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七肖不下?」陸家五十八人,個個瞪大雙眼,張大嘴巴,難以置信。雖然避居在吳郡吳縣,但陸家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僅門下弟子眾多,而且陸俊當上縣令之後,這「肖七」兩字,還是多聽同僚提起。
作為陸家子弟中最傑出的陸遜、陸績更是難以相信。傳言中,肖七肖將軍,奪許昌,護汝南,占宛城,下潼關,件件讓人熱血沸騰,事事讓人頂禮膜拜。能夠讓曹操吃癟的大將,怎麼會這麼年輕?怎麼看上去有這麼儒雅?
還在眾人震驚之際,陸俊率先醒悟過來,問道:「既然是肖將軍,你不守衛汝南,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實話直說吧,自己是穿越轉世而來,只因為想搶在孫權之前將陸遜收歸在自己帳下,那還不被陸家的人當神話聽。
腦中急轉,肖七已有主意,當下抱拳道:「陸大人,我如果說我是敬慕先公大人為人,特意來拯救貴族一脈的,你相信嗎?」當然,末後一句,肖七還是再次撒了個慌道:「家師真的是玄機子。」
石破天驚也好,危言聳聽也罷,只不過肖七再次重申自己是玄機子之徒,倒讓陸俊認真思量起來。
陸遜卻走了出來,抱拳問道:「肖將軍,你說是來拯救我陸氏一族的,這也太危言聳聽,駭人聽聞了吧。我就不知道,我們陸家在吳縣過得好好的,又會有什麼滅族之禍?」
來三國後,肖七見過的帥哥也是極多了,白馬銀槍的趙雲雄壯之美,羽扇綸巾的諸葛飄逸之美,指揮若定的周瑜顧盼之美,再有就是今日見到的陸遜沉毅之美。
二十一歲的陸遜,長身玉立,著一孝服,給人一種極其沉靜、自信、果敢的印象。
肖七望了眼陸遜,再環顧一眼臉上猶有淚珠的陸氏眾人,道:「誰都知道,陸太守是被孫策逼死的,這裡躺著的九十八口,也是被孫策殺害了的。好,就算你們陸家不想報這血海深仇,但孫家就能夠這麼輕易相信你們陸家嗎?」
說到相信,這裡的人,個個心知肚明。尤其是已在江東出仕了得陸俊,坐在堂上之時,那時那刻,又不是在縣丞等人的目光中如坐針氈?
如今職位還低,遠離權力中心,不在孫氏目光低下,竟還被他派人監視。當真有一日,等自己官職稍大,伴在孫權身邊之時,到時略一犯錯,還不知道會落到什麼下場?想到此,陸俊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不被人信是危險的,如果還被人惦記懷疑,那就更加危險了。
沉默,群塚之間,死一般的沉默。除了微風吹動野草雜樹的聲音,就只餘下眾人沉重的呼吸聲了。
權衡良久,陸俊方才說道:「你說你是肖將軍,哪個相信?」
肖七道:「廬江離汝南,又不是天遠地遠,到時陸大人派一家族子弟隨我去汝南,自然可以清楚。」
肖七的提議倒也讓陸俊動心。呆在吳縣,目前雖然平安,但陸家要想發展,要想解除陸家與孫家心頭的那根刺,還不知要花多大精力?多大代價?
況且剛才在墓地上,陸家子弟突然爆發出的那股仇恨,就有如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哪天就會爆炸?而爆炸的後果,也只能是陸氏一族的滅族之禍了。
見陸俊還在首鼠兩端,肖七又道:「陸大人,不說劉皇叔仁義遍於天下禮敬君子,就是我肖七,也是極為敬慕各位的。江東四大家,人才鼎盛的,不就是你們陸家麼?」
肖七的話,直露無疑。對陸家,我家主公,就是想要得到你們這些人才,為他出力。你出力了,你有功,你就是功臣。而且不必像在江東一樣,受人懷疑。
就在此時,俞明與鍾離訣領著一行人馬也終於來到了黃泥崗上。
人還未到,俞明大大的嗓門已將聲音傳到:「陸大人,我家太守大人特意讓我等擔了一些祭品來祭奠你家族人。」
俞明話聲剛到,亂葬崗上的陸家子弟齊地變了臉色,自己這些人剛到這裡不久,就讓孫河聞知了消息,這不是監視陸家還是什麼?
肖七此時也只有樂得份兒,自己這一行,看來還真要成功了。
陸俊拿眼色示意眾人一遍,忙從群塚見走了出來,站在一旁,拱了一禮,道:「有勞孫大人極大為牽掛了。」
鍾離訣忙於陸俊見禮,俞明在一旁卻正在打量陸家眾人,驀地臉色一變,手指肖七,問道:「陸大人,這是誰?他不會也是你們陸家的子弟吧?」
俞明五大三粗,虯鬚滿面,作為急性子的他,心裡哪裡臧得住話?不過他這一問話,不僅讓鍾離訣難堪,就是陸俊,也是變了臉色。
鍾離訣本想喝止俞明,但轉念一想,細作口中,黃泥崗上的陸家子弟並沒有異味道袍打扮的人,這人莫非真的是那支尾隨陸家追蹤而來的人?也就默不作聲,靜待陸俊的解釋了。
陸俊此時,心中早轉過無數念頭,此人自稱玄機子之徒,還目睹陸家子弟的仇恨爆發,又曾大罵孫權,想來應該不是江東之人。莫非真的是肖七肖將軍?
心裡雖在轉念,陸俊臉上卻堆上笑,道:「這位大人,不知如何稱呼?」剛想說此人是我陸家請來做法師的道爺時,陸俊已是想到,既然孫河已經早探知陸家到了這裡,那隨行人中,並無肖七,他們應該已經知道。
俞明在旁,卻冷冷地道:「我叫俞明,我問你呢,他是誰?」
肖七上前一步,打個稽首,道:「貧道無塵子,家師玄機子,與陸太守早年有交。貧道聞聽吳侯開恩,准許陸家來此祭奠,就來此給陸家葬在此處的亡者,做場法師。」
玄機子的名號,俞明也曾聽說,當下半信半疑,上上下下打量著靜立著的肖七。
俞明的無禮,只氣得陸家子弟漲紅著臉,站在那裡,死死地瞪著俞明。要不是陸遜暗暗拉著陸玲,這個陸家中最為武勇的,怕不是當場就要發作。
陸俊卻在旁堆著笑,道:「俞大人,我陸家已有十年沒來祭奠過了,有個道爺在此做法師,我陸家上下,感激不盡。」
陸俊不停的堆笑,解釋得頗為合理,鍾離訣一時也難以揣測了。
s:這一回時間太少了,自己覺得不合理,求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