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22
當晚,楚天涯和王荀不得不留在了摘星樓裡。
雖然楚天涯很想回家與何伯練拳,還想和蕭玲瓏談一談關於耶律余睹的事情,但眼下卻是脫不開身了。
摘星樓外,有童貫安排的五百甲士嚴密佈控,尋常百姓連百步之內都不敢靠近。樓內,有耶律余睹隨行的五十名女真軍士貼身保護,閒雜人等一概不得自由出入。就連進出給耶律余睹送酒菜的小廝,和入房伺候他的妓子,都要嚴查搜身。
迫於無奈,楚天涯只好和王荀先在這裡住了下來。一連三天,耶律余睹幾乎就沒下過床更沒離開過房間,就和那些妓子們尋歡作樂。期間童貫早晚各來一次想與耶律余睹相會,但都沒見著人。
連童貫都見不著耶律余睹,就甭提楚天涯和王荀了。他二人整天就悶在隔壁的房間裡,百無聊奈之下楚天涯便邀王荀下棋。但王荀一個純粹的行伍軍漢,顯然對琴棋書畫這些東西不大明白。無奈之下,楚天涯便教他下五子棋,王荀玩了幾盤興趣大起。兩人總算有了一個消譴。
到了這天晚上,耶律余睹終於是走出了房間,開門就大聲嚷嚷道:「童貫呢?」
楚天涯和王荀在隔壁房間聽到,扔了手中的棋子一併出門來。王荀上前拜道:「貴使容稟。這三天裡王爺來過數次,但恰巧貴使都沉睡未起。王爺未敢打擾,便留下我二人在此聽候差譴。」
耶律余睹雙手拄扶在圍欄上,身上只披了一件鬆散的內衣,坦胸露懷醉意醺醺的。他側目看了看楚天涯與王荀,悻悻道:「他不親自伺候了,卻留你們兩個賊軍漢來聽候差譴?……罷了!這些個妓子本將玩膩了,你們去給我弄幾個年輕貌美的良家少女來!」
王荀的火氣騰騰的就起來了,恨得直咬牙。楚天涯怕他當場發作,便上前一步擋在王荀面前,抱拳道:「貴使請容末將說兩句。」
「說什麼啊?」耶律余睹極不耐煩的道。
楚天涯便道:「我看貴使眼眶深陷且有烏黑之色,又兼腳下虛浮渾身乏力,想必是這幾日酒色過度,身軀疲憊了。貴使既是大將,如此傷了身體也是難得補回來了。他日再要策馬奔馳廝殺疆場豈非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來日方長,貴使要享用女子豈非是有大把的時間,又何必急於一時傷了自身?」
耶律余睹深吸了一口氣,惱火的大喝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教訓我?——滾,叫童貫來!」
說罷,他惱火的重拍了幾下扶攔,轉身就要回房裡。
「貴使請留步!」楚天涯突然喚道。
「你還有何話說?」耶律余睹酒醉未醒,搖頭晃腦很不耐煩的道。
楚天涯笑了一笑,說道:「末將是太原本地人,對此地極是熟悉。深知這太原城中何處好玩何處精彩。也正因如此,王爺才特意選派末將來伺候貴使。但貴使一連幾日只是留戀於區區妓色,卻完全沒有領略到南國情趣之萬一,連末將都替貴使可惜啊!」
「哦?」這話一出,便是勾起了耶律余睹的興趣。他轉過身來正看著楚天涯,說道,「那太原都有哪些好玩的,快說來聽聽?」
「多了去了。」楚天涯便侃侃道,「貴使既然是契丹人,便應該是喜好畋獵郊遊的吧?太原城外便有名山古剎大河好水。既可以打獵泛舟,也可以參拜佛道。城中更是非比一般。白天,這唐明街上商肆林立人潮如湧,南北雜貨各國奇珍一應販賣。諸如名馬雕鞍、寶刀兵械數不勝數。界身店內,各種古玩寶珠和珍品字畫琳琅滿目;幾家鷹店之中,更有飛鷹良禽與獵犬鬥狗。這些東西可都是北國少有的,貴使既然來了,還能不帶一點回去麼?此外,瓦肆構欄裡還有曲藝口技與雜耍評書,這些更是南國獨有的瑰寶奇術,讓人大開眼界留連忘返。到了夜間更有夜市,天南地北的名點小吃滿街都是。吃膩了山珍海味與百花名宴,這些名點小吃便如天賜佳飴,豈是尋常時節可能享受到的?」
「咦,聽你這麼一說,還當真是新奇有趣。」耶律余睹咧嘴就笑了,一拍巴掌道,「看得出來,你是個精通吃喝玩樂又心思乖巧的妙人,比你旁邊那個呆漢強多了,怪不得童貫派你來聽候差譴——罷啦,待本將收拾一番,便讓你帶路前往太原城中逛玩去也!」
「自當奉命。」楚天涯抱拳應了諾。
耶律余睹便笑逐顏開的進了房,喚來幾名侍女更衣收拾去了。
王荀先是生了一肚子的悶氣,這時又好奇起來,低聲問道:「楚兄弟你真是好脾氣,這也能忍!——話說,你幹嘛要帶這蠻奴去逛太原城?萬一他要在城中作惡欺負百姓人家,如何是好?」
「放心,我不會讓他在太原城裡惹事生非的。」楚天涯低聲道,「他不帶我們出去,我哪裡能抽得開身?」
「楚兄弟有事要去辦?」
楚天涯輕輕的點了點頭,「人多耳朵,先不多說了。稍後咱們帶他在城中逛玩吃喝一番,然後讓他去天源寺玩樂。那裡諸班技藝皆是精妙,準是這北國蠻奴沒見識過的,定能勾得住他。那時小弟便抽身離開一回,還請王大哥幫我周全。」
「好,沒問題!」
稍後耶律余睹便穿戴妥當了,喚上七八個甲兵準備出行。楚天涯便皺眉搖頭道:「貴使,你和麾下這副打扮,卻是玩不盡興。」
「為何?」耶律余睹疑惑道。
「一來,貴使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已是有幾分威嚇之力。再加之貴使與麾下都一身戎裝刀劍披掛,又前赴後擁的聲勢浩大,豈不是要嚇壞了那些百姓?」楚天涯說道,「到時候,但凡貴使所到之處,旁人全都戰戰兢兢不敢動彈,又哪能領略到民間的真實樂趣?」
「言之有理,哈哈!」耶律余睹放聲的大笑,「罷了,都卸了這些披掛吧,咱們更換平服出去玩樂!——嗯,你們兩個也都換下衣甲披掛!」
就這樣,楚天涯與王荀都換下了衣甲,隨同耶律余睹一行數人,出了摘星樓來到了唐明大街上。
此前耶律余睹對童貫發洩過不滿,讓他恢復了這裡的商肆熱鬧。此時正當傍晚,便是唐明大街上最熱鬧的光景。耶律余睹饒有興味的四下逛玩,便如同鄉下小媳婦進了大城市一樣的神情,什麼東西都要把玩一番。然後,又採購了一大批值錢或不值錢的東西,反正他沒見過的都想要。有一家賣水煮肉丸子的夜市小攤,因為那精鐵湯盅做得精緻漂亮他都讓人買了下來,像寶貝似的讓身邊的軍士小心捧著。
後來進了天源寺,裡面正在表演雜耍(魔術與雜技),耶律余睹更是大開眼界,再也捨不得走了。
趁著耶律余睹高興,楚天涯便說想回家拿幾套衣裳,稍時便回來伺候。耶律余睹正瞪大了眼睛看台上變魔術,不耐煩的直擺手,「去吧、去吧!」
楚天涯吁了一口氣,總算脫開身來,於是馬上回了家裡。
不出所料,蕭玲瓏與何伯都在。後院裡依舊擺著桌子,上面有茶水汗巾等物。何伯蹲坐在圓拱門下喝著茶,蕭玲瓏獨自在院中拿竹竿練著槍法。
看到楚天涯回來,何伯便起了身,蕭玲瓏也停了手,二人同時道:「你回來了?」
「好像你們都挺想念我的樣子。」楚天涯笑道,「我時間很緊,長話短說!」
「鬼才想你——說!」蕭玲瓏冷笑一聲道。
何伯嘿嘿的笑,「女娃兒就是口是心非。這幾天,是誰隔三岔五的向老頭子打聽我家少爺的事情呢?」
「我有嗎?老爺子你真是沒話找話說。」蕭玲瓏滿不在乎的白了何伯一眼,說道,「倒是你老人家,一天到晚就在喋喋不休的吹誇你家少爺,如何如何的一表人才,我都快要聽到嘔吐了!」
楚天涯笑道:「好了,你們消停一下。一見面就聽你們兩個爭來吵去。我都說了我時間很緊,回來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們說。」
「嗯,少爺你請講。」何伯這才不嬉笑了,正了正臉色說道。
「金國使者來了,童貫命我為導官,日夜在使者左右伺候。」楚天涯說道,「這個使者有點特殊,想必蕭郡主還認識。」
「我認識?」蕭玲瓏納悶的皺了皺眉頭,「這兩日我倒是去城裡打探過消息。只知道童貫包下了摘星樓,專行招待金國使者。但那使者一連幾天都窩在酒樓裡未曾露面,沒有人知道他是何方的阿貓阿狗。」
「遼國的。」楚天涯笑道。
「你什麼意思?」蕭玲瓏惱火道。
「哈哈,我說什麼了?」楚天涯忍不住笑了起來,「沒錯啊,金國使者原本就是遼國人。」
「什麼?」蕭玲瓏驚歎一聲,「可是遼國投降女真的賣國之賊?他姓什名誰?」
「在說他的姓名之前,我倒是希望蕭郡主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不要大發雷霆。」楚天涯笑道,「因為,但凡是遼人,都肯定對他恨之入骨!」
「難道是耶律余睹那賣國奸賊?!」蕭玲瓏頓時就喝斥出聲。
「果然……」楚天涯微然一笑,「蕭郡主,請淡定。發怒是會讓女人變醜變老的。」
「呼……」蕭玲瓏的確是在強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臉上的盎然怒氣卻是揮之不去,她咬牙切齒的道,「此賊人人得而誅之!——我一定要親手將他切成碎片!」
「小丫頭,老頭子這幾天是怎麼教導你的?但凡一點小事,你便如此大怒了。此等脾性,如何做得我的徒兒,將來又怎生相夫教子啊?」何伯不急不忙陰陽怪氣的道,「還不把你那一臉的怒氣給收了起來?」
蕭玲瓏咬著嘴唇很是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來,丫頭,笑——笑一個?」何伯極是無恥的道。
蕭玲瓏那張原本極美的臉龐這下可就好玩了,臉皮彷彿是在抽筋的扭曲,像怒像哭又像笑。
楚天涯忍不住樂得笑了起來。蕭玲瓏正惱火憋屈又哭笑不得呢,想對楚天涯發火又不敢發,因此狠狠的剜了楚天涯一眼,沒好氣的低斥了一聲:「不許笑!」
「瞧瞧,你就會欺負你男人。」何伯嘿嘿的笑了幾聲,這才轉了正經的說道,「少爺專程回來,可是針對這個耶律余睹有了什麼想法?」
「沒錯。」楚天涯正了正色,看向蕭玲瓏道,「蕭郡主,我有事情要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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