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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河山 第217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文 / 蕭玄武

    更新時間:2012-11-21

    天亮了,並不巍峨的小蒼山上朝霞與霧霽融為一色,頗有幾分朦朧詩意。

    薛玉勉強睡了一兩個時辰,這時候已經在軍寨裡巡視了。昨天鬧騰了一夜,本來就勞累了一天的軍士們都苦不堪言。薛玉只好下令,今日白天所有軍士分為三輪哨值,分批休息。不予進攻,只做防守。這本來也就是白詡給他們制定的軍事計劃。

    過了一會兒,一名前哨守寨的士兵急忙跑來找到薛玉,說山上有快使下來,送來了主公的書信。

    薛玉有點狐疑的接過,心說這會兒正在演習呢,主公是對方敵軍的主帥,怎麼對我軍下了書信了,莫非是來下戰書的?

    剛要拆書信,薛玉吃了一驚。裝書信的是個楠木竹筒,上端的筒口畫了三道紅印,這表示其中的書信屬於河東義軍的「最高絕密」。

    薛玉不敢怠慢,馬上叫來隨從騎了馬匹,奔到後方去找白詡。

    白詡昨天晚上也沒閒著,非但要籌劃軍事計劃,還親自收拾了幾名青衛。現在還有太常與太陰是潛在的威脅沒有清除,因此白詡所在的營地防衛也是相當的森嚴。

    接到薛玉送來的書信,白詡也有點吃驚。有三道紅槓封口的這種級別的書信,除非是專程寫給薛玉,否則他這種級別的頭領都不能隨意拆看。

    白詡拆開了書信,看了一眼,臉皮繃得緊緊的。

    「軍師,發生了什麼事情?」薛玉問道。

    「主公來信說,大理國在黃河沿岸不老實,可能會趁我西山空虛,襲我老巢。」白詡雙眉緊鎖的說道,「現在,山上的主公已經率部撤退了。」

    「那主公有沒有宣佈演習結束,或是號令我們的人馬也一同回防?」薛玉急切的問道。

    白詡凝眉看著薛玉,緩緩的搖頭。

    「那主公是什麼意思?」薛玉愕然道。

    白詡背手拿著書信,來回的踱步,臉上時時泛起莫名的微笑,表情卻一直擺脫不了嚴峻的神色。

    薛玉就這樣看著他,也不敢插嘴。

    「書信中,頗多破綻。」過了一陣後,白詡悠然的道,「第一,主公沒有明說書信給誰,只在信筒上劃了三條紅槓。第二,既然是有外敵入侵,理當就要召回所有部隊結束演習才是,但主公沒有;再有就是,這筆跡不對。怎麼看,這筆雋秀清逸的好字都像是是出自女人之手,而且並不陌生。」

    「軍師的意思是說,主公是在使詐?」薛玉說道,「我也覺得奇怪,既然是如此重大的軍情,主公為何不派青衛充當信使來直接傳令,而是寫了這樣一封模稜兩可的書信?」

    「呵!!」白詡笑了一聲,揚著書信道,「主公這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說白了還是那個意思,兵法虛實,詭奇難辯。」

    「我剛才派人上山打探過了,主公的確是帶人撤退了。上蒼山上只剩下營寨和旌旗,大部份的人馬已經撤走。」薛玉說道,「如果有詐,主公應該就會在半路設伏對付我們了?——但是,如果真是大理國來侵犯西山了呢?」

    白詡的眉頭緊了一緊,「細細一想,倒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上次焦二哥出使西夏在那裡遭到了伏擊,雖然下手的女真人,但怎麼說也是在西夏國出的事。這件事情還是個懸案,一直沒有處理和解決。既然女真人都敢在西夏國境內對焦二哥下手了,那就表示,西夏國很有可能已經受到了女真人的控制。現在再被女真人唆使要挾一回對我出兵,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主公為何不明令我等撤軍回防西山?」薛玉不解的道,「演習固然重要,但總不如外敵入侵來得緊急哪!」

    「小生也不知道主公是怎麼想的……」白詡也迷茫的搖頭,「但是這種事情,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就算明知道是個圈套,是主公的陽謀,那我們也必須中計才行。」

    薛玉就呵呵的苦笑,「主公這是在耍賴呀!」

    白詡也笑,「有什麼辦法,誰讓他是主公呢?其實小生現在就是在想,主公是不想守小蒼山了,處於一個進退維谷的境地。撤軍吧,又怕我們追擊;不撤吧,又處處被動沒有勝機。於是主公耍了這麼一個花招,將軍隊後撤,與太原合而為一。」

    「軍師是說,主公其實是想回守太原,放棄小蒼山?」薛玉道。

    「沒錯。」白詡點頭,「我們以守代攻的戰術,讓主公很難受,他沒有破解之法,所以只好退守太原縮短戰線。依靠太原的城池,來加強防守,同時也可避免我們對太原展開奇襲。」

    薛玉不笨,腦子裡一亮,「軍師,二哥是不是去奇襲太原了?」

    白詡微然一笑,「沒錯,演習剛開始,二哥就帶著嘯騎往那裡出發了。其實這個戰術根本瞞不過誰,只有一點,從我們駐軍的位置要奇襲太原,很有難度。中間相隔的除了主公的八支駐軍,還有太行山的崇山峻嶺。也就只有二哥的嘯騎能夠辦到。如果路上順利的話,二哥現在應該已經在太原的城下了。」

    「那這個奇襲,就已經不能稱之為奇襲了。」薛玉說道,「連我都能想到,主公怎麼可能猜不到?那也就是說,現在主公的確是虛晃了一槍然後退守太原了?這封書信,其實就是用來迷惑我們的?」

    「這是一個陽謀,一個我們無法破解的陽謀。」白詡微笑道,「如果這時候我們追擊主公的撤逃之兵,那麼主公就會半路設伏等著收拾我們,或者派使者來斥責我們,說外敵都入侵了還來追擊,不識輕重;如果我們不追擊,那主公就大搖大擺的回軍太原,擺開了架式等我們。軍隊撤離時的防禦能力是最低下的,最怕的就是被敵軍追擊圍堵。怎麼樣,主公這一招使得不錯吧?」

    「哎!……」薛玉哭笑不得,「主公這是擺明了耍賴嘛!」

    「呵呵!陰謀也好陽謀也罷,在戰場上有用的,就是好計謀。」白詡笑道,「主公的腦子一向很活,從來不是一個循規蹈矩墨守成規的人。什麼時候他幹出一點出格的事情,我們都不必驚訝。現在我就在擔心二哥——以主公現在的行為表現來看,二哥的奇襲十有**要失敗。」

    「那現在怎麼辦?」薛玉說道,「我們以靜制動的戰術失效了,二哥的奇襲也要失效。難不成還真就明刀明槍的去太原攻城啊?這畢竟是演習,攻城這種事情怎麼說也會要有傷亡的,不好吧?」

    「呵呵!將計就計就行了。」白詡神秘的笑。

    「請軍師指教?」

    「附耳過來。」

    小蒼山南麓,楚天涯與蕭玲瓏並馬而行,身邊跟著湯盎阿奴率領的虎賁騎,還有**與小飛。

    太陽升起來了,眾人也漸漸離開了山林地界,身上感覺暖和了許多。前方是大隊兵馬在蜿蜒而行,走得不急不忙有不紊。

    蕭玲瓏見楚天涯堂而皇之的騎著馬,晃晃悠悠的宛如郊遊,不由得就好笑,湊近了一些小聲道:「你一個敗軍之將,棄了營寨逃回老巢還能這麼得意?我真是服了你。」

    楚天涯就嘿嘿的傻樂,「別胡說八道的亂我軍心。我什麼時候成了敗軍之將了?」

    「還不承認?」蕭玲瓏又好氣又好笑,「你分明是拿白詡的以靜之動的戰術沒辦法,又擔心太原老巢被人端了,所以才撤兵回守。臨走時還耍了一個詭計,讓我給白詡寫一封書信,詐說西夏入侵。言辭之間破綻百出,光是字跡也能讓人一眼看出真偽。你就沒有想過真能騙過白詡,對吧?你這麼做,只是給自己埋下一招殺手鑭——萬一白詡識破了計策派兵來追擊,你就有話可說、將他們斥退!」

    「哈哈!你知道得太多了!」楚天涯拍著巴掌大笑起來,賴著臉皮道,「是,我就是這意思,我擺明了就是在耍賴——你想怎麼樣?」

    「我!……我真是受不了你!」蕭玲瓏都被氣樂了,揮著馬鞭在楚天涯的馬鞍上敲了幾下卻不敢打在他身上,恨恨道,「你那綽號還真是取得不錯,龍城太保,你就是個太保、一個街頭混混、無賴!」

    「多謝郡主誇獎。」楚天涯笑瞇瞇的道,「我要是個循規蹈矩四平八穩的正人君子,現在早就骨頭成灰轉世投胎了。你不心疼?」

    蕭玲瓏直翻白眼,笑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在太原城前擺開了陣勢與白詡決一死戰?」

    「不至於。演習終歸是演習,正面的衝鋒陷陣是不現實的。」楚天涯說道,「其實到目前為止,演習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蕭玲瓏一怔,「還沒開始呢,就達到目的了?」

    楚天涯呵呵的笑,「我說過了,演習的目的並不是要求個勝負,而是讓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優劣長短,熟悉這種大規模戰爭的氣氛,適應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這幾天來你也看來了,我一刻也不敢放鬆,真的很緊張。而且作為主公也知道了我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什麼,河東義軍十萬人馬的長處與短板在哪裡。至於下面的頭領與士兵,他們肯定也清楚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將來面臨戰爭時就不會那麼生疏與茫然。」

    蕭玲瓏點了點頭,「依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鼓搗出這場規模盛大、連天子都驚動了的演習,目的並不在於演習本身。」

    楚天涯眨了眨眼睛,衝著她嘿嘿的傻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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