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江邊。
「水崖天岸」五星大酒店。
門口的服務員居然排隊迎接果子兮的車隊。
果子兮對於那些來迎自己的人幾乎完全沒有反應。下車直接向裡走。
念小樓跟何貝子一起跟在果子兮那趾高氣揚的身影後面往裡走。兩個人都有點兒不適應。
進入大廳後何貝子只覺得自己當場就石化了。映入眼簾的全是從天花板到地板的那種大落地窗。窗外的白沙江與天際合為一體。
這種豪華居然讓何貝子起了自卑的感覺。她好歹也參加過龍九劍術大賽。但是這個地方跟皇朝完全不同。這裡是一種歐式的無止境的奢侈。
念小樓對此倒是無所謂。何貝子眩暈之餘看到念小樓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也有幾分吃驚,心說這小子倒是鎮定。
果子兮這時也偷偷瞥見了念小樓的反應,心裡也有些暗暗吃驚。念小樓天天住的鬼地方,她是知道。這時到這種地方居然沒什麼反應!心裡歎道,「這小子倒是真鎮定啊!」
念小樓的鎮定一方面是因為他恐怕對於奢侈的生活並沒有大多的喜好。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個人的夢想。這時的念小樓已經開始夢想自己能成為職業劍手,並在未來為自己的天下排名而奮鬥。對於這些眼前的奢華,他並不多麼看在眼裡。
他這時心裡其實也在感慨,「這是哪個被雙規的?能開這樣的酒店,就這個規模確實夠該被槍斃了。」
果子兮先獨自進裡面去問事。念小樓跟何貝子坐在大廳沙發上。何貝子去上了個廁所。結果一直沒回來。
等到果子兮都回來了,兩個人等了好久何貝子才出來。
三個人起身後。念小樓頗有些驚奇的在後面小聲問她,「你幹什麼去了?」
何貝子小聲說,「這裡的廁所好巨大,簡直可以在裡面開舞會了!廁所裡也有和外面一樣的落地窗。坐在馬桶上的時候,整個白沙江都在你的眼前,我坐在上面簡直不想走呢!」
念小樓有些冒汗的心說,你可真是好興致。這設計師是當年蹲在廁所裡背單詞的那一波兒人吧!不知道裡面有沒有準備幾本暢銷雜誌。坐廁所裡看雜誌,據說也是人生一樂。
大廳經理是個三四十歲的職業女性,一看就很有威性的那種。這時掛著金牌笑容在前面開路。
果子兮在後面跟念小樓他們兩個人說,「剛剛才買下來的酒店。現在地皮很值錢。借錢給別人其實也是為了賺取利潤。投資這些生意,如果利潤更高。當然更好。」
念小樓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何貝子卻看著果子兮歎息了一聲,後跟念小樓打了個眼神。那眼神裡的意思讓念小樓一驚,心說看我幹什麼?
三樓的一個「帝國」包間。
果子兮先安排好念小樓跟何貝子接著出去問跟經理說話,看她的臉色似乎是有什麼不滿。但是不當著念小樓他們的面兒說。
那經理可能知道有問題,臉色有些發白的跟著她出去了。
房間裡一下子只剩下何貝子他們兩個人。
何貝子的手在坐椅的皮子上來回的摸,「樓啊∼!給我添一門有錢朋友吧!」
念小樓不為所動的看著窗外的白沙江說,「你看我,我將來是天下第一劍。這不就是有錢朋友呣?」
何貝子的眼睛一直在那金碧輝煌的裝潢上看,對念小樓的回答完全不感冒。她一邊看一邊忍不住搖頭,「你看你們結婚,我得送多少錢才合適呀!!?」
「你……」
「說真的,樓∼!別那麼死心眼兒。」何貝子苦口婆心的勸,「女人有錢有品味,能花錢,又會賺錢,又愛你,這幾頭兒都有的女人上那兒找去!」何貝子打住話頭兒。
念小樓覺得這個話題說下去會沒完沒了,「嗯,我知道了,她願意我就願意。我沒話說。不就是結婚嘛!!我怕什麼呢?」
「想吃什麼?」果子兮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忽然在念小樓背後問。
念小樓被嚇的七魂出竅。
「什麼……都行……」念小樓跟果子兮說。
果子兮不看他笑瞇瞇的跟何貝子說,「好不容易來玩兒,要吃什麼跟我說啊!」
「腳魚……湯。」何貝子說。
就是老鱉湯。念小樓跟何貝子的碗裡,各放著一隻老鱉。煮熟的,
話說當年女媧用五彩石補天,又斬大鰲的四腳支撐住天頂。這鰲魚湯確實是一絕,只不過念小樓從來不愛碰這怪模怪樣的傢伙。這時放進何貝子碗裡的是一隻很爛的老鱉。而念小樓碗裡的是一隻很神氣的整只,只見那老鱉神氣十足的趴在湯裡伸頭向前。看著說不出的難受。
念小樓說了,吃什麼都行。這時不好反悔只要忍住了慢慢的喝點湯。卻不肯去吃那大鰲。
果子兮不知道吃不吃這種腳魚。她吃的是水晶蝦粉。因為是三個人吃東西。所以果子兮叫了不少的水果沙拉。念小樓除了喝腳魚湯外,只能在這些雕得很生動的水果上動動手了。
念小樓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何貝子卻覺得她吃得很不錯。在念小樓的感覺裡,她大概是吃裝修吃飽了。
果子兮吃到中途給百般受罪的念小樓帶來了一個最可怕的消息,「你媽媽是下個月生日吧!反正不是外人,到這兒來慶祝吧!」果子兮笑瞇瞇的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放射著家庭的溫柔光芒。
念小樓當時就是一驚,心說那可絕對不行。他當場就拒絕說,「不用了。太麻煩你了。」
「就別客氣了。我都跟你媽媽說好了。她呀可高興了。還要把你們家朋友都請來一起吃飯呢!」果子兮笑瞇的說,「你看一下那個包間比較喜歡我讓人把當天最好的位置留下。」
念小樓驚的毛都豎起來了,心說你早就跟我媽說過了!!他偷偷看了一下桌子上有沒有菜單。心說在這兒吃飯要多少錢哪!?本來就欠她那麼多錢了。這人情想還清可不容易。這兩天趕快回去一趟,把這個事兒挑黃了吧。
…………
第一劍劍店。老闆兒正在痛苦的付錢。「最近房租什麼都漲了。這個生意不賺錢呀!」
念小樓慢慢的點手上的那三千塊,說,「你要是想借錢,我可以給你介紹個人。」他心說這個老闆摳兒死。生意作得又饞。這附近的劍店,誰不罵你黑呀。你會沒錢?
這上面寫龍虎比賽第一名。後面才能寫龍九劍術大賽第八名。你這個履歷太少了。你看這個比賽冠軍得主,寫上去他就牛。就是有點兒少了。這冠軍後面最好再跟點兒別的獎項。這個第八名,完全的不能寫。最好是寫成優秀獎得主。你要多參加這種比賽。你看一般的廣告,後面的榮譽最少就要寫個十幾項。看著他就是驚人。
「這幾天我請人來跟你拍照。然後呢噴了趕快把畫掛上去。跟你說這叫有仙則靈。沒個第一名鎮著這東西就格外的不好賣。」
念小樓跟老闆貨銀兩清。準備離開前,把自己這次得的獎拿出來給老闆兒看。這個劍是我這次的獎品。看看收多少錢?
老闆兒臉很職業的一皺。跟燒麥上面的褶子一樣。
念小樓一看那個表情心說,這老小子肯定要黑我。
老闆兒作出非常仔細看劍的樣子。他看了一遍作非常不看好的樣子說,「你這個完全不是鐵檀木的。你這個是假的。我收不起來價。」
老闆兒說這話的時候偷眼看著念小樓的表情。一般來說,收貨的人說你拿來的東西是假貨。肯定是想打擊你的。讓你覺得這東西不值一文。
這種心理戰術遇到不懂行的人往往會有奇效。
念小樓的表情向在看卡通劇——很純真無邪。老闆正自以為打擊成功的時候。念小樓忽然說,「我沒說是鐵檀木呀!」(那劍上面的鐵檀木的標識念小樓來之前就已經撕了。)
老闆兒有點兒冒汗。
「您就說鐵櫸木的劍,是什麼價吧。」念小樓看著那張尷尬的老臉慢慢的說。
老闆不愧是練過的,他一轉眼兒就一臉真誠的說,「這麼的跟你說吧,這個東西,我們平時進的價格就是八百。你跟我是朋友啊,你要我說什麼好呢!」老闆一臉無奈的咬了一會兒牙說,「我就虧兩百給你個整數一千吧!」
念小樓說,「我玩兒幾天再說吧。」心說你可真黑,擺明了要黑我。果子兮說這個劍拿貨也有三千塊。你想黑一半兒?我寧願借果子兮的高利貸我也不賣的。
兩個人接著只談廣告費。念小樓不提這把劍的事兒了,老闆兒也不提。談完廣告費。後面約了拍照時間什麼的。回頭念小樓拿著劍起身要走。
那老闆兒送念小樓離開的時候,忍不住拿眼看念小樓手裡的劍。念小樓留意到了,心說這老小子盡騙人。
老闆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個,我送給你的那把劍呢?」
念小樓望著層外的遠方說,「砍壞了。」
老闆急了,「不可能啊!」
「遇上個七級的高手。他一出招,你那劍就只飛木屑兒。跟頭皮屑一樣。」
念小樓接著把那寫著「第一劍」的那把倚天劍拔出來。放在桌子上,跟他說,「你請過目。」
老闆小眼在上面掃瞄了一下,心疼了好一會兒忍住了,笑說,「只是問問,都是老熟人了。你留著自己用吧!」
念小樓把劍收起來。
接著老闆最後問了句,「你那獎品劍,要不然一千五吧!這個是最高了。」念小樓做了個賣老鼠藥的人常有的牛叉表情(那表情的隱藏意思是——我就不賣給你!)說,「我留著自己用了。」
念小樓心說,反正你不肯給高價,我找個肯出高價的。
……
何貝子下午從水崖天岸酒店出來,就接了個電話說有事兒。念小樓這時收了錢打電話找她,「你在那兒了,我事兒已經談完了。」
何貝子,「我就在北門樓街。你過來吧!」
念小樓坐車去跟她碰面。兩個人一起到北門樓小商品集散地找那個齙牙老頭兒。這個時候其實時間已經有點兒晚了,兩個人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天已經撒黑了。正是夜市往上擺的時候。
齙牙老頭兒一個人坐在小攤子前面拿鐵搓很有節奏感的磨一個金飾,磨得咯咯咯!響。
何貝子,「老闆兒,生意來了。」
那老頭兒眼睛可能老花了。這個時候天黑了,雖然有路燈的光但是比不了白天。他架了一幅眼鏡兒,這時抬頭看到何貝子,「哦,是你呀。你是要結……」
念小樓直接上去就說,「不是要結婚。我是要打點金器。上次問過你的,你不記得了。」念小樓把圖紙掏出來給老頭兒看。何貝子在一邊瞪眼沒說話。
老頭舉著圖紙仰頭看了一會兒說,「我上次不是說不能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