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住哦!
除夕年,家家戶戶男女老少都在家歡聚團年,家家燈火明亮,戶戶歡笑一片——/只是沒有多少鞭炮聲,使這個民俗最為隆重的節日顯得很是冷清。
錢北街上原先多為商販人家,講究風俗,還有些過年的氣氛,雖然沒有倒著貼上大「福」字,家家門上貼著大紅對聯;對聯多是在供銷社買的,以**的詩詞居多,「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盪風雷激」……
朱家牆門別具一格,書寫「聽**話,跟*產黨走」;繁體草書,一眼便知是朱阿公的墨寶。
朱麗雯、金德江正和幾個「錢北知青」在打撲克;徐武不在,「湖興知青」沒人組織,就散了攤。短短二個月,朱麗雯臉色憔悴,瘦了一圈。略作寒暄,林木森進後房去向兩位老人「問安」;朱麗雯己把位置讓給了王興榮,見林木森出來,她淡淡一笑,逕直上了廂擱樓。
林木森隨之。剛踏進瀰漫*莉花香的房間,朱麗雯就撲進他的懷裡;摟著這顫慄的軀體,林木森不知如何安撫,只好輕撫與拍打朱麗雯的背,像在告慰受驚嚇的柔弱妹妹,又像是撫慰迷途歸來的「寵物」。
朱麗雯慢慢平靜下來,揚起頭,輕聲說:
「我解放了!木森,我解脫了,自由了……」
林木森問:「麗雯,告訴我,怎麼回事?」
朱麗雯搖搖頭,她閉著眼睛,偎依在林木森肩頭,說:「今晚除夕,不談這些,好嗎?木森,在你的懷裡,真舒服……」
嬌喘撩頰,柔軀在懷,滿室溫馥;林木森感到心浮氣躁,神情激盪,低頭去親吻;朱麗雯抬手摀住他的嘴,說:
「不,現在還不行。我身上還有他的痕跡,離婚那天我同他還作了愛。對不起……木森,女人通過『天癸』能清洗身子。我必須用三次『經血』,才能乾淨身體。所以,我三個月後才能接受你……木森,對不起……」
望著熱淚滿靨的臉,漠然淒涼的眼睛;林木森感到心裡有把鈍銼在磨削,酸麻疼脹,難以忍耐,呼喊無聲,欲哭無淚。倏然,林木森想到了陸阿福批給朱麗雯的讖語,「荊棘薔薇冤孽債,彌霧嬌艷浪中還。」薔薇酷似玫瑰,玫瑰,「璧碧珠璣玫瑰甕。」美玉名也,古人又曰,珠之尤精者曰玫瑰。薔薇則是一種蔓籐,爬籬笆的小花。韓愈詩曰:「榆莢車前蓋地皮,薔薇蘸水筍穿籬。」玫瑰打入另冊為薔薇,荊棘叢雜,難解冤孽債。
林木森心裡不由一聲歎息。穩穩神,問:「你打算怎麼辦?」
朱麗雯滿懷期望地說:「我的戶口還在龍溪;我也不想回錢北,還想去萬豐小學教書。」
林木森略怔,暗一咬牙,說:「好。麗雯,我去找沈書記說。」
朱麗雯心頭一顫,強作笑顏,說:「木森,我說過,萬一我投到你門口,你要收留我。想不到,這天這麼快就來了。謝謝你!」
林木森的內心平靜了,很認真地說:「麗雯,我們之間沒有一個謝字,這是我的責任!」
朱麗雯一笑,說:「不,木森,你進門時,我就看到了愛。我說過,因為愛我才把我的貞潔給了你。這是我自願的,你沒有責任!」
林木森說:「麗雯……」
朱麗雯抬手摀住林木森的嘴,認真地說:「木森,聽好,我回錢北來是因為這裡有我的愛人,而不是有我的男人!」
林木森又叫了一聲:「麗雯……」
朱麗雯掙出懷抱,笑了笑,說,
「木森,她們來了。你的金鳳,還有麗潔姐。」
李金鳳見林木森下樓,漲紅了臉,忙說:
「麗潔姐硬拖我陪著來,看麗雯姐……」
「謝謝!」朱麗雯上前便摟住了李金鳳,說:「謝謝!金鳳妹越來越漂亮了。走,我們上樓去。」
朱阿公知道來客都是勸慰孫女的;為感謝大家,又不使各家長輩為難,讓朱阿婆提前煮了紅棗糖年糕,每人一小碗,吃了「新年紅火、甜蜜、高昇」,好讓大家回去守歲。大家向兩位老人拜了年,各自回家。
路上,林木森聞到李金鳳身上的*莉花香,知道朱麗雯帶她上樓的用意;使她不會因自己身上的香味而疑心。他見李金鳳拎著一個鼓囊囊的紙包,問:
「朱麗雯又送了你什麼?」
「不告訴你。」李金鳳滿臉是笑,又補了一句,「回家我再給你看!」
李金鳳回家就拎水,讓林木森洗澡換衣。新年穿新衣,也是規矩。家裡還有人「扯白話」,李阿三挨著後門用塑料布圍了一塊「浴室」,林木森歷來怕冷,草草擦了一下;進門時,李金鳳低聲說:
「我要洗澡,你閂上後門,不要走開!」
好一陣才聽見李金鳳敲響了後門;林木森拉開門閂,眼睛一下直了。李金鳳穿著一套粉紅色的絲綢睡衣;這就是那晚朱麗雯在廂擱樓穿的那套……
「好看嗎?」李金鳳有些羞赧;絲綢衣貼體,高聳的**顯得很扎眼。
「不,不要穿它……」林木森察覺有些失態,忙掩飾道,「冬天穿絲綢冷。不要穿它……」
李金鳳有些不高興,反詰說:「我不冷!」
李金鳳走到外屋,贏得一片讚揚。
林木森還是無法理解朱麗雯所謂愛人與男人的界線。在林木森心裡,朱麗雯決非沈梅英,沈梅英可以這樣,只是情人、愛人,決不是男人!甚至愛人都不是,就如同鄉里所講的「偷親家婆」,這種情,只是男歡女愛的**情愛,可以說是一種孽緣,是一種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而朱麗雯是愛,在林木森心裡,他對朱麗雯的愛遠遠超過李金鳳。是一種切膚之情,銘心刻骨的愛。是的,只要朱麗雯同意,他可以放棄一切和她結婚。林木森知道,朱麗雯是愛他的,朱麗雯把粉紅色的絲綢睡衣給李金鳳,是「借衣附體」,她想借李金鳳的身子來補償自己的相思債;可李金鳳太單純,太善良。她是五月二十生辰,細算才十六歲七個月。真謂「十五及笄,二八破瓜」;她己將一生相托,又讓我怎麼辦?豈能負她!
正思緒激盪;李金鳳輕步走進,見林木森己睡著,又悄聲退出。
「金鳳。」林木森叫住她。
李金鳳聞聲一顫,雙頰羞赧暈紅。按南太湖規矩,夫妻之間不作興叫名字,但木森叫她,語氣充滿著愛;她感到羞澀,但心底裡甜甜地。
李金鳳輕聲說:「你沒睡著?十二點半了;再等一下,吃了紅棗年糕湯,再睡,好嗎?」
林木森說:「我想……金鳳,我想喝水……」
李金鳳端進茶,可林木森不接,朝她努努嘴。
「懶!」
李金鳳略忖,放下蚊帳。她呷了一口茶,低下頭來喂,林木森張嘴接,是空的。李金鳳咯咯地笑,林木森雙手一摟,兩人親吻起來……
李金鳳低聲說:「等一等,好嗎?我也想……還沒有『吃藥』。起來吧,吃了年糕湯再睡,好不好嘛?」
李金鳳連抱帶拖地把林木森拉起了床,取出一瓶*莉花香水,把小床灑得噴香。林木森雖不滿朱麗雯的伎倆,卻很喜歡這個被營造的空間。
除夕深夜,即與正月初一交更時分還有一個重要任務是「接灶神」。接灶神的儀式相對要簡單得多,換上灶神神像(「文革」時期,大都是換上一張**的畫像,同時在灶櫥上貼塊紅紙),用年糕或小圓子(稱「接灶圓子」)、果品等上供,在灶龕前燃香、叩頭,同時嘴裡說一些吉利祝福的話,表示歡迎灶君神自臘月二十四上天後今日回歸。灶神可是一家之主宰,外面零零碎碎響了一陣鞭炮聲,多是「百子鞭」,不痛不癢地,算是還了規矩。
李阿三家沒放鞭炮,今年家裡年豬也沒殺,年貨比任何一年都豐盛。老的指望著小的會買,小的卻沒把過年當回事。等聽到鞭炮聲,大家心動了、悔了、也來不及了。
聞到裡屋的香氣,李阿三皺皺眉頭,心裡卻很舒暢。聽了林木森的新年計劃,他真有些後悔了。真不該打金鳳哪記耳光,原來戇頭心裡還是有主張的!三開間三進二披廂的宅院。李阿三作夢都會笑。吃了紅棗紅糖年糕湯,「守歲」結束,相互祝福幾句,睡太平安穩覺。
裡屋瀰漫著*莉花香;撩開小床蚊帳,香味更濃。待姆媽一上床,李金鳳便撩帳進來。除夕夜要點通宵燈,「來年亮堂」。床檔明晃晃的檯燈光下,李金鳳有些扭怩地脫下絲綢睡衣;下腹濃密的毛,很是撩人。
林木森想到薛天健說徐荷香「下面是草原!」不由笑了。*莉花香中,林木森弄不清身下的是李金鳳還是朱麗雯,激奮促發了林木森的原始獸行;李金鳳顧不上羞澀,很幸福地喘息.大聲呻吟,奮力迎合……事畢,她在木森耳邊說:「真好!真舒服。真的……」——
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