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州知州那裡,楊榮得知最近夏州城內也是十分混亂,起先黨項人在進了城之後,第二天還會離開,可到了後來,他們進城之後,就好像是消失了一般,就算知州派出了人馬尋找,也還是找不到他們半點蹤跡。
進了城,朝著衙門方向走的時候,楊榮發現路上往來的百姓也很多。街道上的百姓見有一大隊宋軍開進城內,連忙貼牆邊站著,有些惶恐的看著四十萬宋軍浩浩蕩蕩的開進城裡。
走過幾條街道,楊榮讓王晉領著大軍向城內的軍營方向去了,他則在一隊夜刺營官兵的護送下,與知州一起,朝衙門方向行進。
沒有人注意到,就在楊榮與大軍分開的同時,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從宋軍隊伍裡走出,身影一閃,鑽進了幾條小巷裡,很快就消失在各條巷子中。
跟著夏州知州到了衙門門口,楊榮勒住馬,看著衙門的大門,微微擰起眉頭,向知州問道:「大人,這夏州難道就這般貧窮,衙門竟是殘破如此?」
聽楊榮這麼一問,夏州知州尷尬的笑了笑,對他說道:「將軍說笑了,夏州雖然並不富裕,卻還是能建的起一兩座衙門的門頭。只是這門頭建起,用不多久就會被人暗中破壞,因此下官才沒有讓人再修。」
出現在楊榮眼前的夏州衙門,與銀州的衙門相比,簡直就像是在繡樓旁邊修了個茅草房。
不僅門頭殘破,被砸的坑坑窪窪,就連鋪設階梯的青石,也都被撬起了好幾塊,讓人一眼看去,還以為這座衙門早已被廢棄了。
翻身跳下馬背,楊榮一邊朝衙門裡走,一邊擰著眉頭,向夏州知州問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連衙門都破壞至此。」
「黨項人!」跟在楊榮身後,夏州知州絲毫不做掩飾的說道:「眼下城門防備森嚴,他們無法接近,於是每到晚間,就會來衙門搗亂。衙門內衛兵不多,而且衙役們到了晚間多數都是回家居住,留在衙門裡的只有少數幾個,因此黨項人異常膽大。」
「哦!」聽了夏州知州的解釋後,楊榮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徑直朝著衙門後院走了。
進了衙門後院,夏州知州引著楊榮,到了早先為他安排好的住處,這才對楊榮一抱拳說道:「將軍且在這裡歇著,下官出外巡視一番,等到晚間伙房準備好酒食,下官自會來請將軍。」
「大人只管去忙!」楊榮應了一聲,送夏州知州走了幾步,這才停下腳步,目送著他離去。
等到知州的身影出了後院,他才朝陳芮和花青招了招手,對他們說道:「把肖挺也叫來,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聽到楊榮的話之後,花青回頭朝不遠處站著的一名夜刺營兵士說道:「你去把肖挺將軍請來。」
那兵士離開後,花青和陳芮也跟著進了楊榮的房間。
剛進房間,楊榮讓陳芮把房門關上,等到房門關死,他才對二人說道:「方纔讓你們跟我一同來到衙門,就是因為我覺著這夏州好像有些不簡單,需要你二人與肖挺一同留下幫忙。」
「夏州知州看起來好像很勤躬的樣子。」楊榮的話音才落,花青就接著說道:「這裡的衙門也很殘破,看起來那知州倒不像是個貪官。」
「這才是關鍵。」楊榮坐在屋內的桌邊,對花青和陳芮微微一笑說道:「你二人只看到表面,卻沒看到內在。一路上我聽他說如何注意黨項人的動向,起初倒是覺得他是很勤躬,可後來越聽越不對勁,他對黨項人,好像是特別的反感。這種反感已經超越了一個人正常的感情,除非他有親人被黨項人殺死,否則絕不會這樣。」
「這也是說不定的。」楊榮的話音才落,陳芮就接過話頭說道:「或許他真的是有親人受過黨項人的害。」
「不可能!」楊榮搖了搖頭,對陳芮說道:「若是有親人受過黨項人的害,他在發現黨項人會對城內產生威脅的時候,絕對會採取比我更為嚴酷的手段,只要採取那手段,這夏州城不可能還有黨項人存在。」
話說到這裡,楊榮又接著說道:「最初我只不過是在懷疑,到了這衙門外,我才確定,夏州的問題,就出在知州的身上。」
「誰?」楊榮的話音才落,花青和陳芮幾乎是同時扭過頭,朝門外問了一聲。
他們才發出喊聲,外面就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就在二人要衝出去追趕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慘叫落下,陳芮和花青縱身躥到門口,打開房門,正好看到肖挺一手拖著個穿著昏迷過去的衙役,朝著楊榮的房間走了過來。
在肖挺身後,還有幾個圍上前的夜刺營兵士。
那幾個夜刺營兵士聽到花青和陳芮的喊聲,從四面圍上來,反應也已經是非常的快。可他們還沒到跟前的時候,肖挺就已經把偷聽楊榮等人說話的衙役給抓了。
拖著那衙役,進了楊榮的房間,肖挺將已經昏迷過去的衙役朝地上一丟,雙手抱拳對楊榮說道:「大人,方才兄弟們進了小巷,發現那幾條小巷根本沒有什麼居民。」
「沒居民?」聽了肖挺的話有,楊榮猛的一睜眼,向他問道:「那些房屋,裡面設施如何?灰塵積的厚不厚?」
聽楊榮這麼一問,肖挺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微微擰著眉頭,抱拳躬身對他說道:「大人不問,屬下還真是給忽略了。那些房屋裡面傢俱擺放的都很整齊,就連牆面上也沒有半點灰塵,地上灑掃的也很乾淨,好像住在裡面的人才搬出去不久。」
「呵呵!」肖挺的話音剛落,楊榮的眼角就微微抽搐了兩下,冷笑了兩聲說道:「這夏州卻是越來越好玩了。」
說著話,他朝地上躺著的那個衙役看了一眼,向肖挺問道:「抓住他的時候,有沒有旁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