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4
花圃之中清風習習,氣氛卻陡然變得肅殺。
「妾愚魯,想不透此間的奧妙。還請王爺明示。」蕭塔不煙平靜的問道。
「呵,還在裝蒜?」楚天涯冷笑了一聲,「如果我是耶律大石,我最想做的事情當然就是反攻幽燕匡復遼國。但是現在的局勢對金國太過不利,楚某很有可能在他之前,將金國打敗,徹底斷送他的復國夢想。耶律大石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擊碎他的夢想,不管這個人是誰。當然,他也可以與我聯手,一同去對付推翻金國。但是他不是天真的小孩子,他當然不會相信到了最後,楚某人會真的讓他復國。更重要的是,我非但不會讓他復國,還很有可能讓他回不了西域。因為,耶律大石不可能相信我,不可能真的幫我,也不可能坐視我在他動手之前,滅了金國。要阻止這一切發生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殺掉我。我一死,洛陽無主大宋必亂。剛剛大敗一場的金國得以喘息,大宋也只能與之對峙無力北伐。從此兩虎相爭延綿不休,得益的,當然是宋金兩國之外的角色。」
蕭塔不煙一雙美眸死盯著楚天涯,片言不發臉色鐵青。
楚天涯微然一笑,「當然,你們也害怕西夏國坐收漁利。於是,你們一定要挑起西夏與大宋的戰亂。如果洛陽王楚天涯是死在西夏人的刺客手上,那就真是太妙了——大宋與西夏、金國從此誓不兩立。坐山觀虎鬥的西遼則是趁機發展壯大,以圖他日反撲中原,光復故土。多妙的計策啊,不是麼,皇后?」
「這只是你的推測,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刺客是我派出的?」蕭塔不煙平靜的道。
「沒證據。」楚天涯微笑道,「但是,你表現得越沉穩越淡定,就越能證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因為和昨天的倉惶失措與手忙腳亂相比,你今天實在是胸有成竹不驚不忙。除非是清楚的知道我不可能有證據,否則,你怎麼可能這樣的穩如泰山?」
「你!……」蕭塔不煙的臉皮都抽搐了幾下,頓時無語。
「我不怪你。這些,其實是你應該做的。」楚天涯既不發怒也無敵意,仍是笑容滿面的道,「我知道,昨天的行刺只是一個試探或是嫁禍。你真正的殺手鑭,還沒有用出來。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會去謀害飛狐兒和她腹中的孩子的。」
「不可能。」蕭塔不煙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吐出,「實際上,我真的不知道他派了刺客來對付你!」
「你真不知道?」楚天涯眉頭一擰,「包括現在,你也不知道?」
「我猜到了會有這種可能。但是……他真的沒有告訴我。」蕭塔不煙深深的呼吸,「你不瞭解大石。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如果你說的是實情。那麼很可惜……你已經被大石放棄了。」楚天涯搖了搖頭,冷笑,「或許他認為只要你與我見了面,就會被我奴役,成為我的跨下之臣。那麼對他來說,你這個女人也就可以去死了。他一點也不擔心在行刺失敗之後,我會如何對待你。比如現在——」
話音未落,太常一抹身就欺到了蕭塔不煙的身邊,右手飛快一抹,蕭塔不煙從脖頸到肚臍一字劃開,所有衣飾裂作兩半,分落到她的身旁。太常的左手更是快如閃電直接摸到了蕭塔不煙的大腿內側。
蕭塔不煙徹底的呆住了,如同中了定身咒,都忘了伸手去捂身體。直到感覺到了身體的涼意,蕭塔不煙才看清楚太常手中的那柄鴛鴦刀。
衣衫盡落,皮膚一絲未損。
「主公,她的暗器居然藏在大腿內側!」太常道。
「呸,好不要臉的女人!」太陰咬牙厲罵。
蕭塔不煙的臉,頓時化作慘白。
「還有何話可說。」楚天涯淡淡的道,「蕭塔不煙,你可能低估了你的親妹妹。很多時候,她遠比我要聰明,也比我更加細心。」
蕭塔不煙似乎都忘記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著楚天涯,宛如雕塑。
「給皇后穿好衣服。」楚天涯淡淡的道。
「楚天涯,我認命了。你殺掉我吧!」蕭塔不煙閉上了眼睛,半裸的身體在輕微的發抖。
「我不會殺你的。」楚天涯淡淡的道,「我非但不殺你,還會把你送回去交還給耶律大石。」
「為什麼?」蕭塔不煙面如死灰的喃喃道,「就因為我是飛狐兒的親姐姐,或者,你想羞辱我們?」
「我是想讓你回去陪著耶律大石,一起親眼見證與楚天涯為敵的後果!」楚天涯站起了身來,「我保證,你們會足夠後悔,就因為你們今天幹出的蠢事!」
「不——不要!」蕭塔不煙崩潰了。
她如同發瘋一般的跪倒下來爬到楚天涯的身前,抱著他的腳痛哭失聲,「我求你了,不要這樣!——我願意將太子帶來交予你手上做人質,西遼從此唯王爺號令是從,絕不悔諾!」
「還有呢?」楚天涯的嘴角輕輕漾起,露出一抹冷咧之極的笑容。
「蕭塔不煙願為奴為婢終身伺候洛陽王,為牛為馬結耳啣環,無怨無悔!」蕭塔不煙一邊說,一邊去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直到一絲不掛,然後如同一隻母狗般跪在了地上,用她光潔丰韻的美|臀對著楚天涯,「請王爺……施寵!」
「我對你沒興趣。比起飛狐兒來,你真是人老珠黃。」楚天涯搖了搖頭,大步走了。
「楚天涯!!!」蕭塔不煙歇斯底里的號叫。
「收拾一下,將她帶去館驛。」楚天涯背著對蕭塔不煙,下令道,「不可怠慢,好生伺候。」
蕭塔不煙跪在地上,對著楚天涯的背影淒厲的哀號,聲音傳出許遠。連花圃外駐防的虎賁衛士,都聽得有些毛骨悚然,如同女鬼索命。
蕭玲瓏站在花園的拱門旁,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楚天涯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走吧,飛狐兒。」
「為什麼會這樣……」蕭玲瓏站著沒動,眼睛一眨不眨怔怔的看著遠處的蕭塔不煙,「耶律大石那個人渣,究竟給我姐姐下了什麼魔咒,竟能讓她如此死心塌地?她居然完全忘記了耶律大石是我們的殺父仇人,也忘記了我是她的親妹妹……」
「在權力爭奪與國家利益面前,親情或者說人的感情,向來就是如此卑賤。」楚天涯回頭看了蕭塔不煙一眼,輕歎了一聲,「其實,她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她的命運,完全不由自己主宰。她的丈夫殺了自己的父親,他們的孩子是遼國的太子,同時他們又共患難生死與共……飛狐兒,也許我們兩個站到了她的立場之上,做的還不如她。」
「你不恨她?」
楚天涯搖了搖頭,「她是可恨,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現在,我只是可憐她。」
蕭玲瓏的嘴唇翕張了一下,眼圈紅了,但死命的忍著,沒有哭。
「天涯……你下令處死她吧!」
「你想要給她一個解脫?」
蕭玲瓏點了點頭,「這也許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一件事情。她這樣的活著,實在太痛苦了。」
楚天涯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這處決於她的選擇。我們沒必要去強行改變誰的人生軌跡。送她回西遼吧,那裡,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
蕭玲瓏緊緊的咬著嘴唇,幾乎咬出血來,聲音裡開始有點哽咽,「雖然我有點懷疑,但是我始終不會相信,從小就與我相親相愛的親姐姐,會要殺掉我最心愛的男人……當初我之所以對耶律大石有所動心,還都是因為她愛上了大石。我當時深信不疑的認為,我最敬愛最親密的姐姐喜歡的男人,一定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男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當初是多麼的天真,甚至是愚蠢!」
「好了,不要說了。」楚天涯將她攬入懷中,「現在你不是有我了麼?」
「天涯,不要離開我!」蕭玲瓏,終究還是哭了。
「好了,好了,我們回家……你有孕在身,不要太過傷感。」
二人相互偎依,慢慢的走了。
夜深了。
楚天涯給蕭玲瓏蓋好了被子,從床上起了身來,點亮了燈。
蕭塔不煙的事情,不僅在私人的情感上給蕭玲瓏帶來了很大的刺激,也在軍事與外交格局上,給楚天涯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現在看來,西遼和西夏都不可能倚為伐金的盟友了。在這種時候,就算他們不做盟友,也不能成為敵人。否則,剛剛才稍佔了一點優勢,馬上就要被逆轉。楚天涯不得不想個辦法,來補救這個現狀。
楚天涯怕吵到蕭玲瓏於是輕手輕腳的出了門,準備到院子裡靜靜的散一散心,清靜的思考一番,或者直奔白詡家中,與他徹夜商討。結果剛到了院子裡,就遇到太常匆匆忙忙的趕來,回報消息說,蕭塔不煙在驛館撞牆自殺,幸好及時發現阻止,現在還剩半條命。
楚天涯的眉頭深深皺起,又歎息了一聲,「罷了,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