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魯毅,參見忻州都部署大人!」楊榮的話音剛落,站在門口的漢子就雙手抱拳給楊榮行了一禮,隨後又朝一旁的潘惟吉和楊延朗拱了拱手說道:「末將乃是新任忻州副部署,聽聞明日潘將軍即將離開忻州,特地備好酒菜,恭送潘將軍!」
「原來你就是新來的副部署!」楊榮等人給魯毅回了一禮,楊榮對他說道:「將軍新到忻州,本該我等備辦酒席為將軍接風,不想將軍卻先我們一步辦好了酒菜,如此一來,我等頗為羞愧!」
「楊將軍乃是當世名將,末將聞名已久,不想卻是這般年輕!」魯毅雙手抱著拳,客氣的回了一句,側身站到一旁,對三人說道:「三位將軍請!」
仨人進了包房,楊榮走到桌邊,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對魯毅說道:「魯將軍,可否將委任狀給本將軍看看?」
「那是自然!」魯毅伸手從懷裡掏摸出一張疊起來的紙,雙手高高捧過頭頂,遞到楊榮面前。
接過那張紙,楊榮簡單看了一下,果然上面蓋著兵部的印鑒,於是他把委任狀遞還給了魯毅,對魯毅說道:「本將軍也是例行查看,魯將軍莫要在意!」
「將軍查看委任狀本是應當!」魯毅應了一聲,隨後對仨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三位將軍請坐!」
眾人按照次序坐下後,魯毅站起身,提起一罈酒,拍開封泥,在楊榮等人面前的酒碗裡各自倒上一碗,最後在往他自己碗裡倒酒的時候對楊榮等人說道:「不瞞三位將軍,快到忻州的時候末將是輕裝簡從,偷偷摸摸過來的。」
「哦?」聽了魯毅的話後,楊榮等人都感到有些茫然,相互看了一眼,楊榮擰著眉頭向魯毅問道:「將軍好像是話中有話啊?」
「潘將軍明日要走,不出十日楊監軍也會接到聖旨離開忻州!」魯毅嘴角漾起一抹苦笑,對楊榮等人說道:「末將原是李繼隆將軍帳下副將,因多有戰功,經李繼隆將軍保舉,方才被調到忻州來做副部署。在末將來時,李繼隆將軍已告知末將,即將來到忻州的監軍乃是王侁的侄子王晉。末將之所以偷偷潛入忻州,正是要提醒楊將軍,那王晉比他叔父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是剛愎自用,恐怕將來會給將軍帶來不小的困擾!」
「原來是這麼回事!」楊榮點了點頭,向魯毅問道:「那麼魯將軍打算何時前往大營?」
「末將的隨從都在忻州城外二十里處,明日一早末將還要出城,與隨從匯合後再來忻州!」魯毅端起酒碗,對潘惟吉說道:「潘將軍勇冠三軍,末將景仰已久,這碗酒敬潘將軍,恭祝將軍一路走好!」
潘惟吉站起身,端著酒碗與魯毅的酒碗碰了一下,一口將碗中的酒水喝乾。
要說這魯毅,酒量很是不錯,與楊榮等人喝了幾個通關,竟是半點醉態都沒顯現出來。
離開望月樓的時候,已是接近戌時,往大營走的路上,楊榮眉頭緊緊的皺著。
魯毅帶來的消息若是不假,楊延朗過不了幾天也是要被調任,看來宋太宗是覺得他們這裡太過和諧了,該給他們找些不和諧的因素,所以才將魯毅和王晉調到忻州來。
副部署倒也罷了,如果與楊榮意見上有所不同,一切都還要聽從楊榮的安排,可監軍就不同了,監軍有直接向皇帝彈劾主將的權利,過去楊榮做事,都是楊延朗在裡面為他打著掩護,所以有些事才沒被宋太宗看穿。
可楊延朗一旦被調走,弄來個新的監軍,楊榮以後的日子恐怕就沒那麼好過了!
一路上仨人都沒怎麼說話,每個人的心情都是十分低落,雖說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可仨人之間的相處卻是十分融洽,猛然之間要接受分別的現實,不僅是楊榮,就連潘惟吉和楊延朗也都有些受不了。
雖說不願分別,可聖旨下了,不願分開也是不行,潘惟吉離開後沒幾天,楊延朗果然也接到了宋太宗的聖旨,調他到高陽關路景州做知州。
楊延朗的丁憂期還未滿,按理說不適合頻繁調動,可宋太宗卻有著充分的理由,如今朝廷邊關將領不足,要他任上丁憂,縱使楊延朗一百個不願意,也是不能抗旨不尊,只得收拾裡行禮,前往景州去了。
新上任的副部署魯毅和監軍王晉已然到了軍中,那魯毅還好,到了軍中只是幫著楊榮訓練兵馬,並沒有挑肥揀瘦。
可監軍王晉就不是那麼回事了,要說這王晉,本是後周名相王樸後人,可不知為什麼,王樸生了個兒子王侁完全不像其父,在雍熙北伐時害死了楊業,這王晉與那王侁倒也是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
剛進大營,王晉就挑三揀四,大營中無論什麼,在他看來好像都不太順眼,尤其是對閻真這個軍需官,更是橫挑鼻子豎挑眼,要的東西稍稍送的慢了一些,都會把閻真給狠狠訓斥一通。
起先楊榮並沒有說什麼,畢竟監軍不是他能輕易得罪的,王晉有著直接向宋太宗彈劾楊榮的權力,而且按照大宋的法度,就算他是彈劾錯了,也無須受到任何制裁。
王晉來到忻州大營的當天,閻真已經安排下去,將他所有的用度全都準備妥當。
夏天已至,天氣也漸漸的炎熱了起來,考慮到晚間太熱,閻真就沒有為王晉準備厚鋪蓋,只為他準備了一床薄薄的被子和一張蘆葦的蓆子。
當天晚上,王晉就站在住處門口,大呼小叫的罵了閻真一通,讓閻真即刻為他準備厚被子。
對這件事,楊榮始終有些耿耿於懷,他還從來沒有對閻真說過一句硬話,這個王晉一來到忻州大營,就橫挑鼻子豎挑眼,讓楊榮感到很是不爽。
「將軍!快出去看看吧!」在王晉來到忻州大營第五天的晚上,魯毅推開楊榮的房門,走進屋內對楊榮說道:「王監軍又在罵閻軍需官了!」
「哦?」楊榮抬起頭看了魯毅一眼,微微皺起眉頭,向魯毅問道:「他為何又挑閻真的毛病?」
「不曉得,他已經命令跟他一同來到營內的兵士將閻軍需官給捆了起來!」魯毅舔了舔嘴唇,對楊榮說道:「將軍若是不去,恐怕軍需官要吃不小的苦頭。」
「什麼?」聽說閻真被王晉給捆了起來,楊榮一巴掌拍在桌案上,猛的站了起來,對魯毅說道:「你跟我一同過去!」
出了營房,不用走多遠,就是魯毅的營房,楊榮老遠就看到閻真被捆在軍營裡的一根木樁上,王晉正雙手背在身後,對閻真說著些什麼。
楊榮並沒有馬上趕過去,而是慢慢的朝前靠近了一些,恰好聽到王晉對閻真說著:「閻真,我告訴你,你從今往後給我老實點!我可是監軍,就連都部署我都能直接彈劾,你一個小小的軍需官,捻死你,還不像捏死一隻螞蟻?」
「監軍大人,你早先說要厚被子,下官已經給你送去!如今你又說被子厚了,下官正要安排人幫你置換,你不由分說,就將下官捆在這裡,到底是何意圖?」被捆在木樁上,閻真一雙眼睛充滿憤恨的瞪著王晉,怒聲問道:「難道監軍就能這般刁難人嗎?」
站在不遠處的楊榮鐵青著臉,靜靜的聽著二人的對話,他並沒有立刻衝上去把閻真救下來,他想要看看這王晉到底想做什麼。
「我就是刁難你,怎麼了?」王晉朝閻真靠近了一些,惡狠狠的對閻真說道:「識相的你就辭了了軍需官的職務,否則……」
「我這軍需官的職務是陛下欽封,你無權削奪!」王晉的話剛落音,閻真就冷哼了一聲,對他說道:「忻州大營中,除了都部署大人發話,任何人都別想讓我閻真辭官!」
「看來不給你鬆鬆皮骨,你是不曉得厲害!」王晉雙手背在身後,眼睛微微瞇了瞇,咬著牙對閻真說道:「今日我便要讓你知道,這忻州大營除了都部署,還有監軍在!」
「王監軍,你是否太過分了!」王晉的話音剛落,大營內的官兵紛紛從營房裡走了出來,一向與閻真走的挺近的徐保走在最前面,冷聲對王晉說道:「閻軍需官自從進入忻州大營,無時不在為弟兄們著想,你今日要懲治她,首先兄弟們就不答應!」
徐保的話音剛落,跟在他後面的忻州官兵們紛紛叫喊了起來,都在聲援著閻真。
「你們想做什麼?」見大營裡的官兵們全都走了出來,萬餘人將他和他那幾個親兵圍在當間,王晉也有些慌了,衝著官兵們喊道:「本監軍做事,你等賊軍居然敢出面阻撓,莫不是想要謀反?」
「兄弟們忠君愛國,安有反意?」跟著徐保一同走出來的花青冷哼了一聲,對王晉說道:「王監軍,兄弟們忠的是當今陛下,愛的是大宋江山,你王監軍在兄弟們的心內卻是沒有半點地位的,你若是今天敢動閻軍需官一根汗毛,我便讓你血濺當場!」(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