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4-27
凌炎的視線立刻被湧出的淚水弄的模糊了,他兩步跑到李恆身旁,顫抖著手探了探李恆的鼻息,結果一點氣息都感覺不到——李恆已死去多時。
凌炎頹然地癱坐在了地上,低著頭,任由淚水打落在地上……
派人將李恆的屍體抬走後,凌炎便留下禰衡繼續打掃戰場,自己則立刻回了將軍府。
回到將軍府,凌炎便立刻去給呂公和何榮療傷。何榮的傷不算太重,雖然被矛刺穿了胳膊,但並未傷到筋骨,流的血也不是太多,凌炎只是用療傷內氣止住了從傷口流出的血,剩下的就靠時日來休養了。
呂公的傷勢卻比何榮的要嚴重的多,他是被顏良的長刀砍進了胳膊裡,傷口又深又長,血流不止,凌炎用了好大的內氣,才勉強止住了傷口的血,而且呂公失血過多,凌炎還要再傳入更多的內氣來為呂公增強已經很虛弱的身體,這個過程很是費事,因為凌炎不懂得內氣療傷的原理,他只認為如果是重傷的話,就應該傳更多的內氣來治療,但凌炎本身對於操縱他體內的內氣就不是太得心應手,而且他又不知道其他療傷的高深方法,華佗只教他了這種最初級的療傷方式,所以雖然這種方式療傷倒是很通用,不過應付重傷就很麻煩了。
凌炎費了半天勁,才好不容易勉強為呂公療完了傷,他這才回到了他自己的住處。
躺在床上,凌炎思緒萬千。此時已是後半夜,但他卻一點睏意都沒有,滿腦子想的都是先前的戰鬥。
正在凌炎胡亂想著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誰?」凌炎坐了起來。
「炎將軍,是我,蒯良。」
凌炎鬆了口氣:「哦,蒯將軍,進來吧。」
蒯良推門進來了,見凌炎坐在床上,便道:「不知炎將軍已經休息了,請恕罪。」
「沒事,沒事,我沒睡,只是想著心事……蒯將軍,進來坐吧。」凌炎朝蒯良招了招手。
蒯良進到房間了,坐了下來。
「蒯將軍,還沒休息呢?」凌炎問道。
蒯良道:「有些事想對炎將軍說,便冒昧地來找將軍了。」
「現在時候已很晚了,而且剛剛又經歷了一場『敗仗』,」凌炎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將軍若是實在困乏,便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後天說也不遲。」
蒯良道:「良並未覺睏意,況若此事不與將軍說,我也實在無心睡眠。」
「喔,那有什麼事,將軍就說吧,」凌炎半躺了下來,頭倚靠在床頭的牆上。
蒯良道:「我方才見到禰將軍了,向他詢問了戰場狀況,得知了方纔之戰所得所失,特來報與將軍。」
「嗯。」
蒯良道:「方纔之戰,我軍損兵近五千,折了兩員武將,損失近百匹戰馬。」
凌炎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點了下頭。
蒯良接著道:「敵兵損失近兩萬,本來有千餘人降了將軍,卻在後來敵援軍而至之時,又叛逃了回去……不過我軍獲得各種兵器萬餘,戰馬幾十匹。」
凌炎苦笑了一下:「跑了那幾千降兵,都不如跑一個顏良讓我心疼。」
蒯良笑道:「雖然讓顏良走脫,但僅以戰事得失來論,我們確為大勝。」
凌炎無奈地笑了一下:「蔣奇和李恆將軍都被顏良殺了,呂將軍、何將軍又受了重傷,又損失了五千多兵,這還叫大勝麼。」
蒯良道:「論勝敗,要看雙方實力相距。顏良率三萬精兵來攻建和,我軍卻只有不到一萬之師,在如此劣勢之下,尚能有此戰績,已然是大勝了。」
凌炎輕輕搖了搖頭。
蒯良道:「炎將軍,用千餘士兵去戰三萬精兵,若非將軍妙計,恐怕絕無可能。」
凌炎歎了口氣:「雖有妙計,但我軍傷亡殆盡,又有何用?」
蒯良道:「此次之戰,重挫敵軍銳氣,作用甚大。」
凌炎又搖了搖頭:「我不該為此一戰的……我現在很後悔,當初沒有聽從蒯將軍你的勸告,執意作此一戰,妄想吞敵全軍……若當初聽你之言,不至兵敗如此。」
蒯良微微一笑:「我行事較為謹慎,之所以屢勸將軍退兵,完全是為了將軍安危著想,擔心將軍步入險境。但將軍不懼強敵,身先士卒,置生死於度外,實是令人敬佩,良自愧不如,自感慚愧。」
凌炎無奈地一笑:「應該是我慚愧,蒯將軍的諫言才是正確的……都怪我不自量力,低估了顏良的實力。唉……就算我不懼強敵,置生死於度外又有什麼用?我就算拼了命,也戰不過顏良。」
蒯良點了點頭:「顏良確為當世虎將,先前我亦低估了他,沒料到此人不僅武藝高強,而且內氣深厚,不愧為袁紹手下四大猛將之一……以我之見,若要勝他,不宜武力,但要智取。」
凌炎先是點點頭,想了想後卻又搖搖頭:「即便智取,恐怕也戰不過他……之前他中了計,我們伏兵盡出,而且幾員武將戰他一人,不但沒殺了他,反而讓他殺了我們兩位將領!」
蒯良緩緩道:「炎將軍,我們雖有幾員將領與他圍戰,但除卻將軍與禰將軍外,其餘之人體內皆沒有內氣。用他們去戰顏良,無異於送羊入虎口。」
凌炎緩緩地點點頭:「這是我的過錯。」
蒯良道:「並非將軍之過。」
凌炎淒然地笑了笑,過了會兒,問道:「蒯將軍,你看到他發的那內氣波,將城上弓箭手瞬間斬殺了麼?」
蒯良道:「看到了,此或許便是何將軍所言的『長龍』……以我對內氣的瞭解,若非內氣深厚,絕然發不出此種攻擊的。」
凌炎點點頭:「我真是低估了他,沒想到他竟然這麼難對付……身中刀傷、箭傷、槍傷,還有禰將軍的內氣波,竟然還能被他跑掉,真是……可惡!」凌炎想起來就窩一肚子火。
蒯良想了想,突然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將軍以為,顏良之比張曼成,若何?」
凌炎愣了一下:「這個……他應該比張曼成厲害一些吧……將軍以為呢?」
蒯良笑道:「良以為,若此二人交戰,孰勝孰負,卻不好說。」
凌炎想想,這兩個人確實各有千秋,真想像不出來誰一定能贏誰。
蒯良接著道:「將軍既能贏張曼成,日後也定能勝顏良,卻不必急於一時。」
「是,蒯將軍所言極是。」凌炎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蒯良道:「炎將軍,現在城中兵馬不到三千,糧草也早已運走,呂將軍等人又有傷在身,建和城實是不宜再守,若等另兩路兵馬殺到,再想退兵卻也萬萬不能……望將軍盡快下令,棄城而退。」
凌炎連忙點頭道:「將軍所言極是,我明日便下令退兵!」
「若如此,良便放心了,」蒯良一拱手,「時候不早了,良便不打擾將軍歇息了,告退。」
「嗯,蒯將軍也快回去休息吧。」
蒯良走後,凌炎又想了很多,他這時才發現,蒯良真是一位智謀過人,又盡忠盡職的謀士,看來,今後要多多聽取他的意見才是……
第二天,凌炎起床後,匆匆洗漱了一番,然後便去看望呂公和何榮。
何榮傷勢恢復的很快,凌炎又為他療了一會兒傷後,便急忙去看呂公。呂公的傷勢仍然很重,凌炎又花了很長時間為他療傷後,這才離開了呂公的房間。
凌炎回到他的住處,剛準備找禰衡和蒯良商議退兵之事,突然有探兵來報:淳於瓊的軍隊離建和城不足五十里,今晚或明日便會到城下;另一路韓猛的兵馬,最遲也在明日會到達建和城。
凌炎頓時緊張起來,連忙找來禰衡和蒯良,只商議了片刻,便決定立刻退兵。
準備了一上午後,凌炎率兵緩緩從建和城退去。由於呂公和何榮有傷在身,而且有一部分士兵也在上次之戰中負了傷,所以隊伍行進的速度不是特別快。凌炎擔心淳於瓊的兵馬會追來,所以他領著兩千兵馬斷後。
就這麼行了一天一夜,卻並不見敵軍追來。但凌炎也不敢鬆懈,命令軍隊不許休息,連夜行軍,以免被敵追上。
本來從建和城到大捷城的距離,只要兩天一夜便能到,但由於軍隊行軍緩慢,所以直到第三天的下午,他們才到達了大捷城。好在這一路並未遇到敵兵阻攔,行軍很是順利。
見到親切的城池,凌炎這才鬆了一口氣。
城上士兵見是凌炎回來,連忙打開了城門。
凌炎率隊進了城,吩咐士兵將呂公和何榮送回住處後,凌炎便準備回房間,先好好睡一覺再說,他實在是太睏了。
剛回到住處門口,卻見一士兵走來對凌炎道:「炎將軍,陸將軍請你過去一趟。」
凌炎一愣:「陸將軍?」
士兵答道:「是,陸將軍請將軍過去。」
「陸鐵城將軍?」凌炎又確認了一下,臉上仍是大惑不解之色。
「是啊!」士兵神色怪異地看著凌炎。
「陸將軍不是在速克城麼?」凌炎奇怪地問道。
士兵答道:「陸將軍前些天從速克城來到這裡了,都已經呆了很多天了。」
凌炎一驚,心想道:「陸鐵城之前不是說還要回去凌任翔那裡幫他攻城的麼?怎麼會回到大捷城來?」嘴上卻道:「好……他現在在哪?」
士兵答道:「陸將軍在他的房間等著炎將軍。」
凌炎打了個哈欠:「好,我馬上就去,你先下去吧。」
「是。」
凌炎進了房間,匆匆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讓自己清醒了很多,然後便出了房間,朝陸鐵城的房間走去,邊走邊想道:「真是的!走了兩三天了,累了個半死,回來還睡不成覺!」
凌炎來到陸鐵城的房間外,一個士兵進去通報,片刻便回來對凌炎道:「將軍有請炎將軍。」
凌炎走了進去,見陸鐵城正坐在凳子上,悠閒地喝著茶,便笑著打了聲招呼:「陸將軍。」
「嗯。」陸鐵城有些冷漠地應了一聲,用眼神朝對面的凳子一指,「炎將軍坐下吧。」
凌炎感覺出了陸鐵城的情緒不大對勁,但為了不讓氣氛太尷尬,便走到陸鐵城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來,笑道:「原來將軍來了大捷城,我都不知道,不然我剛才就先來這裡跟陸將軍打聲招呼了。」
陸鐵城神色冷漠,道:「我已經來了好幾天了。」
凌炎輕輕一笑道:「將軍為何會來大捷城?之前不是說要去幫凌將軍攻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