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9
經過半個月的調理,林楓目前已經基本能夠下床活動了,趙根生用柴刀幫他做了一副簡易的枴杖,林楓就這樣杵著枴杖在壩子裡開始了康復運動。
「林楓,我扶著你,你把枴杖拿給我。」柳秀兒接過了林楓遞過來的枴杖,然後道:「我鬆手了,你自己走走看。」
哦!林楓點了點頭,柳秀兒輕輕鬆開了扶著他胳膊的手,林楓剛試著往前邁了一步,就感覺腳下一軟,轟的一下就倒了下去;柳秀兒急忙扔下枴杖跑過去把他扶了起來,嘴裡焦急地道:「林楓,你沒事兒吧?」
林楓在柳秀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對她微微笑道:「我沒事兒,謝謝你,秀兒姐。」
林楓的笑容如陽光一般燦爛,俊朗的外表引得柳秀兒羞紅了臉龐,她趕緊朝四下看了看,然後道:「我扶你去那邊坐吧。」
在一個石凳子上坐了下來,林楓看了看自己還裹著紗布的腿,有些擔心地道:「秀兒姐,你說我這腿會不會殘廢了呀?」
「瞎說!」柳秀兒白了林楓一眼,道:「趙爺爺說過了,你這腿根本傷得就不重,恢復一段時間就會康復的。」
「那我的腿咋使不起勁兒呢?」
「你在床上都躺了半個月了,就是正常人腿也會使不起勁兒的;行了,別擔心了,你渴不渴,我給你摘個西瓜去。」
林楓還沒答話,柳秀兒就起身往壩子前的西瓜地走去了,望著她的背影,林楓長歎了一口氣,他想起了自己的女人們,她們一定以為自己死了吧,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會是個什麼樣子,特別是徐美麗,她現在懷著孩子,真要是傷心過度動了胎氣,那自己就要後悔一輩子了。
哎!林楓習慣性的把手伸進了衣兜,卻發現一支煙也沒有了;他已經問過了,這山裡窮得根本就沒有電話,現在自己走又不能走,聯繫外面也聯繫不上,就連想抽一支煙都變成了奢望;抬頭望著藍藍的天空,林楓苦著一張臉在心裡默念道:老天爺,你能別這麼玩我行不行啊?
「你怎麼了?」不知什麼時候,柳秀兒已經抱著一個大西瓜回到了林楓的身邊,林楓猛地一回神,然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沒什麼。」
「你是不是想家了?」柳秀兒一眼就看出了林楓心裡所想,林楓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眶已經微微有些泛紅了;柳秀兒見林楓的情緒有些低落,麻利的用菜刀切開了西瓜,遞了一塊給林楓,道:「來,你吃塊西瓜,我唱歌給你聽。」
「唱歌?」林楓接過西瓜看了她一眼,就見柳秀兒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高聲唱道:「鄉里妹子進城來,鄉里妹子穿鞋,何不嫁到我城裡去,上穿旗袍下穿鞋,城裡伢子你莫笑我,我打赤腳好得多,上山挑得百斤擔,下田揀得水田螺……」
一曲旋律優美的湘南民歌《鄉里妹子進城來》被柳秀兒演繹得近乎完美,特別是她那甜美而清澈的嗓音,聽在林楓耳朵裡猶如天籟一般,這一刻,什麼天皇巨星,什麼流行歌後,在林楓眼裡通通黯然失色。
「秀兒姐,真好聽。」林楓的眼睛**辣地看著秀美的柳秀兒,惹得柳秀兒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就在這當口,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好哇!你果真在這兒。」
林楓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穿著綠色土布衣服的中年男子正朝這邊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再一看柳秀兒,此時的她已經臉色大變,完全一副嚇傻了的樣子。
林楓多精一人,馬上就聯想到這個中年男子八成就是柳秀兒那個混蛋二叔,當即他大吼了一聲:「秀兒姐,快跑啊!」
柳秀兒猛地回過神來,撒開雙腿就朝屋子後面的玉米地跑去,然而柳貴發此時已經跑到了跟前,他一把抓住了柳秀兒的胳膊,一邊用力拉一邊高聲罵道:「好你個死妹子,居然還敢跑,我讓你跑,我讓你跑。」
說話間幾個巴掌就朝柳秀兒扇了過去,柳秀兒立刻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林楓見狀只覺一股無名火直往腦門上衝,他大喝了一聲:「我操|你大爺!」然後猛地起身撲了過去,誰知腳上根本使不起勁兒,剛一站起來就一頭摔倒在地,正好倒在柳貴發的腳前。
林楓此時已經完全失控了,他抓住柳貴發的腳就是一陣亂打,誰知道手上也使不出多大的勁兒來,打在柳貴發腿上就跟撓癢癢似的;柳貴發冷哼了一聲,抬腿就給了林楓一腳,正好踢在林楓的臉上,林楓當即被踢得朝後連翻了幾個滾,嘴裡全是血。
呸!林楓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左右看了看,正好發現自己身邊有幾塊小石頭,他想都沒想,抓起一塊小石頭就朝柳貴發砸了過去,不偏不倚,正中腦門,柳貴發慘叫一聲鬆開了柳秀兒,捂著腦門一摸,頭上濕漉漉的一片,把手拿下來一看,居然出血了。
殷紅的鮮血徹底使柳貴發瘋狂了,他衝過來對著地上的林楓就是幾腳狠踹;林楓也不甘示弱,他忍著劇痛又抓過了一顆小石頭,對著柳貴發就砸了過去,這一次正好砸在了柳貴發的臉上,疼得柳貴發殺豬般的嚎叫了起來。
柳貴發大罵了一句:「死伢子,老子殺了你!」然後他像惡狗一樣朝林楓撲了過來,騎在林楓身上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臉上一片肅殺之色,看樣子不置林楓於死地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林楓的雙手死死抓住柳貴發的手想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挪開,可惜自己的手上根本使不出半點兒力氣,嚴重的缺氧使自己已經出現了幻覺,這一刻,林楓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和還沒有出世的孩子,也許,真的要和他們說永別了。
「啊!……」一聲慘叫傳來,林楓忽然感覺那雙猶如鐵鉗一般死死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鬆開了,睜眼一看,柳貴發滿腦袋是血,兩隻眼睛鼓得跟牛眼似的,下一刻,他身子一歪,從林楓的身上倒在了一旁的地上;在他的身後,柳秀兒一臉是血,手裡還抓著一把帶血的鋤頭,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用說,肯定是柳秀兒在危急時刻給了柳貴發腦袋上一鋤頭救了自己,林楓猛|喘了幾口氣,正在暗自慶幸,忽然發現情況不對,只見柳貴發躺在地上全身不住地顫抖,接著就看他口吐白沫,抽搐了幾下就沒再動了;林楓見狀趕緊爬到了他的身邊,定睛一看,這傢伙的後腦勺上好大的一個血窟窿,用手試了試他的鼻息,完了,柳貴發掛了。
「啊!……」一聲尖叫傳來,林楓回頭一看,柳秀兒猛地把手裡的鋤頭丟了出去,然後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臉上全是驚恐之色,渾身就跟打擺子似的不住地顫抖,看樣子她給嚇壞了。
林楓趕緊連滾帶爬的來到了她的身邊,一把將她摟進了自己的懷裡,嘴裡不住地安慰道:「秀兒姐!秀兒姐!你冷靜一下,沒事的。」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柳秀兒不停地用顫抖的聲音重複著這句話,林楓把她摟得更緊了,道:「秀兒姐,你聽我說,你聽我說行不行!」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柳秀兒還是一個勁兒念叨著這句話,林楓明顯可以感覺得到懷裡的她此時此刻心裡有多麼的恐懼和害怕,當下他大吼了一聲:「秀兒姐,你冷靜點兒聽我說!」
林楓這一聲大喝總算是讓柳秀兒安靜了下來,她抬起頭來,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死死的看著林楓,此時兩人四目相對,距離近得都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秀兒姐,你聽我說,你剛才的行為在法律上叫做正當防衛,這是不用負法律責任的,也就是說,你不會有事兒的。」
「可是我殺人了啊!」柳秀兒對林楓的話半信半疑,她不知道林楓說的是真的還是僅僅只是安慰自己;林楓趕緊道:「秀兒姐,我用人格擔保,我剛才所言千真萬確,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真的?」柳秀兒的眼眶裡已經溢出了淚水,林楓重重地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道:「真的!」
唔……柳秀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林楓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了起來,林楓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嘴裡不住地安慰道:「沒事兒,有我在呢,別怕!」
「啊!……」這是林楓今天第三次聽到這樣的聲音,這一聲尖叫把他和柳秀兒的魂都快給嚇掉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村民跌坐在不遠處的小路上,不用說,柳貴發的死他看見了;只見他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高聲喊道:「不好啦!殺人啦!殺人啦……」
柳秀兒嚇壞了,倒是林楓露出了一抹微笑,這地方窮得連個電話都沒有,就算去鎮子上報警來回也得走一天一夜,再者說了,柳秀兒這種情況根本不算殺人,到了公安局照樣沒事兒,說不定自己還能因此聯繫上外面呢。
然而林楓完全想錯了,這個地方雖然山高皇帝遠,但不代表就是個沒人管的地方,不多時,一群男的就拿著鋤頭扁擔跑了過來,帶頭的是一個三十來歲,一臉麻子的傢伙;林楓見狀不由暗自思索道:你妹的,這該不會就是那個想娶柳秀兒的費麻子吧!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回還真讓林楓給猜著了,來人正是費麻子,這也應了那句老話:冤家路窄。
費麻子走過去看了看倒在血泊之中的柳貴發,然後指著林楓瞪眼怒道:「把他給我捆起來。」
幾名男子拿著繩子就朝林楓走了過來,林楓急忙吼道:「你們要幹什麼?你們有什麼權利綁我?」
費麻子聞言冷哼了一聲,從兜裡掏出一個紅袖籠來,趾高氣昂的對林楓道:「看清楚了,我是本村的治保主任,清光白日的你居然敢在我們村子裡殺人,綁了你天經地義。」話音剛落,幾名男子就衝過來摁住林楓把他七手八腳的捆了起來,柳秀兒急得淚水漣漣,一邊哭一邊大聲道:「人是我殺的,你們綁我吧,不關他的事情。」
「瞎說什麼呢你,剛才明明有人看見柳貴發是這小子殺的,你還想包庇他。」費麻子根本不聽柳秀兒的解釋,帶著一群人把林楓扔進了一間柴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