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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血火河山 第207章 護床使者 文 / 蕭玄武

    更新時間:2012-11-13

    老爺子雖然一向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但有些事情,他從不開玩笑。

    他說裘傷是最強刺客,那他就一定是。

    楚天涯看著裘傷,十二青衛裡的玄武。相比於初到七星寨時的一臉冷酷與鋒芒畢露,現在的裘傷看上去氣質已經收斂多了,甚至可以說有些木訥。

    大巧不工,重劍不鋒,說的大概就是裘傷這種人。一個男人,從年少輕狂的跋扈到成熟穩重的內斂,其間的所需要經歷的磨礪與沉澱,是外人不足以想像的。

    沒錯,裘傷也變了。和朱雀、小飛一樣,變化很大。

    楚天涯對著他點了點頭,玄武就退後一步站定了。但他的眼神一刻也沒有停止的在四處轉動,留意著四周的一切風吹草動。這種行為,典型就是一個職業保鏢該有的習慣。

    剩下的一些人,三男三女,楚天涯只認識其中的一個了,就是珠兒。

    楚天涯便走到了她的面前,咧嘴笑了一笑,「老爺子,她呢?」

    「貴人。」何伯說道,「女的嘛,適合這名字,於是她就叫貴人。主公覺得順口嗎?」

    楚天涯便笑道:「老爺子你就愛折騰這一套——不過,這個名號的確是蠻好聽的。貴人,她的特長就是御獸和用毒麼?」

    「會醫者未必會毒,會毒者必然會醫。」何伯說道,「貴人就是十二青衛裡面的醫者,普天之下,恐怕就沒有她解不了的毒了。當然,主公有個三病兩痛,也不需要在外面請郎中了。此外,她還可以給主公馴化虎獅猛犬來看護宅院。有時候,畜牲的耳朵和鼻子,的確是比人的好使。」

    聽著楚天涯與何伯一問一答的聊天,珠兒就靜靜的看著楚天涯。她的眼神與表情與之前的其他人都不同,是毫不掩飾的熱切與眷戀,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情人,在期待對方一個激烈的擁抱。

    但是她站著沒動,也沒有說一句話。

    楚天涯當然能夠看懂她的表情,微然一笑,「回來就好。」

    貴人的眼淚差點就下來了。礙著在場人多,她也退後一步站好了,不動如松。

    剩下還有五個人,其中有兩名女子,長得是一模一樣。

    楚天涯看到她們當場就想起來了,「你們是叫紫辰與青妍嗎,一對雙胞胎姐妹?」

    「咦,主公你認識她們?」何伯詫異道。那對女子也面露微訝。

    「不認識。但我認識她們的姐姐與姐夫。前些日子我去太原摘星樓,無意中認識的。」楚天涯說道,「他們還托我打聽你們的消息。」

    那對姐妹對視了一眼,卻沒有說話。

    「你們怎麼不說話?」楚天涯有些奇怪。

    何伯笑道:「主公,你不叫他們說話,他們是不會吭聲的。他們是你的貼身近衛,不能隨便出聲打擾到主公。也就是說,在主公沒有危險與吩咐的時候,他們就像是不存在一樣——當然,青龍例外。老頭子都嘮叨了幾十年了,這張破嘴閒不下來。」

    楚天涯哈哈的笑,便道:「你們兩個,要不要下山去探望親眷?」

    「回主公,不用。」那對姐妹一同抱拳,動作聲音表情全都一樣,答道,「能給家中報個平安即可!」

    「好,我吩咐人跑一趟。」楚天涯點了點頭,打量這對姐妹,簡直就像是一個人照鏡子的裡外兩個影相,真是難於分辨。看這長相身形,雖不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至少也是明眸皓齒青春靚麗,還有一番江南女子的溫婉氣息。實在難以把她們和「保鏢」這樣的字眼聯繫在一起。

    應該說,十二青衛就沒有一個看起來像是真正的「保鏢」。他們全都貌不驚人,沒有半點的飛揚跋扈,一個比一個安靜,一個比一個內斂。除了戴著面具的朱雀,其他人扔進人群裡,都很難一眼認出來。

    「主公,這對姐妹花就是太常與太陰。」何伯說道,「她們兩個永遠不會離開對方。她們的師父應該是早年江南一帶鼎鼎大名的『子母劍客』。此人是個奇材,他獨創的子母劍術,是左右各持長短不一的兩把劍同時攻守。老頭子早年曾經和他有過一面之緣,還切磋過幾手,雖然沒有生死相搏的分個勝負高低,但那套子母劍的確是厲害。也許是看到這對雙胞胎姐妹天生異秉,於是他就收了這對女娃兒做唯一的入室弟子,將那套劍術傳授給她們。現在,太常與太陰分別用上長短劍對敵,因為她們有雙拳雙腿而且心意相通有如一人,因此比當時的子母劍客還要厲害。現在啊,老頭子在她們的聯手面前都難討到很大的便宜。」

    「這麼厲害?」能讓何伯都這樣說,楚天涯不由得有些錯諤,然後他看向玄武,「你若與太常太陰全力一戰,有幾成勝算?」

    「全死。」玄武回答的言簡意賅,就如同刺客的出手直接就給出結果,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楚天涯點了點頭,心中還是多少有點震撼的。武林高手的心境,他畢竟不是太懂。但有一件事情他能肯定——眼前的這一群武林高手,將會真正的忠於自己!

    「剩下的幾位,主公比較陌生。但用不了多久,主公也就熟悉了。」何伯一一介紹過來,說道——

    「螣蛇,關中洛陽人,洪拳高手。別看他瘦小,他的一對拳可以開碑裂山,一雙腿橫掃千軍。他不用任何武器,但是任何用武器的人,都不敢小視於他。」何伯指著一個年約四十貌不驚人的瘦小漢子說道。

    那漢子上前一步,眼神炯炯的對楚天涯抱了一拳。

    「**,契丹人,曾經是遼**隊裡有名的萬人敵,後來擔任過遼國天祚帝的帶刀侍衛。他的馬上功夫絕對天下一流,對軍隊、皇宮、官場上的一切東西都相當熟悉。此外,他通曉契丹、女真、西夏的語言與文字,甚至包括大宋各地的方言。」

    聽了這些,楚天涯心中驚歎不已——這不是一個護衛,簡直就是一台百科全書啊!

    那名契丹漢子上了前來,對楚天涯彎腰撫胸的拜了一拜。看他年歲也就三十五六,身型挺拔五官俊朗,氣質也是頗為沉寂與大氣,不愧是遼國皇帝也用過的貼身近衛,有著超人一等的俊逸風采。

    「以後你就和小飛一樣,在我書案左右用墨。」楚天涯說道。

    「是,主公。」**應了一聲,很標準的大宋官話。至少到目前為止,楚天涯是一點也看不出**是個胡人。

    「勾陳,熟知一切江湖上的旁門左道,尤其精於機關陣法,識天文懂地理,精於占卜與相面。」何伯指著一個三十歲上下、形如教書先生的斯文男子說道,「主公別看他文致彬彬,他動手殺起人來,可不比玄武含糊多少。實際上,他也曾經是狼牙衛隊的一員,比玄武他們稍晚一點混入七星寨裡。趕巧了,也就投效了我們。還有,他是玄武的生死兄弟。」

    教書先生似的勾陳上前一步,似文生一般對著楚天涯拱了拱手,面上還泛著輕鬆的微笑。

    那種微笑,讓人如沐春風,不會感覺到絲毫的威脅。但楚天涯完全相信何伯說的話,他要是動手殺起人來,一定比切菜殺雞還要麻利。

    「最後一個,天空。」何伯指向一個身材高大的胖子,「主公也可以叫他笑面虎,他擅長的是暗箭傷人。也就是在別人被他的傻笑迷惑的時候,被他冷不丁的用暗器陰招算計。還有,他的刀法應該和薛玉有得一拼。」

    那胖子笑呵呵的上前一步,抱著一柄寶刀衝著楚天涯抱拳。

    楚天涯上下打量他,這胖子至少有一米九左右的身高,一身的肥肉就像波浪一樣的能顫起來。笑起來滿臉的人畜無害,簡直就像是個吉祥物。這麼笨重又呆傻的一個傢伙,居然能夠入了何伯的法眼,楚天涯越看越覺得有趣。

    一回神,楚天涯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還不是最後一個吧?十二天將,不是還有一個『天後』麼?這裡包括老爺子,也分明只有十一個人。」

    「嘿嘿,天後嘛!……十二近衛中排名最末的一個,不提也罷!」何伯還裝模作樣的擺起了手,一副不屑的神情。

    楚天涯的心已經提了起來,「如果我非要提一提她呢?」

    「她嘛……的確是沒有特別過人之處。也就是實在無人可挑了,選了她湊個數兒。」何伯摸著下巴上雜亂的鬍鬚,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說道,「讓老頭子仔細想想啊,她會做什麼呢……嗯,嗯,能生孩子!」

    楚天涯嘴一咧,哭笑不得,「女的?」

    「天後嘛,當然是女人。」何伯嘿嘿的笑,「而且,是個極其漂亮的女人。」

    「有多漂亮?」

    「主公心目中的漂亮女人該長成啥樣,她就長得啥樣。」

    「如果我要她長成……」楚天涯本想說『蕭郡主那樣』,一眼瞅到近前的朱雀便忍住了,轉口說道,「老爺子這是給我挑的近衛,還是妻妾?」

    「都是。」何伯一點也不隱晦的說道,「如果主公願意,朱雀、貴人、太常太陰都可以是主公的妻妾。貼身近衛,本來就是要與主公形影不離的,包括主公睡覺的時候。」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楚天涯就看著那幾個女人。她們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看來何伯早就把這一層跟她們說透過了。

    楚天涯的心裡,已經想到了一些什麼。但何伯今天是擺明了要故意擺一擺譜,楚天涯也就只好耐著性子,說道:「既然天後只會生孩子,那她和別的女人就沒區別了。就憑她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就能做我的近衛……老爺子,你猜我信不信?」

    「主公當然不會信了。」何伯嘿嘿的怪笑,「當然了,她還是有點本事的。比喻會耍兩手飛刀,會一點輕功,會一點拳腳,還學過一點槍法,可惜她的功夫練得太雜沒有一門出色拔尖的。不過,她性格急躁脾氣又壞,動不動就要出手傷人或是離愛出走;此外,她對針線女紅半點不會,下廚做菜豬都不吃,卻偏愛和男人一樣躍馬橫槍征戰沙場,血染戰甲玫瑰夜叉……哎呀,這麼一說起來,她除了漂亮還真是百無一用。要不,咱們把她剔除了另外選一個?」

    楚天涯的心,已經在劇烈的跳動了。

    深呼吸,他一字一頓的道:「告訴我,天後在哪裡?」

    「主公如果要找她,就一定能找得到。」

    「呼——」

    一陣風,楚天涯拔腿就跑。

    緊跟著十陣風,除了何伯之外,十名青衛很快跟了上去。

    何伯嘿嘿的怪笑,懶洋洋的走到正堂門口的屋簷下坐了下來,如同以往在老楚家宅子裡看家護院時一樣,自言自語的道:「回來嘍,回來嘍……回來,就好。」

    楚天涯從來沒有跑這麼快過。甚至當初在太原城裡與金兵巷戰、被人追殺時,都沒有跑這麼快過。

    他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急切的,想要去見一個人。

    這種感覺就像是……慢一步,失去整個世界;快一步,整個世界就是自己的!

    玉衡宮後山,雲海仙境。

    楚天涯渾身汗濕氣喘如牛的站在了這裡。

    懸崖邊上,雲海之間,矗立著一位佳人。

    從七星堂跑到這裡,至少有幾千米,而且大部份是陡峭的山路。楚天涯還不知道,自己的體力居然這麼好,好到可以去參加鐵人三項賽。

    白毛滾邊的金花大氅,足踩雲靴頭頂蟬冠,衣袂飛揚,眉眸含笑。

    去年太原城外的那場大雪時,她就是這樣子的。

    一如初見。

    楚天涯就這樣看著他,急促的喘氣,不記得自己說話了沒有,也不記得自己是笑了還是別樣的表情。

    蕭玲瓏也這樣看著她,臉上泛著柔和到融化天地萬物的微笑,兩行眼淚靜靜的滑落。

    十名青衛在離楚天涯十步左右的距離停下,然後集體散開各自隱蔽藏身。恰如何伯所說,這種時候他們就像是不存在的。但是十步之內,危險也是絕對不存在的。

    兩人沒有說話,各自朝對方走近了幾步。

    楚天涯的頭上臉上,汗如雨下,胸膛仍在劇烈的起伏。

    蕭玲瓏走到他面前,伸出手,雙手捧著他的臉頰。

    楚天涯看到,豆大的淚珠從她的眼中滑落。他伸手,捉住了她的雙手。

    蕭玲瓏的臉上仍是那樣的微笑,張了張嘴,卻說不話。於是深呼吸,輕輕的吸著鼻子。

    「你要是還不回家,我就娶十房八房小妾,生十個八個兒子給你看!」楚天涯將她的雙手,緊緊握住。

    「這就是你最想跟我說的話嗎?」蕭玲瓏被逗笑了,眼淚卻湧得更凶了。

    「你以為我不敢?」楚天涯把臉一板,死死的捉住她的手,生怕她再溜走。

    「你當然敢。」蕭玲瓏的聲音和以前一樣平靜與淡然,彷彿她的感情從來就知道強烈的奔洩過,「你和朱雀、貴人的那點事情,以為我不知道嗎?」

    「是,你當然知道。」楚天涯咧著嘴,像條被激怒的野狼一樣呲牙咧嘴,故意惡狼狼的道:「我早就該知道,你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七星寨!你一直就躲在人煙稀少的天樞峰上!不光是與你一同離開的阿達與耶律兄弟,還有白詡、何伯居然也幫著你欺騙我!——好嘛,這些人,全部軍法從事!」

    「幾日不見,你越加威風了。」蕭玲瓏仍是笑意淡然,她就這樣任由楚天涯像扭賊一樣的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說道,「主公息怒,屬下知錯了。」

    「那你說,我該怎麼罰你?」楚天涯將她的雙手放到自己的唇間。

    蕭玲瓏感覺到,楚天涯的身體在發抖。

    曾經面對萬人大戰矢石交錯,被人圍攻身受重傷,他也沒有這樣發抖過。

    「就罰我……做你的十二青衛之一。」蕭玲瓏任由眼淚就這樣滑落,臉上依舊是淡淡的微笑,用她朦朧的淚眼凝視著楚天涯,說道,「從今以後,再也不離開你的十步之外!」

    「那怎麼行?」楚天涯深深的吻住了她的手背,自己手上的青筋都要爆起了,「至少,還要罰你給我生十個兒子、十個女兒!」

    換作是一般的女子,這時候肯定是羞赧的一笑別過臉去,嘴裡羞怯的笑罵一聲,「討厭,你當人家是母豬啊,生這麼多?」

    但蕭玲瓏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的眼眸笑得瞇起,僅僅說了三個字,就讓楚天涯的雄性荷爾蒙像山洪一樣的瘋狂爆發,再也無法收拾——

    「你行嗎?」

    ……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連蠟燭搖曳出的光影一如昨日。

    可是今夜,楚天涯與蕭玲瓏分明感覺,他們的重逢就像是相隔了一個世紀,一個輪迴。

    夜已經很深了。

    楚天涯抱著懷中發出輕微鼾聲的至愛女子,根本無法入睡。雖然他已經極累極累,累得兩條腿都有點發軟了。

    蕭玲瓏幾綹略濕的秀髮撫在他赤|裸健壯的胸前,微涼。她的呼吸,均勻而甜美,如同一隻含睡的懶貓。

    楚天涯輕輕的吻在了她的額頭。

    這一刻,他感覺已經得到了一切,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

    「你為什麼還不睡?」蕭玲瓏沒有睜眼,如同夢囈一般的呢喃。

    「我怕一覺醒來,你又消失了。」楚天涯輕撫著她光滑如緞的後背,漸漸滑落到她豐翹圓挺的美|臀上,輕輕的拍了一把,以示對她當天不告而別的懲罰。

    「那主公就慢慢擔心吧,屬下可是睡了。」蕭玲瓏把頭往楚天涯的胳肢窩裡埋了一埋,嘴角微微的撩起,勾勒出一抹狡黠與滿足的微笑。

    「你就這麼做青衛的?」楚天涯笑,將她抱得緊了一些。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相依,彷彿沒有一絲的間隙。

    「是。」蕭玲瓏有些模糊的聲音從被窩裡傳來,庸懶且帶一絲疲憊,「天後的職責,就是保衛主公睡床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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