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銀州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楊榮還摟著劉儀在房內睡覺,門外就傳來了陳芮的聲音:「大人,知州大人求見。」
睡意朦朧的楊榮聽到陳芮的聲音,從床上坐了起來,披起衣服,下了床之後,將房門打開,對站在門口的陳芮說道:「讓他稍等片刻,我洗漱過後就來。」
不見知州,楊榮都知道他這麼早來找自己為了什麼。
暗行者潛入銀州,以他們的調查效率,當晚就能摸清銀州城內哪些人與黨項人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調查出有問題的人一定很多,暗行者也一定是選擇了那些很容易分辨出來與黨項人有勾結的人下手,這個數目恐怕不少,因此知州才會一大清早,就慌裡慌張的跑來求見楊榮。
不緊不慢的洗漱完畢,楊榮在幾名夜刺營兵士的護衛下,朝著衙門前院走了過去。
他們離前院還有段距離,早已等在那裡的知州就慌慌張張的迎著楊榮跑了過來。
「將軍,不好了!」剛到楊榮面前,知州就滿臉通紅,喘著大氣對他說道:「昨晚城內連發兇殺案,一夜之間,竟然有數十人被殺。」
早已想到這個結果的楊榮在聽了知州的話後,微微側著頭,向他問道:「死的都是什麼人?」
「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知州微微躬著身子,對楊榮說道:「將軍剛到銀城,城內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下官著實惶恐。
「有沒有調查清楚他們為何被殺?」楊榮並沒有理會知州的自責,只是輕描淡寫的又問了一句。
聽他問起殺人動機,知州搖了搖頭,對楊榮說道:「下官正讓人調查,調查清楚之後,定然會給將軍一個交代。」
「帶我到最近的案發現場去!」楊榮也很想知道這些與黨項人勾結的都是什麼人,他朝知州擺了下手,對他說道:「本將軍對查案頗有心得,或許能幫到大人也說不定。」
楊榮這麼一說,知州臉上現出了一抹為難,不過旋即他就對楊榮說道:「既然將軍懂得查案,去看看也無妨。」
在陳芮的陪同下,楊榮領著一隊夜刺營兵士跟著知州一同出了衙門。
最近的案發現場,竟然就在衙門隔壁不遠。
這是一處兩進的小院子,站在院子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房舍佈局,直到進了院子,楊榮才發現,這裡竟是有些像四合院,院內的房屋也都不算十分高大。
「死者是什麼人?」一邊朝案發現場的房間走,楊榮一邊向知州問了一句。
「死者是銀州通判!」知州的話剛一出口,就把楊榮給說的愣了一愣。
他停下腳步,微微擰起眉頭,向知州問道:「他為人如何?平日裡與同僚之間的關係又如何?」
「人倒是個好人!」知州想了想,才對楊榮說道:「而且為人很是清廉,明明有著更好的住處,他卻堅持要住在這小院之中,即便是在百姓面前,也是半點沒有官架子。」
聽了知州的介紹,楊榮心內已是有了個簡單的概念。這位死去的通判,平日裡為人太過檢點,在銀州像他這般為人,又不得罪同僚,可見在官場上也算是混的風生水起,很是有一番心得了。
這種人,不是大奸就是大善。如今暗行者選擇了他作為第一批刺殺目標,絕對是從中發現了什麼端倪。
明知這樁案子是暗行者做的,楊榮定然是不可能給說出來,與知州一同進了兇案現場,楊榮發現,整個現場竟是整潔異常。
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血跡,死去的通判伏在書案上,在他的雙臂之下,好像還壓著一張紙。
走到屍體旁,楊榮扭頭向屋內的官差們問道:「你們有沒有動過這具屍體?」
官差們相互看了看,都搖了搖頭。
見沒人承認動過屍體,楊榮走到屍體旁,從屍體的胳膊下抽出那張紙。
大致的把紙上寫的內容看了一遍,楊榮將紙遞給了知州。從楊榮手中接過紙張一看,知州愣了愣,嘴裡嘀咕了一句:「怎麼會這樣?」
「告訴所有看護現場的官差,千萬不要觸碰現場的任何東西。」從死去通判的住所離開,楊榮一邊走,一邊對知州說道:「我們再去下一個被殺的人那裡看看。」
剛才看了通判身下那張紙的知州,心裡正嘀咕著紙上寫的內容是真是假。若說是真,他確實不敢想像在他的鼻子底下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可若說是假,那一行行字都是通判親手所寫,絕對不會有半點虛假。
知州感覺到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夠用了,像這樣的案子,對他來說確實是太有些複雜。
第二處案發現場,死去的是個員外。楊榮倒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只是這個現場,與先前通判被殺的現場很像。
一切都是那麼的整潔,死去的人也是趴在那裡,竟像是睡著了一般。
看到這樣的現場,楊榮不得不佩服暗行者殺人的手段。
死者沒有中毒的跡象,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骨骼也沒有明顯的斷裂。
站在屍體旁,楊榮伸手朝屍體的身上摸了摸,隨後他將屍體翻過來,伸手解開屍體胸前的衣衫。
仔細的看了好半天,楊榮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原本他以為屍體身上會有傷痕,可在檢視之下,竟然是連一點有傷痕的跡象都沒發現。
暗行者用的什麼手法?
雖然殺人的指令是楊榮親自下的,可連著走了兩個現場,他不禁對暗行者殺人的手法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陳芮你看!」檢查了一番屍體,楊榮朝一旁的陳芮招了招手,對他說道:「屍體沒有明顯的傷痕。不對,應該說根本就沒有傷痕。頸部骨骼正常,沒有拗斷的跡象,皮膚色澤正常,不像是中毒,他們為何會死?」
「大人檢視胸口和背後了嗎?」伸手拉著屍體看了看,陳芮向楊榮問了一句。
「胸前背後都沒有傷痕。」楊榮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對陳芮說道:「若是料想不錯,恐怕所有的案發現場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