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4
這場酒,朱九戒沒喝多,謝明珠倒是喝多了。
謝明珠喝多了酒,小車捨在了光明小區裡,自己被倒霉鬼送家去的。倒霉鬼攙扶謝明珠回到她的家裡,見到了謝副縣長。
謝副縣長一愕:「明珠不是說和朱醫師在一起吃飯嗎,怎麼是你,你是什麼人?」
倒霉鬼說:「我……我不是人,我叫倒霉鬼。」
謝太太走了過來,接過女兒,說:「瞧這孩子,怎麼喝成這樣。」
安置下謝明珠,謝太太走了出來,給倒霉鬼拿了水果,見他人長得挺年輕,出了一臉的倒霉樣,長相還好,又見他把女兒送回來,認為他即便不是謝明珠喜歡的人,也應是她的好朋友。想到這,謝太太問東問西,想瞭解一下倒霉鬼的事。但是,倒霉鬼什麼也說不出來。
倒霉鬼成了鬼後,除了自己曾經的倒霉事外,其他的事真的都忘了。
他只好說自己是個孤兒,這些年一直流浪。
倒霉鬼的話說完,謝太太一陣失望,她以為女兒結識的朋友都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沒想到是個孤兒。
謝副縣長說:「看來,你是個可憐的孩子,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卻叫自己倒霉鬼,唉,真可憐。」
倒霉鬼說:「其實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誰,但有時又不敢知道真實的身份。」
「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擔心自己的家事太可憐,擔心自己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如果我的家像伯母的家一樣,那麼,我做夢都找回記憶呢。」
倒霉鬼的嘴巴倒挺甜的,不住地誇獎著謝副縣長的家。這樣一來,原本對他沒什麼好感的謝太太,倒是對他有了幾分印象。
第二天一遭,謝明珠醒來,她第一句話就是「朱大哥」。
這一晚上,謝太太一直陪在她身邊,也沒睡好,因為謝明珠一晚上嘴裡不停地喊著「朱大哥」,謝太太能夠看透女兒的內心,原來她如此喜歡朱九戒,看來,昨天晚上送她回來的男孩子並非是她喜歡的人。
對於朱九戒,謝太太很瞭解,因為朱九戒給她看過病,而且,這些日子以來,女兒常常和她聊起朱九戒的事。為了女兒的未來,謝太太暗地裡瞭解過朱九戒,知道他曾經結過婚,老婆去世了,他一直和小姨子住在一起,現在小姨子出國了,他家裡又多了個小姨子,雖然是個植物人,卻也彆扭。因此,謝太太不看好朱九戒,他覺得女兒這一生的幸福不會落在這個有女人緣的男人身上。她不止一次地勸過女兒,希望她和其他的有出息的男孩子來往,忘了朱九戒。
謝明珠醒來後,見母親關切地坐在床邊,忙說:「媽,你沒回房睡嗎?」
謝太太笑道:「媽睡不睡不要緊,倒是你,這一夜一直說著夢話,你啊,女孩子家的,喝這麼多酒幹什麼。」
謝明珠說:「媽,我和朱大哥在一起,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對了,昨天晚上我是怎麼回來的,是朱大哥送的?」
「不,是另一個男孩子。」
「什麼,倒霉鬼嗎?」
「是啊,他是自稱倒霉鬼。」
「怎麼是他。」
謝明珠心裡一百個不樂意。
「好啦,別亂想了,明珠啊,也不怪媽說你,那朱主任雖是個好人,可人家是有老婆的。」
「媽,你怎麼又說起這些來,我不是說過了嗎,朱大哥的老婆死了。」
「你爸爸是副縣長,你是名門閨秀,要說怎麼也得找個門當戶對的,你要是看上哪家的小伙子,就讓你爸給去提。」
「媽,我誰也沒看上。」
「你這個死心眼,朱主任和他小姨子是啥關係,你知道嗎?他們孤男寡女的,天天住在一起,怕是早就成了夫妻,你還跟著攙和啥。」
「我不管,我是我,她是她。」
「你啊,媽算是說不通了,好了,你起床梳洗一下,媽去給你做飯。」
說著,謝太太起身去了廚房。
謝明珠起了床,看看表,七點二十。這一覺睡的,居然亮天了。謝明珠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鼻子裡一哼,罵道:「臭倒霉鬼,偏偏你在一邊礙事。」
吃了飯,謝明珠打的來到光明小區,發動了車然後給朱九戒打電話。
「朱大哥,快下來吧,我在下面等著呢。」
謝明珠和朱九戒常常一起上下班,謝明珠開著車方便,朱九戒又是順路。
「是明珠啊,我今天不上了。」
「怎麼啦,朱大哥,有事嗎?」
「是白靜,我想給她好好地運功療療。」
「白護士有好轉了嗎?」
「不是,但我不能放棄,我要嘗試一下。」
朱九戒不想讓白靜就這樣下去,她還年輕,她也有自己的夢想。
記得又一次白靜向自己說過,等幾年後,她有了錢,會辦一家孤兒院,收養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因為白靜自小就寄養在他人家裡,雖然後來,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一直以來,她沒有和親生父母在一起,這不能不說是她的遺憾。她想過,世上也許有不少孤兒,需要有人呵護。
朱九戒來到常月的臥室裡。此時的白靜,還是靜靜地躺著。
朱九戒進來後,花非花也跟了進來。最近,花非花一直找不到創作的靈感。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裡老是亂亂的。
朱九戒不去上班,其實是花非花的意思。
早上,朱九戒吃了飯,便想下樓。花非花說:「表姐夫,你說表妹還能醒來嗎?」
朱九戒點點頭:「能,一定能。」
花非花說:「可是,她這樣子,我實在看著揪心,你醫術這麼高,難道沒有想到醫治他的方法嗎?」
朱九戒搖搖頭。
花非花歎道:「我希望你能陪陪她,萬一哪天她停止了呼吸……你會遺憾的。」
朱九戒心中一痛。
是啊,自己每天去醫院,卻忽略了白靜。總不能讓她這樣下去吧。因此,朱九戒決意留在家裡。
朱九戒來到床邊,坐了下來,默默地看著白靜。
白靜每天躺著家裡,不見陽光,臉色有些慘白。她眉頭微微皺著,讓人看上去有些揪心。
「其實,二表妹是喜歡你的。」花非花搬了張椅子來,在朱九戒身邊坐下,接著說:「我是女人,我看得出來,常月和白靜性格不同,常月可以把心底的愛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來,但是白靜就不同,她雖然喜歡你,卻不肯說出口,我想,她並不比三表妹更喜歡你。」
朱九戒苦笑一下,他並不願去想這樣的話題。
「表姐夫,你喜歡不喜歡二表妹?」
朱九戒轉頭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表姐夫,你說嘛。」
花非花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左右搖著。
這還是花非花第一次如此和朱九戒接近。朱九戒有些心慌。花非花撲哧笑了:「怎麼,你怕了?你是個大男人,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難道你怕我吃了你。」
朱九戒笑笑:「不是,我只是不習慣。」
「有什麼不習慣,咱們可是孤男寡女的相處很久了。」
「這不是還有白靜嗎?」
「她?她又知覺嗎?她雖在卻如不在。」
「我……我們什麼事都沒有,是不是表妹?」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可鄰居呢,你知道鄰居是怎麼想的嗎?」
「這個……他們怎麼想?」
「他們肯定在想,一個漂亮女子,和一個大男人住在一起,肯定會……會發生不可告人的事情。」
「不會的,我們不會的。」朱九戒忙說。
「我也覺得不會,可鄰居們不這麼認為啊。」
「唉。」朱九戒苦笑一下:「表妹,要不,你……」
「怎麼?」花非花不樂意了:「表姐夫,你想趕我走?」
朱九戒真想讓花非花離開。花非花剛才的話非常有道理,他也算a縣的知名人士,很多人都知道他,都崇敬他,長此下去,鄰居們怎麼看自己。
「表姐夫,你別趕我走,我可不會走的。」
說著,花非花身子往朱九戒身子一偎,緊緊地抱住他的胳膊。
花非花軟軟的身子靠在朱九戒身上,讓朱九戒渾身不自在。
「表妹,表……表妹,別這樣,不好……」
「哈哈。」花非花笑了:「表姐夫,你膽子真小。」
朱九戒膽子並不小,若是以前,花非花這樣的美女和他同居一室,後果可想而知,但是,自從他心裡有了常月後,自從柳芊芊勸過他後,他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要做一個好男人。
想起常月,朱九戒心中好生悔恨。常月讓自己照顧好白靜,可是……自己空有一身醫道,卻無法讓白靜恢復。朱九戒心中想著,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救治別人,而救不了白靜,問題出在哪裡?
正想著,突然,一陣嘩嘩的聲音傳來,原來花非花不知什麼時候去了洗手間,而且洗起澡來。
洗手間的門像是沒關一樣,聲音非常清晰。
朱九戒不想去想,但是,那聲音彷彿一根根針,往他的心裡鑽著,讓他不得不去聽。耳朵一聽,心就開始亂。
朱九戒突然心頭一震,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治不好白靜,是因為白靜不是一般的病人,而是與他有著某種關係的人。她是自己的下屬,自己的跟班護士,自己的小姨子。而且,她的影子也在自己的心裡佔著一塊區域。
朱九戒苦笑一下。他明白了,原來,自己太在乎白靜了,或者說,他心中也有幾分喜歡白靜,因此,他才無法靜下心來。原來,他給白靜治療時,從來就沒有靜過心。
心不靜,則神不寧。神不寧,則氣不暢。
朱九戒終於明白了。他盤膝坐在床上,然後眼觀鼻,鼻觀心,心守丹心,魂不外馳。
漸漸地,朱九戒進入了物我兩忘境界。
一開始,耳邊還有嘩嘩之聲,漸漸地,世界彷彿只剩下他一個人,頭頂藍天,身繞白雲,好一片空闊的平原。
朱九戒面帶微笑,漸漸地抬起雙手,意到氣到,雙手運起九陰九陽神功,緩緩地在白靜身上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