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發現了地道,又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剩下的事情就變得簡單,曹仁讓牛金率五千精銳後退一里之地,對地道形成包圍之勢。又讓徐晃領五千精卒潛伏離宛城一里處,單放宛城大軍前來,當村中火起,交戰之聲傳來之時,就截斷肖七大軍的歸路。曹仁自己又率剩下的一萬精卒分成兩部,扼住村子左右兩邊。安排好這些之後,曹仁村外稀疏地虛插營帳,村中茅屋裡,只派兩百老弱殘兵住了進去,其餘的幾萬兵滿寵的帶領下,遠遠撤離將要大戰的村落。
等待的時間是難熬的,何況時值仲春,夜涼如水,蟲聲唧唧,讓人越聽越煩。曹仁、徐晃還好,兩人喜怒不行於色,雖是著急,倒也能沉住起來。苦的就是牛金了,性子本來就急,有報了滿肚希冀,希望一舉端掉宛城前來夜襲的大軍,幾次三番探出頭來,瞧著依稀遠處火炬下略微能看清的牛欄,心中不由罵道:這個死肖七,怎麼還不領軍前來?看看天色,應該有三天了,這正是月黑風高放火時,殺人無形好時機。
宛城的夜襲大軍未來,汝南大軍可是動了。四時分,關羽領上五千精兵,通過去年挖好的地道,已來到離曹操紮營右側一里來許。徐庶怕兵器溢光,特意建議關羽用布包了刀刃,其他士卒無話說,關將軍的冷艷鋸都包了,何況自己手中的兵器。
黑暗中,關羽死死瞪著曹操大營,低低向身旁周倉、關平說了幾句。
「丞相,關羽真的前去偷營了。」郭嘉從地上站起身來,用手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低低對曹操說道。
曹操望著臉色興奮的郭嘉,聽其低低咳了一聲,不由心痛責備道:「奉孝,要你不親自伏地探聽,這下累了吧。仲康,快扶奉孝坐下休息,對了,給他一壺開水。」
郭嘉曹操身邊的五大謀士中,年齡少,身體可是差,久一勞累,就臉色潮紅,這可能與他常年服食『五服散』有關。為了探聽關羽今夜可否前來劫營?郭嘉早年練成的伏地探聽術今夜可謂小試牛刀,只是從兩起到現,郭嘉身體已是差點就吃不消了,坐下之後,不由呼吸加速,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害得曹操一時極為緊張地看著。
見曹操如此緊張,郭嘉不由歉意一笑,道:「丞相,不礙事的,老毛病了。」
曹操歎了口氣,雖然緊張郭嘉,但眼前大敵即將來臨,還是說道:「仲康,速去傳令,令各將按原計劃行事,不得有誤。」
廖化、裴元紹騎馬上,身後是一千行軍極快的部卒。眼見曹營就前面,只是火光下,曹營顯得靜謐的有些詭異,兩人相互瞧了一眼,黑夜中的雙眼,有如鷹灥。
來至離曹營五十步之地,廖化低低說了一聲,身後校尉的帶領下,兩千士卒從背上抽出油脂木棒,各自將其點燃,一個猛衝,就將火把丟進曹營軍帳中去。
一千隻火把,瞬間將天空映紅,猶如一條條火龍丟進了曹軍軍帳,正如祝融發威,曹軍前面的十來座軍帳立馬燃燒起來,一時之間,火光沖天,嗶嗶啵啵,呼呼做響。「撤」,廖化做個手勢,拍馬就往回跑。
遠處山凹裡的一座營帳,曹操聽到聲音,急忙與郭嘉跑裡出來,只見紮營處,十來座軍帳已是熊熊燃燒,幸好紮營時,軍帳彼此之間的距離離得較遠,這才其他營帳一時之間沒被波及。
見到柵欄外的敵軍並沒有趁勢衝進去,曹操微微吃驚,怎麼關羽只是前來放火?並不想殺自己一個措手不及,這下倒讓曹操楞了一楞。
眼見敵軍要溜,曹操不假思,立即令許諸帶領埋伏山坳裡的五千精卒前去追殺。
火光熊熊,這張遼這些從天黑後就等待這場反伏擊戰而埋伏起來的大將揮刀而起,帶領人馬向大帳衝去。
等到許諸追了出來,廖化帶領的人馬已遠離火光外,黑夜中,正不知關羽有多少人馬?
許諸馬上大叫一聲,「丞相有令,各位將軍速速追敵。」
聽到許諸大叫,曹純的兩千虎豹騎,如出閘之水,雖只有兩千,聲勢卻猶如萬馬竟前,急急向廖化等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元儉,敵軍騎兵追上來啦。」裴元紹與廖化跑步卒後面,聽聽曹純的虎豹騎離此只有幾箭之地,急急對廖化叫道。
廖化一聲口哨,嘹亮之至,跑人群後面的兩百步卒立即停了下來,扯出腰間布袋,右手往裡一抓,一把一把的石灰粉立即瀰漫夜色之中。
早就訓練有素的兩百石灰手,撒石灰粉的速度,快似流星,一袋石灰粉撒完,不過是一個呼吸的功夫,撒完之後,撒腿就瞧前跑。
廖化見石灰粉已經瀰漫空中,這一股石灰陣,按軍師的說法應該會讓敵方騎兵略微慢下一會。廖化心下額定,拍馬前跑之時,右手探進口內,連續的兩聲口哨又響徹起來。
聽到廖化的兩聲口哨,次前面的兩百士卒邊跑邊扯開腰間布袋,一把把極為濃郁清香的黃豆揮散空中,落地上。
眼見就要追上敵軍,曹純一陣心喜,繞你腳快,也快不過我這訓練有素的騎兵吧。哪知黑暗中刺眼刺鼻的味道傳來,坐下良駒一個猛剎,差點將曹純從馬上抖下,曹純自己雙眼也是一陣刺痛。
「媽的,這些狗賊,會妖法啊。「雖然就中罵道,曹純知道,這是敵軍的石灰粉撒空中了。
早許昌,丞相自從去年汝南吃過石灰粉的虧後,就已燒出大量的石灰粉出來,這次出征也令五千兵人手一袋石灰粉,只是自己這方的石灰粉還沒發揮作用,這次追敵,反倒又吃了一個悶虧,曹純不由大怒,左手猛地一提韁繩,口中一「咦」,座中良駒畢竟久隨心意,鼻中雖打噴嚏,倒也停了下來,不住晃動腦袋,直欲把空氣中刺鼻的味道甩掉。
約束軍馬之後,曹純哪裡甘心就這樣被小小的石灰粉所阻了下來,調整一下,帶領騎軍又追了上去。
「駕……」
曹純恨得直罵娘來,這平時聽話有靈性的坐騎,今日真是碰到鬼了,怎麼又停了下來?狠狠一夾馬腹,就欲駕馬向前,哪知坐騎再也不停指揮,尾巴甩甩,張嘴就朝地上嚼去。
一停兩停之下,許諸帶領的部卒已到曹純身旁,見曹純停馬不前,許諸甚是奇怪,問道:「子和,怎麼停下不追?」
「駕……駕……」
曹純口中連聲急喝,馬兒卻自顧自地吃起地上的黃豆起來,哪裡聽曹純指揮。曹純狠狠道:「這狗娘養的,今日不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