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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匪幫 文 / 冰臨神下

    「稀客臨門,歡迎之至,。」

    施青覺心中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不只是因為身前身後環繞著數百名全副武裝的鐵山將士,更是因為眾人都在安靜地聽他說話,包括敵人在內。

    「首先介紹一下。」施青覺指著右手的幾名黑衣人,「這七位是天山宗派來的刀客,代表獨步王。」隨後又指著左手數人,「這六位是龍王的部下。夜色已至,龍王與獨步王的決戰即將在城內進行,我希望,在三十里之外的鐵山軍營裡,沒有敵我,只有朋友。」

    鐵山將士齊聲歡呼。

    聶增鬆開刀柄,雖然一直保持著警惕,他還是上當了,老野根本不是龍王的效忠者,假傳消息就是為了將六名刺客騙入軍營。

    不過陷阱與聶增設想的不一樣,一進入埋伏圈,老野就跪下謝罪,然後信誓旦旦地保證六人沒有性命之危,最關鍵的是上官成已經被藏起來,他們絕對找不到。

    這樣一來,軍師定下的第一步計劃即實現不了,沒有上官成這位名義上的鐵槍王,殺死施青覺只會令鐵山更加混亂。

    伏兵從四面八方現身,火把照耀,聶增發現中計的不只是自己,還有七名金鵬殺手。

    施青覺微微躬身,火光的餘暉在頭頂閃爍,像是一頂小小的王冠,「作為朋友,我要向諸位道歉,這是一個蹩腳的玩笑:龍王和獨步王的消息都很靈通,鐵山的舉動瞞不過他們的耳目,我想與其坐等殺手到來,不如主動邀請。」

    聶增一點也不覺得這個玩笑蹩腳,這個和尚比軍師想像得要聰明,只是自己一敗塗地。不知以後如何交待。

    施青覺大概是猜到了這一點,繼續道:「我有一個奢望,希望諸位能夠加入鐵山,但這只是奢望,我絕無強求之意,你們不受束縛。隨時可以離開,回去向上司報告情況,我個人認為,今晚的失利你們不應擔責,希望龍王和獨步王也能這麼想。」

    但時機已經錯過了,此刻返回璧玉城,正好趕上比武,全城洶洶,各支軍隊的精力暫時都不可能分向鐵山。施青覺以戲劇的方式表明鐵山不會投靠任何一方勢力,更會減少加給鐵山的注意力。

    六名龍軍勇士與七名金鵬殺手互相觀望,他們是敵人,這一刻卻有著共同的目的,甚至連想法也是一樣的:斬殺和尚的頭顱,或許更能減輕罪責。

    聶增很快放棄這個念頭,施青覺早有準備,鐵山將士對他的支持也比預料得穩固。殺他已經不太可能,而且於事無補。除非找到並控制上官成,今晚的行動注定失敗。

    「既然隨時可走,我想留到天亮。」聶增說,扭頭示意五名勇士回城。

    「歡迎。」施青覺上前一步說道。

    對面的金鵬殺手走出一人:「那我也想留到天亮。」

    「同樣歡迎。」

    五名龍軍勇士與六名金鵬殺手相隔二十幾步,向軍營門口走去,鐵山將士自動讓路。刀槍不動,沒有顯露出任何敵意。

    施青覺沉默了一會,邁步走到兩名刺客的中間,「鐵山今晚要做點事情,跟龍王和獨步王都沒有關係。所以,請你們不要驚訝。」

    施青覺已經進入危險區域,聶增此時拔刀,鐵山將士來不及救援,但他沒有動,對面的金鵬殺手也沒動,兩人都想知道和尚在玩什麼花招。

    兩名又高又壯的士兵走過來,大概早就排練好了,一邊一個,將施青覺高高舉起,抗在肩頭。

    「鐵山是天下第一大匪幫,不是什麼狗屁軍隊,你們都是強盜,不是將軍與士兵。」施青覺用這樣一句話開場,語氣生硬,倒像是挑釁。

    可它偏偏生效了,火光照耀中的每一張臉都顯得興奮異常,終於,在大頭神死後,有一個人說出他們的心裡話。

    「今晚,鐵山要離開璧玉城,我向大家許諾過,鐵山不會悄沒聲地逃跑,既然來了,就得搶它一票,才配得上第一匪幫的名聲。」

    歡呼聲四起,對於長久以來一直遵守軍紀的他們來說,一個「搶」字簡直就像是美酒佳釀一般充滿誘惑。

    聶增和那名金鵬殺手都吃了一驚,璧玉城今晚就將決出歸屬,和尚居然敢在這個時候搶劫,膽子真是太大了。

    施青覺展露一絲微笑,唇上像鬍子一樣的傷疤隨之牽動,令那笑容多了幾分邪意,「但咱們不能動璧玉城,不管今晚誰勝誰負,鐵山都不會與城主為敵。」

    許多人感到失望,財富、女人都在城內,不搶璧玉城,意味著沒多少油水了,只有那些比較老成的人,才承認和尚的決定是對的。

    「咱們要在城外動手。」

    城外是幾支萬人軍,雖然今晚幾乎全體出營逼近璧玉城,但也不好惹,任何一支回過頭來都能輕鬆吞光區區三千鐵山匪徒。

    沒有歡呼聲,只有猜疑的目光。

    施青覺沒讓大家等得太久,振臂高呼:「四諦伽藍!那裡的金銀珠寶不比城裡少,連佛像都是黃金鑄成,收藏的珍寶件件價值連城!」

    有人尖聲呼應,有人面露恐懼,雖然是強盜,當中也有人篤信神佛,四諦伽藍是西域佛門的領袖,香火旺盛,收到的錢財不少,搶劫的罪過自然更不小。

    「我是和尚。」施青覺用更高的聲音說,顯得有一點嘶啞,「我要替佛祖說一句,寺廟是清靜之地,不該保存那麼多金銀珠寶,四諦伽藍得到太多的施捨,今天該輪到它奉獻了。」他望向那些尚在猶豫的人,目光堅定,光頭與傷疤令他的神情頗顯兇惡,「我還要說一句,我施青覺,人稱和尚,自願代替鐵山全體兄弟下地獄,這次搶劫。所有罪過由我一人承擔。」

    「搶!」群情激昂,就連最虔誠的信徒也受到感染,突然間覺得今晚的搶劫不只無罪,還是義舉,「同下地獄!」

    人人爭先恐後地上馬,不再按照軍隊的規矩列隊出營。而是像幾年前那樣,各自追隨頭目,頭目們則像是競賽似地縱馬狂奔。

    有人牽來馬匹,兩名壯漢將施青覺送到馬背上,和尚說:「地獄就在眼前,兩位跟我一起去嗎?」

    聶增與金鵬殺手同時點頭,作為殺手,他們不會比強盜的顧忌更多。

    四諦伽藍建成已有數百年,默默地監守著滿是罪孽的璧玉城。絕未想到災難竟然來自一名本寺還俗的僧人。

    一萬名龍軍、一萬名金鵬軍、兩萬中原軍隊,幾乎同時接到後方的緊急報告,但是各方都覺得鐵山的舉動可是一場陰謀,目的是調虎離山,吸引己方的軍力,因此誰也沒有派出大股部隊保護四諦伽藍,只是命令斥候們繼續監視。

    施青覺選擇了最佳的行動時機,在幾隻老虎的眼皮底下公開為所欲為。他相信,不只是今晚。以後幾天都沒人顧得上鐵山。

    離四諦伽藍不遠的山坡上,還沒人發現這場大難。

    上官如望著附近的破敗草房,歎息一聲,「這裡曾經養著一隻老虎。」

    「老虎?」木老頭戒心未除,四處打量一番,然後也歎息一聲。「不得不承認,和尚的花樣比道士更多更巧妙。老虎呢?殺死剝皮了?」

    「老虎還在寺內養著,等它死了,會跟出家的僧人一樣火化。」法沖說道。

    木老頭還是不太相信,所謂的高僧這麼容易就同意出來跟他辯論。於是又一次在附近快速尋查,幾間草房也都進去看一眼,終於確定沒有埋伏,「老和尚,你膽子不小啊,知道我是誰嗎?」

    「老和尚無膽,閣下是木老頭,聲名顯赫,老和尚早有耳聞,今日得見,不勝榮幸。」

    「呵,這就開始啦。」木老頭摩拳擦掌,繞著法沖走了小半圈,開口道:「和尚何德何能,敢稱一個『老』字?」

    「老和尚無德無能,牙齒鬆動,鬚髮見白,四肢不靈,唯因此才得一個『老『字。」

    「頭頂光光,哪來的白髮?」

    「煩惱不斷,發生不止,剃刀一下,落的儘是白髮。」

    「嗯,老和尚有點意思。」木老頭撇撇嘴,算是認同了這位對手,「好姑娘把我的話都對你說了吧,反駁吧,我接招。」

    法沖搖搖頭,「無可反駁。」

    「幹嘛,這就認輸了?」

    「施主以『復歸於嬰兒』為喻,聲稱嬰兒乃無恥之尤,可是貧僧見施主身著衣物,兩足行走,並無嬰兒之狀,卻自比於嬰兒,言行不一,無可反駁,無需反駁。」

    「譬喻嘛,就是這樣,神似即可不求全似,經書裡說『如夢幻泡影,如露又如電』,也沒見你們這幫和尚像泡泡一樣被風吹上天、像露水一樣被陽光曬乾。」

    「施主所言極是,所謂譬喻,各執一端,木施主執無恥,上官施主執自然單純,誰都沒有錯誤,所以無可反駁。」

    木老頭惱怒了,「老頭是對的,好姑娘就是錯的,你也是錯的,我知道你在玩什麼花樣,換個位置,你說點道理,我來反駁……」

    上官如在一邊靜靜旁聽,心中若有所悟,卻又說不出什麼,猛聽得山下喊聲連天。

    「有埋伏!」木老頭臉色一變,「好陰險!」

    木老頭正想逃跑,遠遠傳來一個聲音,「師叔,大事不好,施青覺帶著鐵山攻進伽藍啦!」

    上官如聞言愣了一下,臉色也變了,她突然想到,那個叫高楊的人托自己向施青覺傳句話,鐵山的進攻或許與此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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