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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33章 老朋友敘舊 文 / 東門的阿慶

    更新時間:2012-10-14

    丁大力與王水官忙前忙後,茶杯裡沖熱水濾淨,又泡茶端茶,其動作之熟練,與王水官相比,並不落下風。這倒是讓團幹部對丁大力、以及丁書記的好感繼續大增,能夠把子女教育得這麼好、這麼乖巧能幹,又能夠大義滅親把內弟清理出團系統,無疑是好官、清官。年輕人嘛,還沒有那麼世俗與市儈,對好官與清官總歸要多幾分認同。

    丁三坡之所以半道離開,倒不是因為地位不同而拿捏身份,實在是之前就和劉莊大隊的書記和大隊長都約好了的。

    回到書記辦公室,桌子上已經放了三份會議紀要,一份是今年一月,劉莊大隊黨支部學習貫徹去年中央75號文件精神紀要;第二份是今年六月,同樣是劉莊大隊學習今年13號文件精神;最後一份是十月份貫徹縣委完善責任制工作部署會議紀要。

    丁三坡翻閱一陣,期間,劉莊大隊的支書劉順平與大隊長翁野風來到書記辦公室,丁三坡站起來與他們握手,接著又坐下,繼續瀏覽這三份會議紀要。

    瀏覽完畢,丁三坡點上了劉順平遞過來的「飛馬」香煙,煙霧繚繞之中,丁三坡指著第二份會議紀要,又像是是打趣、又像是很正經地說道:「中央十三號文件,提出要適當擴大自留地,大隊響應地倒是很積極,」又指著另二份會議紀要,說:「當然,生產責任制也積極,就是到最後落不到實處。」

    劉順平就有些尷尬,他是劉莊大隊「順」字輩,年歲四十出頭,不算太大,輩分卻老高老高的,據說比丁三坡的老丈人還要高一輩,在大隊裡,即使丁三坡正兒八經叫他一聲叔公,老實說,他也受得起這稱呼。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本家侄子劉瑜軍的女婿,怎麼就成了公社書記了呢?

    「三坡書記,」劉順平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又遞了一支煙,然後說:「這個生產責任制,社員們的思想一時轉不過彎啊……」

    「轉不過彎才是正常的。」丁三坡把劉順平的煙給推回去,掏出自己的香煙,一人順了一支,又道:「後天,也就是星期四,大隊召集社員大會,有沒有問題?」

    劉順平瞄了一眼翁野風,見對方面無表情,心知翁野風是巴不得新書記親臨大隊現場,就一咬牙說:「行,我回去就通知下去……不過,我不敢保證就能把社員都召集到大隊部。」

    「不敢保證?」丁三坡猛地把煙給掐滅了,坐直了身子,問道:「順平同志是不是想說,你對於劉莊大隊已經失去掌控力了?又或者說,支部在群眾中已經全無威信可言了?嗯?」

    「不是的,丁書記……」大冷的天,劉順平額頭上的冷汗卻不知不覺冒了出來。「丁書記,我的意思是說,農閒時節,外出的社員較多,所以,我們只能力保每戶農戶都有社員參加社員大會,但若是全員參與,實在是不現實啊……」

    丁三坡這才把身子靠回到椅背上,作恍然大悟狀,問道:「這麼說,一戶一社員是能夠保證的嘍?」

    「是。」

    「這就好……還有,大隊部的場地夠不夠?水官同志打算在下面大隊舉行新長征突擊隊授旗儀式。水官同志認為這項工作很有意義,在下面的大隊舉行該儀式,更能激發青年團員的工作熱情。我想了想,也的確如此,就想著擇日不如撞日,和劉莊大隊的社員大會放在一起……順平同志,你看……」

    這樣的要求,一旦老一提了出來,根本就是下派任務而不是所謂的徵求意見。在這一點認知上,翁野風就要領悟得更深刻,在劉順平還在摸著腦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翁野風已經忙不迭地道:「丁書記請放心,我們這就回去佈置會場。」

    「好的,那就辛苦二位。」丁三坡站起來與二人握手。這倆人也知情識趣地起立,知道是時候回去了,就告辭而別。

    丁三坡重新回到召開三級大會的會議室的時候,團幹部以及團代表們都已經到齊了。幾乎像是說好了似的,丁三坡一走進會議室,全體團員青年齊齊起立,以鼓掌歡迎的形式,再一次表達了自己對於丁三坡擔任鄉黨委書記的喜悅之情。

    「同志們太客氣了,我這次是下來和大家一起幹一番事業的,相信不久之後,你們肩上的擔子只會比以前更重,到時候,希望你們不要背地裡埋怨我,說我把你們一個人當成兩個人用哦……」

    大家就笑。丁三坡也笑,派了一圈香煙,又續了一輪茶水。團員青年們心裡都熱乎乎的,都想著自己可是丁書記的嫡系,嫡系中的嫡系,在工作中,可得把事情都做好了,不能給丁書記丟臉。

    丁三坡又說:「這次把大家召集起來,不是開工作會、學習會,大家不用記錄勞什子會議精神;同樣也不是座談會,不說套話,不形成紀要。咱們哪,就是老朋友的敘舊,大家可以暢所欲言,無論什麼話,都可以在這裡說,出了門,就當會議室裡的煙,就都散了嘛。」

    由於大家都比較熟了,在這些團幹部面前,丁三坡還就從來沒有什麼架子,所以,話題很快就展開。而所有的話題,較為集中的,就是丁三坡在三級幹部大會上所提到的,幹部加工資的問題。

    丁三坡就說:「同志們也不用把加工資看得那麼神秘,我說這話,是有把握的。我們天昌公社的社隊企業,在全沈南縣範圍內,發展得並不是很好,但同時,這又從側面說明,天昌公社的社隊企業還是很有潛力可挖的。大家想一想,社隊企業發展了,公社收入增加,可供支配的人頭經費以及行政辦公經費也隨之水漲船高,那麼,到了那個時候,加工資不就是水到渠成了麼?」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我們天昌公社的社隊企業就那麼幾家,再發掘潛力,恐怕也有限吧?」王水官問出了大傢伙的疑問,說實話,天昌公社的社隊企業,他是不怎麼看好的,不但是他,相信大多數團幹部都抱有此想法。

    聽到王水官的疑問以及大傢伙的附和,丁三坡就嚴肅地問:「那麼,同志們有沒有想到過,為什麼社隊企業潛力有限呢?沒想過?那麼我就給一點提示,假設,我們要在公社開十家社辦企業,開得成麼?」

    所有人幾乎都搖頭否定,丁三坡就繼續啟發:「為什麼企業就開張不了?對,有同志提到了人,是啊,人的問題是個大問題。現在,我們天昌公社是全縣少有的未推行責任制的公社,社員們還在延續以往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要開設企業,可社員們都被禁錮在土地上了,我朝哪裡招收工人?回我的立榮公社麼?到時候,工資可就被立榮公社的社員賺走了,你們就樂意?」

    氣氛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以往的觀念,談到錢,就會變得羞羞答答,好像談到了錢,就成了不講奉獻只談利益的個人主義。新書記倒好,都敞開了談了,還大談特談,那還有什麼顧忌的。

    於是,所有的話題都集中到現有的勞動制度上面。而隨著談話的深入,越來越多的矛盾漸漸開始浮出水面。以前沒人提出過這個問題,在座的團幹部倒沒有覺得,現有的生產制度有哪裡不對。但是,這層薄膜被揭開之後,大傢伙才發現,原來,在現有勞動制度之下,他們都是受害者。

    丁三坡指著劉莊大隊的團支部書記,問道:「現在你有一個機會,可以進社辦企業做工,可因為生產隊需要勞動力,不能放你走,那麼,你算過沒有,一年將要損失多少錢?」

    巧合的是,劉莊大隊的團支部書記,正是劉順平的兒子,名叫劉瑜飛。他也是團代會代表,說起了,還是頂替的劉洪民的名額,所以,他是很崇拜丁三坡的——儘管從輩分上來說,他還比丁三坡高了一輩,可他卻從來都不敢在人前提起,這也算是對丁三坡變相的尊重吧。

    劉瑜飛聽了丁三坡這麼一說,當即熱血沸騰地叫道:「丁書記,您說吧,咱們該怎麼做?」

    「對,該怎麼做?咱們都聽丁書記您的。」

    群情激奮當中,也有人適當地保持了清醒地頭腦。天昌中學的團支部書記胡小娟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丁書記,社隊企業畢竟有限,不可能每個人都能進廠子上班吧?」

    丁大力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他拿著熱水壺說:「胡老師請喝茶。」給胡小娟續水的時候,丁大力自問自答地說:「家裡多養一頭豬,就可以多收入多少錢呢?幾十塊甚至一百多塊錢的收入總有吧……那麼,兩頭豬,三頭豬,四頭豬……」

    胡小娟笑著拿蘭花指戳丁大力的小腦袋,然後對丁三坡說道:「丁書記,您兒子可真逗,這是在拐彎抹角罵我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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