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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河山 第237章 炎黃之血 文 / 蕭玄武

    更新時間:2013-01-01

    深夜,真定城中的知府衙門突起大火,滿城的軍民都看到了,烈焰張天。大冬天的氣候乾燥加上有急勁的北風,大火很快就蔓延開來。

    城中一下就亂了。因為這個曾經的大宋知府衙門,如今住著女真軍隊的最高長官忒母勃極烈——也就是萬夫長啊!

    無數的女真軍士猛撲知府衙門去救火。與此同時,南門城口突起一片喊殺之聲,玄武與勾陳潛伏到城門邊,突然動手,對城門發動了攻擊!

    雖然他們只有兩個人,但是事出突然,加上城門附近十分窄小,女真人再多,也難以一下形成人數優秀。玄武與勾陳這對生死搭擋拿出了破釜沉舟迅雷不及掩耳的氣勢,僅憑兩個人斬關破鎖打開了城門。

    就在他們打開城門的同時,**率領一支斥候到了門口,適時的與之接應。三名青衛加上冷兵器時代的特種兵——斥候,僅僅二十餘人,死據城門殺退了一波又一波倉皇趕來應戰的女真人。

    城中大火一起,焦文通就像一支利箭樣的衝了出來,僅隨其後的是三千嘯騎。他們像一群潛伏在黑夜中的靈魂收割者,風一樣的飄向了真定城池。**等人死據城門給焦文通贏得了足夠的時間,等他的騎兵一到,立成摧枯拉朽之勢,堵在城門口的女真人再也抵擋不住,往城中敗潰。

    與此同時,城中的女真軍隊正在拚死搶救忒母勃極烈家中的大火。等到大火被撲滅,卻發現了一堆沒有頭臚的燒焦屍骸!

    他的人頭,被玄武掛在了高高的南門城頭,懸首示眾!

    群龍無首,五千女真軍士陷入了空前的混亂。下面的千夫長們各不相符各自為戰,倉皇的指揮手下軍士前往城中各處迎擊「匪盜」——至今為止,他們還不知道敵人是誰!

    焦文通一彪鐵騎殺入真定,因為事先早已摸排清楚,因此目標十分明確的直撲女真軍營。以有備擊無備,加上軍心與士氣中的絕對優勢,焦文通一路如同砍瓜切菜,無人可擋!

    沿途扔下無數女真散遊軍士的屍首,街市如同血洗。

    楚天涯率領麾下虎賁,在城外冷靜的觀望。一但女真城外的援軍殺來,他就準備前往狙擊,絕對不能盲目的把所有人馬都一頭扎進真定城中。

    天快亮了。

    安定城中殺聲四起,鬼哭狼號。焦文通的鐵騎早在真定城中殺了幾個通透,將敵軍主力完全擊潰擊散,佔領了女真人在城中的主營;然後,他果斷的將麾下人馬化整為零,深入各個街市對逃散的女真軍士進行追剿——除惡務盡!

    戰鬥進行得異常迅速。焦文通在實戰中展示了他和嘯騎的真正實力。

    得聞城中回報,楚天涯笑了。

    這一手奇襲,似快刀斬亂麻,取得了圓滿的成功。女真人恐怕寧死也想不到,南國還會有軍隊敢於主動襲擊真定這樣的重兵把守的城池!

    正在這時,真定北方突現許多兵馬,一片號角錚鳴,直撲真定而來!

    楚天涯果斷下令:「焦文通鎮守真定不得外出,出榜安撫城中百姓,就說是大宋王師前來收復城池,城中掛起大宋的軍旗!——湯盎、阿奴,虎賁騎登場的時刻到了!」

    湯盎和阿奴這兩頭猛虎和楚天涯麾下的五千虎賁,看到焦文通殺得這樣酣暢淋漓,早就按撩不住熱血都要沸騰的溢出來了。楚天涯號令剛下,他們就像是一群飢餓的野狼,風捲殘雲一般的迎頭朝那撥前來營救城池的女真人殺去!

    這就是一場,真正碰硬硬的野戰了!

    楚天涯的身邊,只剩下搶奪城門後歸來的玄武、勾陳、**以及一隊渾身血染的斥候。

    「主公,請入城!」青衛請命。

    「不進城,上城門!」楚天涯大聲道,「把女真人的戰鼓取來,我要親自擂鼓督戰!」

    「是!!」

    一行人進入了真定城中,一夜廝殺,城中遍佈屍首,鮮血凝成了冰塊,百姓無一敢出家門,整片城池宛如死域。

    不久後,城頭突然響起隆隆的戰鼓與號角之聲。

    聽到這個聲音,真定城中的漢人百姓的靈魂都震動了——這是大宋軍隊的鼓點之聲、是大宋軍隊的殺敵號角啊!!

    真定曾被血洗,這些百姓全是四方流浪的漢家子民,有南國的,也有曾經遼國治下的漢民。聽到這個聲音,他們沉浸多時的民族熱血激動的燃燒起來,喜極而泣!

    焦文通的人馬,已經在城中鳴鑼宣告,大宋王師已經收復城池,解救真定百姓。

    再聽到這個聲音,百姓們終於相信——真的是大宋王師來了!

    於是,各家各戶的百姓全部從家裡衝了出來,老人孩子和婦女都跑了出來。他們看到滿街市的女真人屍首,早已壓抑多時的痛恨之心如同洪水一般的爆發——鞭屍、焚屍、遊行、甚至有人撲到屍體上用牙咬、用斧剁、用刀削,將屍體撕得四分五裂,徹底凌遲!

    漢人對女真人的憤怒,發自骨髓!

    這個時候,虎賁騎已經和城外的女真駐軍殺到了一起。對方人馬不少,約有近萬,全是金國拐子馬,真正的精銳騎兵。

    楚天涯把衣服都脫了,帶著青衛和斥候們站在北門城門敲起大鼓,激情澎湃震盪千里!

    「殺啊——」

    虎賁騎看到主公親自擂鼓,無不士氣大振殺氣爆棚。反觀女真鐵騎,曾經不可一世、百戰百世的精銳鐵騎,因為城池丟失人心惶惑,加上突遭迎頭痛擊始料不及,明顯是準備不足士氣低落,近萬精騎居然被五千虎賁給一下打懵了!

    城中無數的百姓登上城頭,看到冰寒刺骨潑水成冰的城頭上,二十多個精壯的漢子全都脫了上衣,在忘情的拚命擂鼓;其中一架最高的主鼓台上,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儼然是這些人的頭目。他一身腱子肉上多有傷疤,此刻熱汽騰騰汗如雨下,嘶聲怒吼豪情沖天!

    嘩啦啦——城頭跪下一片百姓,他們號哭震天磕頭拜祭,如跪天神!

    「王師,大宋王師啊!!!」

    「一百年,一百年了!——終於有大宋王師北上擊敵,收復城池!」

    「鄉親們,打開城門,助戰王師!!」

    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聲,馬上響應如潮——真定城中的百姓,撿起女真人丟失的軍器,拿起家中的菜刀鋤頭,或是就近撿上一塊磚頭一根木棒,打開城門就朝城外的大軍陣衝去!……

    楚天涯震驚了。

    誰說宋人,貪生怕死?!

    戰場如荼,百姓如潮!

    連老人婦嬬都衝上了戰場,像一群卑微的螞蟻,向武將到牙齒的女真鐵騎,發動了捨生忘死的炮灰似襲擊!

    真定城中,幾乎空了。

    楚天涯忘記了敲鼓,怔怔的站在鼓台上,看著城下的這一片人海茫茫的大戰場。

    眼淚,悄然滑落。

    「誰說南人軟懦?我們敢用血肉之軀,迎戰鐵蹄!」

    「真定之血,龍城之血……同樣都是,炎黃之血!」

    正在這時,西南角上突然又殺出一彪軍隊,有步有騎,人數約在五六百左右。他們張打著一面黑色的戰旗,像一枚利箭一樣扎進了戰團之中。

    楚天涯伸手一指,「斥候速去打探,何方人馬!」

    「是!」

    青衛急忙上前給楚天涯披衣。楚天涯一把甩掉,掄起戰鼓繼續擂鼓。

    鼓點如狂,震震蒼野!

    一通鼓未罷,南方再度奔來一隊騎兵,人數不過百餘,軍若驚飆似卷狂風,極度的迅猛,毫不猶豫的扎進了戰團之中!

    「主公——岳飛!」

    楚天涯激動得一下連鼓捶都扔了,跳下鼓台撲到女牆邊,睜大了眼睛看。

    沒錯,看那戰袍氈帽,就是大宋的正規騎兵!

    「他怎麼來了?康王出兵了嗎?」**驚詫的問。

    楚天涯雙眉緊擰的搖頭,「康王如果出兵,肯定不止一隊騎兵。岳飛肯定是在巡哨,看到此處有戰事,因此應機參戰。」

    「那岳飛這樣自作主張,豈不是違反了軍紀?」**說道。

    楚天涯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說得沒錯。康王在相州駐軍,是隱蔽的軍事行動。他手下的軍士,絕對不能越過相州邊境,私自踏入真定境內半步,否則康王所部就要暴露。岳飛只是負責巡哨的游騎,突然北上殺入敵群,不管他的動機與結果如何,他就是暴露了,就是違反了軍紀。

    **再一次給楚天涯披上了衣袍,這一次楚天涯沒的拒絕了。因為焦文通已經派了一隊人馬約有百餘,來到城頭護衛主公,並且更多的軍士開始擂起戰鼓。

    楚天涯看著這一片茫茫的大戰場,雙眉緊擰,陷入了深思。

    一方是萬眾一心,排山倒海氣吞萬里如虎;一邊是群龍無首戰機已失,陷入了無邊的包圍,軍心渙散。

    城外的大戰場上,已成摧枯拉朽之勢。不可一世的女真鐵騎,被一群來自河東餓狼和流亡的蚊民,蠶食鯨吞死傷無數。

    到了中午,女真騎兵已經在四下潰逃了。他們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不怕死的南人,也從來沒有打過這種荒唐的仗——武器都沒有的賤民,居然就敢三五成群的對著鐵騎衝撞,蠻不講理的把騎士從馬上扒拉下來,用牙咬用拳頭揍,像一群群山魈魔怪那樣的撕肉飲血!

    這樣的仗,還如何打?

    焦文通的嘯騎肅清了城中餘孽,在中午的時候由他親率一千嘯騎加入戰團,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城外的女真鐵騎徹底漰滅,兵敗如山倒。

    女真人,幾乎沒有一具完好的屍首。萬幸逃走的少數騎兵,個個魂飛魄散哭爹喊娘,尿褲子的都有。好多殺人如麻凶神惡煞的女真人甚至被嚇哭了,丟盔棄甲屁滾尿流,像躲避洪荒猛獸一樣的倉皇逃躥!

    這已經不像是一場戰爭。這一天,就在真定,每一個漢人的身體裡裝的不再是靈魂與鮮血,而是一頭甦醒之後陷入殺戮之癲狂的凶獸!

    城外響起山呼海嘯的歡呼之聲,震耳欲聾,風雲失色。

    楚天涯使勁拍了幾下臉,拍去快要凝固成冰塊的一些汗漬,揮一揮手,「鳴金,收兵!」

    曾經柔弱似羊、任由欺凌的漢家流民,揮舞著金國人的殘肢斷骸與殘破軍旗,歡聲雷動的回歸城池。

    這時候,可能每一個人心中都有這樣的念頭:做人,哪怕是做野獸,也終究是比做羊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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