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巷離開的時候,楊榮的臉色鐵青。
先前被肖挺抓住的那個衙差,沒經過怎麼拷打,就招供了實情。
夏州城,從知州往下,整個城池幾乎都投靠了黨項人,一些不願投靠的,要麼像年輕官員一樣裝傻,要麼就是被殺。
「告訴王晉,要他即刻率領西塞軍,將守軍全部繳械。」剛出小巷,楊榮就小聲對一旁的陳芮說道:「讓他行動一定要快,在天亮之前,把所有的事情做完。」
陳芮應了一聲,帶著幾個西塞軍兵士出了巷子,逕直朝大軍駐紮的地方去了。
「花青,你即刻帶人去把衙門裡的人全都給抓起來!」陳芮離開後,楊榮又小聲對一旁的花青交代了一句。
花青也應了一聲,帶著所有的西塞軍徑直朝著衙門撲了過去。
「肖挺,你安排一下,讓暗行者都做好準備,在夏州,恐怕他們也不能閒著。」等到花青也走了,楊榮才對肖挺和一旁的年輕官員說道:「你二人陪本將軍在街上閒走片刻。」
聽了楊榮的這句吩咐,肖挺和年輕官員都愣了愣,年輕官員連忙對楊榮說道:「眼下將軍已然開始行動,他們必定有所察覺,此時上街,天色也已經暗了,街上並沒有行人,若是有人埋伏……」
「那更好!」沒等年輕官員的話說完,楊榮就撇了撇嘴,抬腳朝著巷子外面走去。
看著楊榮的背影,年輕官員朝一旁的肖挺看了一眼。
肖挺撇了撇嘴,什麼也沒說,抬腳跟著楊榮朝巷子外面去了。
對楊榮這種做法雖然很不敢苟同,可是年輕官員卻也不能違拗了他的意思,不跟著他上街,只得心內揣著忐忑,跟著出了巷子。
離開巷子,仨人沿著一條空寂的街道朝前走著。
白天還有很多行人的街道,此時是一片寧靜,街道兩側的店舖,都已關了門,街道上甚至連掛著燈籠的客棧和青樓,都沒見到一家。
「夏州沒有客棧和青樓嗎?」一邊在街道上走,楊榮一邊向身旁的年輕官員問了一句。
「有!」聽楊榮向他問起客棧和青樓,年輕官員連忙上前兩步,跟近了一些說道:「夏州原本有著不少客棧和青樓,只是近來外地來的客人越來越少,客棧多半已經關門。至於青樓,則是知州下了嚴令,不許營業,所以都已關門大吉。」
「不許營業?」楊榮微微擰起眉頭,有些不解的向年輕官員問道:「為何不讓青樓營業?」
「青樓混亂,龍蛇混雜,其中難免混進一些與大宋多有牽扯的人!」年輕官員一邊跟著楊榮朝前走,一邊小聲對他說道:「這裡的情況,是絕對不能讓外人知曉,自然是不能再讓青樓營業。」
楊榮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從年輕官員的話裡,他已經聽出了一些意思。
夏州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按部就班的指揮著,恐怕夏州如今沒有換上黨項人的旗幟,就是為了將他們這支隊伍給關在城裡,到時一網打盡。
想到這裡,楊榮直感到後脊樑一陣發涼。幸虧他在剛進城的時候,就感覺到知州有些不對勁,若是再發現的晚些,或者是像在銀州和張浦角力的時候一樣慢慢耗著,恐怕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仨人正沿著街道朝前走,對面一大群身穿重甲的軍隊迎著他們跑了過來。
看到有一支軍隊迎著他們跑了過來,年輕官員緊張的渾身都有些微微的發抖。
「莫要擔心,是西塞軍!」感覺到年輕官員渾身都在微微發抖,楊榮扭頭朝他微微一笑,對他說道:「等到天亮,這夏州城就會重新回到我大宋的懷抱。」
聽楊榮說對面跑過來的是西塞軍,年輕官員才鬆了口氣。
對面的軍隊快速的奔跑著,朝他們這邊奔跑過來的,是一群身穿步人甲的重步兵。
隊伍跑到楊榮近前,領軍的董飛虎朝後面的官兵們一招手,讓官兵們繼續前進,他自己則跑到了楊榮面前,雙手抱拳,對楊榮說道:「大人,末將正領軍前去佔領城牆。」
「王晉呢?」見到董飛虎,楊榮向他問道:「為何沒見騎兵?」
「回大人!」聽楊榮問起王晉,董飛虎連忙說道:「王將軍已經領著騎兵,從另一條路向城牆方向去了。他說要我等先佔領城牆,由騎兵將逃散的守軍圍堵,務必不讓一個守城的兵士逃脫。」
「嗯!」楊榮點了點頭,對董飛虎說道:「王晉如今還真是完全懂了該如何處置這種事情,你快些去,務必要在守軍反應過來之前,將他們兵械卸掉,至於那些敢於反抗的,一律格殺!」
董飛虎應了一聲,提著熟銅棍,朝城牆方向跑了去。
與肖挺和年輕官員站在路邊上,楊榮目送著董飛虎領著西塞軍的重步兵從街道上跑過。
「大將軍,下官能做些什麼?」浩浩蕩蕩的西塞軍重步兵從面前跑過,年輕官員雙手抱拳,向楊榮問了一句。
「你原先做什麼?」楊榮扭頭朝年輕官員看了一眼,向他問了一句。
「下官乃是夏州司馬。」年輕官員雙手抱拳,深深躬著身子答道。
「嗯!」楊榮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對他說道:「司馬,掌管全州武庫,也算是有些治理州縣的能耐。你做好準備,臨時代管夏州,在朝廷派來新的官員之前,代行夏州知州一事。」
聽楊榮這麼一說,年輕官員心知他若是做代知州做的好了,很可能就有機會把身上的這身淺綠色官府給換成絳色,連忙謝了一聲。
西塞軍重步兵浩浩蕩蕩的朝著城門方向去了,沒過多久,楊榮等人就聽到城門方向傳來一陣陣哄鬧,隱約像是許多人正在高聲喊殺。
「看來這夏州,還真不是那麼好拿下的。」聽到喊殺聲,楊榮嘴角微微撇了撇。
就在他說話的當口,衙門方向也傳來了一陣喊聲,緊接著,楊榮等仨人看到一群黑衣人出現在街道兩側的房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