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8
禰衡又問一句:「那賊將此時的體內,已然沒有了內氣?」
凌炎道:「應該還有一些的,我看過他發了內氣,光亮很淡。」
禰衡微微皺眉:「賢弟,如何得知賊將並非做戲?」
凌炎笑道:「禰大哥,你多慮了。左校把內氣傳到鬚根上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這過程我看得一清二楚。國師告訴過我,吸收內氣的那鬚根,必須要得到大量的內氣,才能變顏色的。左校傳出內氣後,鬚根還真的變成了黑色。左校就算內氣再強,在消耗了那麼多的內氣之後,應該也不會剩下多少了。」
禰衡想了想,然後低聲對凌炎道:「賢弟,若果真如此,那此時便是殺掉左校那賊將的最好時機。」
凌炎微微一怔:「禰大哥,左校是為了幫我救於將軍才捨出的內氣,要是我這時候趁火打劫,好像……不太像是君子所為吧……」
禰衡有些冷漠地笑了一下:「賢弟,你忘了之前他如何對待你,對待我軍的麼?當日有幾次我軍差些便全軍覆沒了,連我們兩人的性命,都難以自保!」
凌炎回想起屠夫被殺和於羝根險些被左校從城頭摔死的事情,心中倒是有那麼一絲的怒氣,但他立刻又想到了左校願意獻出全部內氣來為於羝根療傷,似乎也能抵消他對於羝根的罪過了;至於以前左校設圈套要打敗自己的軍隊,凌炎當時雖然很惱怒,但現在倒是很能理解:畢竟兩軍對壘,目的就是消滅對方麼!不是這邊打敗那邊,就是那邊打敗這邊,生死對決,自然不會仁慈,也不會手下留情。
「禰大哥……你說的倒都對,」凌炎很是為難,「不過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他了麼?言而無信總是不好的吧?左校現在沒了內氣,對我們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就算殺了他,也不過就像是殺了一個普通人而已,但這對我軍的名聲,可就不太好了……」
禰衡立刻問道:「賢弟,你答應了他何事?答應過他不殺他麼?」
凌炎回想了一下,他倒是答應過左校不會殺他的黃巾兵,但好像真沒說過他不會殺左校。便道:「我好像倒是沒有答應過不殺他,但既然他已經誠心投降我們了,那……還有必要殺他麼……」
禰衡冷聲問了一句:「賢弟,若是不殺他,你便是想讓他跟隨我軍一同進軍?」
凌炎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禰衡皺著眉頭,緩緩道:「賢弟,有一句我還是要說的……左校和於羝根,都是黃巾賊的將領,他們是否真心歸降,實未可知……一旦此二人在日後突然在軍中反叛,再與賊軍裡應外合,那我軍必然危矣!」
凌炎點點頭:「禰大哥說的倒是有道理。這件事我也想過……於將軍我倒是不認為他會反叛,我覺得他是真心歸降我軍的……至於左將軍,我看他也不像是在騙我,不然他也不會做那麼大的犧牲的……就算他是詐降,他都沒有了內氣,又能怎麼樣呢?」
禰衡也不說話,不置可否。
凌炎繼續道:「要是他們騙我的話,當然會有危險,但我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他們要是真心歸降,那對我軍的益處可就很大了……」頓了一頓後,接著道,「單說左校在黃巾賊中的影響力,那就不可小覷……他是『西神將』,在黃巾軍中應該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他要是歸降我們了,那之後的討伐攻城,肯定會事半功倍的!要是遇到哪個城池的守將是他的副將的話,那我們就可以讓他去勸降了,如果能兵不血刃就拿下城池,豈不是最好的結果?」
禰衡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凌炎又接著道:「除了勸降外,左校還能給我們獻計來破城,以他的謀略來說,對我們是很有幫助的……再說,左校的武藝也不差。」
禰衡頓了半晌,才又道:「賢弟,你得此一員猛將,倒是好事……只是,我擔心養虎為患……」
凌炎笑著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禰衡勉強地點了下頭:「如此便好。」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後,禰衡便離開了。
凌炎吃飽了飯後,只覺困意襲來,便去躺下休息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恍恍惚惚的半睡半醒中,凌炎忽然聽到有人在叫他。
凌炎揉揉眼睛,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誰?」
門後有聲音道:「炎將軍,三寨兵馬已經到達鉅野城外,請將軍定奪。」
凌炎一喜,立馬精神了起來,連忙走到門外,對站在門外的士兵問道:「三個營寨的全部兵馬,都到了?」
士兵答道:「是。」
凌炎大是高興,連忙走出屋子,朝城門處走去。
等到了城門之時,凌炎看到城門大開著,門外正是蒯良等人和他的幾千士兵們。
凌炎急忙走過去,笑著問蒯良:「蒯將軍,一切都好?」
蒯良拱手道:「並無意外。只是到達這裡的時候,見城上的守兵竟還是黃巾兵,我剛以為出了什麼事,城門便打開了,只是守兵不讓我們進去。」
「嗯,」凌炎點點頭,「我還沒來得及換守軍……既然城池已經到手了,那別的事就不用著急了。」
這時候,張懌、鄧義和楊鳳等人也騎馬來到了凌炎面前,凌炎跟他們一一打了招呼,然後朝四周看了一圈,問蒯良:「蒯將軍,那些黃巾俘兵也帶來了吧?」
蒯良道:「炎將軍放心,他們隨我們一同來了,在後軍。」
凌炎滿意地點了點頭,讓蒯良等將先去城中休息,兵馬也都派人安置了下來。而那些黃巾俘兵,凌炎也派兵押著送到了城中的一處安全的地方。
等到全都做好之後,凌炎回到了將軍府,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中午,凌炎才醒了過來。昨晚睡的相當香,所以凌炎起床後,感覺精神一震,特別舒暢。
這心裡一高興起來,凌炎忍不住哼起了流行歌曲——乍一聽,在古代哼流行歌曲,相當的彆扭,但凌炎早已適應了這裡的環境,所以他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彆扭的,只是覺得有點好笑。
正哼到歌曲的副歌部分的時候,蒯良和左慈來了。
凌炎連忙住了嘴——他可不想讓別人感覺他好像是個神經病似的——招呼著那兩個人坐下。
蒯良坐下後,對凌炎笑道:「我正想來向炎將軍報告軍情,正巧碰到國師,便一同來了。」
凌炎心裡一直惦記著於羝根的傷勢,見左慈也在,便趕緊問道:「國師,於將軍的傷勢怎麼樣了?那藥材有作用嗎?」
左慈面帶微笑,一臉的輕鬆,回道:「幸有左將軍內氣加入,我昨晚便以之為於將軍療了傷,看情況,大有好轉,若沒有意外,於將軍一月後便可痊癒。」
凌炎高興極了:「真的?太好了!」
左慈點點頭,又道:「只是於將軍這段時間身體虛弱,切不可使其動氣,不然舊傷復發,就再難癒合了。」
凌炎高興地道:「嗯,那這段時間就請國師好好照料他了,我也命人多給他做點好吃的,給他補一補。」
左慈微笑著點著頭:「此次於將軍得救,左校歸降,將軍又得了兩員猛將,可喜可賀!」
凌炎聽到左慈的話,心裡美滋滋的:「對了,張將軍的傷勢怎麼樣了?」
左慈答道:「張將軍的傷勢已無大礙。」
凌炎喜不自禁,連連稱讚左慈。
這時,蒯良拿出了一本賬單,對凌炎道:「炎將軍,早上我查探了一番城中情況,除了收降左校外,我軍在城中所補各項,皆記錄了下來。」
凌炎一下子來了興趣:「好,蒯將軍說給我聽聽吧。」
蒯良便將他所記錄的東西,一條條的念了一遍——賬中所記的,都是鉅野城中的可用於補充軍隊所需的各項物品,包括儲存的糧草、可徵得的士兵、馬匹布匹、兵器鎧甲和行軍所需的各種東西。
凌炎聽完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想了想,道:「這裡的糧草倒是足夠補充我們軍隊的了,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兵馬傷亡的太多,兵力不足。左校那十幾個黃巾兵就算都投降了我們,還是不夠的。要是想再去進兵攻打別的城池的話,僅靠現在這些兵,感覺有些困難。」
蒯良和左慈都點著頭,贊同凌炎的看法。
「所以,我們還是盡量多征點兵吧。」凌炎看著蒯良道。
蒯良道:「是。那末將便去辦理這件事。」
「嗯……」凌炎想了想,「蒯將軍,一會兒陪我去見劉實吧,我想當面答謝他。」
蒯良答應了一聲。左慈告退後,凌炎便帶著蒯良找到劉惠,然後讓劉惠帶他們去他的家中。
劉惠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幾次說到讓他父親親自來府中面見凌炎,但凌炎認為這樣顯得他很沒有誠意,執意不肯,非要去劉惠的家裡。劉惠無奈,只好帶著凌炎和蒯良來到了他的家裡。
見到了劉實,凌炎自然十分高興,連連向他道謝。
劉實在得知了凌炎打勝了左校,奪下鉅野城的事情後,看上去也非常高興。
本來,凌炎是打算他請劉實父子二人去府中吃飯的,但劉實卻讓他的兒子就地做起了飯。凌炎覺得好意難拂,便同意了劉實的提議。
吃飯的時候,劉惠忍不住問了凌炎「遁血之毒」到底是什麼東西。凌炎不想欺騙他們,便盡自己之力詳細地解釋了一番,不過看劉實和劉惠那滿臉迷惑的神情,凌炎知道他們根本沒聽懂幾句。
不過劉實和劉惠雖然聽不太懂,但他們的疑惑畢竟得到了解答,所以從他們的表情,能看出他們還是很滿足了。高興之餘,劉實又向凌炎「內薦」劉惠,想讓劉惠加入到凌炎的軍中,劉惠立刻表示願意。
但這件事情,凌炎早就想過了,他覺得劉惠除了做飯好吃一些外,在軍中沒有太大的作用,而且劉惠不懂武藝,也沒有內氣,萬一遇到什麼險情,他連自保都成問題。所以,凌炎只想了片刻後,便拒絕了劉實的提議,並真誠地說明了原因,接著他又跟劉實說了討伐歸來後就把他們接到大捷城的打算。
這頓飯,雖然飯菜並不十分豐盛,但凌炎卻吃格外盡興。
等到凌炎和蒯良離開劉實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劉惠本要跟著凌炎一同回到府中,但凌炎還是讓他留在家中陪著劉實了。
凌炎回到將軍府後,回到房間就倒床大睡了起來……
兩天之後,凌炎在府中慶祝奪城之勝,大宴眾將。左校本來也在受邀之列,但他說身體不好,所以就沒有參加。凌炎倒也能體諒,便也沒有勉強。
這一頓酒眾人喝得盡興而歸,凌炎也是大醉……
之後的幾天,凌炎便忙起了城中的事務和兵馬的休整工作,蒯良的徵兵工作也有了些進展,從鉅野城中募集了一千餘士兵。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因為左校守城時,已經讓大部分身強力壯的百姓送了性命。這一千來人,還是看凌炎對百姓甚好,所以自願來的。
凌炎也去看望了張闓和於羝根。張闓在左慈的治療下,傷勢漸漸地痊癒了;於羝根雖然沒有痊癒,但有了左校內氣的幫助,他的氣色也一天比一天好,已經脫離了生命的危險。
凌炎自然也抽空去看了左校。這幾天,左校很少出房間,不知是不是內氣盡失,沒有底氣的緣故,他見到凌炎後的言行,卻沒有了之前的那般狂妄。凌炎見他面色蒼白,神色無光,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
不過,左校只是內氣消耗過多,並非受傷,所以他只是身體有些虛弱,但神智和行動都還是如往常一般,每次凌炎去看他,兩個人都會聊上一會兒,左校沒有了之前的暴戾和冷漠,所以幾次聊天,凌炎覺得都還算愉快。
這天,凌炎正在他的房間中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一士兵進來報告:「炎將軍,左將軍求見。」
凌炎一愣,連忙道:「快請進來。」
左校進來後,凌炎趕緊給他讓了座:「左將軍,快請坐,你怎麼不在房間休息?」
左校臉色雖然還有些差,但精神倒不錯,勉強一笑道:「休息這幾日,恢復得差不多了。」說著,坐在了凌炎的對面。
凌炎仔細看了看左校的臉色:「左將軍,你真的沒有事了?如果身體還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吧。」
左校一揮手:「只是損耗內氣,並無大礙。這幾日我在房中,亦是要恢復內氣而已。」
凌炎嚇了一跳:「左將軍那……那你已經……恢復了體內的內氣?」
左校「哼」地笑了一聲:「損失如此多的內氣,如何一時半會便恢復得了?不過,我已調運內力,恢復少許了。」
不知道怎麼的,凌炎突然感覺很對不起左校:「左將軍,謝謝你……要不是你,恐怕於將軍也不會救活……」
左校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聲音冷漠地問了一句:「於羝根現在如何了?」
凌炎笑了一笑:「於將軍現在已經有好轉了,估計一兩個月就能痊癒了。」
左校沒有顯露出一絲的高興之意,卻道:「炎將軍,於羝根體內連內氣都沒有,根本算不上良將,將軍為何如此在乎他的生死?便是救活,又有何用?」
凌炎一笑:「我承認,於羝根與左將軍你相比,差了很多……但他畢竟算是一員勇將,多一員將領,總是有好處的吧!」
左校像是很不贊同凌炎的觀點:「便是這等無用之人,只會拖累軍勢,如何上場殺敵?殺不了敵,便與廢人何異!」
凌炎笑道:「上場殺敵,就不需要用到他了,我現在有了左將軍你這猛將,何愁殺不了敵?」
左校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語氣也稍稍軟了一點:「以我現在的內氣,亦幫不到將軍了!」
凌炎忙道:「這個沒關係……如果將軍可以自己恢復內氣,我可以給將軍恢復的時間。」
左校微微一怔:「此次給於羝根療傷,大傷我的內氣,要想恢復,遲則數月,最早也得一個多月,如何能等?將軍不是還要繼續攻城麼!」
凌炎道:「左將軍肯幫我救於將軍,我自然也肯等左將軍恢復內氣,再進軍不遲……這樣的話,對我進軍也很有利,是吧。」
左校盯著凌炎看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道:「將軍答應等我恢復內氣,校感激不盡。」
凌炎忙笑道:「左將軍說哪的話,於情於理,我都應該答應的,也算是替於將軍報答將軍吧!」
左校歎了一聲:「方纔我去看了我的士兵,將軍並未為難他們,我亦感激……只是他們沒有了內氣,那……」
左校雖然沒有再說下去,但凌炎也知道他想說什麼,笑道:「左將軍,你放心,我答應你,我會讓你的那些士兵的內氣全都恢復的。」
左校有點吃驚,隨即變成了疑惑:「炎將軍……可否告訴我,他們為何都會內氣盡失?」
凌炎到了現在,也不打算再瞞著左校了,便道:「左將軍,我既然已經得到了將軍你,那我自然要以誠相待,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其實,那些士兵內氣消失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他們都中了毒——『遁血之毒』。」
「『遁血之毒』?」左校眉頭一皺,「此乃何毒?」
凌炎便把這種毒藥的藥性和藥理,詳細跟左校說了一遍——當然,左校不像劉實父子,他精通內氣,自然能理解凌炎說的話。
「原來是國師煉製的!」聽凌炎解釋完後,左校微微吃驚地歎了一句,隨即又像是想通了一般點了點頭,「嗯……如此這般高明的製毒之法,恐除國師外亦無他人可通。」
凌炎點著頭:「我之前就中過一次這種毒,感受過那種內氣消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