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2
文聘立刻道:「炎將軍,此計不知是否已經成功,將軍若親自前往,恐有些危險。」
凌炎道:「這次無論如何我也要親自前去,就算劉實計劃敗露,那也是天意,就算我不去,留在營寨又有什麼用?這次要是失敗,那以後更是沒機會了。」
眾人都不說話,各人臉上的神情都頗為複雜。
「這次我打算盡起三寨之兵,除了少部留守中營外,其餘都跟我一起走,贏了就進城,輸了就向後撤退。」凌炎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禰衡出來,道:「炎將軍,我想劉實必定已經成功,將軍只需率軍進攻即可。」
凌炎微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蒯良想了一下:「炎將軍,良以為,此次進攻,不需派大隊兵馬。若是賊軍當真中了毒,便失去了作戰能力,那一百多賊兵,只消百餘士兵即可大勝其軍;若是賊軍並未中毒,那損失百餘人,並不嚴重,還可再戰。」
呂公等人,紛紛贊同蒯良的意見。
凌炎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在心裡也有了一個想法,聽到蒯良的提議後,道:「蒯將軍所說的,我倒也想過,但這次,我們還是派全部兵馬為好。」
蒯良或許沒有明白凌炎的心思,但也沒有問下去,只是道:「將軍必然心中有數。」
凌炎點了下頭,對眾人道:「大家下去準備一下,我打算下午就出兵……文將軍再多留一會兒。」
「是。」所有人都一抱拳,除了文聘外,都退出了帳外。
「將軍還有何事?」文聘問道。
凌炎道:「文將軍,你一會兒去散佈我們要進兵的消息,注意不要太明顯了,不然左校會懷疑的。」
文聘大是不解:「炎將軍是想故意讓左校知道我們要進軍?」
凌炎點點頭:「是,但要讓他相信我們進兵是真事,不能讓他產生懷疑。」
「這件事,末將倒是能辦……」文聘面色迷惑,「不過,這次我們是當真進軍,卻事先讓賊軍知情?這……」
凌炎笑道:「我就是想讓他設下伏兵,這樣我們才能一舉將他們全部消滅。」
文聘想了想,好像是想明白了,點了點頭:「那……末將做先鋒,前去迎敵,等敵軍伏兵盡出後,炎將軍再從後殺出,如何?」
凌炎道:「這次我們就不設先鋒了,我們一同進軍,黃巾兵要是沒了內氣,那一百多個人,就算十面埋伏,都沒有問題。」
文聘想了想也是,便點頭道:「將軍神算。末將知道了,這就去辦。」說完,便告辭了。
凌炎又準備了一番,也檢查了一下手槍的子彈——臨走前,凌任翔給了他一盒備用子彈,現在還沒用到,但凌炎還是揣了起來,以防萬一。
之後,凌炎開始修煉了一段時間的內氣,修煉完之後,他又在心裡考慮了一下之後的作戰計劃。
事實上,這次進攻能不能成功,凌炎心中也沒有底,劉實那邊不知情況如何,他沒派人出城告訴凌炎,而凌炎也不能派人去打探,只能暗暗希望左校手下那些士兵都已經中了計。
凌炎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但心裡卻一直打著突突,其實,他對事情的發展不是特別的樂觀——如果真的是判斷失誤,左校的將士沒有中「遁血之毒」,那即將面臨的,將會是一場惡戰,這場惡戰,或許最終會兩敗俱傷,也或許自己這邊的攻城兵馬,全軍覆沒。但不管怎麼樣,凌炎已經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要打敗左校這個人,就算自己沒有辦法戰勝這場鬥爭,就算攻不下城,也要跟左校同歸於盡。
心中有了這個念頭,凌炎反而覺得輕鬆了不少,他也感覺有些好笑:沒穿越過來之前,他怎麼可能想到這些?怎麼可能有這麼堅定的意識?他總以為他自己很怕死,沒想到關鍵時刻,他也能當個「大丈夫」。
凌炎自我表揚了一番,心中大悅,又沿著營寨巡視了一番。再回到營帳中後不久,呂公便來了,道:「炎將軍,兵馬已經準備就緒,只等出發了。」
凌炎不知哪來的一股幹勁兒,大聲道:「好!現在就出發!」
凌炎出了帳,來到了營寨的門口。大軍已經集結在的寨門外,凌炎一聲號令,大軍便一齊出發了。
這時正值下午,陽光明媚,兵馬進軍又是大張旗鼓,所以凌炎手下的那些士兵,全都精神飽滿,似乎這一次進兵便將之前的兵敗情緒所帶來的影響一舉掩蓋了一樣。
很快,凌炎等人來到了前寨,前寨早就收到消息,兵馬也已經在寨外集結了。
與前寨軍隊會合後,兩股軍隊合成一股,又朝前進發。
一路上,凌炎心中都突突著,離鉅野城越近,凌炎心中越是緊張,他估計著左校應該已經收到了風聲,就算沒聽到風聲,這麼大動靜的進兵,他也不可能不知情。既然已經知情,那左校肯定會有應對措施——古代最擅長的埋伏。如果左校的將士都中了毒,那這埋伏正好合了凌炎的心意,;但若是左校的將士沒有中毒,那可就「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而且,這一次的「誤」,會導致徹底的兵敗的!
至於盡起營寨之兵,凌炎自有道理,也有他的打算,但這麼一來,也就是他自己把賭注加大到了「決戰」的程度:若是輸了,便再沒了機會——剩下那點兵,自保都不夠。
所以,凌炎把即將到來的戰爭,定性為了關係他們軍成敗的「決戰」。這樣一來,凌炎更加緊張了,他現在別的也做不了,只能寄希望於劉實和他的兒子行動成功,這樣,才有大勝仗的把握。
在遠遠地看到鉅野城的時候,凌炎的心跳加速了——他知道,若是左校知道了他的行動情況,百分之九十會在附近設下伏兵,要麼就是等凌炎他們進攻到城下的時候,那些伏兵便幾路殺出來;要麼便是就在還沒有到城下的時候,就伏兵盡出。
這兩種情況,凌炎自然早就想到了,要是左校的黃巾兵中了毒,那這兩種情況出現哪一種,凌炎也都不擔心,反而有些高興,因為這便是左校中了他的計;但若是那些黃巾兵沒有中毒,那不論伏兵何時殺出,都將是對凌炎一個沉重的打擊。
兵馬繼續大張旗鼓地朝前走著,凌炎心思混亂,但並不耽誤進軍。
「炎將軍,末將是否先去前面探查一番,將軍再過去?」呂公還算心細,湊到凌炎面前,獻策道。
凌炎搖搖頭,笑了一下:「不要。我們一同前去,就算中了埋伏,我們也一起對付。」
呂公重重地點了點頭,目光現出欽佩之色。
「你去跟將士們說一下,做好隨時應戰的準備。」凌炎還是吩咐了呂公一句。
呂公答應著,朝後傳達了凌炎的指令。
直到來到鉅野城前面的空曠處,一路上都沒有伏兵殺出,這種情況,在凌炎看來,也高興也疑惑,甚至,他更希望伏兵快些殺出,好證明他的判斷準不準確。但同時,他又擔心左校不會設伏兵,若是那樣的話,整個計劃便全都泡湯了。
烈日下的鉅野城頭,旌旗招展,一色的黃巾軍的黃色旗,但卻不見有任何的守兵——城頭空無一人。
文聘來到凌炎身旁,小聲道:「炎將軍,看來賊將已有準備。」
「嗯,好——」凌炎不動聲色,眼睛盯著城頭,「下令,所有人準備作戰。」
文聘朝後一聲令下,凌炎軍立刻擺出了作戰陣型。
見城上還沒有動靜,凌炎也不管別的了,等軍隊陣型擺好,嚴正以待之時,他又朝前走了兩步,抽出斬月刀,朝城頭喊道:「左校!我又來了!快來跟我再戰上一場!」
凌炎說完後,城上仍然沒有聲音,到處顯得靜悄悄的——這讓凌炎很是不舒服,明明自己軍中很多人,敵軍也肯定有軍在附近隱藏著,卻一點聲音都沒有,讓他有種窒息般的難受。
凌炎記得之前幾次攻城,左校軍也都是沉寂了一段時間後,才突然現身的。於是,凌炎又喊了一句:「左校!快出來應戰!難道怕了我了嗎?我還真的不知道你膽子這麼小!」
這話放到現代社會,作為打架前的罵戰,那肯定讓人笑話。但在古代,這卻是很好用的,凌炎也學會了這一招。
果然,在凌炎說完這句話不久,卻聽到從城頭上突然出現了一陣大笑,接著,便是幾句語氣透著狂妄得意的話:「哈哈!炎將軍,別來無恙!」
這當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但即便說話的人不現身,凌炎也一下子就聽出來這話正是左校所說的。
「哼!這才過了幾天,就『別來無恙』?」凌炎冷笑著,「左將軍還真夠客氣的了!」
又是一陣笑聲從城頭上傳來,緊接著,左校的身影,出現在了城上,同時,他的身旁,出現了一排身著銀白鎧甲的黃巾士兵,足有二十餘人。
凌炎心中登時一緊,他知道這些黃巾兵都是會發內氣波的人,他也很想弄明白,這些士兵,到底還能不能發出內氣波。
「哼!左校!上次讓你僥倖守住了城,但這次,無論如何我要攻破城池!」凌炎大聲道。
「哈哈!」左校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笑話一樣,「炎將軍,你在說笑不成!應該是你幾次僥倖從我手中活著逃了回去,卻不知恥?敗軍之將,卻還敢來?」
凌炎也笑了一下:「我這不是又來了麼?呵呵……真正的恥辱,不是敗了幾次,而是『常勝將軍』在最後的一戰中,被我擒獲!」
「哈哈……」左校笑得都快停不住了,笑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道,「不知炎將軍,何來的如此自信?」
凌炎「哼哼」冷笑兩聲:「就是我將你劫寨的兵,還有你手下那些穿鎧甲的黃巾賊,全部殺光的時候,產生的自信。」
左校的笑聲戛然而止,而他的臉色,從極度的嘲笑忽然轉為了鐵青,冷冷地盯著凌炎,半晌,他才像是從牙縫中硬擠出了一句:「炎將軍,你那次殺了我五十五名黃巾士兵,我自然不會忘……今日,我便讓你全軍都為我那些士兵陪葬!」
凌炎見左校咬牙切齒,心中有些驚異:他沒想到左校竟然記得這麼清楚,難道那次回城後,他還親自數了一下?
凌炎只當左校把任何人的命都不當命來看待,所以他說完剛才的話後,以為左校也不會在乎,至少是表面上不在乎,而說些「那些都是廢物」之類的話來回敬他,沒想到的是,左校非但沒有說那種話,反而卻提起了精細到具體數量的那些死亡的士兵,而且竟然為了那五十五個士兵,就恨要凌炎軍全部將士都為他們陪葬!要知道,之前凌炎殺了左校那麼多普通的黃巾兵和百姓假扮的黃巾兵,左校卻沒半點心疼之意!
凌炎忽然意識到,左校看待他手下那些「嫡系士兵」,的確完全不同於其他人——左校能記得清楚手下士兵死亡的數量,便證明那些士兵在左校心中的地位。
同時,凌炎也暗自覺得一陣快意:既然左校那麼在乎他的「嫡系士兵」,那上次他親眼看到凌炎等人一口氣殺了他五十多個人,當時他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這兒,凌炎感覺一陣輕快,一時高興,便繼續刺激左校道:「左校,我勸你還是投降了吧!我承認你計謀很高,武藝也很強,但是,你那些把戲,我早就看透了,我也看出來你也沒有什麼其他能拿得出手的玩意兒了……呵呵,說起上次你把你城中的百姓驅趕出來,就可見你的智謀,已經全部用光了吧!」
凌炎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左校的臉色變化。
左校的臉色隨著凌炎的話,而變得越來越陰沉——估計是凌炎最後的那句話,真的再次戳到了左校的痛處的緣故。
凌炎說完的時候,左校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他冷眼看了凌炎好一會兒,才沉著聲音道:「好,我還真的是沒有守城之策了。那此時便看你,如何攻進城來。」
凌炎笑了笑:「左校,難道你還要驅趕百姓出來嗎?」
「哼,」左校陰險至極地笑了一下,「那些無用之人,生死又有何惜?炎將軍,你既不忍殺害他們,便是你最大的失敗!」
一提起這件事,凌炎也惱怒起來:「哼!你還真的是讓我瞧不起!利用無辜的百姓,讓他們上戰場,真是卑鄙至極的作為!你自己為什麼不親自來跟我戰上一回!」
左校又冷笑了起來:「好!好!炎將軍當真有勇氣!今日你若能攻進城來,我便與你再大戰一番,這次,我保證讓你有來無回!不過,死在我『西神將』的刀下,也算是光榮的了!」
左校這麼說的時候,凌炎突然心生一疑:上次晚上他來攻城的時候,左校連面都不敢露,當時他認為是左校內氣沒有恢復,懼怕他的手槍。但……這次,左校怎麼敢在白天就直接面對他了?難道……
剛巧,左校接下來的話,正好回答了凌炎的疑問。
左校大笑幾聲過後,又得意地道:「炎將軍,我亦不得不佩服你的武藝修為,上次與你一戰後,我竟然受了一點輕傷,不過,那點輕傷對我完全沒有影響,便是受了傷,亦能殺了你。更何況,我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哈哈……」看他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好像已經完全對凌炎有恃無恐了。
呂公上前一步,指著左校大罵:「呸!無膽之輩!只敢在城上妄言!若是當真厲害,便下來與我戰上一戰!只怕你不敢!」
左校輕蔑地看了呂公一眼:「你這無名小輩,我動一動手便能要了你的命,卻還不知死活。」
呂公和左校的這段對話,凌炎卻沒怎麼聽到,因為剛才左校一說到「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凌炎心中便是一震,他猜測的果然沒有錯,左校真的痊癒了。不過,他對左校的吹牛,感覺很是好笑——左校要是真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受了傷也能殺了他的話,那上次那麼好的時機,而且左校又是目睹了自己最心愛的士兵接連死在他的手上之時,此恨如何能消?又怎麼會不去報仇,反而趁機逃走呢?
不過,凌炎也沒有說這段「歷史」,畢竟當時自己被左校挑下了馬,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便在左校回罵了呂公之後,舉了另一個例子,道:「左校,你受了傷,那有什麼大不了的?張曼成還自誇沒有人會讓他受傷呢,還不是一樣被我殺了?」
左校冷哼一聲:「張曼成是何人!那種廢物,竟也敢如此誇口?哼!真是丟我們黃巾神軍的臉!」
凌炎冷道:「左校,你也夠丟臉的了。」
左校冷著臉看了凌炎幾秒,然後冷笑道:「說這麼多作甚,炎將軍,若是你有能耐,便攻破城罷!」
凌炎冷笑一聲:「好!」說完,他朝後一揮刀,「兄弟們,給我攻城!」
幾乎就在凌炎說完話的同時,左校也在城頭上大喊了一聲:「伏兵出擊!」同時,站在城頭最邊上的兩個黃巾兵,各拿起了一面黃色的小旗,舉在手中使勁地來回搖著。
這種情況,凌炎已經預料到了,所以他並不吃驚,但心中的緊張感卻升到了極點——馬上就能知道那些黃巾兵的真正實力了。
還沒等凌炎的士兵朝城下攻去,只見左校話音未落,鉅野城的城門,便緩緩地打開了。隨著城門打開,一陣嘈雜的叫聲和喊聲,立刻從城門內傳了出來,那聲音聽上去透著極度的慌張和驚恐。
這次,凌炎站的位置正對著城門,所以剛打開一條縫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幾名慌張不已的百姓,正拚命想要從門中擠出來,邊擠邊高喊著,聲音中透著哭腔。而在那百姓的身後,凌炎又聽到了幾聲慘絕人寰的叫聲,聽上去就像是臨死前的哀嚎。
凌炎的火「蹭」地一下冒了出來,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殘殺平民的人,而從面前的情形看來,分明就是左校的士兵在城門後驅趕著無辜的百姓,而落在最後的人,肯定是被黃巾兵殺掉了,剛才聽到的慘叫,應該就是那不幸的人發出的。
凌炎正要下令殺過去,呂公卻在身旁急道了一聲:「炎將軍,伏兵從後面殺出來了!」
凌炎一驚,回頭朝後看去,只見從不遠處的密林中,跑出了一隊黃巾兵,那些黃巾兵殺出來之後,並沒有大聲喊叫,而是站成了一排,正對著凌炎的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