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5
夜色沉沉。
靈關基地市中心城區和平大道警察分局,局長辦公室內。
分局長葛新峰像只被掐斷了尾巴的餓狼般,怒氣沖沖地在辦公室裡來回轉磨著。從警多年的他,可謂是閱人無數,什麼樣窮凶極惡卑劣之徒都見過,可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余文生這麼囂張跋扈又惡劣無恥至極的犯罪嫌疑人——睜著眼睛說瞎話,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死皮賴臉,厚顏無恥之程度,簡直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負責處理余文生事件的黃匡海,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一聲,他也是頭一次遭遇到余文生這種人。
媽的,這混蛋絕對是個神經病!
正常人誰能,誰敢,誰有臉,在警察局裡做出這種事說出那些話來?
好嘛,在學校以冷兵器傷人,監控錄像都拍得清清楚楚,也讓余文生看了,證人一堆證詞一大摞,可他就是死活不承認,還口口聲聲說別人都合起伙來陷害他;在拘留室內,他憤而出手將堂堂拘留處數百名罪犯中戰鬥力最強大的程鐵林給打了個半死,最後他還滿腹委屈驚恐萬狀躺在地上打滾哭嚎著非得要保外就醫搶救,似乎不搶救的話他下一刻就會立馬見了上帝般淒慘無比。
最惡劣的是,誰都知道這個混蛋在裝,可他卻偏偏認為別人都是傻子,還樂此不疲有模有樣地用他那拙劣到好似故意讓人看出來的演技裝著……逼!
最無奈的是,這混蛋雖然目前是靈關大學的一名學生,但似乎和安全局方面有著某些聯繫,在案情還未定下來之前,葛新峰和黃匡海,不可能因為柳氏家族那點兒小矛盾,毫無顧忌地直接以栽贓的手段對余文生下毒手。畢竟這傢伙不是普通人,害死了也沒有誰會去較真追究。
「把他單獨關起來。」葛新峰揮揮手惡狠狠地說道。
「局長,這樣不太好吧?」黃匡海猶豫著說道——在警察分局拘留處,所謂把犯人單獨關起來的地方,就是一種獨立的房間,確切地說是一個長兩米寬半米高不足一米的狹小空間。
人被關進這種所謂的禁閉室內,站不能站,轉圈、蹲著都費勁,大多情況下都得躺著,連撒尿拉屎都極為困難。
而且禁閉室內,沒有燈光,只有開口處的小窗能透過一些微弱的光芒。
可以說,精神意志稍微脆弱些的人,關在禁閉室不出五天就會徹底瘋掉……
所以黃匡海對於把余文生關進禁閉室,並不贊成。他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下把余文生關進禁閉室,萬一出什麼事情,追究下來的話,到時候整個警察局的人恐怕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關起來!」葛新峰冷笑著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在警察局敢如此囂張,死有餘辜!」
「局長,萬一……」
「萬一什麼?安全局嗎?事情發生到現在多長時間過去了?安全局那邊為什麼沒有和我們聯繫?原因很簡單,第一,這個余文生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只是他年輕氣盛太瞧得起自己了;第二,余文生這次所作所為,是證據確鑿犯法的事情,安全局能出面保他嗎?還顧不顧輿論了?」
黃匡海稍作思忖後,點點頭道:「我這就去辦。」
「去吧,如果他肯認罪,可以免了。」葛新峰叮囑道。
「是。」
……
……
拘留室內。
凌亂的床鋪已然被收拾開,堆積在牆角處,剩下的三張上下鋪自然是不夠包括余文生在內的八名犯人躺臥歇息。這種情況對於警察來說不重要,如果他們願意的話,也許可以讓這裡保持半個月床鋪不夠的局面,至於犯人們是否能休息好……
和警察有什麼關係嗎?
依舊戴著手銬的余文生大模大樣像是巡視般在幾個噤若寒蟬的罪犯面前來回踱著步子。
對於罪犯,余文生當然沒什麼好感,更不會有同情心。
所以以他那可惡的性子,很樂意在幾個罪犯面前擺譜並且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立立威,好歹從現在開始自己也算是獄霸了啊。雖然,這個獄霸也許只能當一個晚上,明天就走。
不過,哪怕一個小時也是難得的人生經歷。
既然要做就要做最合格的獄霸。
他溜躂到那個看起來年齡最小,不過十六七歲的小伙子面前,上下打量著。這個小伙子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長得比余文生的身板胖不到哪兒去,臉上手上都髒兮兮的,頭髮亂糟糟像草窩,一身衣衫襤褸,還散發著陣陣臭味。大概是因為瘦弱長期遭人欺凌,所以嚇壞了的原因吧,他始終弓著背耷拉著腦袋不敢看人的模樣。
「哎,你叫什麼名字?」余文生用手抬起那小子的下巴,像個流氓般打量著他那張瘦瘦地,雖然髒卻不失清秀的臉蛋。
「胡,胡立仁。」小伙子怯生生地小聲說道,聲音有些尖細,由軟軟的。
「媽的,怎麼像個娘們兒似的。」余文生很是疑惑,他抬腿很是粗蠻地踢了一腳小伙子瘦巴巴的屁股,道:「把褲子脫了!老子要驗驗你的身!」
叫做胡立仁的小伙子駭了一跳,抬頭驚恐萬狀地看著余文生。
其他罪犯也都露出驚訝之色,但隨即便在余文生的掃視下眼觀鼻鼻觀心,只是內心裡暗想著——他媽的,沒想到這小子年紀不大,竟然也好這一口,看來他不僅僅是二進宮的主兒,還是在監獄蹲過很久,所以嘗過某種滋味兒的主兒了。他媽的,真夠黑,真夠明目張膽,比程鐵林都狠,剛來就要這樣!
胡立仁似乎早就受過某種屈辱,在驚恐過後,隨即便低下頭老老實實脫下了褲子,光著腚就地轉了一圈,像個任人觀賞挑釁的妓-女。
「你轉悠個屁啊,站好了!」余文生有些煩躁地踢了胡立仁一腳,然後低下頭仔細瞅了瞅胡立仁的襠部,這才面露疑惑和詫異地站直了身子,罵罵咧咧地往裡面那張床鋪走去:「他媽的,還真是只公的。」
其他罪犯面面相覷,有這麼侮辱人的嗎?公的……
然而胡立仁卻嚇得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在余文生轉身坐到床鋪上向他看來時,又急忙低下頭躲避著余文生的目光,只是抬起眼皮用餘光看著余文生,神情緊張到了極點的樣子。
余文生神色間閃過一抹震驚,旋即恢復平靜,仰著臉躺在床上,道:「胡立仁,過來給爺捏捏腿。」
「哦。」胡立仁老老實實磨磨蹭蹭地往余文生身旁挪去。
「他媽的,磨蹭什麼?提上你的褲子!」余文生大怒。
胡立仁趕緊提上褲子小跑著過去,蹲下身抬起雙手在余文生腿上力道適中地揉捏著,一邊小聲問道:「力道,行嗎?」
「還成。」
余文生頗為舒適地瞇上了眼睛,不過他眼角的餘光卻是極為關注地盯著胡立仁那張髒兮兮的清秀臉頰,與此同時,余文生內心中默念術咒,擱在小腹部被銬著的雙手不被人察覺地捏出了一個手訣。
從剛剛進入這間拘留室,第一眼看到胡立仁的時候,余文生就覺得這小子有點兒不對勁。
後來忙著收拾程鐵林,他也沒顧上去仔細觀察這小子。
但是當他將程鐵林收拾完畢,又把黃匡海和幾名警察擠兌一番演完了一場戲,迫使警察們憤怒不已又無可奈何地將程鐵林抬出去之後,余文生又開始關注這個讓他感覺格外不對勁的胡立仁。
因為這小子身上,有股子異常的氣息,陰柔,非人類!
難道是生了異常病的女人?
可是,他身上那種非人類氣息又是怎麼回事?
當他站在胡立仁身前認認真真打量並且感應了一番後,便迅速斷定——這孫子根本就他媽不是人!
這個說法如果傳出去的話必然會震驚天下!也沒有人會相信。
但余文生卻很清楚,並且肯定自己的判斷。
因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道士,是唯一懂得馭獸術並且能夠熟練運用的道士,也是這個世界上對於人類自身氣息的陰陽五行最為瞭解的人。同時,他也是唯一相信並知曉亙古時期妖孽化人絕非傳說編造,而是事實。
不過,這廝是什麼東西變得?
它是怎麼變得?
為什麼要變成人?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野獸變成的人?為什麼它有著變成人的能力,卻又如此低調或者說慫包被欺負成了這般模樣?而且看他那副可憐模樣,十有**長期遭受後-庭被爆的**痛苦……
他媽的,也太丟妖怪老祖宗的臉了吧?
正在思忖間,就聽著卡噠一聲輕響,拘留室的門打開了。
在拘留室的門打開的瞬間,拘留室上方的純合金牆體上幾個槍口打開,探出了黑洞洞的槍口,如果有異常的話,這些槍口的交叉火力足以將拘留室內所有的生物給絞殺成一堆碎泥。
「余文生,出來!」黃匡海站在門外,冷冷地說道。
「幹什麼?」余文生躺在床鋪上沒有動彈,懶洋洋地泛著眼皮看向拘留室的門外面,一副有事說沒事滾的模樣。
黃匡海強忍著心頭怒火,道:「你違反治安拘留處的法規,蓄意挑釁毆打他人,現在按照規定,對你實施隔離關押!出來!」
「想害我?」余文生冷哼一聲,隨即怒目瞪是胡立仁,罵道:「他媽的,想死啊?誰讓你停的?繼續!你這隻畜生!」
剛剛停下來的胡立仁趕緊又給余文生揉捏,還驚恐不安地看向拘留室門外的黃匡海及其他幾名警察,滿臉無奈和委屈、求饒的模樣——他實在是嚇壞了,兩邊都是祖宗惹不起啊。可是,當初程鐵林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敢當著警察的面如此猖狂啊。
更讓胡立仁心驚膽顫的是,剛才余文生罵他「畜生!」
天啊,他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胡立仁哭的心都有了,人世間好可怕,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來到這如同地獄般的人類世界中。
拘留室內其他犯人都驚駭得差點兒暈過去。
這小子瘋了嗎?
這裡是拘留處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警察,無視警察,簡直是找死!
黃匡海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從旁邊一名警察手裡奪過了高能量突擊步槍,瞄準躺在裡面的余文生,冷冷地說道:「我數三聲,如果你不出來我就開槍!」
「一!」
「幹嘛幹嘛?」余文生粗魯地一腳踢開胡立仁,起身往外大搖大擺地走去,道:「有種你就開槍啊,當我是嚇大的啊?靠!」
黃匡海端著槍瞄著余文生,他真想馬上開槍!
可是,可是這個混蛋……
他竟然說「有種你就開槍啊!」
這一刻,別說是黃匡海和外面那幾名同樣氣得胸悶的警察,就連拘留室內的罪犯們都想齊聲怒吼余文生:「你他媽有種別起來啊!」明明是你丫害怕了,慫了,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操!
「帶走!」黃匡海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真會瘋掉。
余文生戴著手銬被兩名警員架著雙臂,沿著昏暗的地下通道向深處走去,在長長的地下通道兩側,全都是高硬度合金製成的牆壁,每隔幾米就有那麼一扇高防護門,預示著每一扇門的裡面,都關押著數量不等的罪犯。
有點兒陰森可怖的意思。
在幾名警察的押解下,余文生終於來到了所謂單獨隔離關押的地方。
一名警察彎腰俯身打開了一扇門……
一扇很小的門,寬半米高不足一米的小門!
余文生傻眼了,扭頭看著黃匡海,道:「把我關進這裡面?」
「是的!」黃匡海點點頭,很認真的模樣,只是他的表情卻露出了一抹猙獰可怖的笑容。
「放屁,老子不進去!」余文生大怒。
「你不進去,我就有借口開槍了!」黃匡海再次抬起了槍,將槍口頂在了余文生的腦門上,他冷笑著說道:「其實我真想不需要任何借口就開槍打死你,可又不想你小子死得那麼痛快……」
余文生臉上立刻露出了痛苦崩潰的表情,可憐兮兮地哀求道:「有話好說嘛,幹嘛這麼欺負人?」
「哦,你認罪,我可以考慮不把你關進去。」
「我是冤枉的。」
「那你就進去吧。」
余文生絕望了,他知道自己現在無論如何不能夠認罪伏法,不然的話接下來就算是誰想幫自己解脫都會非常困難。除非得到了安全局方面的準確消息後,他才會勉為其難地認可了自己犯的錯。
他很清楚犯錯和犯罪的不同。
他扭頭四顧著看了看幾名冷峻威武的警察,尤其是瞄準自己的幾個黑洞洞冰冷到徹骨的槍口,終於放棄了在這裡大打出手的狂暴想法,他委屈不已地彎腰躬身向那個狗洞般的小房間裡看去……
彭!
黃匡海不由分說把他給踹了進去。
「黃匡海我-操-你-媽!」余文生在狹小的洞裡不顧一切地大罵起來,一是痛恨黃匡海卑鄙無恥偷襲他,二是在進入這裡面的那一瞬間,余文生就馬上意識到了這裡是多麼恐怖的地方。
他媽的,會活活憋死人的!
「認罪,就放你出來!」
「認你媽!」余文生破口大罵,自己的罵聲在狹窄的空間裡迴盪著,震得耳鼓都有些嗡嗡響,他氣急敗壞地吼道:「黃匡海,你他媽的會後悔的,你們這幫混蛋,為什麼把道爺我抓進來的時候不搜查道爺的身子?現在,我給你們機會,馬上搜查道爺身上裝有什麼東西!操!」
黃匡海皺了皺眉,沒有搜查余文生的身,是因為這小子是從靈關大學的安保處抓來的,而且之前進行過簡單的掃瞄檢查,身上沒有攜帶危險性武器之類的東西。
稍作思忖,黃匡海不禁笑道:「安全局的工作證嗎?沒用!」
「放屁!安全局的工作證算什麼東西?」余文生怒氣衝天,道:「別說老子沒給你們機會,趕緊搜一下道爺的身,看看道爺身上裝著什麼,嚇死你們!他媽的,敢把道爺我關在這裡,敢對道爺我刑訊逼供!敢虐待道爺我!」
事到如今,余文生可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決定把自己身為國家最高榮譽勳章擁有者的英雄身份曝光出來!
娘的!
其實從進入警察局的時候,余文生就想過,甚至是有些期盼著警察會搜他的身,然後當警察把那枚藏在他貼身口袋裡的最高榮譽勳章搜出來時,那種驚訝,惶恐,敬畏,悔恨,連連告饒道歉的情景……
想想就他媽痛快!
可是讓余文生頗為失望的是,警察沒有搜身。而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把最高榮譽勳章拿出來唬人求得特權,因為那是對最高榮譽的一種褻瀆!
再說了,那樣沒有震撼性,不夠爽,還丟臉……
余文生何其聰明,何等虛榮,當然做不出那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現在也別想其他的了,趕緊離開這鬼地方才是王道,敢於把他關進這種狗洞子裡,並且敢於以隨時都要開槍來威脅他的黃匡海,絕對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真幹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到那時候……
余文生計算著,就算是整個警察局,乃至於靈關基地市、全國所有警察都給他償命,也抵不上他這條無比寶貴的小命啊!
「什麼東西?」黃匡海語氣輕鬆地笑著問道。
「自己搜!」余文生惡狠狠道。
「你說不說?」
余文生決定讓步,道:「國家最高榮譽勳章,道爺我是國家特級英雄!你們敢……」
「好吧英雄,你也許多了條更嚴重的罪,冒充國家特級英雄,如果你身上還有國家最高榮譽勳章的話,那麼你的罪過就更大,偽造如此神聖的勳章,判你死罪都不為過!」黃匡海轉身帶著警察手下離去,他的聲音在長長的陰暗的通道間迴盪著:「現在你後悔也晚了,我決定讓你反省一段時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