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城城畔,正值三月時分,春光盎然,萬象皆新。
最繁華的大街上,一座高大的酒樓聳立在街口,上面掛著一個金字招牌,上面寫著「松鶴樓」三個大字。
招牌看上去年深月久,被煙熏成一團漆黑,三個金字卻越發顯得閃閃發亮。
過往行人從此處過,無不聳動鼻子,禁不住地嚥下一口口水。因為這松鶴樓是個老字號,做的燒肉別具一格,料子也足,焦糖醬油和熱肉的香味隱隱傳來,讓在這裡吃過飯的客人忍不住便又想進去飽餐一頓,便是從來沒有來過的客人,也同樣是禁不住口水十足。
此時樓上,卻有兩座人靠窗而坐,小二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生怕惹怒了他們。
這兩桌共八個人,有模樣和常人差不多的,也有皮膚白的跟香粉一樣,金髮碧眼宛如夜叉的,更有黑黝黝看上去就嚇死個人的,打扮更與常人大不相同,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蠻夷。
要不是他們出手闊綽,身上更有著各類武器,小二怎麼也不會接待這等來歷不明的客人,生怕被他們吃了霸王餐還被掌櫃訓斥一通。
想起來這群傢伙的豪氣,小二也不由地有些驚異,哪有人一出手就是一塊金子的?那足足有半斤了!怪不得掌櫃的眼睛都笑的看不見了,要換成自己,那也肯定也要笑醒了……又看了那八人一眼,一個人回頭瞪了他一眼,小二連忙跑下了樓去,不敢再多呆。
「那傢伙在窺探我們。」瞪著他的白種人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說道。
和他對面而坐的是一個黃種人,年紀約在三四十歲,聞言之後不由地笑了起來:「巴尤利,你根本不必這樣擔心,這是人的天性,是好奇心,如果黃種人或者黑人猛然被投到你們北歐的白人原始部落中,觸發的反應只會更大。」
那個白人點了點頭,低下頭去吃了一塊油膩很重的肥肉:「很不錯的菜,可惜的是你們華夏人太執著於調味品了,在我看來,最美好的食品應該是那種將最純粹的新鮮味道表現出來的大餐。」
「這也是你們被視為茹毛飲血的原因之一。」那黃種人說道。
兩張桌上的三個白人頓時都有些臉色陰沉,兩個黑人中的一個無奈地搖搖頭:「又來了又來了,你們究竟要爭執多少次?巴尤利,你那中彷彿主宰者的態度還是收斂一下比較高,還有明,你那種自古以來,中央王國的優越文明思想也不要總是提起。」
那個被稱為明的中年人點了點頭:「也好,這種問題不必深究,我們都已經約定好了,放下偏見和文化歧視,釋放最大的友誼和誠意來構築一個團隊。」
「當然,我還是要謝謝巴尤利你們三個和撒旺你們兩人,如果不是巴尤利的心胸開闊一些,如果不是撒旺你們兩個願意支持我們,我想,我們三個華夏黃種人的下場只怕會和其餘的人沒有什麼不同。」
聽了他的感謝,巴尤利等人的臉色也都和緩了許多。
「說真的,簡直都像是瘋了一樣,難道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如果不是你們,或許我也會和廣場上的那些人一樣瘋狂的仇視有色人種……」巴尤利說道。
那個說話的黑人撒旺神色嚴肅:「你的稱呼又錯了,你們並不是上帝賜予的唯一人類,更不是什麼無色人種。你們是白色的皮膚,我們是黑色的皮膚,明是黃色的皮膚,我們都是同樣的人類,僅僅是因為氣候不同形成了不同的膚色和體貌而已。」
巴尤利微微皺眉,顯然不太認同這種說法,他不動聲色地轉移了這個可能導致隊伍成員自相殘殺的話題:「說起來,明,你真的知道這個古老的華夏武俠傳說的劇情嗎?我們在這裡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為什麼還沒有等來喬峰?」
被稱為「明」的中年人聞言,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當然,我知道這個劇情,這裡是無錫城的松鶴樓,正是我們進入《天龍八部》之後最近的劇情地點,按照我的想法,接下來我們應該遇上的就是段譽和喬峰結拜的事情,然後就是杏子林中丐幫大會,而我們的任務是阻止喬峰加入遼國,完全能夠從此處入手。」
「應該?」那個叫做巴尤利的白人有些不滿地說道,「這個任務關係到我們的性命,你居然對我說應該?」
明笑了一聲:「不然誰又能夠給你一個肯定的答案?我們剛剛進來,要搜集情報也不急於這一時,倉促間也只能這麼打算了。」
巴尤利不滿意地搖了搖頭,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咕噥了一句:「但願你的判斷是正確的。」
便在這時,下面傳來了一片喝彩聲:「好!」「真厲害!」
八人都吃了一驚,向外看去:只見松鶴樓下圍了一群人,正中央站著一個年輕人,他目光善良,態度從容,面含微笑,一看就不是平凡人物。
那年輕人手持一個跟遊方郎中一樣的招搖旗子,上面寫著兩句話:「通曉過去未來事,善算陰陽難測理。」卻是一個算命的。
三個白人和兩個黑人只是看個熱鬧,三個黃種人卻是看得暗暗稀奇:這人年紀不大,腰間佩刀,非僧非俗,按說這些老百姓不要說找他算命了,估計還怕他來索命,怎麼會這麼親熱地擠成一團為他喝彩?
難道也是什麼江湖高人?
巴尤利看了幾眼,有些煩躁地摀住自己耳朵:「明,你們華夏人難道總是這樣熱情嗎?樓下的年輕人是什麼人?使我們要找的喬峰嗎?」
明搖了搖頭:「肯定不是。」
轉頭又看,一個老農模樣的人和那年輕人說了幾句話,驚訝地叫了起來:「活神仙啊!活神仙!」竟要跟那年輕人磕頭,那年輕人笑了笑,把那老農扶了起來。
明的眉頭不由地微微一跳,感覺到了一點煩躁:虛偽,真是虛偽,大概是請的托吧?又看到那年輕人手中的招牌,不由地微微一笑:「幾位,在等待的時候,我們不妨先找點樂趣。」
「什麼樂趣?」巴尤利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明把手指指向了下面:「我們的樂趣就在那裡。」
巴尤利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只見他站起了身來,對著下面喊道:「算卦的,你唬得住別人唬不住我,有本事上來給我算一卦,我給你五兩金子!」
那算卦的年輕人抬起頭來,看見白人,黑人和黃種人一起探出頭來,竟也不太慌亂,輕輕一頓手中招牌:「這位客官,可要說話算話。」
明笑了起來,將手一樣,手中多出了一大塊金子,直接拋到了那年輕人面前:「先給錢,後算卦,算得不准,我要打斷你的腿。」
那年輕人哈哈一笑,將腳尖一挑,那塊金子便以一個奇妙的弧線落入了他的寬大袍袖中:「如此甚好,客官稍等,我這邊上去。」
見他露了這麼一手,松鶴樓下眾百姓轟然叫好,交口稱讚這位小神仙本領不凡,而樓上的八人則是都有些震驚。
「他是個武林人士。」明低聲說道。
「他懂得控制力量,明,你確定他不是喬峰嗎?」巴尤利說道。
明點了點頭:「他肯定不是喬峰,不過是一個武林人士,看來我們得到了一個不錯的信息來源,接下來我們應該可以得到準確的情報了。」
眾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