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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河山 第240章 名利雙收 文 / 蕭玄武

    更新時間:2013-01-04

    大雪又起,北風呼嘯。

    金國燕京府南郊外一百里,兵馬流轉糧草如山,一派威武雄壯的出征景象。

    在大軍營盤之右不到十里的小路上,完顏黛柯披著一身雪白的大氅將全身都包裹在其中只露出一對眼睛,騎著一匹馬,奔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裡。

    拐過一個山道,前方映出一領新搭的大氈帳,帳頂一半被積雪覆蓋,冒出裊裊的青煙。完顏黛柯快要凍僵的身體感覺到一絲暖意,冰冷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她很少笑。如果笑,也是用眼睛來笑。

    看到帳頂冒出的青煙,她就知道貴人肯定在帳中等她,安然無恙。

    落下卸鞍,完顏黛柯走進了帳篷。入眼一看,卻是怔住。

    完顏宗弼,金國的四太子兀朮,正躺在火邊的軟榻上看書。貴人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給他添加熱水。

    完顏黛柯的心裡突突的跳了幾下,強顏歡笑的走過去,「兀朮,你來了?」

    「看來你此行頗為成功。」完顏宗弼躺著沒動眼睛依舊落在書上,淡淡的道,「怎麼樣,見到他了麼?」

    「見誰?」

    「你的主人楚天涯麼,朱雀。」

    聽到朱雀二字,完顏黛柯知道,她再也不用隱瞞下去了。

    「沒錯,我是朱雀。」她走到火邊坐了下來,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喝下去,「我知道瞞不過你。」

    貴人在那邊苦著臉,朱雀看了她一眼,知道是她漏的嘴。宗弼的心機與手段,的確不是貴人能抗得住的,這一點朱雀心知肚明。

    完顏宗弼放下了書坐正了身體,看著朱雀微然一笑。年輕又英俊的臉上,露出那麼一絲讓朱雀熟悉的邪性。

    這種神情,朱雀經常從楚天涯的臉上的看到。

    「晝夜之間往返數百里,你也不容易。」完顏宗弼微笑道,「累了吧,歇息去!」

    「我不累。」朱雀淡淡的道,全神戒備。

    「你害怕了麼?」完顏宗弼輕聲道,「我今天就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兵馬。論武藝,我不是你們兩個人的對手。你怕什麼?」

    「兀朮,你想怎麼樣?」朱雀索性攤牌了。

    「你是大金國,唯一不叫我以身份或爵位來稱呼我的人。永遠只叫我兀朮。」完顏宗弼仍是微笑,「黛柯,你究竟要我怎樣對你,你才肯真的把心交給我?」

    「黛柯的心早就死了,交無可交。」朱雀垂下眼瞼輕聲道,「現在,我是朱雀。」

    「其實我前些日子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的來意。」完顏宗弼站了起來,慢慢的踱步,「因為這世上最不能假裝的,就是愛。你不愛我,你的心早有所屬。你來找我,只是為了刺探軍機。」

    「是。」朱雀承認了。

    坐在一旁的貴人,手裡的茶杯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一片熱汽蒸騰。

    「我明知道你不愛我、是個間細,我也寧願騙我自己說,你愛我。」完顏宗弼淡淡的道,「我是不是很傻?」

    「抱歉,兀朮。」朱雀輕聲道,「我本也不想如此。」

    「不用解釋。」完顏宗弼微然一笑,「你的解釋會驚醒我的夢,那會很痛苦。」

    「現在,你可以殺了我,也可以把我當你的俘虜或奴隸,任由處置。」朱雀輕歎了一聲,說道,「我只是個間細,被你識破,剩下的這些就是我的命運。」

    「我不想殺人,也不需要奴隸。」完顏宗弼站住了,側目看朱雀,「我只希望,你能愛我。」

    「這個,我做不到。」

    「為什麼?」

    朱雀吸了一口氣輕輕吁出,「因為完顏黛柯已死;朱雀,屬於她的主人。」

    完顏宗弼像觸電了一樣,渾身抖了一抖。但他的表情一點沒變,仍是淡然,而且帶著微笑。他提步往外走,「那你走吧,趕緊走!」

    朱雀和貴人面面相覷的愣了。

    「再晚,我二哥就要派軍士來捉你們了。」完顏宗弼走到了帳篷邊停住,回頭看了朱雀一眼。

    這一眼,深沉之極。

    「希望他,能待你好一點。」

    話音落,宗弼的身影消失在了帳篷邊。

    朱雀一跳而起要往帳篷邊衝去,貴人死死的抱住了她。

    「你想幹什麼?」貴人咬牙低喝,「趕快走啊,不然就沒命了!」

    朱雀站住了,怔怔的看著被北風吹得搖擺不動的帳簾。

    「我這一生,注定永遠虧欠於兀朮了?」

    「你不想欠兀朮,難道就想欠主公嗎?」貴人急道。

    朱雀渾身一激靈,「走!!」

    兩匹馬,捲著風雪倉皇往南而行。

    完顏宗弼牽著馬立在風雪之中,放眼南望,看著兩騎的身影漸漸消失。一騎戎裝的將軍從不遠處跑來,落在他身邊站定。

    「四皇子,真的就這樣放這兩名女間細逃了?」

    「是。」完顏宗弼淡淡的道。

    「元帥若是問罪……」

    「我承擔。」

    那名將軍輕歎了一聲,「四皇子,你明知道她心不在你,為何還對她如此癡心相許?」

    完顏宗弼微然一笑,「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會有一個她認為是完美的女人。那個女人,一定是他未曾得到的。我當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她強留下來,讓她做我的奴隸為我生子。但是,那不是我要的完美。」

    將軍愕然,迷茫的搖頭。

    完顏宗弼微笑,「楚天涯是一個完美的敵人,完顏黛柯跟著他,更加完美。有遭一日我要在戰場上親手擊敗楚天涯,然後讓完顏黛柯死心塌地的跟著我。你說,世上還有比這更完美的事情麼?」

    將軍的臉皮直抽筋,「四皇子,你這老毛病又犯了?這可是戰爭、不是詩辭曲賦啊!」

    「有區別麼?」完顏宗弼呵呵的笑,「一個男人的完美人生,一定要有一個他孜孜以求卻不可得的女人,和一個足夠強大的對手做陪襯。南國無人可抗金,就只剩下一個楚天涯了。就讓他的朱雀給他通風報信,讓他趕緊逃命吧,休要死在了我二哥的三十萬鐵蹄之下。等他養得肥壯、羽翼豐滿了,我再和他縱橫沙場一決雌雄——大丈夫立於世,這難道不是人生之快事麼?」

    「哎!末將只知道,若是二皇子知道你縱走了間細,定然要罵你!」

    「罵吧!」完顏宗弼笑道,「二哥要罵四弟或者元帥要罵麾下,都是理所應當。但是,這不能成為我追求完美的借口!——請回復我那做元帥的二哥,今次南征我就不去了。因為,肯定遇不到楚天涯了。我就在燕京等他的捷報。」

    將軍苦笑,「四皇子,末將哪敢這樣給元帥回話?元帥一怒之下會殺了我的!」

    「不會。」完顏宗弼微笑道,「二哥最是溺愛於我。你就告訴他,是我的原話就行了——走了,你如實傳話即可!」

    「是,四皇子!——四皇子這是要去哪裡?」

    「回老家,拜祭先帝!」

    真定城中。

    楚天涯已經整點好了人馬,每個傷亡都安排了專人照顧,隨行還配備了許多金國人留下的馬車。馬車裡不僅可以乘坐傷員,還裝了無數的金銀財寶——真定一戰的戰利品。

    趙構是被楚天涯氣毒了,從那天見過一面後就把他當作了透明人,再不理睬。不過他派了兩個臉皮極厚的糧秣官來找楚天涯死磨硬泡,讓他留些糧草下來——錢可以帶走,吃的留下!

    楚天涯一見這架式,便料知趙構是準備要留守真定了,或許朝廷已經派了援軍前來、還給他下過了旨意。楚天涯也不想把事情做絕,於是留下了大部分的糧草,隨軍只帶了一些乾糧,夠十日行程之用。

    原本楚天涯還想和岳飛見上一面的,但左右打聽,不知道岳飛這個小小的騎兵軍使被趙構差到了哪裡去,或許是在城外的某個軍營裡窩著——畢竟他現在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小小軍使。

    楚天涯想挖牆腳,也不能做得太現形,何況趙構現在是恨毒了他。派人私下打聽了一陣都是無果,楚天涯也只得作罷。

    劉子羽帶著三百多弟兄加入了楚天涯的隊伍,楚天涯認為這是此次真定之行的最大收穫——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劉子羽就是目前河東義軍正缺少的那種,可以獨檔一面的將帥之才。當初他據守真定快有一年,金兵重兵累攻而不得下;後來他又轉入游擊,區區數百人打得金國人煩不勝煩。這種在實戰與苦戰中成長起來的將才,最有真才實學。

    何況劉子羽還是根正苗紅科班出身的軍伍世家之子,本身還頗有才學尤其對兵法極有研究。加之劉子羽的年齡也與楚天涯相若,二人相識於戰場、同生共死一同患難,因此很快就成了摯交好友,既是主臣,也是良師益友。

    楚天涯問劉子羽,現在我軍是否應該撤軍回河東?

    劉子羽回答說,朝廷主力王師即將開赴真定,此處將成為一塊宋金決戰之疆場,上將軍的根是在河東,因此留在這裡再無意義。但是如果就這樣灰溜溜的走了,難免會傷及人心,會讓河北的百姓把我們當作真正的強盜響馬——上將軍不如順手牽羊,去把河間、中山這兩座城池也一併收復了。反正完顏宗望已經撤兵回退,那兩處地方必能一擊得手。

    如果趕在朝廷王師或者康王下手之前,收復河間與中山,這對上將軍的名聲有莫大的好處。而且,說不定那裡的府庫之中也還多少留了一點東西。

    楚天涯一聽哈哈的大笑,「劉子羽,你真是個做響馬的天才——好了,全軍撤出真定,上復康王殿下就說楚天涯告辭了,該回老家太原了!」

    劉子羽一愣,「上將軍不打河間、中山了?」

    「打啊!當然要打!——名利雙收的事情為何不做?」楚天涯賤兮兮的笑道,「但是不能讓康王知道啊!」

    劉子羽也大笑,「上將軍英明!」

    其實楚天涯心裡還是另有一件事情,不足為外人道知——那就是,朱雀和貴人到現在杳無音信,不知何時得歸。她們恐怕是知道,河東兵馬已經打下了真定;但是楚天涯這一走,這兩名女子又該到哪裡去找人?

    於是,聽從劉子羽的建議,順手牽羊的把河間、中山也一定收拾了,既是名利雙收的好事,也可以讓二女有個找人的落腳之處。再者,真定、河間、中山,本就是河北鐵三角——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既然給了康王,就把河間中山也一併給他好了!

    楚天涯主意已定。一天之後,幾千騎兵在真定百姓萬般不捨的夾道泣送之中,帶著數百輛滿載戰利品的馬車,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真定。

    趙構一天之內摔了六個杯子,請了三次軍醫。他身邊的人一點也不懷疑,如果給康王殿下一個發落楚天涯的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把楚天涯一刀一刀的剮了,然後將他的肉一片片吃盡、血一滴滴喝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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