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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河山 第242章 容易快樂 文 / 蕭玄武

    更新時間:2013-01-06

    朱雀與貴人,不愧是共同經歷過狼牙與青衛雙重特訓的「超級間諜」,虎穴游龍的走了一遭居然毫髮無傷安然回來,而且收穫甚多。

    她們不僅僅是及時送來了完顏宗望針對真定的軍事行動,還把整個金國對南國的國策與重要兵力部署都弄清楚了。甚至金國最近提拔了哪些個重要的軍事將領,國內有什麼重要的政治舉措,包括幾位皇子與領軍大將之間有什麼默契或是間隙,全都摸得一清二楚!

    這讓楚天涯,都不得不佩服這兩名女子的精明強幹。

    不過朱雀也如實坦白說,其實完顏宗弼從來就沒有信任過她,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完顏宗弼的掌握之中。到最後,原本有著一萬個理由要殺了她二人的完顏宗弼,居然把她們兩個放了回來。

    這其中的意味,就真的值得玩味了。

    完顏宗弼這個名字,再一次在楚天涯的心中被標注了幾個重重的感歎號。對於他,哪怕是後世之人也並不陌生。他就是說岳全傳裡的金兀朮,也是歷史上那個把金國的軍事鋒芒發揮到極致的軍事狂人——搜山檢海一役,剛剛延續宋祚登基的宋高宗趙構,被他追得雞飛狗跳,直到躲到船上飄洋出海還撿得一條性命。完顏宗弼率領他的鐵浮屠精銳騎兵,從黃河以北殺到長江以南,除了回程的時候被韓世忠堵在黃天蕩鬱悶了一把,還真就沒人能擋得住他。而且,韓世忠也沒有真正的擊敗他,金國的騎兵上了水路最終也是安然逃脫。

    現在的完顏宗弼,還只有二十出頭的年紀。他這位金國已故開國之君完顏阿骨打的四子,目前還生活在宰相之子完顏宗翰和他的親二哥完顏宗望的光芒之下。

    不過朱雀說,雖然完顏宗弼還很年輕,但是他早就是一員沙場宿將了,十三四歲起他就與父兄一起南征北戰,是一名軍事上的絕世天才。在金國的皇族內部與軍界內,他是公認的最有天賦的將領,而且他的傲氣只有一個人能夠駕馭得了,那就是他已故的父親。就算是他的親二哥、金國東路軍的元帥完顏宗望,和當今的金國皇帝、他的親叔叔,也都對完顏宗弼最大程度的縱容與寵溺,從來不對他嚴加約束。

    原因就是,完顏宗弼真正是個天才,他好像就是為了戰爭而生。他的才華與靈性無人能及,就算是如今執掌金國兵權、威震天下的宗翰與宗望,也對這位比他們年輕了十幾歲的四皇子暗中欽佩與拜服不已。

    打個比方,他就像是當年三國時期的江東美周郎。所不同的是,完顏宗弼無心權勢生性閒散,有兩位大哥在上面忙活,他能閒就閒能想玩就玩。就算是去年他與宗望一同南征的時候,大軍正在圍困東京局勢一片緊張,他也有閒心扮作漢人在東京的郊野遍訪名剎古寺,搜羅古玩寶馬。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宗望之所以能夠一旅輕騎的從遼東殺到東京,期間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九成的謀略與軍事部署,都出自完顏宗弼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年輕天才!

    聽說了這些,楚天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相比於有才華不得施展的大宋,金國的軍事人才真是層出不窮。除了已經名揚天下的宗翰與宗望等輩,還有宗弼這樣的後起之秀更勝他的前輩。今後的幾十年,大宋的日子恐怕會比較難過就是了。

    朱雀還對楚天涯說了一件事情,差點把楚天涯嚇出一身冷汗。當時宗望與東京議和之後就告班師北返,朝廷派了十萬大軍一路相送,投降派卻不許軍隊對金國「友軍」進行任何的攻擊或是騷擾。當時宗弼就曾向宗望請命,要求元帥給他一旅奇師趁南國朝廷與軍隊麻痺大意之時,突然轉道殺回東京,封鎖幾個要道切斷黃河岸邊十餘萬宋軍與東京之間的聯繫,早已被調虎離山的東京必破;東京若破,南**隊必然大亂;然後宗望再匯合郭藥師所部的常勝軍,在黃河渡前背水一戰,與南國十餘萬大軍一決雌雄,勝算大增——此戰若勝,南國必滅!

    當時,宗望以孤軍深入師老兵疲為由,拒絕了宗弼提出的這個風險係數極大、但回報也必然十分豐厚的軍事提議。這使得宗弼一直耿耿於懷,從此和宗望之間的距離也就漸漸拉開了一些。

    楚天涯知道,如果當時宗望執行宗弼提議的這個軍事行動,成功的可能性真的很大。雖然當時大宋的各路勤王之師已經匯聚東京一帶,人馬不下二十萬。但是,當時大宋是新君登基、內部混亂、文武不和,再加上劫營失敗一事官家剛剛罷免了主戰派的李綱與種師道,使得軍無戰心、人心惶惶。當時宋兵雖多,但的確是只紙老虎一盤散沙各自為戰,不堪一擊。再者,官家簽約了那麼恥辱的割地賠款條約,又在東京城內濫肆搜刮仕民錢財以作賠款,已是天怒人怨離心離德。

    當時金兵如果突然調頭一擊,他們的對手只是一隻看似龐大的紙老虎,和早已心驚膽裂無心戀戰的南國君臣。僅有的一兩個敢於對抗金人的李綱等主戰派大將都被罷了實權,南國朝廷當時真拿不出什麼東西,來和區區數萬的金國疲憊之師相抗衡。

    或許當時,完顏宗望是認為早已達成了預期目的、甚至是超過了預期設想,因此不想再冒險,於是白白的浪費了天才宗弼的這個釜底抽薪、斬草除根的良策。

    還有,早在今年春夏之交時,宗弼就繞過宗望向金國皇帝請命,要帶一支人馬西出雲中,直搗太原。當時正是太行山和官府的明爭暗鬥鬧得最凶的時候,楚天涯還沒有將太行、西山的諸路人馬擰合一處。如果這時候宗弼一支人馬突然殺到,別的不說,楚天涯至少沒那機會坐到今天的主公之位,說不定太原這盤棋的輸贏,也就盡屬金國了。

    但是,宗弼的這個提議同樣被駁回了。理由是,金國皇帝不得不考慮西路軍主帥完顏宗翰的感受!

    兩次碰壁的完顏宗弼,開始變得有些心灰意冷,從此很少參與國政軍事,過起了閒雲野鶴一般的日子。

    但是做為他的敵人,楚天涯心裡相當清楚,如果這兩條軍事提議中的任何一條被接納,那對大宋、對太原的打擊都是毀滅性的!

    或許金國的皇帝大臣與元帥們,有著多重的考慮,比如國內局勢、兩國邦交與季節民心等等;但是光從軍事上講,完顏宗弼的軍事眼光的確是相當敏銳甚至可稱得上是毒辣!

    「是個狠角色。估計金國的下一代軍事領袖,就是宗弼無疑。」楚天涯說道,「現在他的頭上還籠罩著宗翰與宗望的光芒;等這兩位當中的任何一位元帥退下去,宗弼就要脫穎而出了!」

    「他把你當作是最大的敵人。」朱雀說道。

    「我?」楚天涯不由得笑了,「我一個山賊而已,也值得他如此惦記?」

    「男人間的事情我不太懂。」朱雀淡淡的道,「但是他,的確是這麼說的。」

    楚天涯默然的點了點頭,心中隱約有點明白,為什麼宗弼會把朱雀和貴人放回來了——他是想讓這兩名女子後悔自己今天的選擇!

    貴人裹著一床楚天涯從金國府庫裡搜刮來的貂皮大氅,一言不發的抱著膝蓋聽楚天涯與朱雀聊了許久,終於忍不住了,「你們見了面,只有這些話可說麼?」

    一語使得楚天涯與朱雀都是愕然,「那說什麼?」

    朱雀的嘴巴都氣得鼓了起來,「主公,我們離開的這些日子裡,你有沒有想過我?」

    楚天涯不由得笑了,「自然是想過。」

    「只是『想過』啊?」貴人彷彿很失望。

    朱雀微微的笑了一笑,「我去找玄武說些事情,你們聊。」

    然後她就走了。

    貴人就嘿嘿的偷笑了起來。

    「你賊笑什麼?」楚天涯笑問道。

    貴人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閃著靈動又狡猾的光芒盯著帳簾處看了片刻,確定朱雀真的是走了以後,她一寸一寸的挪靠到了楚天涯身邊緊緊的挨著,然後將頭靠在了楚天涯的肩膀上。

    楚天涯不由得婉爾,伸手將她披在身上的貂皮大氅掖好了一些。

    貴人卻突然一抬手將大氅掀開,把它蓋在了楚天涯和自己兩人的身上。

    一投溫香暖玉的味道襲捲而來,貴人從來不施粉黛,她身上的香味是天然的少女體香。

    「主公,你有沒有真的很想、很想我啊?」貴人的聲音變得嬌憨起來,宛如撒嬌。

    楚天涯呵呵的笑了,「嗯,真的、真的很想你們!」

    「你們?」

    「對啊,你們兩個。」楚天涯說道,「你們此行太過艱辛與危險,我時時牽掛與自責。所幸你們都安然回來了,我這顆心也就落回了肚子裡。」

    貴人的嘴巴厥了起來,她本來還想往順勢楚天涯的懷裡倒下去的,現在卻雙手抱住了小腿把頭放在了膝蓋上,面帶失落的怔怔看著火堆。

    「怎麼了?回來了你還不開心哪?」楚天涯問道。

    「我、失、望。」貴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火堆,一字一頓的認真說道。

    楚天涯呵呵的輕笑。她知道貴人是在失望什麼,這從她剛一進門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了。她一路上肯定都在渴望楚天涯用欣喜若狂來迎接她們,然後百般柔情的抱著她噓寒問暖……但是,楚天涯沒有。

    他表現得更像是一個主公、一位兄長、一個朋友,而不是一個情郎。

    稍稍猶豫了一下,楚天涯伸出手臂攬到了貴人的肩頭,輕語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也很想給你,你所想要的。但是……」

    「但是什麼?」貴人一扭頭,眼睛發亮的看著楚天涯。

    「但是現在是在軍隊裡,我是主公,不可無狀作小兒之態,那會盡失將帥與主公之尊嚴。」楚天涯低聲說道,「你看,朱雀就懂得這一點。」

    「哼!借口!」貴人嘴角一翹有些忿忿,但是心裡卻是舒坦多了。

    楚天涯被逗樂了,「好吧,你要怎麼樣才肯信?」

    「今晚抱我睡!」貴人脫口就說出來了,一點也不羞赧,一點也不猶豫。

    楚天涯一愣,隨即一笑,「這怎麼行?你不知道我軍帳外有上百名虎賁近衛守著麼?」

    「只是睡覺嘛,又不幹別的!」貴人不幹了,伸出雙臂就來抱楚天涯的脖子,要把他摁倒,「睡啦、睡啦!就蓋這個貂皮大氅睡!我從來不怕冷的,抱著我睡可暖和了!」

    「別鬧、別鬧——唉呀!」

    楚天涯的最後這一聲,差點把軍帳外的玄武和勾陣這兩名青衛給驚動得衝了進來。

    是朱雀攔住了她們,「裡面是貴人,你們衝進去想幹什麼?」

    玄武和勾陣這兩名頂尖的殺手與護衛相視苦笑,搖了搖頭,又各自抱著劍走了。

    朱雀站在帳簾兩步開外,寒冷的北風吹散了她的秀髮與斗篷。雙眼如星,她仰頭看著漆黑的蒼穹,輕聲自語,「她真容易快樂……我真的很羨慕!」

    「你也可以的。」**倚靠在離她不遠處的拴馬柱上淡不淡的道。

    「我與他之間永遠隔著一個蕭玲瓏,還有一個完顏宗翰,現在還多了一個完顏宗弼。」朱雀輕聲的道,「還有這個可能麼?」

    「連你自己都不信,叫別人如何信?」**淡淡的道。

    朱雀的眉頭輕輕皺起,她拿起那個皮質的面具端詳了良久,然後慢慢的扣到了臉上。

    「這樣你就感覺安全一些了麼?」**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嘲諷,「還是,這樣你就可以不用面對這些問題了?」

    朱雀沒有回答,聽著帳篷裡楚天涯壓低聲音的惱怒斥罵和貴人沒心沒肺的咯咯大笑,她的嘴角輕輕上揚,宛如自語的說了一句,「他開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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