眼凌炎後,便望向了遠處,眉頭緊鎖,臉色鐵青。
凌炎倒也沒有注意呂公攻城門的經過,他的視線,始終留在了左校身上。開過了那幾槍後,凌炎便把槍口對準了左校的腦袋,雖然距離很遠,但左校若是一直像那樣靜立不動的話,凌炎倒也絕對有自信,能一槍爆了左校的腦袋。
但是,凌炎卻沒有立即開槍,因為他的腦袋被一個疑問佔據了:自己的手槍已經瞄向他了,他為何不躲開,也不用內氣保護他自己?難道他的內氣已經強到了在體內就能保護他?連手槍也傷不到他?
凌炎是絕對不相信左校會強到那種程度的,而接下來的事情,也輕易地驗證了他的想法。
張懌指揮著弓箭手朝城上放箭後,他自己也拿出了弓箭朝上射去。等城上再看不到一個黃巾兵,凌炎用手槍瞄向左校的時候,張懌的弓箭,也對準了左校。
凌炎是因為對左校的呆立不動感到不解,所以並沒有立刻開槍;但張懌可沒有想那麼多,拉滿了弓後,便鬆開了緊繃的弓弦。
一發箭矢急速朝左校飛去——可能是受周圍環境影響,再加上張懌的射箭能力一般,所以他是對準左校的腦袋射去的,但那箭矢在飛過了一段繼續後,偏離了預定方向,而是朝左校的右胸靠近肩膀的位置飛去。
這一切,凌炎都看到了。若是按照他心中所想,以左校的反應能力來說,只要抬起一隻手,就絕對可以把這一箭擋下,對左校來說,這種攻擊基本上沒有什麼作用。
但完全出乎凌炎意料之外的是,左校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凌炎眼看著那一箭射進了左校的右胸中。而接下來的發展,也證實了左校的內氣在沒有在體外形成「保護膜」的時候,是沒有保護身體的作用的——左校中箭後,身子猛地向後一歪,左手本能反應地按住了被箭矢射中的位置,眼睛也從遠處移到了中箭的地方,臉上的神色痛苦不堪。
張懌見他射中了左校,大是高興。
凌炎在高興之餘,卻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回頭看去,只見不遠處,文聘和禰衡指揮著士兵,將斷後的黃巾兵,大多生擒了,每兩名士兵押著一名黃巾兵,其餘反抗的黃巾兵,都被文聘和禰衡殺掉了——斷後的黃巾兵,手中都沒有拿著兵器,只要他們發不出內氣,就跟任人宰割的廢人無異。
看到這種情景,凌炎這才明白了左校為何會愣愣地看著遠處——他是在心疼那些被縛住的黃巾兵。
凌炎靈機一動,對著文聘等人喊了一句:「文將軍,把黃巾兵帶過來,全部殺掉!」
左校本來中了一箭,已經蹲了下去,聽到凌炎的喊聲,他連忙站起來,俯在城頭上,朝凌炎大喝道:「慢著!」
凌炎回頭看向左校,冷笑了一聲:「左將軍,你想幹什麼?你那些士兵跟個廢人一樣,留著也沒有什麼用,死了就死了吧!何必那麼在意?」
左校不知是身上中箭還是那些被凌炎抓住的黃巾兵的原,臉色看上去十分痛苦:「別殺他們!」
凌炎哈哈大笑:「左校!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威脅我?你還有什麼本錢來威脅我?我告訴你,我現在要是想殺他們,只要片刻,就能讓他們全部倒下,你信不信?」
左校冷冷地看著凌炎半晌,腮上的肌肉動了幾動,然後才沉著聲音道:「炎將軍,你放了他們,退軍回寨,今日暫且停戰……」
「哈哈……」這次輪到凌炎意氣風發了,「左校,你在開什麼玩笑?我今天就是要攻破你的鉅野城的,眼看城就要到手了。到嘴的肥肉,我怎麼可能不吃?」
左校直直地盯著凌炎,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好……炎將軍你先退下,容我考慮一番後,再決定是否要投降……」
張懌和呂公在旁都勸凌炎道:「炎將軍!切不可聽賊將之言!他是要拖延時間!那賊將已經大勢已去,又身負箭傷,鉅野城唾手可得,萬不可錯失機會啊!」
凌炎知道張懌說的有道理,他也能預料到要是他不顧一切地拚命攻城,很快就能拿下鉅野城——左校已經沒了守城之兵,他身上也有傷,就算他再厲害,也不可能做到以一敵千。
但凌炎心中卻有另一番打算,他明白「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的道理,也清楚若是強行奪下此城,再讓左校心甘情願地投降自己,就更渺茫了,更別說還要讓左校去救治於羝根了。
於是,凌炎在短暫地考慮了一番後,很快便有了主意,他朝左校點了一下頭:「好!左將軍,這次我就答應你,先不攻城,給你個主動投降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