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住哦!
一九五八年六月底七月初,中國歷史上第一個人民公社——河南省駐馬店市遂平縣碴岈山衛星人民公社誕生——/
國務院副總理*震林當時正在鄭州主持召開了冀、魯、豫、陝和北京市農業協作會議,協作會議的總結時,會議講到了農業合作社的變革問題。*震林說:「像遂平縣衛星社已經不是農業合作社,而是**公社。」八月四日、五日,**視察了河北省的徐水、安國縣的農村後,七日凌晨,聽了河南省委書記處書記*向生有關河南省駐馬店市遂平縣碴岈山衛星人民公社的情況匯報,**很高興地說:「人民公社這個名字好,包括工、農、商、學、兵,管理生產,管理生活,管理政權。」**還指出:「公社的特點是:一曰大,二曰公。」
遵照**的指示,全國農村開始逐步地、有次序地把工(工業)、農(農業)、商(交換)、學(文化教育)、兵(民兵,即全民武裝)組成一個大公社,從而構成我國社會的基層單位。人民公社成立初期,生產資料實行過單一的公社所有制,在分配上實行過工資制和供給制相結合,並取消了自留地,壓縮了社員家庭副業,因而挫傷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影響了農村生產力的發展。一九六二年以後,人民公社實行了「三級所有,隊為基礎」的管理制度,並恢復和擴大了自留地和家庭副業,使農民生活有了較好轉機。但人民公社仍存在著管理過分集中、經營方式過於單一和分配上的平均主義等缺點。
在農村,人民公社一直實行「政社合一」的制度,既是基層政權機構(鄉人民委員會)又是集體經濟組織的領導機構(社管理委員會)。公社事政繁忙,類似錢北火災這樣不大不小的事情,公社主要領導一般是無暇顧及的。管,吃喝拉撒睡,七七八八地,太費精力:不管,涉及民生,影響面又大,未兔有些失職。於是,派個精明強幹的「革委會常委」一級幹部,全權解決。事情的處理結果基本上取決於「欽差」了!
張漢春、蔡阿田在蠶種場開會,陸寶林在「黨校」學習,許巧珠是女同志,楊興腿有傷,不方便。任務便落在張國慶身上。
張國慶來錢北抓了兩件事。一是組織「火災事故調查組」,從階級鬥爭的立場出發,防止階級敵人製造事端,破壞「文革」的大好形勢。二是制止「錢北義捐」,從政治上維護錢北三隊這個「學大寨的紅旗單位」,不給「紅旗」抹黑!他沒料到,得知「錢北義捐」後,沈心田、王宏銘在公社大院裡也進行了一場「募捐」,公社各部門都響應,連龍溪鎮的一些居民、社員也捐了錢糧衣物。張國慶無形中輸了一著,自然要牢牢把住「事故調查」,查出事故真相來。
處理錢北火災,公社是打了招呼,讓林木森「迴避」的。張國慶來錢北後,自然也就不與林木森共事。林木森的「草根情節」重,錢北街上的人又器重他,也許是因林木森對張國慶心有芥蒂,產生了對張國慶的不好印象。林木森感到介入此事很尷尬。
王建華說:「木森,我知道你很為難。我去了現場,問了大明,火的確是從後院的柴堆引起的。火源也很可能是人為的。但我肯定不是羅師母,她去柴堆,是擔心她的老母雞。羅師母說,去柴堆時徐武屋裡很熱鬧,正在煮宵夜;後來徐武與人吵架,摔了東西,後來就失火了。」
林木森略思,說:「建華,羅師母與徐武各住一頭,他倆平常來往不多。羅師母在後院攔有籬笆,老母雞在不在,一目瞭然,怎麼會擔心老母雞丟失?老母雞在窩裡,羅師母去徐武的柴堆幹什麼?」
王建華說:「木森,什麼也瞞不過你。羅師母是聽見徐武的『偷雞賊』朋友來了;想過去打個照面,使他們不好意思下手。她正碰上楊慧麗,不好明說,說了兩句話,就借口尋母雞,回轉的。」
林木森說:「羅師母說,徐武的『偷雞賊』朋友?是肖俊文他們。她看見徐武在煮宵夜;後來徐武和人吵架,摔東西後就失火了?徐武和誰吵架?」
王建華說:「徐武和楊慧麗吵架。」
林木森說:「這些情況,你同大明說了嗎?」
王建華說:「說了。大明問了楊慧麗,楊慧麗說,近來她同徐武鬧矛盾;昨晚,徐武找來金德江和肖俊文勸和。大家說著說著,徐武又開始說『瞎話』,她和徐武爭了幾句,金德江和肖俊文說話都向著徐武,她便到院子裡散心,碰見了羅師母。她知道羅師母借口到院裡尋母雞,是因為肖俊文的名聲,便回屋說了徐武兩句;徐武認為她當面說肖俊文使他坍台,大發雷霆,她一氣之下,就一個人先走了。都快到家,才聽到濱裡起火了。」
林木森說:「楊慧麗說的在理。金德江和肖俊文怎麼說?」
王建華說:「大明找金德江和肖俊文。金德江說他晚飯喝多了酒,一直在睡覺,什麼也不知道;起火後,還是徐武把他背出屋的。肖俊文更乾脆,說見徐武和楊慧麗為他的名聲吵架,不知勸誰好,就走了。失火時,他都過了錢北橋。三個人都沒見到怎麼樣起火的。」
林木森說:「徐武呢?大明說沒說,徐武怎麼說的?」
王建華說:「大明沒見到徐武。昨晚,大明送徐武到衛生所,因徐武背部被火燙傷,有幾處比較嚴重,轉送去了公社衛生院。早上,大明打電話到公社衛生院,肖院長說,已按張國慶的安排,送去了湖興二醫院。」
顯然,張國慶來錢北前,去看過徐武。徐武也向張國慶說了,他對起火根源的情況和看法。林木森知道張國慶和徐文是「革命造反派的『戰友加兄弟』」張國慶一早就安排徐武去湖興二醫院,是因病情需要,還是出於關心,最可能還是要徐武「迴避」。想想張國慶上午未經落實,就在大隊部生產隊長會上數落喬巧的「疑點」,其目的是先入為主;利用「逼,供,信」,玩弄「先定案,後舉證」,達到「鬥爭的最終勝利!」林木森知道王建華己嗅出了「疑點」,只是想通過他來證實一下。他也想證實一下,問:
「是誰來帶走羅師母的?理由是什麼?」
王建華說:「是王大明。他說,現已查明,火是從徐武的柴堆燒起的。楊慧麗,肖俊文,金德江都證實,喬巧借口尋母雞去過徐武的柴堆。據查實,喬巧的三隻母雞是圈養的;要帶她去弄清,去柴堆幹了些什麼?」
林木森搖搖頭,他己把住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整件事已經被人盤算好了。林木森無奈地說:
「事情沒查清楚,調子就定得這麼高,既使是有人失誤,看到這種陣勢,敢承認嗎?」
王建華說:「木森,事情還應該有機會。只要找出真相,張國慶也得承認事實吧!」
林木森想,楊慧麗,肖俊文,金德江都證實起火時自己不在現場。既使喬巧說不清去柴堆幹什麼,只要有人證明起火時,喬巧不在柴堆邊也行。這裡只有徐武說話了,他能及時背出德江,顯然當時徐武很清醒;他知道當時狀態,也就有可能知道失火的真相。
林木森說:「我去邀德江,明天進城去看徐武。」
「明天?不行,不行!」一直畏縮一旁的羅老八湊過來,惶恐地說,「林主任!救命!把她救出來吧!」
「我盡力而為吧。」
林木森有些不耐煩了。他腦海裡掠過姨媽咬牙切齒說羅老八的話,「他還活著?這個『開煤窖的小開,黑了心』。當年他還和人串通,敲你外公一筆『竹槓』。別理他!」姨媽的話,使林木森產生了對羅老八的厭惡感;不是看王建華和田雲嬌的面子,他真不想淌這混水。
「林主任!我求你了!」羅老八見林木森無動於衷,一咬牙,說,「林主任!薛長笀在紅旗繭站,他什麼樣的壞事都作得出!林主任!我求你了!」
林木森仍然不以為然。他知道薛長笀好色,在任錢北大隊副大隊長時,就和喬巧糾纏不清。現在喬巧是「關」在紅旗繭站,張國慶、李忠良、王大明還有田樹勳都在;既使薛長笀色膽包天,又能怎樣?他奇怪的是,羅老八對喬巧的貞操看得比她有縱火的嫌疑更重;男人的「醋勁」也這麼大嗎?
「木森,陪我去一趟。」王建華和林木森的想法差不多;顧及羅老八的面子,只好勉為其難了,說,「就說去找蔡站長,落實明年的蘆席計劃。」
林木森笑了,說:「建華,你才真正是捂著耳朵偷鈴鐺。」
倆人剛走出收購站,正遇上王大明。王大明朝他倆揮揮手,匆匆而去。
「大明,跑這麼快幹什麼?」林木森追了上去,問,「繭站的情況怎樣?」
「全弄清楚了!」王大明等林木森走近,小聲說,「喬巧已經承認了。」
林木森說:「大明,喬巧承認放的火?」
王大明說:「不是放火,是失手肇事。喬巧現在不住在收購站嗎?可惦著家裡的三隻老母雞。昨晚回家一看,窩裡沒有蛋,就點著『蠟燭台』四下尋。尋到柴草堆,找到了蛋,一高興,只顧撿了蛋就回轉,把『蠟燭台』忘了。沒料到『蠟燭台』引燃了柴草堆,鑄成大禍!」
林木森問:「大明,有旁證嗎?」
王大明笑著說:「她自己坦白的。木森,喬巧再俏,也己人老珠黃;還有誰晚上跑到她家去?這個旁證只有老天來作!」
王建華說:「真的只有老天來作證了。」
林木森問:「大明,喬巧還說了什麼?」
王大明說:「不知道。應該沒說什麼吧?」
林木森問:「哪你們怎麼肯定喬巧說的是真話?」
王大明說:「就是個麻煩!可張國慶一定要我們落實『旁證材料』,我只好回來找李忠良想辦法了。「
林木森問:「李忠良也不在繭站?是誰問的喬巧?」
「張國慶和田樹勳;好像還有薛長笀。我得走了,張國慶說材料明天一定要報公社。」
說著,王大明匆匆而去。
林木森回頭看看王建華,他也一臉迷惘。事情聽起來像回事,有頭有尾,合情合理。冷靜一想,是個笑話故事:喬巧是打著手電筒回家的,尋找雞蛋,用手電筒豈不方便些?
林木森說:「進城。」——
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