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軍在次戰當中顯示出強大的實力,孟明恕的態度立刻發生變化,上官飛和龍翻雲因此才有機會逃走。
兩人換了更大的住處,裡外兩間,龍翻雲再不用被迫聽上官飛的嘮叨,飲食明顯變得精美,外面的守衛也少了許多。
上官飛當時就撇撇嘴,「龍軍肯定打勝仗了,孟二才會這麼大方。」
龍翻雲也持有相同的觀點,可不敢太肯定,直到孟明恕親自現身證實,他才放下心來,更加堅定了逃跑參戰的想法。
自從將兩名使者變相軟禁以來,孟明恕這是第一次來探望外甥上官飛,拉著他在裡屋小聲嘀咕了好一會,走的時候卻不動聲色,好像只是閒聊一般。
龍翻雲不屑於做偷聽的事情,一直坐在遠離牆壁的地方,孟明恕走過時看了他一眼,「大雪山劍客?龍王真是幸運。」
「不,幸運的是我們。」龍翻雲鄭重地糾正對方的錯誤,外人張口閉口大雪山劍客,好像對這群人非常瞭解,其實很少有人知道五峰之間殘酷仇殺的真相,對龍王帶去的變化自然也就無從感受。
孟明恕走後,上官飛才從裡屋走出來,臉上掛著神秘莫測的微笑,彷彿掌握了天大的秘密,「人啊,野心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
上官飛的感慨很可能變成長篇大論,龍翻雲急忙打斷他,「咱們得逃走,就是今天晚上。」
「你有計劃了?」
「沒有。」
「那怎麼逃?直接走出去?」
「是。」
上官飛本是開玩笑,聞言愣了一下,隨後連連搖頭,「不可能,你看外面的守衛少了,其實都藏在暗處。」
「只要搶到兵器,我會先向王宮深處跑,吸引注意,然後再偷偷折回,來時的路我還記得,不會迷路的。」
上官飛還是搖頭,「太冒險,王宮裡住的人不只孟二一位,碰上其他人的衛兵,可是會下死手的,我不幹。」
「你也跟其他人一樣,想等戰爭結果出來之後,再決定效忠誰?」龍翻雲神情鄙夷,他有點魯莽,但是不傻,知道不管龍王勝敗如何,看在孟夫人的面子上,孟明恕都不會將親外甥交給敵人,這裡對上官飛非常安全,「我自己走,不會連累你,那樣更好,反正你跟著我也是包袱。」
雖然這幾天過的是軟禁生活,卻是上官飛一年多以來最舒服的日子,實在不想就這麼離開,可龍翻雲是大雪山劍客,打定的主意誰也改變不了,於是一咬牙,「好,我跟你一塊逃走,當你的包袱,說清楚了,我這是為你……」
龍翻雲握緊了拳頭,將上官飛的一番深情款款嚇了回去。
上官飛的計劃就嚴密多了,事實上,這些天來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大概掌握了外面護衛的換班時間,於是趁這個空檔執行逃亡計劃。
結果,兩人沒遇到衛兵,卻撞上了初南屏。
上官飛說龍王上當了,初南屏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龍翻雲也一頭霧水,「龍王上誰當了?你都知道些什麼?是不是孟明恕?」
上官飛略有些幽怨地看了一眼龍翻雲,嫉妒他對龍王的關切,咳了兩聲,「也可能是我猜獵了,這事跟孟二無關,但的確是他對我說的,他說我三哥上官雲在戰爭開始之前就已經秘密進山,龍王偏偏也在這個節骨眼進山,所以……」
「這只是巧合吧?」龍翻雲不相信龍王會輕易上當。
「誰知道,不過三哥和上官建翼一直在暗中爭奪頭功,軍隊在上官建翼手中,打敗龍軍自然是他的功勞,留給三哥的就只有龍王的人頭了,他巴巴地跑進烏山,肯定是在佈置陷阱,等龍王無路可走的時候自動跳進去。」
其實上官飛說的內容大部分是猜測,可他跟上官雲有過接觸,從孟明恕那裡又得到許多信息,猜測起來倒也合情合理。
龍翻雲與初南屏互望一眼,都將上官飛的話當成了真相。
「立刻去烏山。」龍翻雲是急性子,恨不得插翅飛過去,「小初,龍王進山多久了?」
「不知道,三四天了吧。」初南屏也有點急了,他可不想龍王死在別人手裡,「現在去追的話,沒準還能趕得上。」
三人當中,只有上官飛不緊不慢,「不用怕,就算上官雲設下陷阱,龍王也不是普通人,不會輕易上鉤的。小初,你不是要找人嗎?怎麼跑到王宮裡啦?」
「右將軍尚遼,可能也在王宮裡,你們見過他嗎?」
上官飛與龍翻雲處於軟禁狀態,哪能見到外人,上官飛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尚遼必定是來勸降康國王室,於是仍然不緊不慢地說:「這個也不用著急,只要龍軍能打勝仗,尚遼就一點事沒有,你到處亂找,沒準人家吃香喝辣左擁右抱呢。」
「我是龍王的護衛隊長,不管怎麼樣,我都要進烏山,立刻,小初,你呢?」龍翻雲先問初南屏。
「我跟你去。」不用考慮,初南屏就知道自己的選擇。
「唉,你們兩個,有勇無謀,早晚把我連累。」
龍翻雲的任務是護送上官飛到北岸傳話,任務結束,他覺得自己的職責也到此為止,於是說:「你不用跟我們去,你要麼回龍軍,要麼去找你的舅舅,更安全一些。」
「咦,大雪山劍客也會過河拆橋,不,咱們還在敵人境內,沒過河呢,你就要拆橋?」
「是你自己不想進烏山。」龍翻雲皺著眉頭,越發感到這趟任務得不償失,今後想甩掉上官雲的糾纏,恐怕不太容易。
「我沒說不去啊。」上官飛瞪大眼睛,「我只是謹慎一點,三思而後行,咱們三個只有我在思,已經夠少了……」
在上官飛的嘮叨聲中,三人先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藏身,等天亮出城。
上官飛的幾個猜測雖然都是隨口說出來的,竟然也沒有太錯,尚遼雖然沒有左擁右抱,可是也沒有生命危險。
同一時刻,尚遼的堂兄正沖侍衛頭目大發雷霆,「一群笨蛋,十幾個人,圍不住一個小孩?多半天了,到現在還沒找著蹤影?」
侍衛頭目面紅耳赤,小聲說:「這裡是惠國都城,我們不熟……」
尚遼的堂兄即是康國的丞相,將侍衛頭目痛罵出去,轉身對默默旁觀的尚遼笑著說道:「讓您見笑了,這麼一點小事都沒辦好。」
「丞相大人真是太客氣了,都是自家人,怎麼還用上『您』了?」
「嘿嘿,此一時彼一時,您現在可是康王了。」
康國丞相特意強調「康王」兩個字,等著觀察對方的反應。
尚遼神色一正,「丞相大人休要亂說,我這個康王是虛的,分文不值,一旦南岸戰事結束,我立刻就會公告天下取消稱號,也請丞相大人轉告陛下,尚遼絕無異心。」
丞相讚許地點頭,不是讚許尚遼的立場,而是讚許他謹言慎行的態度,「戰事結束,勝的要是龍王,您想去掉王號,不太容易吧?」
尚遼搖頭,十分肯定地說:「龍王不會勝,沒錯,龍軍很頑強,可是沒用,還是放棄了陣線,身後的領土已經越來越少,金鵬軍只要繼續前進,仍是勝利者,這一點確定無疑。」
「凡事總有萬一,發生在龍王身上的『萬一』特別多,所以,設想一下也無妨。」
尚遼仍然搖頭,「身為康國臣子,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設想的。」
像是勢均力敵的武功高手,兩人在互相試探,誰也不敢先亮出絕招。
「不過康國總是要建立自己的軍隊,甚至整個逍遙海都是如此,五國分立,只會被敵人挨個吞併。」尚遼不是來爭王位的,他很清醒,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力量。
「這又要說到那個『萬一』了,只有金鵬軍『萬一』失敗,康國才有機會招兵買馬。」
丞相小心地邁出第一步,繼續勸誘尚遼說出真正的立場。
尚遼繼續迴避,「康國還有別的機會,只要自己努力,無需依賴他國的勢力。」
「哦?」
「那座橋。」
「那座橋?」
「逍遙海大部分船都在我手裡,唯一的橋樑則由惠國人掌控,不管南岸誰勝誰負,只要……」
「只要毀掉大橋,撤走船隻,多少軍隊都只能困在南岸,一時半會過不來!」丞相興奮地接下去,「然後康國就能……」
「沒錯,只是咱們得提前做好準備,手裡要有一支可用的力量,還得說服惠國,或者拋掉他們,直接奪取橋樑。」
「妙計妙計。」丞相終於做出決定,如此大膽的計劃,老康王是執行不了的,光是聽說就能把他嚇癱,「陛下,逍遙海復興重任,只能落在您的肩上。」
丞相向自己的堂弟跪下,要做第一個向新王效忠的大臣。
上官飛對龍王的猜測也沒錯太多,只是沒有細節。
這一夜,顧慎為已經悄悄穿越吞風峽,但他沒有直接前往陀能牙的軍營,去挽救那支很可能已經落入內奸之手的軍隊,而是走上另外一條路。
龍軍士兵來源複雜,顧慎為對他們的忠誠從未抱過太高的期望,人人皆有自己的利益,在龍王真正強大之前,三心二意乃是再正常不過的心態,顧慎為對此坦然接受,一點也沒有遭到背叛時的憤怒,他只是做好多手準備,籠絡人心的同時,也要安排好第二、第三條路。
當危機到來,他知道總有一條路是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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