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論酒
這白衣公子正是那符應女,她為探柯雲殤的底細,此刻女扮男裝來到這元別酒樓,見了柯雲殤正好奇的看著她,心中暗喜知道可以做進一步的接觸了,她走上前在柯雲殤面前坐下,將手中折扇一合,微微抱拳一禮道:「這位兄台請了,不知在下可否坐在這裡?」
此時柯雲殤正出神的望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得符應女方纔的話,四下望了眼後奇道:「這裡不是還有很多空位麼?為何單單要坐這裡?」
符應女臉上笑容一僵,暗道:原來是個不解風情的夯貨。
「正所謂相逢即是有緣,在下也是慕名而來,啊,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在下乃是棘島玄應,還不知兄台貴姓?」符應女風度翩翩的道:
「柯…二牛。」柯雲殤將假名報上道:
「哦,原來是柯兄啊。」符應女說著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一雙清明目光在柯雲殤身上來回巡視。
柯雲殤被她看得全身發寒,忙傳音給孤鳴道:「這小白臉怎麼這般看我?莫非他是……」
「什麼小白臉,她是女的。」
「啊?女的?我怎麼沒看出來,怎麼會有人女扮男裝來此地?。」
孤鳴觀察了會,感覺她並沒什麼威脅,難得的開著玩笑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殺戮碎島男尊女卑,女子地位非常低下,這個棘島玄應會女扮男裝出門也不稀奇,至於她為什麼會來這裡嘛,她既說是慕名而來,定是看上你了,雲殤你才休妻不久,便有此機遇,莫要浪費才是。」
「滾……」柯雲殤回過神,見符應女還在打量他,忙取過一個大碗,倒滿酒後向他敬道:「既然有緣,那我就先和玄應兄弟先喝三大碗,來!干!!」
「誒~~」符應女手中折扇一合,將柯雲殤那碗酒壓下後道:「這酒,不好。」
「這酒雖然淡了些,但也是店內上品好酒,如何不好了?」柯雲殤放下酒碗問道:
「酒雖上品但也未必是好酒。我自有好酒介紹給柯兄。」符應女一開折扇笑容斂去變得嚴肅了些許,好似這桌主人一般,她沉聲道:「小二。」
「來了!這位公子要些什麼?」守候在附近的店小二忙走上前問道:
「給我來一壺……」符應女頓了下才道:「血菩提來。」
「血…血菩提?這位公子你確定要血菩提?」
「哪這麼多廢話,快去取來便是。」符應女冷聲道:
「好,好!我這就去。」
那店小二忙轉身取酒去了,一旁的柯雲殤輕撫下巴不明白為何那店小二會說到血菩提時臉色會有些難看,心中也對符應女所推薦的好酒有些期待了,過了一會,那小二便取來了一壺酒,符應女接過酒壺後,順手拿起一支青銅酒杯,親自為柯雲殤斟酒,當那酒倒入青銅杯時,柯雲殤雙眼一睜,只因那酒的顏色宛如血液一般的鮮紅甚是特殊,莫怪被稱之為血菩提。
「柯兄,請。」符應女雙手捧杯敬道:
柯雲殤接過酒杯,看了眼符應女見她正淺笑不語,猶豫了下柯雲殤還是將青銅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那酒一入腹中,柯雲殤便霍然站起,只因從喉部至腹部一陣滾燙的火熱感,心中也有些莫名的亢奮,他大笑一聲看著手中青銅杯讚道:「好霸道的酒,確實是好酒!喂!那小二,既然有這等好酒,為何不早些給我取來,莫不是不肯給我?」
店小二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柯大俠有所不知啊,這血菩提在我店中只屬下品酒,而你只喝那上品好酒,故沒將這酒取給你飲用。」
「哦?竟有此事?這般好酒為何只歸於下品酒呢?」柯雲殤取過酒壺又倒上一杯血菩提。
「只因這酒的酒性太烈,尋常人喝不慣,而且釀造此酒的一個物件有些…有些……」店小二吞吞吐吐的沒將話說全。
符應女將話接過道:「這血菩提出產自火宅佛獄,釀酒之物有些特殊。」
柯雲殤又喝了一杯血菩提後問道:「哦?是什麼物件,能釀出這等好酒?」
「人心。」
柯雲殤聞言,臉色一白,忙將手中酒壺放下,此時他感覺一陣反胃,想吐卻吐不出來,臉上鬱悶至極,符應女看了,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之色,她繼續道:「佛獄之人歷來凶橫好鬥,思想也極其怪誕,他們認為人心乃是力量之源,故才釀出血菩提,在佛獄這血菩提也是軍中出征必備的壯行之酒。」
臉色略微有些難看的柯雲殤,默默不語的坐下,心中討道:奶奶的,被這丫頭給擺了一道。
這時,識海中孤鳴凝重的道:「她這是在借酒試探你的底細,看來我們已經暴露了,棘島玄應,呵,這人跟殺戮碎島第一智者棘島玄覺應該有些聯繫,你要小心行事,盡量誤導她,不要讓她看出你的來歷。」
原來如此,柯雲殤心中明悟,臉色恢復過來,他繼續問道:「這位小兄弟,不知你還有什麼好酒能推薦給我。」
「自是有的。」符應女沉吟片刻,將店小二喚來對他耳語一番,那店小二聽了忙點點頭自去取酒去了。
柯雲殤見她這般故佈迷陣,不由笑問道:「不知小兄弟又推薦了什麼樣的酒?弄得這般神秘。」
「柯兄稍等片刻便知。」
很快,那小二便帶著符應女所提及的酒來了,柯雲殤一眼看過去只見那酒器甚是特殊,竟是一株竹筒,符應女取來一盞琉璃杯,將竹筒內美酒倒出,只見那酒碧綠通透如瓊漿玉液,柯雲殤將酒杯舉起卻是不急著喝下去,而是看著符應女待她介紹這酒的來歷。
「此酒名喚竹葉青,其味清涼可口,甚是難得。」符應女介紹道:
聽這稱呼倒是普通的酒,柯雲殤喝了一口雙眉微揚,這酒清亮無比還有些淡淡香甜味,確實有些特殊,不過他皺了皺眉,放下酒道:「這酒不行,太淡了連點酒味也沒有。」
符應女點點頭道:「柯兄說得不錯,這竹葉青其實也並不能歸入是酒類,他出產自登仙道,乃是專供慈光之塔中女修行者所用的一種飲品旁人卻是喝不到的,也虧得這間酒樓藏有四界佳釀才能有此酒。」
「原來如此,原來這是專門供女子喝的酒啊。」柯雲殤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琉璃酒杯放下後笑道:「玄應兄弟,這酒味道不錯,挺適合你的來一杯否?」
符應女微皺眉,旋即笑道:「柯兄說笑了,我又怎會喝這東西,看得出柯兄乃是酒道高人,只是不知柯兄是否知道一種傳說中的名酒,醉龍吟。」
「醉龍吟?」柯雲殤搖搖頭道:「倒是從未聽過,此酒既名醉龍吟,莫非真能灌醉一頭龍不成?」
符應女點點頭道:「是的。」
柯雲殤一聽,來了興趣忙問道:「哦?這酒有什麼來歷?」
「要說此酒的來歷,可就得說到多年前一個故事了。」符應女手中折扇一開,方才緩緩續道:「許久以前,當我碎島先王雅狄王還只是皇子之時,參與了當年在登仙道舉行的四魌武會,先王一路過關斬將與上天界之代表會師決賽,那代表乃是當時御天龍族中第一人,本來該是一場精彩的決鬥,但在開賽前夕發生了一個意外,有一名悅神聖族之人突然前來尋上天界的代表讓他放棄比賽跟他離開,那代表自然是不應,卻沒想那悅神聖族卻暗使手段,以醉龍吟為他祝酒,那代表喝下此酒後便醉倒在地不省人事,隨後那悅神聖族之人想將他帶離時被發現,無奈唯有獨自離開,當時,按武會規矩應是先王奪魁,但先王以勝之無名為由要等那代表醒來決戰定勝負,沒想到這足足等了一個月那代表方才醒來,最後,仍是先王奪魁,此戰之後,那醉龍吟的名號便這麼傳了下來。」
柯雲殤微微咂舌道:「這醉龍吟有這麼大威力?」
符應女點著頭,雙眉間也思索道:「據聞飲用了醉龍吟之人不僅會醉得不省人事,甚至連全身機能都會停止陷入一種假死狀態永遠也別想醒來,在我看來這醉龍吟以其說是一種酒倒不如說是一種奇毒吧,數千年來,這酒很少現世,只是個別的人才會有那麼一點。」
「嘖嘖嘖,可惜這家酒樓沒有,要是能嘗上一點也是快事,對了,那上天界的代表叫什麼名字?」柯雲殤隨意問道:
「正是鼎鼎大名的御天五龍之首,天尊皇胤。」
柯雲殤身形一頓,再次確認問道:「你…你是說……天尊皇胤。」
符應女暗自觀察著柯雲殤,點點頭道:「正是。」
募然,柯雲殤卻做出了意外的舉動,他趴在桌上大笑起來,口中叫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醉飲黃龍…你是多在乎這件事,才會如此啊哈哈哈哈。」
符應女一旁看得莫名,她小心的問道:「柯兄可是認識天尊皇胤?」
「不認識,不認識。」柯雲殤止住笑聲擺擺手直起身道:
「那你剛剛為何發笑?」符應女追問道:
「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情,自然該笑一笑了。」
對於柯雲殤這個答案符應女自是不信,此時,她已然認為柯雲殤定是和天尊皇胤認識,甚至可能是上天界之人,只是還不能完全確定,就在這時那為柯雲殤打酒的店小二反轉回來,符應女一眼就看到他手中拿著那白玉酒壺,這酒壺乃是黃泉送給柯雲殤的,用的是月族特有物件製成,莫說苦境了就連整個四魌界也唯獨這一個,符應女本想取過仔細觀看,卻被柯雲殤搶先一步拿在手中。
柯雲殤將酒壺繫在腰間後,端著一碗烈酒站起身道:「來來來,玄應兄弟,你為我說了這麼多,介紹如此多的好酒,我還不知道該如何謝你,這碗酒敬你!」
符應女忙拒絕道:「我不喝,我……」
柯雲殤走上前,道:「誒!怎能不喝?既然你不喝敬酒,就該當喝罰酒,來!」
符應女這才覺得有些不太妙,她起身想走,卻被柯雲殤一把抓住,硬生生的灌了一碗酒。
「你!!」符應女一把推開了柯雲殤,此刻,她臉色紅彤彤的,雙眼怒氣騰騰的望著柯雲殤,一會她才冷冷的道:「無禮之徒!」說完便拂袖離去。
柯雲殤望著符應女離開後,才苦笑道:「原來竟是個不會喝酒的,這殺戮碎島也真是要探我底細幹嘛不找個會喝酒的?若喝得高興了我說不定什麼都告訴他了。」
「適才你和她的那番對談,也許會讓她認為你是上天界之人。」
「隨她怎麼認為。」柯雲殤重新坐下,自顧自的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猜她的謎,我喝我的酒,只要最後能回苦境就行,對了,孤鳴那戢武王真有讓我們會苦境的辦法?」
「這個嘛……我也不太確定。」
「額……那我們在這裡忙活了半天究竟是幹什麼來著。」柯雲殤怒道:
「只是不確定而已,莫非你想去火宅佛獄找咒世主,或者去慈光之塔找無衣師尹麼?」
柯雲殤想都不多想便搖搖頭道:「一個老怪物,一個老狐狸,都不好惹,既然我們已經來到這裡就不去了。」
「那戢武王也不好惹啊,你就不怕?」
「惹不過我就打,打不過我就跑。跑不過我就開虛空,要死咱兩一起死,誰也不怨誰。」
…………
離開元別酒樓後,符應女怒氣沖沖的回到了家中,將今日與柯雲殤對談的經過已經自身的猜想告訴棘島玄覺。
「這麼說來,那人是來自上天界了?」棘島玄覺猜測道:
「這只是其中一個猜測,我也不能確定他就是上天界之人,而且……」符應女想起了那個白玉酒壺。
「而且什麼?」棘島玄覺詢問道:
「沒什麼……」符應女又想起柯雲殤迫的喝酒的景象,她怒道:「大哥!以後這種事別來找我了,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離開了,出門前還狠狠的摔了一下門。
「這可是你自己要去的呀……」對於符應女的舉動,棘島玄覺感到有些莫名,隨即,他又低頭思索著柯雲殤來此的目的究竟為何,良久,他才喃喃的道:「若此人只是為遊歷來此的話,我便不動他分毫,若他是真如元別所說的來參加四魌武會定有所目的,不過,他參加這次四魌武會的試煉因此而身隕的話就跟我碎島無關了,嗯……此事該向王匯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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