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這些賊軍反了!」聽了花青的話後,王晉高聲對身後的親兵喊道:「閻真不從軍令,理當論斬!今日本監軍從輕發落,狠狠的打!」
「你敢動!」王晉身後的親兵正要提著鞭子上前,整個忻州大營的官兵當即朝前踏上一步,上萬雙眼睛惡狠狠的瞪著王晉,其中許多人甚至將手按在腰間的佩刀上,把佩刀抽出來一小截,提著鞭子的王晉親兵被這陣勢嚇的手一軟,鞭子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站在角落裡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楊榮心知若是再不出面,恐怕王晉真有可能被這些官兵給活活打死。
閻真在忻州大營官兵們的心目中,地位僅僅次於楊榮和潘惟吉、楊延朗,如今潘惟吉和楊延朗又已離開忻州,在官兵們的心目中,閻真就是大營的第二號人物,副部署和監軍不過是個屁而已。
一個小小的監軍,對閻真橫挑鼻子豎挑眼,官兵們早就看他不爽,如今他又把閻真給捆了起來,還揚言要打,這些血性的漢子哪裡還看的下去,一個個早就摩拳擦掌,恨不得衝上去把王晉給打殺在當場。
「都在幹什麼?」事態眼見就要擴大,楊榮帶著魯毅朝閻真被捆著的地方走了過去,到了閻真跟前,他伸手指著被捆在柱子上的閻真問道:「這是誰幹的?是誰把軍需官給捆起來的?」
見楊榮走了出來,大營的官兵們一個個都不說話了,對楊榮他們心中還是有著很深的忌憚,畢竟楊榮是他們真心景仰的將軍。
「回將軍話,軍需官頂撞上官,不尊軍令,是末將……」見楊榮滿臉怒容的問是誰捆的閻真,王晉連忙上前想給楊榮解釋。
哪知他的話才說到一半,楊榮已是掄起了胳膊,重重的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抽的是又響又亮,王晉被打的眼前一懵,還沒回過神來,楊榮接著又抬起腳朝著他心口窩心就踹了過去。
「你母親的!這忻州大營誰是都部署?」一腳把王晉踹的倒退了十好幾步,楊榮扭頭對身後的兵士們低吼道:「把閻真鬆開!」
幾個兵士連忙上前為閻真鬆綁,閻真被鬆開後,本想上前攔阻楊榮,不要讓他把事情給鬧大,不料卻被幾個兵士把她架住,讓她動彈不得。
臉色鐵青的楊榮抬腳朝被踹倒在地上坐著的王晉走了過去,一雙眼睛如同要噴出火焰般瞪著王晉,咬著牙說道:「忻州大營只有一個都部署,老子今天在這裡告訴你,你雖是監軍,卻沒資格發號施令!大營內所有官兵一律由老子來節制!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到了忻州大營,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臥著!惹惱了老子,老子一刀劈了你,到時再向陛下請罪!」
說完話,楊榮轉過身,對全營官兵們喊道:「兄弟們,你們都給我聽好!在忻州大營內,監軍說的話,你們只管當成是個屁,他要是敢為難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我就活活的劈了他!」
這句話無疑是告訴官兵們,從此之後王晉所說的任何話,在忻州大營都不再作數,哪怕一個大頭兵王晉都是調動不了!
「假傳軍令、捆綁軍官,王晉,就這兩條,老子今天就能把你給宰了!」楊榮走到還坐在地上的王晉面前,抬腳踩住王晉的肩膀,冷聲對他說道:「念你不懂忻州大營的規矩,今日便饒了你!可捆綁閻真的那幾個兵,我不能饒!」
話說到這裡,楊榮對身後跟來的親兵說道:「把王晉的親兵全給我捆了,用烙鐵在他們身上留下記號,讓他們以後明白這忻州大營是誰在當家!」
大營裡的官兵早就恨王晉入骨,楊榮這句話剛一出口,不等他的親兵動手,官兵們已是一陣歡呼,幾十個兵士縱身衝上前,將王晉的親兵全都按倒在地上。
「將軍,將軍,是監軍要我等這樣做的!小人也是不得已啊!」被一群兵士按趴在地上,王晉那幾個親兵不住口子的向楊榮討著饒。
楊榮理也沒理那幾個王晉的親兵,冷聲對身後的兵士說道:「把王晉給我捆起來,讓他好好在房內給我反省反省!」
「魯毅,你即刻起草一份奏折,參劾王晉,在軍中私捆軍官,擾亂軍心,把本將軍的處置方法也寫清楚!請求陛下換一位監軍!」等到兩個兵士架起了王晉,楊榮又扭頭對站在身後的魯毅交代了一句。
魯毅應了一聲,退到一旁,楊榮轉身朝閻真走了過去,到了閻真身旁,他伸手摟住閻真的肩膀,對閻真說道:「回去休息吧,若是日後王晉還敢為難你,你只管拔劍將他殺了,一切罪責我來擔當!」
王晉沒有想到楊榮竟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他還從來沒聽說過哪位將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得罪監軍,被兩個兵士架起來丟進房內,他才明白過來,這忻州大營與他瞭解的其他軍營不同,這裡的官兵匪性十足,完全不可能把他這個監軍當回事!
軍營裡傳來一陣陣慘叫,那是兵士們正在用烙鐵燙著王晉的親兵。
大營裡的許多官兵都是很久沒遇見這麼爽的事了,在王晉親兵被烙鐵燙的時候,不少人在高聲怪叫著起哄。
楊榮很清楚,沒有他的命令官兵們是不敢把那幾個王晉的親兵給玩死,也就沒有多問,摟著閻真朝校場方向走了過去。
「閻真,你受委屈了!」到了校場,楊榮屏退了跟過來的兵士們,偌大的校場只剩下他和閻真兩個人,他把雙手搭在閻真的肩膀上,柔聲對她說道:「我希望你能記住一句話,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閻真抿著嘴,低頭沉默了好一會才有些後怕的對楊榮說道:「他畢竟是監軍,若是他向陛下參劾你,你該如何?」
「陛下不會動我!」楊榮撇了撇嘴,對閻真說道:「當然,陛下也不會動他,畢竟他與我的矛盾越大,陛下才越能得到更多關於我的消息!我今天就是要將和他的矛盾激化起來,你根本無須怕他,他若是惹惱了你,你便拔劍將他劈了,所有的罪責我會一力承擔!」
「我真有些後悔!」閻真舔了舔嘴唇,歎了一聲,輕輕的依偎在楊榮的胸前,幽幽的說道:『若是當初我們不來大宋,你也不會做這個將軍,我們只是在寨子裡做一輩子的馬賊那該多好!」
「一個小小的王晉就讓你對前途絕望了?」楊榮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扶著閻真的肩膀,對她說道:「我曾經也把一切都想的很簡單,事實上我的運氣也確實很好!坐到今天的這個位置上,一部分原因是我立了戰功,另一部分則是陛下需要有我這樣的人!我與楊業不同,楊業當初只是副帥,而且他又是北漢降將,所以王侁才能用激將法逼迫他強行向遼軍進攻,最終兵敗陳家谷!若是王晉敢對我如此,我會第一個劈了他,讓他知道,他沒有他那廢料叔叔的運氣好!」
依偎在楊榮的懷裡,閻真重重的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倆人相擁著站在校場上的時候,傷勢已經完全好了,還沒有離開忻州軍營的柳素娘正站在一處黑暗的角落裡,望著倆人相擁的身影,長長的歎了口氣。
歎了這一聲之後,柳素娘自己也嚇了一跳,她不知道她為何要歎氣,只知道在看到楊榮抱著別的女人時,她心裡莫名其妙的一陣慌亂。
「女人真是奇怪!」柳素娘正望著楊榮發呆,更黑暗的角落裡傳來了一個陰森的聲音:「明明是一個冷血的殺手,卻偏偏也會對一個男人動情,素娘,你的殺手生涯恐怕要提早結束了!」
「用不著你管!」背對著那黑暗的角落,柳素娘沒有回頭,只是冷冷的說道:「說吧,要我做什麼?這一次給什麼價錢?」
「殺了王晉,今晚就動手,黃金五百兩!」陰暗角落裡那聲音似有若無的在柳素娘耳邊縈繞著:「若是不殺他,你可能會遭到追殺,這個任務太過隱秘,所有知情的人都要死!」
「殺了他之後,恐怕我也要被追殺!」柳素娘冷哼了一聲,對黑暗角落裡的陰影說道:「我已經厭倦了你們的這種手段,這次是不是也要犧牲我了?」
黑暗角落裡的陰影沒有想到柳素娘會說出這種話,先是愣了愣,隨即冷笑兩聲,對柳素娘說道:「你這是在為背叛組織找托辭嗎?」
「算是吧!」讓黑影更加意外的,是柳素娘不僅沒有辯解,反倒承認了黑影的猜測:「你們根本不是想殺那個叫王晉的監軍,他就是塊廢料,五百兩黃金價格實在是太高了,以他的身價,一兩黃金或許還值。這個價格應該是殺楊榮的,你們只是想要利用殺了王晉做噱頭,從容的對付楊榮!」
黑影沉默了一會才歎了一聲說道:「是,你猜的沒錯,組織裡沒有殺手能夠殺死楊榮,唯一有能耐殺死他的只有你,而你卻下不去手,也只能想出這個辦法,藉著皇帝的手來殺他了!」(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