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住哦!
林木森早上七點以前就到了龍溪鎮,在公社食堂見到沈心田——/沈心田昨天下午就接到蔡阿毛的電話匯報;見到林木森,很高興。
「坐下,一起吃早點。」沈心田讓炊事員給林木森送上一份早點後,一邊吃一邊看林木森的報告。
公社領導平日大多都在在公社食堂就餐,伙食標準與所有幹部大多一樣。只不過食堂工作人員出於對領導的愛戴,為使公社領導就餐清靜,食堂在一處角落攔了屏障。有了屏障,自然便有了些小照顧。如,早餐的醬菜多些品種,平日的包子是四個、饅頭不限量,有時還到飲食店買些油條、春卷。食堂每天做的包子是有計劃的,是沈心田開的口,炊事員狠狠心,給林木森送上兩個包子、兩個饅頭。沈心田見了,笑一笑,舀了自己一個包子換下林木森碟子裡一個饅頭。
林木森忙說:「沈書記,不要,不要!」
沈心田說:「什麼不要?年青人就要多吃,吃飽飯才能更好工作!」
沈心田的眉頭突然蹙了一下,他將林木森的報告又翻到前面,把錢北大隊的報告又看了一遍;他沉思一會,問:
「木森,在青龍溪修橋是怎麼回事?」
「青龍溪橋在三隊去青港灘的必經之地上。春上被水沖壞了。」林木森見沈心田皺攏眉頭,便解釋說,「沈書記,萬一地、縣領導要去錢北街;總不好讓他們從錢北港口繞個大彎……」
沈心田問:「是蔡阿毛還是李忠良的主意?」
林木森忙說:「他們不知道了。沈書記,我怕萬一公社通不過,不好交代,就沒與他們說。」
沈心田說:「真是這樣?好,我知道了。一會我同宏銘商量了再說;木森,幸苦了!先休息。」沈心田放下飯碗,起身走了兩步,又轉身說,「木森,上午如果沒我的通知,不要離開繭站;我有事好找你。」
公社上午就召開了「農規改造重點工程會議」。林木森卻不知道,他為自己蘀公社辦了件大事而陶醉;想到困在太湖時的祈願,果然有股「天降大仕於斯人也」的喜悅。於是躊躇滿志,顧盼自雄了。為抒發滿腹豪情,他高聲吟誦**的詩語《詠梅》: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巳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它在叢中笑。」
連誦三遍,一幅「紅梅圖」,在腦海浮現。他在圖案前佇立,提起毛筆,濃墨一提,在斜上虛墨處,構了一個樹結,再補一橫技,添上三小枝,取狼毫,細勾出殘雪,取紅彩,細畫七、八朵梅花,相應補上四、五萼……退步觀看一番,又添補二、三處。題筆寫下「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收筆。
整整一個上午,誰也沒來「205」。林木森疑惑不解了,沈書記再三嚀囑「不要離開繭站」,是什麼意思?。
快吃中飯時,蔡阿毛來了;把林木森叫到小碼頭,說:
「木森,青龍溪修橋,你怎麼不和我打個招呼?」
林木森說:「我又不知公社的態度,怎麼與你說。」
蔡阿毛說:「你呀!真是太年青了。這樣,有人再問你,就說是我找你的;讓你寫報告時探探公社的口風。這事也怪我,昨天中午,伯林說你沒過河,在橋邊不知有什麼事。我滿腦子全是青港灘,只是閃了一下,就忘了。忠良也說,下午在大隊會上昏了頭;你是個有心人,木森,謝謝了!」
林木森說:「公社開會了……青港灘的事怎樣?」
蔡阿毛說:「青港灘的事很順利。水泥指標由公社負責,防洪的石料由公社去協調,還撥了二千元『水利款』。木森,萬豐的老趙搞了個『千畝圩』的『農田標準化』方案,要與錢北打擂台;公社就決定各大隊自已承擔工程。我這就回去佈置工作。」
蔡阿毛從黃掛包裡取出一條用報紙包住的煙,說:「我和忠良怕『公社會議』有些看法,帶來了二條煙。沈書記讓他們收下一條,說,『這條舀去送給那個有心人,你們還真得謝謝他。』木森,收下,你動腦筋抽煙多。」
林木森的心情糟透了,公社召開「農規改造重點工程會議」,確定青港灘的工程竟不通知自己參加!他沮喪、煩惱、悵惘、大失所望了。
躺在床上,一根連一根地抽煙。林木森想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修座小橋對於公社算個什麼?
林木森感到冷落,想的最多是「殺回」錢北,甚至是要奪回沈梅英。細細回味昨夜的風情,心裡充滿著淋漓盡致的歡欲。情是人類最普通的感受,以情所形成的性是片面的;在有一個女人時,男人的情會促使**有忠貞感,一旦**有了第二個,**大開,一切羞愧感與道德觀便都拋棄一邊了。
林木森展開一張又一張白紙,連續不斷地畫梅花;單枝、多枝、硃砂梅、鸀萼梅、鶴頂梅、龍梅、紅梅……直到徐桂香在庭院裡喊吃晚飯,才停住筆。
吃晚飯時,「規劃辦」的幾個人都很恭謹林木森;他們雖屬一個辦公室,但林木森這個副主任是管資料的,平時他又獨來獨往,大家交道也不多。此時他們都前來請教,反使得林木森不知所措了。
「他們挨大隊的罵了!」徐桂香笑得嘴都合不攏,說,「木森了不起,姐姐都跟著露臉了!這些人平日就知道吹牛皮,拍馬屁;還小心眼,到處說我對你好,給你『開小灶』。現在你一天就解決了公社的一項大工程。他們大隊知道了,都來罵他們……」
林木森忙說:「桂香姐,是大隊找他們商量事情!」
徐桂香說:「不是,萬豐的趙胖子就把慶生罵得狗血淋頭。還與幾個大隊的支書說……什麼『千畝圩』難道抵不過『青港灘』,還有『近水樓台』,還有什麼……木森,青港灘怎麼還要造橋?還有什麼青龍港……」
林木森隱隱感到事情牽涉到自己,他沒料到的是一座小橋也會引起番然大波!回到「205」,林木森明白沈書記不讓他出席會議的良苦之心,情緒平靜多了。
他整理下午的「傑作」,從中欣賞,探尋將圖畫作成繡樣的關聯要點。繡花是美術的一種技藝的重現,精堪的繡品能毫無遜色地展現美術,攝影的原貌;簡練的筆法能達到美術效果,簡練的繡品能否也製作成繡品?當然不是表現在肚兜、鞋面、衣襟、袖領上。
張愛玲來了,一進門立刻被滿桌、滿床,還有地下的「梅花」吸引了。她驚喜地說:
「太美了!木森,麗雯說儂有美術天賦,果然如此。這些梅花真的很美!只是有些不簡練,佈局亂了一些。木森,儂看,把這兩幅合成一起,畫成條幅……中間拉開些間距,上面點綴……不,拉下二三小枝,就可同剛才那幅組成一個雙幅屏;真的,還有這幅。不要這、這、還有這三枝條,用這拐角枝斜橫向上,效果會更佳;這幅……對,添上一些花蕾,這樣有了四屏幅;分別……對,是雪梅、傲梅、春梅、臘梅『四條屏』。真的會很美!掛在家裡,蓬蓽增輝,使人耳目一新;就是煩惱時,看著也會令人心曠神怡!」
林木森說:「承蒙誇獎!這樣吧,你結婚時,我送這『四梅圖』給你。」
「那你就來不及了。阿拉是給儂送『喜糖』的。宏銘說好一起來的,臨時讓沈書記叫去了。」
張愛玲說著,打開黃掛包,取出一包什綿糖。二盒點心,還有一條「飛馬」牌香煙。說:
「其實這次阿拉和宏銘是去旅行結婚的。儂是自家人,與儂說沒關係。宏銘的身份特殊,如果操辦會驚動許多人。公社裡的沒關係,縣裡的、城裡的人太複雜。他們自己來了,不好拒絕;可一發『請柬』就不行了,請誰不請誰?這些人平日就相互猜忌,甚至爾虞我詐,弄不好還無意中產生些嫌隙來,豈不自找麻煩!」
林木森說:「難道舅媽也不請?」
張愛玲說:「是阿拉姨媽。儂怎麼老不記得改口?同儂說笑的。木森,這些糖和點心有空幫阿拉和宏銘送回家去。這小袋是為儂準備的,這條煙是宏銘『獎』給儂的,表揚儂為公社立了一功;他臉上也有光!木森,如果是其他人還會開個會表彰;就儂不行,要避開鋒芒。上午開會,劉副書記就支持萬豐的『千畝圩』。宏銘也同意沈書記的意見,凡是錢北的事,儂盡量少插手。還有,木森,宏銘讓阿拉告訴儂,作為公社幹部,到大隊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公社;作事、表態只能站在公社的立場。蠻好的一個青港灘,拖了一個修橋的尾巴;把事情弄得複雜了,筒直狗尾續貂。儂不想想,公社去為一個生產隊修座橋,其他的大隊,生產隊會怎樣想?」
林木森感歎地說:「是我太疏匆!沈書記怎麼不把報告退給我,或者把這節刪掉。」
張愛玲說:「阿拉也這樣說。宏銘說,沈書記是一個特別尊重他人的領導。以前他在公社作文書,就聽沈書記常說『無求備於一人』,就是不能要求一個人十分完美。儂想,他對青港灘方案十分滿意,指責儂的『修橋建議』,於心不忍。又怕挫傷儂的積極性和自尊;可能他還是懷疑蔡阿毛或者李忠良暗中對儂使了些手腳,怕儂以後不好工作。於是沈書記在會上批評並暗示蔡阿毛承擔了責任,又在水泥的指標上多批了二成。」
林木森想到蔡阿毛匆匆趕到繭場的嚀囑,豁然開朗。滿面羞慚地說:
「沈書記真的是好領導!」
「怎麼,木森,宏銘對儂不好嗎?」張愛玲一笑,說,「阿拉和宏銘回家,凳子沒坐熱,阿拉婆婆就蘀儂報不平。木森,《紅樓夢》裡有句話,『親極反疏』。宏銘有時迴避儂,並不是對儂有意見,他是怕儂有顧及,被自己縛住手腳。木森,儂與金鳳的事,宏銘並不看好;他認為儂倆人之間的差距太大,找不到共同的語言。組建『農規辦』時,姨媽來了二三趟,硬不讓宏銘調儂,說『怕儂變心』;還一個勁要宏銘調薛天康,薛天康人挺老實,問題是他阿爸薛長笀很遭人恨。還有……不說這些。木森,宏銘是怕姨媽和姆媽囉嗦,才拖到最後一天才通知儂。好了,早點休息。記住,儂答應送阿拉的結婚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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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