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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河山 第294章 攜帝西遷 文 / 蕭玄武

    更新時間:2013-04-10

    三天以後,金國的使者果然來了。與上次完顏宗翰緊急派出的時立愛不同,這一次金國派來了一個使團,人數在六十多人。其中有三十多位,是時立愛的家小親族。

    楚天涯提出的第一個條件,被金國滿足了。

    從私人感情上講,被囚於異國的時立愛肯定是想念家人的;現在能和家人團聚,當然是由衷的歡樂。但是同時他又陷入了真正的困頓與迷茫……「大金國,真的放棄我了!」

    一時間,親情的美好與溫情,與政治上的徹底失落交織在一起,時立愛的心就像是被一張網給罩住了,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解鈴還須繫鈴人,楚天涯將這個辦法用到了底。最終,不管時立愛是否願意,他再也回不到金國了。

    楚天涯讓人將時立愛的家人一起接到了太師府,卻將金國的使者安頓在了驛館,並不急於安排接見他們,而且囑府驛館的驛卒與護衛將士,不要限制這些使者們的自由,讓他們隨意的在東京走動走動。

    楚天涯給了他們充分的時間,讓他們自己去瞭解如今大宋帝都的情況,先完成他們「間諜」的使命。

    與此同時,楚天涯正式在早朝之上,對官家提出了西幸洛陽的建議。理由很充分,梧桐原一戰後東京附近偶有瘟疫暴發,萬一波及東京城內,後果不堪設想;經此一戰,再加上太上皇南巡,東京已經然國庫空虛缺食少物,連官家與宰執也會有口糧短缺之嫌,就不用說城內城外駐紮的二三十萬軍隊了。如果軍隊斷餉缺糧,會有可能在這種政局不穩的非常時間引發嘩變。

    瘟疫,嘩變,僅此兩個詞語,就足以嚇得官家與大多數的朝臣兩股戰戰了。再說了,東京眼下缺糧,斗米賣到以往的十倍價錢,這也的確是人盡皆知的事實。

    以往,大宋的帝都開封府是天下仰望的繁華都市;但接連兩次的圍城之戰,讓它黯然失色;現在,洛陽那邊卻因為漕運便利糧倉充實而且沒有受到多少戰爭的危害,因此物資豐富社會穩定。

    兩相對比,傻子都知道現在西京河南府比東京開封府,更適合天子歇馬。

    因此,官家趙桓還頗為樂意的接受了楚天涯的提議。朝堂上某些心中持有異議的大臣,也一時找不到充足的理由來反駁,只得默許認可。

    大宋官家,決定駕幸西京了。與之伴駕的有洛陽王楚天涯與三司使許翰等大多數的朝臣,留下了樞密使宗澤做為東京留守。與之一同留守東京的,還有焦文通與岳飛等人,以及十萬禁軍、兩萬虎賁。

    金國的使團還沒有見到大宋的天子與洛陽王,就只得跟著一起移往洛陽再行商議兩國和盟之事。

    楚天涯的太師府也還沒有住熱乎,便打起鋪蓋準備走人了。實際上,包括楚天涯在內的所有人,都對東京、對太師府沒什麼好感。洛陽,才是他們心中的家園與歸屬。聽說要伴帝西幸,太師府上下一片歡呼雀躍——回家了!

    焦文通與岳飛名義上輔佐宗澤留守東京,但二人早已身負密令。只等楚天涯那邊一聲令下,這二人就會分率兵馬轉向河北。對此,宗澤目前都尚不知情,普天這下也就只有楚天涯與焦文通、岳飛三人懷有默契。

    楚天涯入朝之後,梧桐原的二十萬楚家軍進行了一番精減與裁員,留下來的人馬全部劃分為大宋禁軍的編制。焦文通與岳飛依舊駐兵在太師府附近的虎賁營地,閒來練兵並負責城內的治安,算是宗澤的左膀右臂。

    方才經歷了一場戰爭與動亂的東京,再度鬧騰了起來。天子西幸,可不是小事,說白了就是將大宋的朝廷都臨時搬了過去,自然是一番大工程。前後忙乎了有十天,方才啟程。

    楚天涯派出秘密監視金國使者的青衛回報消息,說金國的使者最近頻頻用飛鴿給外面傳書,肯定是在匯報東京這邊的動靜。楚天涯聽了笑而不語,心說,完顏宗望也好時立愛也罷,包括這批愣頭愣惱的金國使者,全都是我楚某人的道具與群眾演員!

    大宋的官家,終於啟行西幸了。楚天涯戎裝披掛,親率十餘萬兵馬從旁宿衛,一路相隨。這樣規則巨大的天子出行,實屬罕見,大宋天下皆是矚目。不乏有人出言指責楚天涯枉自尊大挾持帝王,勞命傷財為所欲為。更有惡毒之人將他比作東漢末年的董卓亂政挾帝西行。

    楚天涯全當他們放屁了。雖說人言可畏,可是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空理會這些閒言碎語。

    得知天子鑾駕即將駕臨洛陽,白詡等人也忙活上了。一邊修繕官殿廟堂一邊安排迎駕之事。洛陽城裡日夜戒嚴,有頂風作案作奸犯科者全都倒了大霉。

    杭州那邊則顯得有些緊張。方才「逃難」到此的太上皇趙佶與康王趙構得聞楚天涯挾持官家西遷到了洛陽,紛紛心中大叫不好——別人想不透的事情,他們可是心知肚明的。當時他們父子「攜款潛逃」並帶走了大半個朝廷,一是想要逃離楚天涯的掌控,更重要的也是要讓他難堪,讓他剛剛執掌朝綱就舉步維艱。

    現在好了,整個大宋的朝廷都被楚天涯一手拎到了洛陽,那裡可是物華豐美環境穩定無比的,趙氏父子給楚天涯挖下的這個大坑,輕鬆就被填上了。

    更讓趙氏父子緊張的是,楚天涯既然填了這個大坑,心中就一定恨死了挖坑之人。他都敢挾帝遷都了,就證明沒有他幹不出來的事兒——他什麼時候會對我們下手啊?

    ……

    面對一個將三十萬金國主力大軍都生吞活剝了的內賊,趙氏父子心裡的恐慌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和他們一起南渡的大臣將軍與仕民軍士,其中或許有一部份是他們的心腹,但更多的人是不想失去往日的榮華富貴,才跟著一起逃出來的——能指望這樣一批人,幫著去對抗楚天涯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嗎?

    楚天涯一路向西去了洛陽,遠在江南的杭州,卻是膽戰心驚風聲鶴唳。情急之下,太上皇趙佶也顧不得顏面了,他親筆修書給他的兒子官家上了奏折,對天子西幸表示「恭賀」與「擁護」,並在信中極力的稱讚楚天涯是護國梁棟治國之材。

    滿副奴顏婢膝的嘴臉,比身邊伺候他的小太監,過之而無不及。

    剛剛率軍踏入河南府境地的楚天涯,看到這份奏折的時候差點沒笑出眼淚來。這件事情很快傳遍了天下,趙佶成了一個不扣不扣的天大的笑柄——人家都遷走了趙宋的基業無異於刨了你家的祖墳,你沒有半點憤怒與傷心也就罷了,還在那裡大肆為掘墓之人搖旗吶喊歌功頌德。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趙佶也算是極品到家了。

    與此同時,人們對杭州那邊「可能存在」的大宋南朝廷失望透頂,對趙佶之為人深深鄙夷。

    剛剛鬧騰出一點動靜的太上皇與杭州,很快被人從注意力當中抹去。大宋天下子民的眼神,都投向了新的「帝都」。它從風雨飄搖四面臨敵的開封,遷到了關山險固萬夫莫開的洛陽,許多大宋子民的心理上明顯多了一層安全感。

    因此,楚天涯挾帝西幸的這件事情,原本可稱得上是「逆舉」,現在也被人認可與接受了。

    數日的跋涉之後,楚天涯一行終於到了洛陽。隨行而來的十餘萬大軍,大部分駐防於野,一部分成為西京諸門守衛。而守備皇城與洛陽王府的禁軍,則全是白詡與孟德事先挑選出來的青雲斬老部下,心腹中的心腹。

    暫時安頓了天子之後,楚天涯急匆匆的回了王府家中,見到了肚腩微隆的蕭玲瓏,還有伴於她身邊的西遼皇后,蕭塔不煙。

    蕭塔不煙的身邊還多了個三四歲孩童,便是剛剛送到洛陽不久的,西遼太子,蕭塔不煙與耶律大石的長子。

    夫妻倆小別重逢,自然高興。蕭塔不煙很識趣的帶著兒子去了側院歇息,不敢有一絲的叨擾。

    「天涯,你是否想責怪我,又將她接進了王府來住?」蕭玲瓏小心的問道。

    楚天涯微然一笑,「你要怎麼做,都有你的理由。一直以來,我阻止過你做任何事情嗎?」

    「你這樣會把我慣壞的。」蕭玲瓏滿足的微笑。

    「你要是能慣壞,你就不是蕭玲瓏了。」楚天涯笑道,「這天底下被慣壞的女子多了去,唯獨你,永遠都有自己的原則與底線。很多時候,我都感覺你是夫君,我是娘子。」

    「嘿嘿!」蕭玲瓏被逗笑了,「說真的,你是否介意?」

    「介意。」楚天涯說道,「不管怎麼說,她對我懷有敵意。你有孕在身,萬一她個什麼壞,防不勝防。」

    「那依你這麼說,我還是請她住出去吧……」

    「不用了。」楚天涯微笑,「你既然敢讓她再住回來,自然就有你的把握與理由。我相信你。」

    蕭玲瓏展顏一笑,「謝謝你!」

    「謝我什麼?」楚天涯笑問道。

    「謝謝你,一直都能這樣信任我,都能這樣包容我的任性。」蕭玲瓏說道,「其實我都知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女人;要愛我,要做我的男人,都很困難。但是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你為我付出了很多,承受了很多,也犧牲了很多。謝謝你,天涯……」

    「咱倆之前,就不用這麼客氣了吧?」楚天涯笑道,「幾天沒見,你是不是跟我生疏了?」

    「才沒有呢!」蕭玲瓏的臉居然有一點紅了,「我只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對你感激!」

    ……

    夫妻倆正聊著,何伯拄著個枴杖來了,遠遠就在那裡喊少爺。

    楚天涯與蕭玲瓏走過去,一併道,「老爺子今日氣色不錯,人逢喜事精神爽麼?」

    「少爺回家了,便是天大的喜事。」何伯笑嘻嘻的道,「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好消息,你們想不想聽?」

    「老爺子別賣關子了,快說吧!」蕭玲瓏嬌嗔道,「你就喜歡逗人!」

    何伯笑道:「我也是剛從白詡那裡聽來的。說是完顏宗翰那邊派了使者渡河而來,說是先前少爺敲詐的那批戰馬與金銀糧草,他們已經準備妥當了。在問什麼時候給我們送來?」

    「咦,完顏宗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了?」蕭玲瓏納悶道。

    「他是急著想讓我們放回宗望,好讓他早日回去交差。」楚天涯笑道,「我伴帝西幸的事情,他們肯定早就知道了。因此我剛剛到了洛陽,他們就派了使者過來接洽。顯然就是在催,要我們盡快進行和談。」

    「少爺,我怎麼感覺這其中有些貓膩?」何伯說道,「我沒有半點證據,但是這等做法,儼然不是一代梟雄完顏宗翰的行事風範啊!」

    「哈哈!」楚天涯笑了,「老爺子,你這條千年老狐狸,又嗅出了什麼怪味兒了,是嗎?」

    「完顏宗翰就是個強盜,卻急忙要將東西往別人懷裡堆。」何伯一本正經的道,「少爺,咱們也是當過強盜的人,這明顯不正常嘛!——唔,事若反常必有妖!」

    「咯咯!」蕭玲瓏大笑不已,「老爺子,老強盜!完顏宗翰這個小強盜在你面前肯定是要露出馬腳了!」

    「行,先不說了。」四方開敞的人多耳雜,楚天涯適時的打住了話題,說道,「我難道回府清靜一回,先就不要討論這等政事軍務了吧——老爺子,你差幾個人去把七哥與白詡請來。晚上我們一起小聚一回,喝兩杯。」

    「好,好。」何伯笑瞇瞇的應承了下來,拄著枴杖就走,邊走邊道,「少爺,醫師叮囑過了,郡主近日只宜靜養,不可操動。晚上你們記得要分房來睡,切記,切記!」

    蕭玲瓏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這老不羞!!」

    楚天涯笑了,「你不是應該早就習慣了麼?」

    「呸!你們爺倆真是一個德性!」蕭玲瓏赧然而笑,突然想起了一事,說道,「對了天涯,你還記得在太原的時候,老爺子教給我們的那套槍法麼?」

    「嗯,被老爺子命名為楚家槍的,當然記得——怎麼了?」楚天涯問道。

    蕭玲瓏說道:「那你還記得,我曾經根據這套槍法自創了一套『夜叉槍法』教給我麾下的女兵嗎?」

    「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唄!」

    「是這樣的。」蕭玲瓏說道,「楊再興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了幾個女兵操練這種槍法,突然就提起了興趣,便找人打聽。打聽來打聽去,就打聽到了我這裡。我不好欺瞞他,只好告訴他這套槍法是『楚家槍』。楊再興便留下話說,要等主公回洛陽了親自來討教,見識一下這套槍法的精髓與奧妙。」

    「跟我?」楚天涯頓時哭笑不得,「算了吧,你倒是練得不錯,但現在有孕在身;我嘛,連個半調子都算不上!」

    「他定然不敢跟你比試,你怕什麼?」蕭玲瓏笑道,「但我看得出來,他對楚家槍相當的感興趣,很想見識,很想學。他甚至說過夜叉槍法中有那麼幾招幾式,甚至比他祖傳的楊家槍還要精妙!」

    「哦?」楚天涯不由得怔了一怔,「楊再興是個武癡,更是個大行家。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是讓人驚奇了。我彷彿也想起來,當初老爺子教我們這套槍法的時候曾經說過,這套槍法是他偷學來的,如今已然失傳。他的原話是如何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我有一個鮮明的印象,就是他曾經大言不慚的誇口說,『楚家槍』就是天下第一的槍法,比楊家槍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是,我也記得。」蕭玲瓏說道,「老爺子雖然喜好恢諧,經常吹牛顯擺,但是對於這套槍法,他好像不是在吹牛。天涯,既然楚家槍這麼厲害,我們要不要將它傳授出去,也好讓它發揚光大?」

    楚天涯瞥了一眼遠處,何伯已然走遠,便低笑道:「老爺子可是千叮萬囑,說只許楚家槍傳給楚家的後人。他說這套槍法實在是太過凶戾,萬一擇徒不嚴誤傳匪類,將會是個大大的禍患哪!」

    「你信?」

    「信。」

    「那不傳了?」

    「傳!」

    蕭玲瓏哭笑不得,「你究竟何意?」

    楚天涯笑瞇瞇的道:「菜刀用在廚房,也有人用它來砍人殺人;砒霜可入藥,也毒死過不少人。事物本身是沒有善惡可言的,在於用它之人,存的什麼心思。一套出色的槍法就該最大程度的發揮它的作用,至於人們拿它來幹什麼,那是另外一回事。當然,在傳授對像上必須要嚴格把關,像楊再興這樣的忠勇之士,是肯定可以傳的。以後遇到了合適的人,也可以傳授。我甚至想過要在洛陽開辦一個『弓馬子弟所』,專門調教一批軍事人才。從文韜武略到槍棒箭戟,一一學來。成才之後,便為國家所用——我這套槍法,完全可以教給他們當中德才兼備的佼佼者!」

    「天涯,你知道嗎?」蕭玲瓏突然話鋒一轉,面帶微笑的說道,「就從槍法一事上就可以看出,你是個幹大事的人。你能有今日之成就,與你豁達的胸懷與長遠的眼光,有著莫大的關係……作為一個女人,能嫁給你這樣的一個大男子,是最大的滿足!」

    楚天涯一拍巴掌,「你說得對——我們馬上舉行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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